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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八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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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瑤用力蹬踏腳下的泥土, 依然擺脫不了被男人拖向玉米地深處。

鼻間飄蕩著酒精味,雙臂被死死勒緊, 她本能地用力弓起身體努力掙脫,無比懊惱為什麽自己力氣這麽小。

大姐呢?大姐在哪!

耳邊不停傳來粗喘,孟春瑤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就是掙紮!她還能動,證明這人並不是多麽強壯的男人, 大姐還在附近,她們兩個怎麽著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身後挾持她的男人在她不斷折騰的動作下腳下不小心踩空,帶著她一起向右邊傾斜倒去。孟春瑤此時已經滿頭汗水, 抓住這萬分之一的機會想要逃脫。

“操!快他媽來幫忙!”

聽到聲音的孟春瑤渾身一震,猶如三伏天裏掉進了冰窟窿,渾身血液剎那被凍結。

這是秦嘉平的聲音!

而她苦苦尋找的大姐從旁邊陰影處冒出來,孟春瑤心中掠過一陣風, 燭光泯滅, 漆黑一片。

身後的人再次用力按住她, 臉頰擦在微微潮濕的土地上,下一秒, 一塊團成一團的不知名布料被用力塞進嘴裏,頂住喉嚨口一陣幹嘔。

孟春瑤眼睜睜看著她大姐又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 她的眸光從震驚、迷茫、不可置信到最後的怨毒, 黑暗遮住了視線。

這一切, 都是他們計劃好的……

孟春蓉用手帕纏住她的眼睛,她被兩夫妻合力拖到玉米地深處。

“你按住了她, 我把她手先捆上。”

“你趕緊的!”

孟春瑤被二人合力按住捆上雙手,那兩人看鬧到這種地步,也不打算遮掩,破罐子破摔似的動作間透著一股狠厲。

她越掙紮,那倆人就越下死手。手臂背折,肌肉被擰的疼痛不堪,孟春瑤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她瞬間停止掙紮,在黑暗中用力睜大眼睛祈求透過眼前的棉布尋找到些許光亮,告誡自己保持清醒。

似乎是她的乖順起到些作用,秦嘉平和孟春蓉看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雙雙不知覺松口氣,動作下也不是為了制止她一味下蠻力,而是專註快速把她綁好。

秦嘉平用布條把孟春瑤的手纏上好幾圈系上死扣。劇烈運動再加上酒精的揮發,讓他處於一種暈眩的亢奮狀態,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平日裏日思夜想的小姨子,忍不住伸手狠狠摸了一把。

“二妹,你可想死我了。這麽些日子我天天想著你,姐夫教你怎麽做女人,你乖乖的,那事兒可美了。”

不堪入耳的話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興奮喘息,孟春瑤胃裏翻湧,強烈的嘔吐感讓她雙眼猩紅,恨不得撕碎整個世界。

孟春瑤被遮掩在棉布後面的瞳孔化成星辰雲海不停旋轉。劇烈的情緒起伏使得封印的神識產生波動。微弱的搜尋過後,神識不堪重負再次封印。

陣眼……在哪裏……

誰都沒發現孟春瑤的不對勁兒,孟春蓉看見躺在地上的二妮兒,走到這一步,她的內心沒有產生一點譴責,反而升騰起一種邪惡的暢快感。

她上輩子當了幾十年妓女,貞操算個屁啊?以前在紅燈區見識到的手段比這多多了,有些老板就喜歡玩強.奸玩刺激,孟春蓉此時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腐爛昏暗時候,毫不猶疑一步步把自己親妹妹推進深淵。

上輩子二妮兒順風順水,找了當大官的好老公,又考上大學,所有好事都往她手裏撞,人生就像是專門為她開綠燈一樣。

她們姐妹就像是活在兩個極端世界的人,所有光明都在二妮兒,而她處處都是地獄。在二妮兒的襯托下,她的生活處處都透露著貧窮、寒酸、晦暗,步履艱難。

憑什麽?都是人憑什麽只有二妮兒能過好日子?她不就是跟了邵舟平,有了他的庇護才能順利考上大學,有什麽事兒都有他在後面擔著,她就只管享受著一切唾手可得的光榮。

孟春蓉看著她那張臉狼狽下依然驚心動魄的臉,嫉妒焚燒心臟。

呵,邵舟平那種出身的人能看上她這個村姑,還不是因為這張臉?說白了她不就是仗著好看,跟了一個厲害男人,以後才順風順水的麽。

她是賣了幾十年,難道二妮兒不是嗎?區別只是她專門賣邵舟平一個人罷了。

都是靠男人,清高什麽!

