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菱安撫錦溪：“無妨的。你且回頭看看，店裏的生意可曾受到什麽影響？”

香雪齋內依舊是賓客營門的，開業許久以來積攢下來的口碑，並不是這麽輕易就能被影響的，錦溪便放下一些愁容。

青菱與她一同進了店，店裏的夥計粉粉迎出來問候。周掌櫃滿面紅光：“小姐平安歸來就好！從昨日收到傳信，就已經備妥了這些天的賬目，小姐現下可要查看？”

“不著急，我信得過你。”穆青菱笑著打趣，“對面開了家新鋪子，周掌櫃怎麽不去瞧瞧熱鬧？”

周掌櫃憨厚笑了，便又去忙店裏的活計。韓雨曦卻不甘寂寞，先前她不好意思，如今抓住穆青菱一個話縫，便嬉皮笑臉，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錦溪對她的背影蹙了蹙眉，又輕扯穆青菱：小姐，你看她！

“我知道，”穆青菱不以為意，“這位韓小姐，恨不得腳踩百八十條船。若有那跳槽的機會，她第一個就要奔過去啦！”

錦溪便笑了，兩人不再理會韓雨曦。花知常在後院，還不知道穆青菱今日過來。青菱未命人過去叫，攜了錦溪親自去尋。

花知驚喜推開門，放穆青菱進來，忙不疊添茶設座。兩人敘話許久，說了這些天裏的波折，盡皆嘆惋，而後又互相寬慰慶幸。

正是一片融洽處，那去對門瞧了一波熱鬧的韓雨曦卻過來了。

原來韓雨曦見人家生意紅火，上前攀附。對面的掌櫃卻知道她在香雪齋做事，看不上她這樣吃裏扒外，兩面三刀的言行。於是滿店裏都對韓雨曦冷嘲熱諷，她待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回來了。

既然巴不上人家，韓雨曦再看明妝閣，就是滿肚子酸水。明妝閣生意紅火，燒紅了韓雨曦的眼。

韓雨曦聽說穆青菱跟花知在一塊，生怕花知像自己一樣告黑狀，便跟過來說嘴。

“穆姐姐，對門的情況我已經打探過了，她們擺明就是要搶生意！”韓雨曦比手畫腳，往自己臉上貼金，把方才攀高枝的行為解釋美化了一番。

花知不喜韓雨曦，絲毫不給她留體面：“你還能打探回來什麽消息？這又是拍了誰的馬屁不成，被趕出了門吧！”

韓雨曦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卻又不敢反駁。穆青菱看她這樣子，便知這些天裏，韓雨曦已經在花知手上吃了虧，被調理地服服帖帖，敢怒不敢言了。

“穆姐姐……”韓雨曦委屈巴巴叫了穆青菱一聲。花知瞄了她一眼，她便嚇得噤聲了，

穆青菱才不打算為韓雨曦撐腰打圓場，樂得看花知轄制她。只冷冷答了一句：“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明妝閣的老板喚做月清，也不知是什麽身份來歷。”韓雨曦心下暗恨，但穆青菱此時還有用，她便不能翻臉，只得擠出笑臉來說話。

穆青菱回憶了一番，關於月清這個名字，前世今生都沒有什麽記憶。

“那月清將明妝閣裝潢的華貴無比，吸引了不少客人。另有那店裏的熏香，也不知是何處得來，竟能令人沈迷不已，如癡如醉……”韓雨曦說到明妝閣的熏香，忍不住又回味起來。

花知聽見熏香兩字，卻提起了些興趣。穆青菱心裏一動，也想起來被擱置下來的這件事。

原本花知剛到，穆青菱便想同她一起調制香料，更新貨品。誰知中途出了蕭拂莫這檔子事，便被擱置下來，連香料都沒有購買到。

“依你來看又當如何？”穆青菱拿杯蓋撥了撥茶葉，雖然已經有了思量，卻還是順口問了韓雨曦一句。

“那當然是暫時關店！”韓雨曦沾沾自喜，“咱們也把香雪齋重新裝潢一番。不就是比華貴嗎，誰還怕了不成！”

韓雨曦慷他人之慨，說起來底氣十足，一副財大氣粗的架勢。

穆青菱挑眉，被她這愚蠢的主意驚呆了。為了爭一時的氣，裝點門面，便要將香雪齋的老顧客推向明妝閣去！當真是活生生一出買櫝還珠。

待香雪齋大門關閉，明妝閣笑臉迎賓，這可算是幫顧客們選好了通路。連比較和判斷都省了。

穆青菱其實是想著光明正大地到明妝閣拜訪一回。對面為鄰，總該走動走動，看看那月清是何等人物。

可是韓雨曦從對門受了氣回來，怎肯就此善罷甘休？於是這整整一下午，從後院到前廳，她都纏著穆青菱嚷嚷重新裝修的事。

穆青菱懶怠向韓雨曦解釋，被她纏得煩了，就拉來花知擋人。花知果然是個驅趕韓雨曦的好手，韓雨曦訕訕轉悠兩圈，悶著頭杵在別處去了。

青菱好奇，問了花支一句：“你究竟是怎麽料理得她？”

花知悄悄告訴穆青菱：“我下了點東西，韓二小姐回府的路上臭了半條街，三天沒敢出府門。”

穆青菱失笑，又提醒了花知一回，要提防韓雨曦暗中報覆。

到夕陽落下，京都夜市繁華開場時，對面明妝閣的老板娘月清卻先過來拜訪了。

“穆姑娘，久仰了！”月清朗聲向朝穆青菱招呼，並未回避店中的客人。

韓雨曦在一旁的角落裏不敢湊過來，暗搓搓盼望著兩邊撕打起來。可月清只帶了兩三婢子，且都手捧著賀禮，看起來倒不像是來挑事。

“月清姑娘有禮了。”穆青菱大方回話，令人接過四樣禮物，又吩咐人速去準備相應的四樣東西來作回禮。

“鄰裏歸鄰裏，同行歸同行，咱們卻要將這話說清！”客套完畢，月清忽然話風一轉，“同行是冤家，我這一趟，就是專程來下戰書的！”

月清語出驚人，店裏的顧客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明妝閣要挑戰香雪齋了！這話說出去，一定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而似月清這般行事爽利，將話都擺在明面上，卻令穆青菱燃起了幾分好感。

穆青菱伸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但請月清姑娘畫出個章程來！香雪齋敢不應戰？”

“穆姑娘果然爽快，”月清便略帶讚許地點點頭，“這比試不如就借即將到來的一樁大賽作為公斷。籌碼則訂為兩家店鎮店之寶的秘方！不知穆姑娘意下如何？”

月清開口定下的賭約竟然是店裏的秘方！香雪齋的鎮店之寶滿城皆知，無疑就是雪花膏了。而明妝閣的底子，卻還摸不清楚。

而月清所說的那場大賽……

除了花知初來京都，不明就裏。其餘在場諸人都清楚，那就是京都一年一度的涉香大賽。

這賽事由京都最大的商會舉辦，屆時全國各地的胭脂、香薰等等店鋪，都會帶著自家最出色的調香師參賽，接受品評。

“如此，你我兩家便在涉香大賽上一決勝負了！”穆青菱毫不畏首畏尾，欣然應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