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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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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齊八把自己簽好的支票塞給露琪亞的時候,他的手抖得相當厲害。他沒有想到啊,喝醉酒不小心和一個女人上了床之後,要支付的錢居然是這麽個數字啊。他又不是沒有女人。雖然艾琳長得確實是不錯,但是他齊八從沒有對艾琳打過歪心思。即使葛力姆喬只是個青嫩的小子,但是名義上怎麽說都是老大了,他怎麽會去和葛力姆喬搶女人呢?他連老大的位置都不要,還能和他搶女人了?

可是事情發生了,就必須要彌補。

他整張臉都青了,那雙眼睛就像是掛在臉上的,無神的很。

露琪亞在齊八身邊的那個老頭子的註視下把支票交給了被人叫進來的阿菌,然後微顫顫地對阿菌說道:“你把這個交給我媽,對她說……”

“咳咳咳……”齊八僵硬地咳嗽起來,生怕露琪亞說漏了給他又惹出點麻煩來。

那邊阿菌聽了露琪亞的話,低頭看了眼支票上的字數。等他在擡起頭的時候,臉上陰雲密布。他怎麽就不知道露琪亞有個媽呢?她不是孤兒麽?難道這些都是她騙陳叔?還是這些話說出來是騙齊八他們的?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被露琪亞被弄懵了。

阿菌伸手接了那張支票,就被人扒拉著踹出了隔間。

露琪亞見阿菌被趕了出去,就坐到沙發上,哭得稀裏嘩啦。齊八就怕露琪亞搖反悔,又把槍拿出來指著露琪亞的腦袋說:“你到時候要是敢說漏嘴,或是成心害我,我就拿你媽的命來陪葬。”

露琪亞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那也得你找的到我媽才行啊。我這麽二十幾年了,也沒有找到,你要是找得到,我還真會感謝你呢。

她心裏還沒感嘆完,就被人送到葛力姆喬那裏去了。

露琪亞算了一下,自己從小魚手裏跑掉到落到齊八手裏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這麽一轉眼就又回葛老大那裏去了,不知道他看見自己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齊老八也算是倒黴,遇到了她。若是別的人,還不至於給你亂上添亂。

朽木露琪亞被送到葛力姆喬的別墅的時候,葛力姆喬正在睡午覺。齊八估計是避嫌所以沒有去,而是由那個一直陪在齊八身邊的老頭帶著露琪亞去的。進別墅的時候,露琪亞聽見有人喊老頭子“興叔”。

原來是蘇爺手底下的心狠手辣的那條狗啊。

露琪亞心道自己真是眼拙,上下打量起魯興來。這家夥學蘇爺到學了八分像,眼睛細細地瞇著,讓人摸不透心思。露琪亞正打量著他,魯興自覺一直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不禁轉回身來。露琪亞忙把頭低了下去,裝得一副害怕的模樣,死命地抖。

這時候,被人叫起來的葛力姆喬從自己房間出來,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眺望樓下大廳。他一瞧見魯興,心裏就不悅起來。其實是與蘇爺有關的東西,他都恨得牙牙癢,巴不得一口一口咬在嘴裏嚼個稀巴爛。

魯興也看見葛力姆喬從屋子裏出來了,便招呼葛力姆喬。他是幫裏的老人,所以也不慣稱呼葛力姆喬“老大”,索性就略過稱呼,直接來了一句。“起來了啊。”

葛力姆喬“恩”了一句,懶懶散散地從二樓下來。

魯興開門見山,打算把艾琳的事情給交代了,也不提齊八,算是幫他把事情給撇幹凈了。本來就是件小事。魯興其實是不大樂意來辦這件事的,但是蘇爺執意要把這事交給他辦。蘇爺想要籠絡齊八,可是魯興一點都瞧不起齊八。在新人面前拿喬,在葛力姆喬面前裝孫子的人,他還真是看不起。所以他心裏不是滋味,就把公務給情緒化了,連說話都極其敷衍。“恩,我幫你把兇手找到了。”

葛力姆喬看了站在一旁抖得厲害的女人。她站在那裏,頭死死地低著,叫人看不清她的樣貌。但是瞧她那樣兒,葛力姆喬就已經猜到,又是給人頂包的。他隨意在沙發上找了個地兒坐了下去,調教得極伶俐的下人立馬上前送上一杯酒。葛力姆喬愛酒,是人盡皆知的。露琪亞之前也聽陳叔說過,那個時候她覺得總有人會利用這個嗜好除掉葛力姆喬的。

而到現在她都如此相信著,只不過她倒是沒見人給葛力姆喬投毒什麽的。

看來這事得等著以後她來幹。

“興叔,是說艾琳是這個女人殺的麽?”

