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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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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笑瞇瞇地同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商耳語幾句,那富商頓時臉色大變,驚恐萬分地又是作揖又是求饒,小魚兒拍拍富商的肩膀,富商肩膀一塌,臉上慢慢露出討好的表情。小魚兒朝花無缺招招手,以花無缺的耳力自然將小魚兒適才軟硬兼施的威脅聽得一清二楚。

小魚兒道:“花無缺,我的這位朋友說,堅持要帶我們去見識見識本地的民俗風情,盛情難卻,你意下如何?”

花無缺道:“小魚兒,你還真是交游廣闊,不知你這位朋友如何稱呼?”

小魚兒拍了拍富商道:“沒聽見我們花公子的話嗎?還不自報家門,能跟完美無缺的花公子同行,可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富商點頭哈腰道:“小人姓董名四泉,大王好,公子好,今日能結識兩位大王……大爺……大俠,小的真是三生有幸。今日恰是春滿樓的清倌人梳攏之日,春滿樓可是江南數一數二的風月場所,江南七大花魁中的芙蕖姑娘就是春滿樓的頭牌,今日掛牌的清倌人憐憐姑娘琴技無雙,不知引了多少風流才子來捧場,場面想必熱鬧得很。”

小魚兒道:“就是熱鬧才好,董員外你是個中老手了,我們初來貴寶地,自然是聽你的安排。”

花無缺道:“小魚兒,這就是你未完成的心願?葉兄與那神秘人一同失蹤,現今不知身在何處,你居然還有心情流連煙花之地!”

小魚兒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難道連我這個小小的心願你都不能成全嗎?行走江湖,若是連妓院都沒有逛過,說出去真是丟死人了。花無缺,你也別端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大家都是男人嘛,心照不宣啦。再說了,小葉雖然不在,但我知她必定無事,我們自有聯絡的辦法,這一點你不用鹹吃蘿蔔淡操心,她擺脫了神秘人,自然會來尋我。”

花無缺皺眉道:“原來這你就是的打算,逛妓院是假,拖時間是真,等葉兄來和你會合,我自然拿你無法了。”

小魚兒道:“我小魚兒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了與你決鬥就一定會做到,不管到時候小葉找不找得到我,比武之約,我絕不反悔。”

董員外帶路,他雖是受了小魚兒威脅,見這兩個江湖人言辭還算和藹,卻也沒有表現得戰戰兢兢,沿途介紹本地風光,說一些歡場趣事。小魚兒還罷了,花無缺一看就知出身是武林世家,董員外不是一般的富戶,生意做的大,眼睛也毒辣,花無缺看上去可比他家請的護院有派頭多了。那個叫做小魚兒的少年居然連他和知府大人的七姨太有染的事情都知道,董員外怎麽都想不通自己和七姨太偷情的秘密是怎麽洩漏出去的,這事若是被知府大人發現了,可不得了。想到這裏,董員外心裏一緊,臉上的笑容越發諂媚了。

人潮漸起,行人慢慢匯合成一股,不約而同地走向同一條街。河上花燈次第亮起,游船畫舫上傳來動聽的弦樂和清脆的歌聲,風流才子們三五相邀,上了船,立刻就有相熟的姑娘迎上來,攬肩的攬肩,依偎的依偎,調笑的調笑。

小魚兒和花無缺初涉風月,雖然青澀,但兩人卻頗為鎮定,小魚兒本就是出自惡人谷這個大染缸,從小受慣了不良熏陶,花無缺卻是教養使然,心性堅穩,兩人雖然滿眼看到的都是紅粉佳人,滿耳聽到的都是鶯聲燕語,卻也不會被亂花迷了眼去。

縱是滿樓紅袖招,小魚兒和花無缺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董員外見兩人毫無動心的神色,便道是兩人眼界太高,這些庸脂俗粉打動不了,他心中也記掛著春滿樓清倌人梳攏的事,今日他便是沖著給憐憐那丫頭□來的,腰包裏的金子銀子鼓鼓囊囊都快跳出來了,急沖沖地帶著小魚兒和花無缺便直奔主題。

葉合歡一路尾隨三人,跟著三人走進了花街柳巷,見小魚兒東張西望,眼睛都快看脫窗了,火便不打一處來。那花無缺看上去像個守禮的正人君子,目不斜視,奈何人心隔肚皮,想不到這也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

葉合歡冷著臉,目送三人走進春滿樓,冷笑一聲,從側院的圍墻翻進去。前面正熱鬧,側院的看守便有些松懈,葉合歡跳上二樓,正要悄悄摸到附近的包廂裏去,卻聽見有間屋裏傳出女人嚶嚶的低泣聲。

