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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界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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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生也很愧疚,是他辦事不謹慎,連累女兒受委屈,於是他想了想道,“開春佃戶那裏還有不少事,不如你去臨豐一趟辦一下?”

秋水知道這是秋林生想讓她離開京城緩一緩,她不想秋林生跟著難受,就應下了。

到了臨豐,秋水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田間地頭四處亂逛,臨豐本就是京城世家大戶別莊聚集地,有的地方風景很不錯。

秋水本就是沒籠頭的馬,她能找到最好的地方待著。

這天秋水跑到了野鴨湖邊,這條湖裏野鴨子多,老百姓就叫它野鴨子湖,那些貴人叫它桃花湖,因為湖邊有一大片桃林,等桃花落了,花瓣全飄在湖面,於是就叫它桃花湖。

原本這條湖是某個世家權貴家圈占了自己享受的地方,後來京城打打殺殺,直到武安帝上臺,這個貴人家在權利傾軋中煙消雲散,這一大塊地方也就被今朝幾家人刮分了,這條湖倒是成了公眾之地。

秋水就在這裏釣魚,她釣魚技術一般,眼睛也是盯著那些野鴨子為多,過了一會兒遠處出現一隊人,他們在野鴨子湖風景最好的地段停下來開始安營紮寨。

秋水一看就知道是哪家貴人家眷出來賞景游玩呢。

帷幕,帳篷,地毯,煮茶的爐子等等一一從車上搬下來,仆人們手腳輕快的幹著活,甚至還圈了地盤。

秋水望了一眼就不再關註。

不過當秋水遠遠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時她轉頭看了過去,一看,呦呵,是熟人,洗筆!

既然洗筆在,那麽藍公子應該也在,秋水來了興趣。

她拿著草帽拖著魚竿魚簍過去,已經有人看到她了,正在猶豫要不要驅趕,秋水帶笑道,“麻煩這位大哥找一下洗筆,我姓秋。”

當初她和藍公子也就互換了姓氏。

原來是找洗筆的,洗筆是公子身邊的人,那男仆臉色一緩,“你等等。”

不一會兒洗筆就來了,看到秋水的時候洗筆一僵,怎麽這個鄉巴佬會在這裏?

無論內心多麽討厭秋水,洗筆還是個合格的下人,於是僵著臉道,“秋小哥,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秋水直接道,“我找你幹嘛,你家公子是不是也在啊,通報一聲唄,看看你家公子願不願見我。”

洗筆心裏堵得厲害,可他不敢不通報,要是被公子發現自己擅自處理關於他的事,而不讓他知道,過後他就得消失在藍家,他的前任就是如此,仗著公子身體不好,事事自己拿主意,還一副自己全是為了公子好的架勢,後來公子和夫人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公子,我不過是個不能動彈處處離不得他的病秧子呢。”

夫人立馬就把那人的一家都給趕到了田莊裏,洗筆從頭到尾都知道,也是他想法設法把這事告訴了公子,也是如此他才被挑出來跟著公子。

所以哪怕洗筆不喜歡秋水,他也不敢不去稟報。

藍鳴鳳得知秋水在,馬上讓洗筆把人帶來,他身體不好,在河邊也得待在帳篷裏避風,秋水笑嘻嘻的進了帳篷,“藍公子好。”

呀,又見美人。

藍鳴鳳嘴角含笑,“秋小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秋水道,“我家在臨豐也有田地房舍,今兒正好過來野釣,見著洗筆,覺著你也應該在,就碰了碰運氣。”

藍鳴鳳好奇道,“釣魚,你釣到了嗎?”

秋水道,“不多,就一些鯽魚和鯿魚,給了洗筆,讓他交代廚房燉湯給你喝,這個魚做的湯可鮮了。”

藍鳴鳳露出微笑,轉頭輕輕咳嗽,秋水關切道,“你不舒服?”

藍鳴鳳道,“無妨,我從小身子就不大好。”

秋水就有些疑惑,“哦,那你……還是早些回去,河邊有風。”

藍鳴鳳看著帳篷簾子,“一年也就這個時候能出來轉轉,我略待一會兒就回去,今天天氣好。”

秋水皺了皺眉,“還是等天氣暖和些再出來的好,現在天氣還是挺冷的。”

藍鳴鳳用拳頭捂著嘴咳了幾下,“你知道我為何說只在這時才能出來嗎?”

