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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首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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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北離國富民強,無人敢犯,和一統天下又有什麽區別。

幽熒的火焰閃了閃,秦箏看了眼在劍鞘中嗡嗡震顫的長劍,五指握住了劍柄,剎那間,風雲變色。

瑯琊軍曾經在天啟見過這樣的劍,不由屏住呼吸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而使出這劍的人正板著臉咚咚咚地敲著風雷纏繞的劍身,警告道:“知道你心不向著我,但要是這時候給我出什麽幺蛾子我跟你沒完。”

玄鶴唳天頓時爆發出一陣長鳴,被主人擱置的憋悶讓它瞬間將劍氣迸發到極致。

天道幽且遠,鬼神茫昧然。

一劍出,天地寂靜,見天,見地,見數十萬兵馬兵臨城下,卻不聞人語聲。

南訣的士兵未曾見過那樣的劍,腦海中的思緒仿佛瞬間被抽空,只看到一片虛無混沌,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他們的眼前盤旋,其中蘊含的威勢讓他們有種跪地膜拜的沖動。

瑯琊軍最先緩過神來,在薛斷雲的急令下數支小隊凝成一個螺旋,直接沖進了南訣的騎兵方陣。

九天之上雷雲滾動,深藍色的閃電嗤啦一聲劃破長空,一明一滅的天色讓南訣士兵在一陣恍惚中回神,一半的心神還在為方才的天地色變震撼,另一半的心神卻在為面前即將落下的刀光劍影而驚懼。

狂風將辣椒刺鼻的味道灌得無孔不入,戰馬經受不住刺激此起彼伏的長嘶起來,躁動不安地在原地跳躍著險些把馬背上同樣咳得熱淚直流的士兵甩下去。

金鐵交鳴,血色飛濺,瑯琊軍如同一柄柄鋼刀硬生生地插入南訣的大軍中將他們的陣型打散,強行將戰線推了回去。

“那是什麽!”

南訣大營的方向,營地的後方,很遠很遠的位置,突然騰起了烽火。

敖玉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蕭淩塵哈哈一笑,“我說洛城軍怎麽還不來,原來是去偷城了,南溪城的南訣守軍才兩萬,這還不隨便打打!”

就算南訣這個時候轉頭去支援南溪城,也無法挽救十六萬大軍壓陣下潰敗的命運。

“蕭瑟,真有你的!”

蕭瑟聳聳肩,他說的我們,他說的援軍,始終都只有他和秦箏兩個人。

南訣大敗,戰線不斷回撤,瑯琊軍越戰越勇,大有殺進敵營的架勢。

蕭瑟居高臨下地看著沈默不語的敖玉,“如何?”

一國太子被俘,傳出去是多麽恥辱的事。敖玉冷笑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瑟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盾牌封閉的陣型露出了一個缺口,那是一條直通南訣的路,少部分一心想要救回太子的將士被瑯琊軍團團圍住,見敖玉終於活生生出現在他們視野裏頓時松了口氣。

敖玉一皺眉,“你什麽意思?”

“這不簡單?放你回去啊!”蕭瑟翻身上了一匹戰馬,眼底眉梢帶著傲視群雄,睥睨天下的氣勢,“今天的城我拿下了,就算你想帶兵去奪回來也沒法在短時間內重整旗鼓,你還有一天的時間趕回下一座城去做部署。”

“敖玉,向著南邊逃吧!我北離的鐵騎會步步緊逼,直到你退回你該待的地方!”

他舉劍一指,天斬在他手中發出一陣悠長的劍鳴,正在向前沖刺的瑯琊軍聽到這個信號頓時止住了步伐,整理好隊形開始撤回越巂郡。

蕭瑟走在人群的最後,伸手接住了禦劍飛來找他的秦箏,他策馬回過身,看向已經被南訣將士包圍的敖玉,後者也在望著他,眼底全是不甘示弱的目光。

秦箏坐在他身前,銀藍雙劍圍繞在兩側打轉,眼裏有些困惑,“你怎麽把他放回去了?”

“你師兄給你講過的故事那麽多,有沒有講過七擒孟獲的故事?”