隔窗望去,是一間布置雅致的廂房,從葉合歡的方向看過去,恰好看見掛在墻上的玉人聽梅圖,三腳高架上的聽風瓶,一個豐滿的婦人正捏著汗巾,來回踱步。

葉合歡猜那婦人應是這家妓院的鴇母。老鴇正軟語勸說著那伏在床頭哭泣的女子,但眼中卻露出一絲不耐煩來。女子也不反駁,只是一味地落淚,老鴇說了好一會兒,從女子流落青樓說起,她付出了多少精力和關愛來悉心教導,講起世道艱難,一個女人生存是如何不易,再現身說法,以過來人的身份講述遇人不淑的故事,深刻分析女子傾慕的男人與她之間在地位上的巨大落差,男人多是癡情的少花心的多,不能因為一時的激情沖昏了頭腦,到頭來得不償失。

最後老鴇嘆了一口氣道:“哪個女子不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又有多少人能如願以償。江公子乃是系出名門,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一個是天上的雲,一個是腳底的泥,縱然那泥塑的娃娃再精致,也不過是個玩物。你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一入娼門哪裏還能回頭,便是贖身而出,嫁做人婦,不好聽的名聲一輩子也擺脫不了,即便你和江公子能夠玉成好事,你若是有了兒子,難道也要讓你的兒子背負上□雜種的壞名聲不成?憐憐丫頭,媽媽說這麽多也是為了你好。聽聽媽媽一句勸,男人靠得住,母豬也會上樹,今日外面來了這麽多的豪客,哪個不是腰纏萬貫,一旦你梳攏起來,憑你的人品相貌,立時便能客似雲來,財源滾滾,攢夠了傍身的銀子,以後自然能夠有好出路。再說了,你掛牌以後,那江公子便不來找你比了嗎?哪有不偷腥的貓,只怕他以後來得更勤了。”

葉合歡只覺得那老鴇說話真是發人深省,明知她是在逼良為娼,這番層層深入的話說下來,便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打動。憐憐臉上的眼淚已經幹了,兩眼無神地望著矮桌上的古琴,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

老鴇說的口幹舌燥,見女兒毫無動靜,點燈的時間也快到了,一甩巾子,語氣微冷道:“起來梳洗吧,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就算是裝,你也得給裝過去。”

半晌,憐憐像是認命了一般,沙啞著嗓子道:“女兒知道了,請媽媽先出去吧,女兒自會料理妝容,不會讓媽媽難做的。”

葉合歡見老鴇出來,閃身躲起來,待老鴇離開又欺近窗前,只見那憐憐正在畫眉敷粉,用淡粉掩蓋住紅腫的眼睛,咬著唇抿了抿口脂,攬鏡自照,鏡中人卻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憐憐換上一襲素雅的衣裳,與今日歡鬧的場合格格不入,她取出一小塊金子,眼中流露出痛苦與決然的神情,仰頭便要把吞金自盡。

憐憐身子驀地一僵,金塊掉落地面。葉合歡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上,將被她定住的女子抱上床。憐憐滿臉驚恐,想要叫人,卻發現自己忽然成了啞巴。

葉合歡道:“死,雖然能解決很多問題,但卻不是最好的法子。有生皆苦,但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若是貿貿然去死,豈不是虧大了?”

葉合歡的聲音裏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憐憐臉上掙紮的表情慢慢平靜下來。一雙剪水秋瞳盈盈望著葉合歡,憐憐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陣輕柔的天籟之音,將她的魂魄勾住,她感覺自己飄了起來,飄上了九天,躺在潔白柔軟的雲朵上,身子放松,睡意上湧。

葉合歡手腕一翻,掌上多了一條白如玉石的小蛇,撫摸了一下小蛇的腦袋,輕聲道:“想不到這名女子竟然是癸水之體,你若能得癸水之體的滋潤,恢覆起來就更快了。小白,若不是你進階時所得的大半好處都給了我,你也不會後勁不足,必須靠休眠來補足精力。這名女子只要保持著處女之身,她所吸收的天地靈氣便是常人的幾倍,她並非修煉之人,這些靈氣無法煉化也會流失,倒不如你來撿這個便宜。癸水之體是上好的爐鼎,若是落到那些采陰補陽的邪惡之徒手裏,這個女子恐怕活不過二十五歲。我幫她脫離苦海,她助你修養生息,小白,一切都是我的所為,你不必擔心天譴什麽的。去吧。”

葉合歡輕輕一送,小蛇竟如一道輕煙一般,透進了憐憐的腦門。轉身掃視了一周,葉合歡打開衣櫃,拂過那些輕薄的柔衫,挑選出兩三件,對比了一下顏色式樣,便迅速修改起來。

來一趟古代,連妓院都沒逛過,說出去真是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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