秋水搖頭。

藍鳴鳳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現在正是春闈殿試的時候,我身子不行,不能參加科舉,家中長輩怕我觸景傷情,所以才讓我出來的。”

原本藍鳴鳳不會同外人說這些,可是見著秋水,他就有些想敞開胸懷說話,於是就沒忍住。

秋水愕然,“這個……有點欲蓋彌彰?而且我也不覺得公子介意這點啊。”

藍鳴鳳淡淡道,“也是長輩們的一點慈心,我當然也要領情。”

秋水覺得藍鳴鳳在家肯定被當成瓷娃娃對待,這要是孩子,或許還能接受,一個成年且心性健全的男子被這樣對待怕是不大願意,可家人又是為你好,連拒絕都無法開口。

秋水就道,“條條大路通……目的地,科舉也不是唯一出路,我看公子頗為豁達,定不會被此困擾,公子平時有何愛好?”

藍鳴鳳微笑,“侍弄一下花草罷了,秋小哥可會下棋?”

秋水猶豫,“我只會一種簡單的棋。”

藍鳴鳳就讓洗筆擺棋盤,“那我們手談一局?”

秋水挽袖子,“來,我的下棋法子很簡單!”

五子棋麽,小學生都會!

藍鳴鳳聽了秋水的解釋,果然眼裏露出好奇,第一局秋水贏了,接下去她就再沒贏過,秋水五官都皺了起來,“和你們這種腦力掛的下棋就是找虐!”

藍鳴鳳第一次聽到秋水這種說詞,不過還是聽懂了,難得愉悅的笑了起來,“這種棋太簡單了,也不費腦。”

秋水拿出袖子遮臉,“你快別侮辱我的智商了,給我留點臉!”

藍鳴鳳輕笑了起來,在帳篷外伺候的洗筆一臉詫異,公子一年到頭都是雲淡風輕萬物不縈於懷的樣子,很難聽到他的笑聲,誰知道兩次遇到那個姓秋的鄉下小子,兩次公子都笑了,幸虧自己剛才沒把人阻攔在外。

這時候一個管事匆匆過來,對著洗筆低語了幾句,洗筆面色一變,進到帳篷裏,彎腰低頭回稟,“公子,嚴管家過來說有人要求見您,他手裏有侯爺的印信……”

洗筆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秋水一眼,秋水馬上知道人家這是有私底下的話要說,就道,“既然藍公子有事,那我先告辭了。”

洗筆覺得秋水也算是個識相的人。

可藍鳴鳳從未和人這麽投契過,現在他覺得洗筆的行為就是要把秋水和他隔開,這就很讓他不爽了,於是藍鳴鳳對洗筆道,“讓他進來就是。”

他一個病秧子,家裏都把他小心翼翼捧著,基本不參與任何事,又能有誰來找他,藍鳴鳳不覺得有什麽大事,

所以他又對秋水道,“沒關系,你可以留下。”

於是秋水就留了下來,她也想和藍公子多說兩句話呢。

然後藍鳴鳳對洗筆道,“把人帶來。”

洗筆馬上領命而去,他不能質疑公子的任何決定,否則他就肯定不能服侍公子了。

不一會兒一個胡子拉渣身上有些異味的男人被帶了進來,他身上好像有傷,走路有些別扭。

藍鳴鳳看著他道,“傅尚?你不是在襄州嗎,怎麽回來了?”

臟男人傅尚看了秋水一眼,藍鳴鳳道,“這是我小兄弟,沒關系的,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傅尚先告了罪,一氣喝了一壺茶才道,“襄州發生了民變,地方官員和當地士紳相勾連,把這件事壓下了,他們甚至還說動了當地衛所,殺了好多人……大公子,我要進京見侯爺!”

藍鳴鳳眉頭微皺,失算了,沒想到遇到的是這種事,這件事幾乎可以捅破天。

襄州官員還能調動當地衛所之兵,等於造反,這裏牽連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武安帝登基後其實一直以安撫為主,就是覺得之前爭奪帝位的時候死了太多人,可這一次要是爆出來,那武安帝不知道要殺多少人了。

藍鳴鳳道,“那你隨我進京!”