魯興瞧葛力姆喬擺明了不相信的樣子,哼了一聲,指著露琪亞說:“你自己說。”

露琪亞表示對於他倆把這個攤子最後扔到自己頭上,毫無壓力。她想了想說辭,借著機會“啪”撲在地上,帶著哭腔把自己對齊八的那套說辭在葛力姆喬又說了一遍。

葛力姆喬聽完,冷冷地笑了一聲,只問了一句“你說仰慕我,倒是和我見過幾面啊?”這問題好回擊,魯興正想代露琪亞回答,卻不料那個女人居然擺正了身子,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你瞧呢?”

然後,露琪亞原本低伏的身子慢慢擡起,那張帶淚的俏臉慢慢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葛力姆喬一楞,抓著酒杯的手緊緊抵捏了一下。

一時間,局面就變了。

葛力姆喬原本全是看戲的樣子,等到看見伏在地上的女人的真面貌之後,那眼睛好像是落了燈花一樣,亮的很。露琪亞跪在那裏,有點後怕地吞了口口水。忽然,葛力姆喬仰頭笑了起來,他用拿著杯子的手壓著腦袋,笑得將身子都靠在了沙發上。露琪亞盯著葛力姆喬起伏的胸口,心裏竟升起一種沖上去給他一刀的沖動。

她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不是因為被笑話了,而是因為葛力姆喬活著,活在她面前,而且活得如此灑脫,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可是他葛力姆喬在她看來卻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露琪亞的心裏泛起一種無言的苦澀,叫她原本無波無瀾的心裏竟有了那麽一絲波紋。

有那麽一個聲音叫囂著。

殺了他。

是啊,我遲早會殺了他的。

殺光所有青幫的人,殺了那些將她變成如此模樣的人。

所有的罪孽都必須有人來償還。

你們只是惹到了一個太瘋狂的人,奪去了她在這人世唯一的珍寶,所以不得不承受這瘋狂的報覆。

全滾到地獄裏去吧。

全部都給我去承受業火的焚燒吧。

“哈哈哈哈哈……”有點情不自禁,露琪亞居然笑出了聲音。露琪亞突然發覺,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葛力姆喬收了笑,盯著用雙手捂著自己嘴的露琪亞問:“你又是笑什麽?”

露琪亞心想,我能告訴你,我是在想你死麽?

當然不能吧。

於是,她松了手,依舊低低地笑著,媚眼如絲地對葛力姆喬說道:“你想聽麽?”

站在一旁的魯興突然覺得局勢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盯著露琪亞,越來越覺得自己是給人算計了。老家夥的直覺還算不錯,但就是腦子已經不靈光了。他只瞧著露琪亞在眾人的註目下一步一步地走到葛力姆喬身邊,毫不客氣地坐上了葛力姆喬的大腿,然後小手一伸拉過葛力姆喬,和他咬起耳朵來了。

魯興只聽得葛力姆喬“哦?”了一聲,就被葛力姆喬掃過來的淩厲視線給震住了。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身後隨他而來的幾個人就已經被葛力姆喬的人給制住了。魯興大驚,忙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把自己的配槍給掏了出來,指著葛力姆喬大喊:“你個黃毛小子,今天到底想幹什麽?”

葛力姆喬連頭都不擡一下,抿著酒杯裏的紅酒,將魯興的話給重覆了一遍:“黃毛小子?”露琪亞好整以暇地呆在葛力姆喬的懷中,雙手繞過葛力姆喬的脖子,整個人算是趴在了人家身上。她細細的淡眉一挑,看著魯興慢悠悠地說:“我說,蘇爺耳目眾多,怎麽不曉得我也是他床上的那個人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指慢慢地從葛力姆喬的耳垂摩挲而過,極盡挑dou之能。

葛力姆喬也是一臉興味地瞧著她。

露琪亞剛才說的話,在他的腦子裏慢慢地呈現,就像剛才她慵懶地從地上擡起身子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我可以幫你除掉齊老八和眼前這魯興,但是你先得把人抓起來哦。”

