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2)
關燈
小
中
大
琪亞還記得，葛力姆喬當時也算是被自己驚艷到了。
不過，這樣子只會讓朽木露琪亞覺得他膚淺罷了。
一個被女人姿色迷惑的男人而已。
還有。
露琪亞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那把手槍。
這東西，她真的只是在電視上，或者是電影屏幕上看見過。即使黑崎一護有，他來見她的時候也從來不帶上手槍。
露琪亞瞧著跑在前頭的葛力姆喬，剛伸出手想喊他，她的身後突然爆出一聲槍響。露琪亞本能地把身子蹲了下去，把雙手放到了頭頂。
等她蹲下去的那一霎，露琪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
自己又是在害怕了。
露琪亞感到自己握著手槍的手不停地在抖，她的腦海裏躥出了魯興被葛力姆喬爆了腦袋的那個場景。
“媽的。”她爆了粗口。可是那從別人身上學來的粗俗並沒有帶給她多大的安慰，她的手還是抖得厲害。魯興慘死的畫面就像滾動屏幕一樣，不停地冒出來。
現在，她是不是也要和魯興一樣了？
露琪亞蹲在地上發楞的當兒，那個開槍的人已經被葛力姆喬解決掉了。葛力姆喬想這一聲槍響估計馬上就會把別的人也引來。他四處瞄了瞄，發現了一處破舊的鐘樓。
好地方。
他回頭將朽木露琪亞拉了起來，把自己的臉貼在露琪亞的脖子上，笑呵呵地問道：“這麽點就怕成這樣子了。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了嗎？”說著，還用槍拍了拍露琪亞煞白的臉蛋。
露琪亞冷哼一聲，用手推開了葛力姆喬的手槍，瞪著他卻反駁不出一句話。因為她確實怕，怕得心都涼了。即使葛力姆喬這時候這樣子激怒她，她還是不能因為這一口怒氣而變得英勇無敵。
她沒有葛力姆喬那樣子在子彈裏談笑風生的豪情，即使以後有了這種經驗，她也永遠不會習慣這種處境的。
葛力姆喬似乎很滿意露琪亞的反應，“啵”地在露琪亞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處鐘樓，說道：“到那裏找個地方躲著。蘇爺派出來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我可顧及不了你。自己顧及自己的性命吧。”末了，又補了一句，“手沒有事吧？可以握槍麽？”
“我不會開槍。”
“啊？！”
兩人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或急或緩，響聲不停。看樣子來了很多人。繼續呆著這種小巷子裏是很不明智的。葛力姆喬也不再管露琪亞會不會用手槍，大手把露琪亞撈在懷裏就往那座鐘樓跑去。
呆在那個地方的話，他們還是有點優勢。
一進鐘樓，葛力姆喬就把人扔地上，自己回頭去關門。露琪亞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葛力姆喬就回身推著她往樓上跑。露琪亞心有餘悸，但是小腦袋瓜還不至於混了。“躲在這裏，不是等人來堵麽？”
“你倒不傻啊？”他幫露琪亞把手槍上膛之後，又把手槍塞給了她。
什麽意思？！！！
“你是故意把他們引來的？”
“也不能這麽說，不過我也確實有這個想法。”
朽木露琪亞現在是恨死葛力姆喬了。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個地方呢？媽的，要是出不去……
露琪亞還在胡思亂想，葛力姆喬朝她吼道：“快找個地方蹲著！”他看她之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指望她能給自己幫個手。現在葛力姆喬只希望她待會兒不要被嚇得跑來抱自己大腿就行了。
露琪亞也瞧出葛力姆喬眼裏那絲鄙夷，找了個地方蹲著，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她尋思著，這是找陳叔呢，還是找黑崎一護呢？找陳叔的話，陳叔也不能明著叫人來吧。他是不會為了她把自己給暴露了的。露琪亞想了想，還是打算找黑崎一護。警察聽到了槍聲趕來，也是很正常的。
於是，她就給黑崎一護發了個短信。
“葛力姆喬，金乾後巷，有交火，速度救援。”
看到信息送到之後，露琪亞望了眼葛力姆喬，確定他只註意著鐘樓外的情形後，就把發件箱裏的那條短信給刪了，同時順手把手機給調成了震動。