蕭瑟收回視線,甩了甩韁繩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秦箏搖頭,“那是什麽,我師兄只給我講江湖事,不給我講打仗的。”

她不愛聽,師兄當然不會講。

“我要的是一個臣屬國,自然要打得他心服口服。如果南訣將來的皇帝總是小動作不斷,邊境還得打仗。”蕭瑟幽幽地說,“南訣這麽多年已經滋長了很大的野心,殺了敖玉,還會有另外一個敖玉站出來。既然如此,與其換個人做南訣的皇帝,倒不如直接把敖玉打服。”

“就不能……”秦箏頓了頓,“把南訣給吞並了嗎?”

蕭瑟笑笑,如果是別人問,他或許沒什麽心思回答。但是小姑娘問,他會把自己的想法全告訴她,“北離的疆土已經夠大了,朝中如今的能臣不多,力有不逮,你看西域。雖然地廣人稀,卻被一些諸如天外天般的江湖勢力把控著,朝廷派出去的官員討不到好處,父皇這麽多年也沒有動過吞並他們的念頭,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橫豎都管不好,不如給他們自己人管。

天外天如今是無心的勢力,想必將來西域不會出什麽亂子。

至於南訣,安安分分做個屬國就好了。

秦箏想明白了,點點頭,“我還以為你要一統天下呢。”

“你不喜歡打仗,我只想把眼前的亂子都收拾好。”蕭瑟自信地勾了勾唇,“只要平定了這場戰事,待北離國富民強,無人敢犯,和一統天下又有什麽區別。”

明德二十三年年初,南訣趁明德帝病重時發兵,北離連敗十城,退守越巂郡。

明德帝於四月宣詔退位,但那位傳說中的新帝並未立刻登基,而是率十六萬大軍馳援南境。

首戰告捷,軍報傳到天啟的時候,朝野上下狠狠激動了一把,永安王的威望大漲。

“楚河那小子,放話一日拿回一座城,這麽算起來,現在應該已經拿回三座了。”

蘭月侯跟已經成為太上皇的明德帝坐在寧壽宮的枇杷樹下品茶,小太監們架著梯子正在摘熟透了果子,鮮艷的黃色和屋檐上金色的琉璃瓦交相輝映。

明德帝抿了一口茶,“他是孤最優秀的兒子,卻不像孤,也不像他的母親,也不像若風。”

“像是把我們這些人身上所有的優點摘去了。”蘭月侯笑著接下他的話。

文能定朝野,武能安河山,上一輩的明德帝和瑯琊王兩個人才能做到的事,他一個人就做到了,甚至還能做得更好。

他是天生的帝王,無怪天斬都選擇了他。

明德帝嘆了口氣,“希望他以後仍舊和現在一樣,不要走孤的老路。”

“我瞧著楚河不會,畢竟他身邊的人和我們都不一樣。”蘭月侯微微一笑,“我可以和皇兄打個賭。”

明德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一點,你和楚河倒是挺像,都是賭徒心性。”

“哈哈,就當這是臣弟的優點罷!”

明德帝幽幽地望著風波平靜的天,對天啟來說,這樣的天太安靜了,無風無雨,都不像曾經雲波詭譎的天啟了,“等他們從南訣回來,時間怕是很緊迫,年號定下了嗎?”

“還用定?”蘭月侯彎起眼,“楚河說皇兄取的就很不錯,永安,就這個了。”

直接把封號當年號的皇帝可真是少見。不過這麽說起來,當初在定封號的時候,蕭崇和蕭羽都只給了一個字,蕭瑟卻給了兩個字。雖然都是王,但一字王是親王,二字王卻是郡王,平白比前頭的那兩位矮了一級,不知道是不是皇兄有什麽深意。

明德帝沈默片刻,點了點頭,“他和秦箏的婚事……可聯系過娘家人了?”

“怕是很難聯系上,臣弟聽說這小道姑不是這邊的人。”

蘭月侯簡明扼要地將他知道的和秦箏有關的事說了說,末了又道:“說起來楚河這媳婦還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丫頭稀裏糊塗什麽都不懂就被楚河騙到手了,臣弟聽聽就覺得羨慕。”

明德帝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蘭月侯輕咳了咳。

“既然娘家人不在,可有說婚禮的儀程怎麽安排?