葛力姆喬想得不是露琪亞願意給他的巨大利益,而是她對齊八的稱呼----“齊老八”。

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啊。

他想起了,她落到自己車頭時的那個場景。

陽光,微風,還有她飄動的頭發。

她遠遠跑開的身影。

還有她俏皮而又可愛的聲音,引人發笑。

還有昨夜,她在身下的風情。

撩人的呻吟,致命的嫵媚。

葛力姆喬情難自禁地擡手撫上了露琪亞的臉頰,手指繞著露琪亞的唇角打了個圈。他帶著笑意細細地回味著昨夜的銷魂,露琪亞卻被葛力姆喬的觸碰弄得打了個戰。她僵硬地扯著臉皮,對葛力姆喬說:“齊八殺了艾琳,拿我來頂他的黑鍋,還叫魯興送人給你,到也不錯啊。”

葛力姆喬還撫著她的臉,露琪亞惹到極限再也忍不住,有點惱怒地把他的手給打到一邊,一雙紫眸瞪著那個還裝著一臉正經的葛力姆喬咬牙切齒地說:“你先殺了魯興,然後告訴蘇爺是齊八幹的。說是魯興查到齊八那裏,知道了事情真相,所以被齊八給幹掉了。即使蘇爺原本有意要和齊八聯合,也不能站出來幫齊八說這魯興是自己派來幫齊八的。因為你這邊有證人呢。”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個證人。今天和我一道輪班的人都看見了我被齊八抓進了房間,還簽了支票給我,他這是在堵人的口,直接坐實了我這一‘證人’的身份。所以,你把我擺到臺面上去,我說什麽就是證據,那麽你殺了齊八也沒有毀了道義。”最重要的是,連你葛力姆喬一時也不能殺了我,還得保護我免於其他人的暗殺。

魯興聽完露琪亞的話,居然不慌了。他收了手槍,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帶著蔑視的眼神瞧著露琪亞。“我還以為是什麽好辦法,不過如此。”

“奧?怎麽說呢?我可是想了好久的。”

魯興一記眼刀拋了過來,譏笑道:“我就算是條狗,也是蘇爺手底下的狗。你要他殺了我,他卻是要顧及蘇爺的面子,怎麽會給自己找事呢?”

露琪亞先是一怔,後又挑著笑,像是對身旁的葛力姆喬說,又似是對魯興說:“最近蘇爺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敲山震虎,恐怕蘇爺在往後的日子裏還是會不安生。”

魯興被露琪亞這麽明目張膽的話嗆得無話,他當時怎麽就看走眼了呢?這女人變起臉來真是太快了。魯興亂蹦的心還沒恢覆正常心率,就被葛力姆喬拿著槍崩了腦瓜兒。露琪亞看得一楞,隨即拿手拍著踱回來的葛力姆喬的臉說:“那我就住這兒了啊。”說完,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摔著腳丫子跑到葛力姆喬的房間裏找自己早上落在這裏的手機去了。

也不曉得陳叔有沒有給她發短信。要是發過了,那她又得遭殃了。但是看剛才葛力姆喬的反應,估計應該沒有發現什麽。

果然,她的手機安靜地躺在地板上。露琪亞俯身撿了起來,把手機蓋子一翻。唔,陳叔未免也太不關心她了吧,連條問候的短信都不舍得發。

這一天,事情就這麽了了。

魯興被殺了,朽木露琪亞再一次被吃了。

☆、Chapter 5

其實,對於自己被吃掉這件事,露琪亞很排斥。但是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那麽她也不會再裝得像個貞潔烈女一樣,扭捏得做一番姿態。不過,出於自己心裏某些不情願的心態,她還是和葛力姆喬在情事之前打了一架,然後十分配合地和他上了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露琪亞有點暈。因為她以為不喜歡吸煙的葛力姆喬正在吸煙,而且看樣子抽了很多。露琪亞一張俏臉登時沈了下來,扯過葛力姆喬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葛力姆喬覺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露琪亞的下巴,把自己的胳膊從露琪亞的嘴巴裏拿了出來。

“發神經呢?”

“你還記得昨天早上我說過的話麽?”