他打定主意,可能要委屈秋水幾天,在藍府當幾天客人,還沒等他開口對秋水抱歉,秋水實在沒忍住,先道,“藍公子,且等一等,這位傅……兄,你是不是一路上都在被人追殺?”

傅尚點點頭,“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半路截殺我!現在後頭還有追兵。”

秋水道,“那麽請恕我直言,你跟著藍公子走,怕是會牽連藍公子,對方如果一定要除了你,哪怕你躲在藍公子身邊也沒用,弄不好他們會連藍公子一並除去。”

傅尚先是愕然,繼而苦笑道,“對,這位小兄弟說的很是,一路上我好多城池都進不了,京城想必看守的更嚴密……公子,我不能牽連你!”

藍鳴鳳道,“我乃……侯府公子,他們豈敢對我下手!”

秋水知道藍鳴鳳出身侯府,只是現在才親耳聽到他承認自己的出身,不過此刻計較不了這個,“藍公子,你讓我留下的時候我也卷入了這件事裏,恕我直言,傅兄說的事太大了,如果我沒猜錯,襄州等同造反,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都敢造反的人,哪怕是皇帝都不在他們眼裏,區區侯府他們會顧忌嗎?”

藍鳴鳳和傅尚一起看向秋水,傅尚認為秋水是藍鳴鳳的好朋友,有這些眼界不稀奇,藍鳴鳳卻有些歉意,原本可以不連累秋水的,現在確避不了了。

秋水想了想道,“我能想辦法讓傅兄進京城,我想公子圈子裏的人並不知道公子和我認識,您是侯府公子,我不過一介草民,沒人會在意我這種人,就問你們願不願意信我。”

藍鳴鳳和傅尚對望了一眼。

秋水道,“快點做決定,我想跟著傅兄的人很快就要來了。”

藍鳴鳳想了想,也沒過多糾結,看著秋水,“那我就把他交給小兄弟你!這塊玉佩給你,進了京,你找如意坊金滿園的掌櫃,給他看這個玉佩,他就會接應你!一切拜托了!”

秋水接過玉佩,“我先離開,等下傅兄穿小廝的衣服去野鴨子湖邊找我。”

說完秋水掀開帳篷走出去,嘴裏還一邊寒暄,“藍公子請留步,我先回去了,家中老父還在等我呢,再會,再會!”

她不急不慌的離開營地,沒多少仆人關註她。

帳篷裏傅尚道,“大公子,此人能信嗎?”

藍鳴鳳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和秋水認識到現在的場景,要說百分百信任,藍鳴鳳也不敢打包票,但是他願意信任秋水。

而且秋水說的也沒錯,他怕是無法把傅尚帶進京的,城門守衛不在藍家派系的手裏,那些人面臨的是誅族大罪,什麽都幹得出來,他的護衛也幹不過精挑細選的殺手,帶著傅尚,連他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

藍鳴鳳道,“能信!你且聽他的,把衣服換上去找他!”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小廝服侍的人也離開了帳篷,然後獨自來到了湖邊。

秋水已經薅了很多蘆葦葉子,看到傅尚過來,讓他橫躺在騾背上,在他身上放上蘆葦葉子遮蓋。

傅尚一言不發照辦。

等看不出端倪了,秋水牽著騾子慢悠悠回到臨豐,一路上還有人不斷同她打招呼,“秋小團頭回來了。”

“蘆葦葉子要來幹嘛啊?”

傅尚聽到秋水回答,“這不快要端午了麽,販點蘆葦葉子去京裏,賺點辛苦錢,嬸子有空也去摘點來,不過我可要葉片完好且大的,捆整齊了拿來,零散的不要啊!”

“好嘞,讓我家那皮猴去摘,保管又大又好。”

“那叮囑孩子們小心些!”