在看到秦嘉平那張色欲熏心的模樣,孟春蓉心裏又厭惡又興奮。二妮兒不就是靠長相迷惑男人麽,秦嘉平是這樣,就連她的丈夫燕大栓不也成天圍著她轉?

現在她應該認識邵舟平了吧,呵呵,看看今晚過後,邵舟平還要不要你。

孟春蓉心裏的惡魔出閘,扭曲地叫喧要毀掉孟春瑤。

她興奮地手腳微微顫抖,沒管二人站起身去給他們望風,剛站起來就遠遠看見東面有一個人影。孟春蓉心裏一驚,趕緊蹲下來警戒。

“那邊來人了!”

那邊秦嘉平把孟春瑤拖著靠在玉米桿兒邊上,剛要去解她的衣服,就看到孟春蓉急急忙忙跑過來蹲下,告訴他有人過來了。

本來死魚一樣的孟春瑤突然又要掙紮,二人趕緊一頭一尾按住她。

孟春蓉人已經豁出去了,眼睛裏布滿血絲,抱住二妮兒的頭不讓她動。孟春瑤被在身後的手趁機抓住一根玉米桿兒。

她眼睛緊張地盯著前方,卻又忍不住貼緊孟春瑤的耳朵細弱蚊蠅宣洩惡意。

“二妮兒,你別怪我。姐跟你說,這事兒沒人知道,過了今晚咱就當什麽事兒沒發生。而且你經歷過就知道這事兒的好了。姐保證就這一回。你不是想上高中考大學麽?這回之後我就讓你姐夫回去說,一年那麽點學費,我倆就給你拿了。”

“也就咱們這個時候最保守,以後的年代開放的多,你長得這麽好看,就算跟過男人,也有大把人想娶你的。你看燕大栓不就對你特別上心?”

“我告訴你個秘密,燕大栓又高又壯,不說話,在炕上悶頭幹你。”孟春蓉的氣息掃過耳廓,就像蜥蜴舌尖的粘液:“特別爽。”

孟春蓉越說,越用力扼住她的脖頸和嘴巴,孟春瑤只覺得越聽心裏越涼,她昂起頭透過微弱的縫隙呼吸,專註聆聽風中的聲音。

她知道田埂上有人經過,這可能是她最後的機會。

不能放棄。

四周寂靜,耳邊也沒有人再說話。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田埂上的那個身影路過,再慢慢消失。

孟春瑤集中全部註意力去分析風中的聲音。鞋底與土地摩擦的嚓嚓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在心中倒數三秒,時間一到,被在身後的雙手忽然使勁兒一拉,玉米桿堆發出一陣聲響。

秦嘉平和孟春蓉俱是被嚇得冷汗竄頭,急忙把孟春瑤往後拖了幾寸,讓她再也摸不到任何東西制造聲響。

孟春蓉發狠地鉗住她,孟春瑤只覺得被扼住的喉嚨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雙眼充血,咬緊牙關,把所有空間留給露在外面的耳朵。

嚓嚓腳步聲沒有了。

撲騰——

咕呱——

孟春瑤屏息,胸腔鼓脹,腰腹繃緊,以破釜沈舟的氣勢用力撞向身後。發出最後一擊!

咚——!

這一頭死死撞向孟春蓉的腦門,孟春蓉沒控制住痛呼出聲,雙手不自覺松開孟春瑤去捂住耳鳴亂響晃蕩疼痛的頭。

孟春瑤這一撞,兩個人估計都要腦震蕩。

“嚓嚓嚓!”

腳步越來越近,甚至能分辨出鞋底用力碾過土壤的聲音。

她知道,那人來救她了!

——

——

燕哲三兩步跑到有問題的玉米桿兒堆前,還沒繞到背後,那看見後面就發生了異動,仿佛是看到他跑過來,有個佝僂著的背影慌慌張張要跑,燕哲二話不說用力一腳踹了個狗吃屎。

“哎喲——!”

被他踹到的那人一頭磕到地上的一塊石頭,頓時眼冒金星哀嚎出聲。

燕哲收回神掃到事件現場,整個人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一個身形看起來是女人的人,捂著頭倒在地上發懵,另一個被他踹翻的男人在一米外哀嚎,而在兩個桿兒堆正中間的地上,側躺著一個被捆住雙手蒙住眼睛的女人。

她仿佛是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憑著感覺蜷縮身體向他的方向蠕動靠近,胸口劇烈喘息,臉上還沾著泥土。

夜色下每一幀場景都觸目驚心。

那身熟悉的衣服幾個小時前他還見過。

孟春瑤!