葛力姆喬盯著她,仔細地想了想,確實不記得了。

“你就是不相信我啊。以後記住了,毀掉你青幫的人必定是我,而我,一定會弄死你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想來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的,但是她想的並不代表她做的到。事實上,露琪亞臉上的表情其實是很糾結的那種,好像一個白面團子被人扭成了一個花卷一樣。

葛力姆喬看的一樂,大手一擺,在露琪亞的墨發上死命地揉了一圈,然後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暧昧地說道:“哦,你想怎麽弄死我呢?在床上麽?”

露琪亞氣得一個巴掌“吧唧“扣在了葛力姆喬腦門上:“你就是這樣子保護證人的麽?!”

“你以為我是警察麽?”

“你即使不是警察,難道就不怕我在蘇爺面前改口麽?畢竟我是有前科的。”

葛力姆喬楞了一下,手裏的煙也被他扔進了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我也有這樣子想過,所以我也不打算麻煩你。”

其實,葛力姆喬對於齊八一事早就準備了很久,不論艾琳是不是被齊八弄死了,齊八都活不過這個月了。只不過這件事裏突然多出這麽一個令人頭痛的女人,實在是有趣。

“其實,艾琳是被蘇爺抓去的。齊八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

“啊?”露琪亞慌了。

“老狐貍說是派魯興幫齊八,其實他是想我和齊八鬥起來,他好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露琪亞左眼角忍不住抽了起來。

她在這一堆不是人的怪物當中,果然還是太嫩了啊。

“其實,我昨天不想殺掉魯興的。只是我想看看按照你的說法,會有怎麽樣一個不同的過程罷了。結局都是一樣的,齊八得死,因為他爭不過我。不同的只是,我與蘇爺誰贏得多而已。現在殺了魯興,我和蘇爺之間就已經挑明了。”

“你一直說我看不起女人。其實在我眼裏,女人就該溫柔聽話一點,乖乖地服侍人就行了。這在你看來,就是‘看不起’的一種表現麽?”葛力姆喬很滿意地看著露琪亞死死地咬著唇一言不發的樣子,低頭在她眼皮上親了親。

女人就該學會溫順。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小人兒確實比別的女人多了幾分魅力,具體是什麽他就說不清了。但是他就是有那麽一種感覺,就好像是品酒一樣的滋味,越嘗越讓人迷醉。不知不覺,他的手再次按上了露琪亞的下巴,一用力,把她緊抿著的唇叩開。她櫻紅的小舌暴露在空氣之中,微微張開的弧度牽引著一道透明的光澤。

就也算是一種誘惑吧。

葛力姆喬不再多想,低頭一口咬了下去。露琪亞“嗷”地嗚咽了一聲就被他撲到了,死命地掙紮也掙不開。

露琪亞現在可沒有與葛力姆喬風花雪月的心情,葛力姆喬說的都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她一直以為自己安排得很不錯,但是其實葛力姆喬看得比她還要清楚,而且他想得比她多得多。他們兩個完全不在一條道上了麽。

葛力姆喬果然不是人啊!!!

中午露琪亞和葛力姆喬一起吃飯的時候,小魚來了。昨天魯興被殺的時候,小魚並不在場,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露琪亞被魯興帶回來的事情。等他進門看見露琪亞的時候,他的兩個眼珠等的差一點就要掉下來了。

露琪亞擡頭看見熟人,就朝小魚笑了笑。哪知小魚竟“啪”一下跪了下去。露琪亞‘受寵若驚’地看著一旁悠閑的葛力姆喬,葛力姆喬仿若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吃著自己的牛排。

小魚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不自在的很。過了許久,他才噎出一句話來:“老……大,老大,我……”

“恩?”

一個嘆詞就讓小魚抖得好像一只篩子一樣,臉色白得比塗了白粉的人還白。

“老大,我……”

小魚說到這裏又停住了,露琪亞吃到嘴邊的青椒也只得放下,從桌子上甩了個杯子過去,“哐嘡”一聲砸在地板上。地上鋪著毯子,杯子砸過去沒有碎,但也發出了不小的聲音。露琪亞斜睨著挑著眉頭看自己的葛力姆喬,淡淡地說:“不讓人吃飯了?你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帶出來的?看你腦袋挺聰明的,怎麽身邊就這麽一群廢物呢?”