……

一路回到家,秋水讓傅尚下來進屋,然後找出一些治療外傷的藥給他,“你自己看著用藥,這兩天肯定走不了,我得預備一下,你不要出屋子門,要是有人進來搜查,我給你暗號,只要聽我說我這裏耗子都沒一只,你就躲在這個櫃子裏,看仔細了啊。”

秋水這屋子裏的衣櫃是個頂箱櫃,不過那箱子在櫃子裏面,外頭看不到,可容納一個人躺在裏面,如果不註意,發現不了這個櫃子,現在裏面的被子被秋水拿了出來。

安頓好傅尚,秋水出去張羅生意去了。

兩天裏傅尚一步都沒出門,只聽著秋水和不同人在院子裏說話,間或夾雜著笑罵聲,那些蘆葦葉子倒是越來越多了。

第三天,傅尚聽到了衙門來人搜查,他對秋水其實半信半疑,所以並未準備藏進櫃子裏,而是來到後窗,一旦發現不對就準備跳窗逃走。

秋水輕松的和衙役說著話,“……逃犯?哪個逃犯膽子這麽大,敢在天子腳下犯法?哎呀,張大哥說笑了,我要是見著了第一時間報衙門,好領賞錢吶……放心,一準替您盯著,你還不放心我呀……我爹啊,他在京城挺好的,勞您牽掛,下回給您帶幾兩好茶……再吃個餅,喝口水唄……行,我懂!”

等秋水關上大門進屋,看見傅尚站在窗戶邊,她也不以為意,只道,“你離了我這裏,不消半天就會被人發現抓起來。衙門已經開始排查了,你一個人根本躲不了。”

現在的社會可不是千百年後的城市,人口流動並不多,一鄉一鎮裏的人都互相熟悉,突然出現一個生面孔,那是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就是在城裏,保長保甲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對自己轄區裏出現的陌生人進行詢問排查,陌生人無論在哪兒都很明顯。

傅尚有些尷尬,挪回凳子邊坐好,“我只是擔心罷了。”

秋水道,“你要是不信任我,現在就能離開,我指定不攔著你,我只是完成藍公子的托付罷了,你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傅尚低頭,“我要是死了,襄州那裏的老百姓就白死了。”

秋水有些冷漠道,“興衰都是百姓苦,你們爭奪的一大半都是為了自己,倒也不必在我面前裝的有多麽大義凜然。”

傅尚愕然擡頭看著秋水。

秋水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後道,“你這一次不成功另說,成功的話,想必朝廷特別是襄州官場肯定有很大動蕩,倒下一批就要有新的一批上來填坑,你能拍著胸脯擔保上來的都是一心為了百姓的人?”

趕走了老虎來了狼,對老百姓而言有何區別?

傅尚啞然,然後發現秋水是那種置身事外的冷靜,她好像能一眼看穿很多事。

秋水站起來道,“準備一下,明天我們一早就走。”

到了下午秋水把二牛找來,“這次我就一車貨,你一個人跟著就行了,明兒早點來,過來我這裏吃早飯。”

二牛憨厚著答應,先幫著把東西一一裝上了車,然後才回去。

第二天淩晨三點不到,秋水就起來了,她先給傅尚化了一個妝,傅尚不知道秋水幹了什麽,但要是此刻有個第三者,就會發現傅尚現在同二牛已經有八分相似,不熟悉的人肯定會看差,但傅尚的眼神和二牛不同,二牛的眼神帶著渾渾噩噩,傅尚的眼神充滿了機敏。

等到化完,傅尚在鏡子裏看了自己一眼,然後驚呆了,易容術,藍公子認識的這個小兄弟居然會易容術,還如此精湛!

秋水卻道,“二牛傻不楞登的,你那眼神不對,收一下。”

傅尚忍不住道,“那等下要把那人……”

秋水道,“打住,我來安排,你在屋子裏待著就行!”

早上四點半不到,二牛來了,秋水已經備下早飯,白面饅頭稀粥鹹菜,一邊還有個打開的酒壇。

秋水還道,“早上寒氣重,二牛你可以喝一碗酒去去寒氣。”

二牛沒什麽別的毛病,就是愛喝酒,在家裏被家人管束他也喝不到酒,現如今酒蟲被勾起,頓時咧開大嘴笑了。

秋水吃了點東西就去點貨,讓二牛慢慢吃,還體貼的把酒壇放到了桌上。

等秋水回來,果不其然二牛把一壇子加料酒都喝光了,趴在桌上鼾聲如雷。

秋水嘴角一勾,讓傅尚過來,把爛醉的二牛放到踏上,剝了他的外衫穿上,然後秋水再給傅尚調整了一下,做到身高和身材都差不多,接著兩人戴上草帽出了門直奔京城而去。

中午不到就趕到了城門口,果然門口排了很長的隊,老百姓只敢小聲抱怨,聽說是在查什麽奸細。

輪到秋水,秋水自來熟的和檢查的士兵打招呼,“哥幾個辛苦啊,這幾天忙呢?”