我草你們媽!

燕哲只覺的一股火竄到頭頂,緊接著又是一盆冰水灌下,渾身汗毛倒立,後怕不已。他無法想法這種場景下是要發生什麽事情。

燕哲抖著雙手抱起在地上蠕動掙紮的小姑娘,撤掉嘴裏的布和眼罩,然後把她的手解開。他眼球發紅,胸膛炸裂,上上下下打量小姑娘,慶幸自己來的即時,她的衣服還沒有被撕裂的痕跡。

小姑娘的眼神渙散無比,仿佛失焦,劇烈呼吸仿佛陷入魔怔,燕哲嚇得以為她要休克,不停撫摸臉頰,用額頭去貼近她的。

——孟春瑤,醒醒!

清新的空氣從口中灌入,孟春瑤感受到自己被攬進一個寬闊的懷抱。眼前的束縛被解下,驀然見到微弱的星光,陰影遮住星空,額頭有溫熱的觸感,渙散兩秒之後她終於看清救她的人。

是燕哲。

她靠在燕哲懷裏,瞳孔裏映下的面孔因為焦急而異常猙獰,青年不斷給她搓手,嘴巴一直張張合合,除了氣音什麽都發不出來。

“燕哲……?”

——是我!

她喉嚨裏顫抖地叫出他的名字,眸光匯聚,一直都沒有哭的眼睛裏淚水決堤。

孟春瑤眼淚像小溪一樣,燕哲急的不行,最後一把把人抱在懷裏像是撫摸嬰兒一樣沿著脊椎輕柔撫摸她的背脊。

——沒事沒事,你安全了,不要怕。

——對不起我來晚了。

所有感知回籠,孟春瑤後腦一陣陣抽痛,惡心感上湧,喉嚨發出即將嘔吐的嗚咽聲。

燕哲聽到連忙扶正孟春瑤的身體,小姑娘立馬吐了出來。

孟春瑤胃裏火燒火燎的嘔吐,眼角掃到那邊的罪魁禍首想跑,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抓住燕哲的手臂:“抓住他們!”

燕哲眼光掃到,一股火直躥腦頂,揪住要跑的男人擡起頭,看到是秦嘉平。一拳悶到胃,秦嘉平晚間剛吃完晚飯,呼啦啦吐了一地,胃如刀絞,攤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孟春蓉眼前還一陣陣發暈,就看見燕哲靠近就像看到了瘟神一樣。

燕哲從小到大都沒打過女人,這一次真的忍不住了。當胸踹了孟春蓉一腳,孟春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半晌沒有動靜。

他這邊火氣燒的眼紅,另一邊孟春瑤頭昏惡心,可是心裏的暴虐感還沒有褪去,不知道從哪摸到一塊尖銳的石頭,搖晃著走到躺在地上的秦嘉平身邊,揪住手用力砸下去。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秦嘉平的手骨被生生砸斷,一個大血窟窿骨碌碌冒血不止。他被血液激的暴起,揮手把孟春瑤掀翻在地,可是孟春瑤不知道著了什麽魔,瞳孔黑漆漆沒有溫度,咬牙反手把石頭砸向秦嘉平腦袋。

“我要殺了你。”

她兇狠的模樣把秦嘉平嚇住,哆哆嗦嗦忘了行動。

燕哲也被小姑娘的兇殘驚呆了。他沒想到孟春瑤生氣的時候有這麽大爆發力。

那兇狠的模樣,好像真的想殺了秦嘉平。

“我要殺了你。”

她舉起石頭,再一次惡狠狠砸向秦嘉平的腦袋,而且是對著太陽穴去的!

燕哲條件反射去抱住喪失理智的孟春瑤。他心底再生氣,也是個從小在五講四美紅旗下下長大的祖國花朵,不能殺人永遠是他心底的道德防線。

他把她的頭按到自己懷裏,嬌小的身體籠在雙臂之間。盡量用渾身的溫度去喚醒她的理智。

“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

胸口的呢喃慢慢微弱,燕哲的大手輕輕撫摸,無聲拍撫,孟春瑤抓住石頭的手關節終於松動,梭子一樣的石頭,嗵一聲掉在地上。

孟春瑤在燕哲懷裏無聲落淚,巨大的抽泣聲仿佛破碎的風箱。

“燕、燕哲,你來救我了。”

燕哲用力抱住她。

——對,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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