“恩,確實是這麽一個道理。”他朝露琪亞笑笑,看在她誇自己聰明的份上,這小事就不和她計較了。“小魚,你騙我說把這個女人處理了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你要是真的做掉了她,我還得佩服你。”

露琪亞一咬牙,不聽他們說話了,自顧自吃午飯。

“齊八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葛力姆喬一說到這裏,露琪亞的耳朵又不自覺地拉長了。好吧,消化不良,咱也忍了。

小魚小心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把東西放到了葛力姆喬面前。露琪亞瞟了一眼,那盒子上還沾著血,血跡沒有幹。

小魚說:“這是銀行保險櫃的鑰匙。”

“齊八就這樣子認了?”

小魚“呵呵”一笑,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蘇爺都那樣子逼他了,他想要活命,不就得把東西叫出來麽?”

葛力姆喬嘴角噙了個冷冽的笑容,嘴唇輕觸酒杯,帶著那片光暈顯得更加殘虐。他問小魚:“你讓他活了?”

小魚被葛力姆喬的笑嚇得剛恢覆的臉色又是一陣白。“不,不,怎麽能留活口呢。齊八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蘇爺的人手裏的。”

一旁“吃得歡”的露琪亞忍不住插了句嘴,“你是什麽眼神,當初怎麽選的跟班?”

葛力姆喬笑著又喝了一口酒,沒有理睬露琪亞,而是吩咐小魚下去準備車子,他要去銀行一趟。末了,他不懷好意地看著露琪亞,決定把她也給帶上。葛力姆喬想的也挺簡單的,他就是怕這女人趁著他不在又搞出什麽花樣來。讓她在身邊,也權當解悶了。

可惜,他這麽帶著朽木露琪亞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沒能回到這間屋子來。朽木露琪亞認為葛力姆喬心眼多的很,可是很多事情,就是他,也沒有想到。

隨之而來的一切變幻莫測,叫人揣摩不透。或許冥冥之中,在兩人相遇的時候,他們的命運就開始轉變。結局,撲朔迷離。

而朽木露琪亞即使有了死的覺悟,但是這世界的兇殘還是叫她始料未及。

當她坐在汽車後排、一臉愜意地望著提著一個小箱子正要上車的葛力姆喬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想到這輛車會爆炸。露琪亞眼角的笑意還未逝去,那些不知從哪裏射來的子彈就把葛力姆喬那些個談笑風生的兄弟掃了個遍。也幸好是這一陣雨打大地的掃射,驚得葛力姆喬剛邁上車子的一條腿立馬從車子上撤了下來。

露琪亞心裏一寒,踹開另一邊的車門,慌亂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就她從車子裏撲飛而出的那麽點時間,那車子就在“嘭”的一聲巨響中,裂入熊熊火光。車子爆炸的餘波沖擊到離車子比較近的人,一股浩蕩的氣勢湧來,那些站著的人都被沖飛了好幾米。

露琪亞也被爆開來的鋼板砸到了胳膊,一條手臂頓時變得血肉模糊。車子另一邊的葛力姆喬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頭被擦傷了,一時間血流如註。他手裏的那只箱子也被甩到了一遍,因為沖擊而破裂,裏面的東西正袒露在空氣當中。

那是一把鑰匙。

蘇爺爭著要的鑰匙,也是九爺想要卻得不到最後反而害了自己性命的東西。

不過,這鑰匙有四把。

九爺,蘇爺,齊八,陳叔各自都有一把。那些道上分贓不均之後常有的戲碼,在他們之間的制衡毀壞之後,演變成了一場血腥的權欲錢財之爭。九爺死了,死在蘇爺手裏,卻也是陳叔幫的忙,齊八摻的腳。而這些到最後,都留給了葛力姆喬。

誰都想知道自己最後的結局,卻不得不留在這個過程中慢慢享受。因為那種嗜血的興奮,那種品嘗靈魂的甘美滋味,一直都令人向往,即使是一條磕絆的石子路,也叫人甘之如飴。

摻和在這件事中的人,都是這一類的人。

葛力姆喬。蘇爺。陳叔。

甚至是朽木露琪亞。

她即使是一個看見鮮血都要打個寒戰的女人,但是她卻意外地渴望處於那種環境之中。恐懼中存在的真實,能讓她覺得自己真正地活著,活得真實。她厭惡這個社會,所以這樣以毀滅來創造新生的方式意外地叫她著迷。她擁有智慧,這讓她熱衷於在這樣的惡劣中彰顯一種別樣的風格。她擁有沈著的性格,這讓她總能在驚懼的情感下帶上一張居高臨下、傲視一切的面具。