這樣子，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可以緩緩了。
露琪亞算是慶祝性地扭了扭腰，她受傷的那條手臂麻的很。於是她索性就站了起來。也虧得葛力姆喬眼尖，一瞥到露琪亞站直身子，立馬撲過去把人護在身下。露琪亞只聽到一陣機槍掃射的聲音，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她在地上一滾，推開葛力姆喬坐了起來，她心裏猛然升起一股怒火：“你還想玩？他們火力這麽大，你還想玩？被人玩才是吧！兩把手槍對火力強勁的一批殺手，你瘋了麽？！”露琪亞氣憤地抖著手，指著不遠處也是一臉憤怒的葛力姆喬。
露琪亞還想罵。卻見葛力姆喬瞪大眼睛，一股寒氣聚在喉間。“你再說一句看！”
完了，他這個眼神不是想要殺了她吧？！
露琪亞吃癟了，而且她還反駁不了。她只覺得自己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她在心裏罵自己。聰明的時候，看著挺聰明的，怎麽犯渾的時候比二傻子還渾啊！！！這個時候生什麽氣啊？漏子都捅出來了。雖然她是容不得紕漏的人，但是眼下她在葛力姆喬眼裏只是一個小嘍嘍，一個暖床的，一個路人甲乙丙丁而已。要是惹怒了他，一槍崩了自己，他還可以多得到一把槍呢！！
最後，她索性閉嘴不說話了，跟著葛力姆喬又往上走了一層。
葛力姆喬還是很生氣，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敢質疑他。她居然以為他會死在幾個小雜碎的手裏。
笑話。
這座鐘樓有三層，他們兩個已經跑到頂層了。葛力姆喬估計外面那批人是等不了太久的。剛才的槍聲一定會引來**的，所以外面那群人現在分秒必爭的是時間。現在他們兩個跑到了鐘樓的三樓，只要躲得好一點，應該是出了外面的狙擊手狙擊範圍。
眼下，只要等他們進來就行了。
葛力姆喬是蠻有把握的，只要他們敢進來，自己就能叫他們出不去。他心裏大概猜到了外面的人現在打算用什麽戰略來對付他了。
火力圍殲。
葛力姆喬靠在木箱後，用身子壓著木箱，做了幾個起伏。一旁的露琪亞一直盯著他瞧，見他這副陣仗，心裏又是一陣抖索。看樣子，機槍掃射什麽的要來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露琪亞正這樣想著，耳邊突響起一陣倒豆子的聲響。“哐啷哐啷”的響動讓露琪亞覺得整座鐘樓都快要搖晃起來了。葛力姆喬喊了一聲：“蹲好。”露琪亞認命地捂著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的身子掩藏在那小小的木箱之後。
這哪裏是豆子啊。
都是殺人的子彈啊！
露琪亞低著頭，還是可以看見飛快掠過的子彈，沖撞進木制的地板裏，激起無數煙塵。一下子，這座鐘樓就被打成了個篩子。這座鐘樓幾十年間聚集的灰塵好像在一瞬間被人用雞毛撣子都給撣了出來。那些嗆人的小顆粒直撲進露琪亞的鼻頭，害她不停地咳嗽。
隱約中，鐘樓裏也響起了槍聲。
估計是有人趁亂跑了進來。
敵人掩護打得真是相當有默契。
露琪亞左右瞧瞧，葛力姆喬正背靠著箱子，不時地探出身子向樓下補上幾槍。幸好沒有人跑到三樓來。不過，也不知道他手上的槍能堅持多久，能不能堅持到一護來呢？
等一下！
要是一護來了，葛力姆喬這樣子恐怕等進監獄吧！可他要是進監獄了，自己這麽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麽？
不能把葛力姆喬交給一護！不能！
正在露琪亞又是在心裏計較出一番陰謀陽謀的時候，左邊窗戶突然被砸開了。一個人影迅速地躥進了鐘樓，直接給了葛力姆喬後背一槍。幸而在他踢窗而入的時候，葛力姆喬因為身後的響動就已經有所察覺。所以葛力姆喬只是幸運地被打穿了胸，還沒淪落到成為死屍的地步。
情況一瞬間變成了：葛力姆喬受傷，直面從後方攻入‘本部大本營’的對手，根本顧不上樓下跑上來的那些人。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情況會演變成，要麽兩個人一起死，要麽兩個人一起被殺死。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呆著等死！！！
露琪亞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崩腦袋了，雞血狗血一地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和力氣，她居然在電光石火間舉起了手裏的槍，臉上是泰山壓於前而不崩的神色，然後她就對著那個因為太關註葛力姆喬而沒有發現她的笨蛋殺手來了一發子彈。