士兵們也都認識秋水,就道,“可不,上頭說一聲,我們得忙死。秋小團頭,把那蓋布掀開看一下。”

秋水回頭瞪傅尚,“呆頭呆腦,楞著幹什麽,把布掀開,別耽誤了大哥們執勤!”

旁邊有人就笑,“小秋,你幹嘛雇個二楞子啊!”

秋水賠笑道,“還能如何,我心善啊,他家就兩兄弟帶個老娘,媳婦還沒娶上呢,都是街坊鄰居,幫一把是一把,好在有把子力氣。”

這邊說著話,那邊檢查了,車上當然什麽都沒有,臨走秋水給了那些當兵的一人一捆蘆葦葉子,下面還有幾百個錢,“不值得什麽,大哥們拿回去給嫂子包粽子去。”

這些都是慣例,錢不多,可是給了進出城門就方便很多,大家嘻嘻哈哈也就要了。

進了城門,傅尚的肩膀無形中松了下來,秋水道,“別大意,跟我走!”

秋水帶著傅尚回了家,又出去找秋林生,秋林生看到秋水回來很高興,還沒說上幾句話,秋水拉了他就走。

秋林生道,“幹嘛呀!”

秋水道,“我拉了一車蘆葦葉來,您看看哪裏需要。”

進了屋子,秋林生還在看蘆葦,葉秋水關上門低聲道,“爹,二牛還在臨豐咱們家裏,我需要你回去把他糊弄住。”

秋林生疑惑的看著秋水和站在一邊的傅尚,“這不就是二牛麽,你發什麽癔癥?”

秋水道,“來不及解釋了,爹,這不是二牛,我把二牛灌醉了關在臨豐呢,這人我要帶去如意坊,你趕緊去臨豐把二牛糊弄住!生死攸關的大事!”

秋林生面色沈了下來,看了秋水好幾眼,又死命看了傅尚幾眼,點了秋水一下,“回來跟你算賬!”牽著騾子要走。

秋水趕緊讓傅尚把二牛的衣服脫下來,交給秋林生,秋林生又瞪了她一眼才走。

接著秋水替傅尚改了裝扮,然後讓他抱著一些東西跟著去如意坊。

這一路非常順利安全,就沒人在意他們,到了如意坊的金滿園,秋水掏出玉佩,掌櫃的馬上就把兩人帶到了後宅,然後傅尚跟著人走了,秋水也順便告辭。

秋林生趕晚回到臨豐,一進門就看見還在酣睡的二牛,他把二牛搖醒,“讓你幫忙跟車,自己喝醉了睡一天,告訴你哥知道,看他揍你!”

二牛睡眼惺忪醒來,自己也嚇了一跳,秋林生連唬帶騙,又給了二牛一百八十文,“行了,看在你和你哥要養老娘的份上,今兒這錢還給你結,回去閉緊了嘴,別自己漏出來!”

二牛千恩萬謝,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脫了衣服,趕緊穿好拿著錢回去,果然一個字都不敢露。

藍侯府,老侯爺回到家親自去藍鳴鳳的院子裏,對藍鳴鳳道,“你結識的果然是個信人,傅尚這麽快就安全進來了,現在證據已經呈到了禦前,鳴鳳,這回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藍鳴鳳微笑,“秋小哥確實是個守信仁義之人。”

老侯爺還道,“當初虧得你沒把人帶進來,否則還真難說這幫賊子會幹出多喪心病狂之事來。”

那天藍鳴鳳回京,不管管事怎麽說自家是侯府,守城的人非得仔細檢查了才放行,還把他們一行特意帶去了別處檢查,後面跟著的人甚至還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後來藍鳴鳳說讓他們查,那真是一個個仆人都掰著臉辨認過去,一輛輛車裏都被摸了一遍,假如藍鳴鳳果真帶著傅尚,那一準會被查到。

反倒是秋水這種升鬥小民,檢查的就松懈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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