禮部的那些個家夥奉旨辦事只會辦得中規中矩,楚河不在,是何人在負責打點?”

明德帝似乎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們蕭家似乎連個能幫忙打點的女性長輩都沒有,往上了數只有早就不問世事的太後,那些後妃想要出面操持蕭瑟的婚事明顯都不夠格。

他皺了皺眉,“孤還有幾個姑嫂和皇姐,可惜都在封地上,怕是趕過來也不頂用。”

說著,他就把目光放到了蘭月侯身上,“你要是早點成親也不至於現在找不出人來。”

蘭月侯一口茶嗆住,“皇兄,這可不幹臣弟的事啊。”

明德帝似乎想到了更重要的事,“你這麽多年,就沒個能看入眼的?”

蘭月侯想了想,腦海中倒是浮出一張稚嫩的臉來,“也不是沒有,就是年紀小了點……”

話音剛落,明德帝的目光第三次掃了過來,“年紀小?有多小?你和楚河專門盯著人小姑娘幹什麽?楚河就算了,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蘭月侯心覺要是說出來可能會被兄長趕出去,連忙咳了幾聲,“八字都還沒一撇,臣弟只是覺得……”

哪知明德帝想了想自己知道的小姑娘,眉心頓時打了個死結,“華錦?”

蘭月侯一臉被噎住的表情。

明德帝這還不明白,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從桌底下踹了過去,“你是楚河叔叔,她比楚河媳婦還小!按年紀你當她爹都成!”

正在梯子上摘枇杷的小太監一個手抖,幾個碩大的枇杷掉在地上摔破了口子,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東西,連忙手亂腳亂地整理好裝枇杷的籃子戰戰兢兢地告退了。

蘭月侯迎著明德帝怒氣騰騰的註視,幹笑一聲,“臣弟忽然想起還有事沒做完,就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明德帝接話,轉身運起輕功就逃出了寧壽宮。

寧壽宮外,一身白衣淡漠端方的蕭崇正不緊不慢地下了馬車,和從裏頭出來的蘭月侯撞了個正著,蘭月侯停下腳步正了正衣裝,“好巧,你也來看你父皇?”

“收到了最新的軍報,六弟已經收覆了交川、靜川和雲山三城,聽聞皇叔在父皇在這裏,便想著帶來和父皇與皇叔一道分享了。”

蘭月侯嘖嘖一聲,“楚河動作夠快的。”

蕭崇垂了垂眸。

蘭月侯正打算目送他進門,忽然道:“崇兒,你如今眼睛也大好了,可有什麽喜歡的姑娘不曾?”

蕭崇腳步一頓,“未曾。”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姑娘成婚了,免得你父皇念叨。”他不就剛剛被念叨了麽?

蕭崇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躬身行了個禮,轉身神色淡淡地走向寧壽宮的宮門,腳步邁過門檻的時候他擡頭望了眼天空。

喜歡的姑娘,自然是有的。

就像那林間無人造訪的清泉,遺落在群山之巔的明珠,至純至真,清冽又奪目。

雙目失明之後,他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可他重見光明的那一日,他卻見到這世界上最好的風景。

可惜的是,那道風景並不屬於他。

邊境,帥帳的燈火亮了一夜,蕭瑟、蕭淩塵、中軍三神將還有程洛英以及麾下的幾員大將為明天攻城的計劃商量到黎明方才歇下,他們已經奪回了地勢平坦的幾座城,接下去全都是山川重阻,易守難攻的要塞。不光是攻城,連行軍路上都要小心再小心,免得中了對方的埋伏。

蕭瑟披著晨露回到自己的帳篷時,蠟燭已經燒到了最末端,幾個搖擺之後就湮滅在了燈油裏。

晦暗的光線隱約勾勒出了榻上一團小小的鼓包,蕭瑟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小姑娘原本一邊打坐一邊等蕭瑟回來,結果架不住困意扒拉著他的狐裘把自己團在裏面,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動作雖輕,但是秦箏還是不太清醒地睜開了一絲眼縫,含糊不清地嘟噥著問道:“蕭瑟?”

“是我。”拇指輕輕撫了撫她溫熱的額頭,秦箏歪頭在他掌心裏蹭了蹭,呼吸一緩睡得更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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