眼前的槍林彈雨中,生與死的考驗步步逼近,可是她的靈魂卻叫囂著、不顧一切地索取著。她要的就是毀滅,毀滅一切的力量。車子爆炸的美麗煙火,騰騰升起的嗆人濃煙,周圍嘶吼的人聲與尖叫聲,在艷陽照耀下空靈得就像是幽靜山林裏的清泉聲,美妙得難以言喻。

露琪亞差點想要在原地打幾個滾了。

是哪個王八羔子想的這麽好的主意?

蘇爺麽?還是齊八?或者是陳叔?

她躺在地上,眼睛眨了眨,遠遠地瞧見葛力姆喬在煙火中慢慢地匍匐前進。露琪亞朝他的目標看了看。

是那個葛力姆喬從銀行裏拿出來的東西。

居然是把銀制的鑰匙。

露琪亞的眼珠一轉,想:葛力姆喬從齊八那裏搶了一把銀行鑰匙來,他用這把鑰匙到銀行去取出齊八藏在銀行裏的一個箱子,箱子裏居然還裝了一把鑰匙。而葛力姆喬的一舉一動早就落進了某位的眼裏,連炸彈也一早就藏在葛力姆喬的車子裏了。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大家都開始收藏鑰匙了麽?還要為一把鑰匙拼個你死我活的。

耳邊的槍聲不斷,露琪亞也不敢就站起身來,幹脆就趴在地上挺屍。漸漸地,她感到埋伏在暗處的槍手的射擊頻率開始緩下去了。遠處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各處擾人的轟鳴聲也漸漸散去。

葛力姆喬的手下死傷慘重,但也好在葛力姆喬事先有所準備,所以人手和家夥都帶得挺齊全的。他的運氣也相當好,這一趟的來拿的鑰匙最終是沒被人搶走。只不過這一番大動作現在把警察招引來了,事情就有些不好辦了。

葛力姆喬在聽到警笛聲的時候,立馬就跳了起來。他不再管那些還在繼續開槍的殺手,幾個翻滾就沖到破爛的箱子面前。他的手一伸,就想去抓那落在外面的鑰匙,卻被人搶先一步,居然是被朽木露琪亞拿走了。

他眉頭一擠,看著露琪亞的眼睛裏帶著微微的怒氣。

不過這個時候是前有追兵,後有堵截。葛力姆喬也只得忍住,他一把拽過露琪亞的手臂,把她推上了附近一輛開著車門的車子。車子裏還躺著一具死屍。葛力姆喬一腳把屍體給踹了下去,車鑰匙一扭,沖開銀行前擺著的一排柵欄,呼嘯而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露琪亞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被恐慌的人群堵住了警車,無耐地搖了搖頭。原本她還對人民警察叔叔帶了那麽點希望的。

一護,你說,你們這幫子家夥怎麽就吃著公飯,不給公家辦實事呢?

她咂了咂嘴皮,細嫩的手指頭撫過車座上那些鮮紅的血跡,最後一臉嫌惡地把手上的血漬都擦在葛力姆喬雪白的襯衫上了。葛力姆喬心裏更加不快,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猛然扣住了露琪亞了腦袋,把她整個人都拉到了自己面前。

“你說,你們女人是不是都是白癡啊?怎麽都是那樣子恃寵而驕啊?”

露琪亞一樂,笑了。“恃寵而驕,用的不錯麽。”露琪亞當這些在黑道上混的人文化程度都不咋地,但她又是一想,這青幫也不是那些小門小派的,它經營了這麽多家店鋪和公司,裏面許多都是商業人才呢。但話一說出口,她也不打算收回了,幹脆就著葛力姆喬現在掐著她後頸的姿勢把身子貼得更近。她的另一只手裏突然出現了一把鑰匙,她“呵呵”一笑,對葛力姆喬說:“確實是恃寵而驕了,怎麽了?”

朽木露琪亞之前一句話先是給葛力姆喬心裏紮了一根刺進去,後面一句話更是在那根刺上使勁捶了一棒子。露琪亞不知,葛力姆喬的學歷只到初中,而這一切又都只不過是因為一個悲劇而已。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父債子償,好像也不為過了。葛力姆喬就是被這幾個字逼進了青幫,青幫裏的人漸漸地知道了葛力姆喬這個人,可又有誰曉得在這之前他也曾經是一個富家少爺,被家人捧在手心裏,父母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只可惜,那樣桀驁不遜的年紀碰到了自己的命運,就不得不承受一個家族的負累。父親被逼死,母親經受不了侮辱而自殺,最後的他幸虧是遇著了九爺。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他一個人的故事,誰又知道他的痛,他的悲哀呢?

朽木露琪亞越是笑得燦爛,葛力姆喬越是覺得厭惡。他從上自下俯視著露琪亞,看著她血肉模糊的手臂,心裏忽然知道該怎麽做了。

對付這樣子的女人,就是得這樣啊。

他邪邪地勾起嘴角的笑意,扣著露琪亞腦袋的手移向了露琪亞的胳膊,然後手上一使勁。意料之中地看到露琪亞“嗷嗚”一聲便整個人縮成了一團。葛力姆喬得意忘形之際,當然不可能完成“認真開車”的大任。

幾乎是在露琪亞抱著手臂縮成一團的同時,葛力姆喬駕駛著車子沖進了街道上的一家鮮花店。幸好這花店的店面足夠大,讓車子緩沖了一會兒。這點時間足夠葛力姆喬踩下剎車了。不過那一排排擺著的花架子還是被葛力姆喬那輛彪悍的車子一個頂著一個,“劈裏啪啦”地撞到了最後,一個也不給人家剩下。

車子卡在鐵制的花架之中,已經變了形。

葛力姆喬好不容易把朽木露琪亞從車子裏拉了出來,原本受傷的兩人更是傷上加傷。虧得朽木露琪亞當時是把身子彎了下去,抱團去了,所以她只是被玻璃碎片割傷了點皮。而葛力姆喬就有點淒慘,臉上又是掛了彩。

於是,當這樣兩個人從車子裏出來的時候,這家花店的女主人和她雇的一個幫忙的人都楞住了。葛力姆喬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車子,發現車子完全報廢不能再次廢物利用之後,毅然而然帶著朽木露琪亞離開了這家倒黴的花店。

他是不打算讓警察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了。

一批無聊透頂的廢物。

他知道現在有兩批人馬正在找自己,一批是警察,一批是之前給自己裝炸彈的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蘇爺的人。如果落在警察的手裏,他可以安安穩穩地逃脫的幾率是100%。不過,這樣子事情就太簡單了。

更何況,他現在手裏還牽著這麽一個女人。或許放棄警察,會更加好玩。

葛力姆喬算計得很精,那些表象的他計算在內,內裏的他也不會放過。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麽。不就是玩玩麽。

爺多的是時間陪你玩。

☆、chapter 6

葛力姆喬的手機第四次響起的時候,他想自己已經被盯上了。長久以來的經驗讓他帶著朽木露琪亞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跑去,那些地方是發生槍戰的好地方。葛力姆喬那搏動的心跳變成尋常日子裏難得一見的速率,他發現了自己的興奮與難以壓抑的激動。

他身上有兩把手槍,都是在之前那輛報廢在花店裏的車上找到的。他自己留了一把,一把塞給了朽木露琪亞。給她的時候,葛力姆喬連“會不會用?”都沒有問。因為他相信露琪亞會用。

他們跑進了一片老房區,那一帶都是八十、九十年代的老房子。空置的破敗房屋配著帶著青苔的水泥石板,有那麽一時竟叫露琪亞覺得自己在拍攝民guo時期的諜戰大片。就剛才她和葛力姆喬這幅鬼樣子在人群中跑過的時候,就有人以為他們是哪個劇組在工作。

想想也是,有誰會穿成這樣子上街啊?

她身上的襯衣可以算是被血跡給浸濕了。那件衣服是今早上葛力姆喬特意叫人找來的,衣服的樣式露琪亞很喜歡。黑色的底,胸前繡了一朵盛開的牡丹,束胸,腰間的布料肥大地罩在她的身上。露琪亞用了一條牛仔短褲配了這件襯衣,她白皙的腿被襯衣的黑色襯托著,更加地引人遐想。

這套衣服有一種難得的古意,穿在朽木露琪亞這樣子一個看似孱弱典雅、實則渾身上下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女人身上,不覺讓人眼前一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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