對面的葛力姆喬驚訝地看著想要殺掉自己的蠢蛋抽搐著倒下，而後與露琪亞對視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再次承擔自己先鋒的任務：將那些欲圖爬上三樓的人要麽打死、要麽打退。
而朽木露琪亞則呆住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殺人了。
除去一開始湧上的那種強烈的厭惡感，她的心尖上更多的是一種快感。
露琪亞的手抖得很厲害，幾乎連槍都拿不住了。可是，那殺人的沖動和快感一並沖掃了她所有的想法。她眼下只想沖到葛力姆喬身邊，和他一起拿把機槍掃射那群王八蛋。那種感覺並不壞，真的不壞。
和吃巧克力的感覺差不多。
露琪亞也不曉得是不是被自己越來越變態的想法糊了腦子，反正到最後她的思維就開始混亂了。她很興奮，可是她的興奮與現實無關。因為當她殺了那個突然闖進來的殺手之後，她就過度‘興奮’了。
她根本都不知道，葛力姆喬是怎麽帶著自己逃出來的。她也不曉得，黑崎一護有沒有趕到……所有的一切，她都來不及探討。
因為她的不正常和太過於正常。
葛力姆喬想，露琪亞或許已經成為一個不像瘋子的瘋子了。
精神地吵鬧過了之後，就只想休息。
她什麽都不想，又什麽都要想一遍。
她的眼睛裏可以映出身邊的人，可是那裏完全沒有別人的存在。
什麽人在她眼裏，都只是短暫地停留。沒有人能在那雙美麗的紫色眸子裏，永遠駐足。
葛力姆喬的胡思亂想，在他開著那輛偷來的車子離開鬧區的時候，停止。
其實旅程的美麗，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這裏。
因為我們彼此想要的，誰都負擔不起。
☆、Chapter 7
朽木露琪亞醒來的時候，她就待在葛力姆喬身邊。車子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她仰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只覺得腦瓜子疼。
好吧，她除了自己殺了人之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蹬腿踹了一腳車門，問一旁的葛力姆喬：“這車是誰的？”可是沒有得到回應，她扭頭一瞧，他居然靠在方向盤上睡著了。於是，露琪亞忙收斂了聲響，小心翼翼地開始做些奸細工作。她把車子裏面的東西翻了個遍，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車是葛力姆喬偷的。
看人家掛在後視鏡上的全家福，葛力姆喬，你就作孽吧。
叫你偷車！
露琪亞心中替被偷了車的人憤憤，回頭瞪了眼葛力姆喬。這時候，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露琪亞還真不記得手機被放在哪裏了，當時在那座鐘樓上那叫一個混亂。手機應該是放後面的褲袋了吧。
果然是的。
露琪亞“啪嗒”把手機殼子給打開了。
是一個短信。
一護的。
“你在哪裏？”
露琪亞郁悶地撇了撇嘴，正想給他回一個“地獄”的時候，手上的手機卻被人一把抓走了。葛力姆喬不知是什麽時候醒的，眼下正皺著眉頭看著她的手機屏幕。露琪亞只能在心裏嘆一句“倒黴”，就從葛力姆喬手裏把手機搶了回來。
“誰的短信？”葛力姆喬的聲音裏似乎有點不悅。
露琪亞知道，葛力姆喬估計早就猜到自己是別有用心留在他身邊的，不過他看在自己有點意思的份上所以沒幹掉她。但是，要是自己真犯了他的忌諱、陰了他，葛力姆喬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弄死自己。
可惜不巧的是，她朽木露琪亞也不是普通人吶。
她的手機裏從來不存兩個人的號碼。一個是黑崎一護的，一個是陳叔的。他們的電話號碼，她都是背出來的。要發短消息的時候，露琪亞就會在收信人這一欄，一個字一個字地打進去。露琪亞覺得這樣子很有安全感。
就像現在，葛力姆喬就不會知道這條短信是誰發來的。
這個時候，露琪亞也只能裝蒜。她把手機殼一甩，往口袋裏一塞。“不用你管。”
說真的，葛力姆喬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麽好回答的。若是說，我不知道、我不認識，那麽葛力姆喬就會對你懷疑更深。若是說發錯了，後果同上。所以露琪亞只能裝成一個二缺，瞪著一雙虎眼怒視葛力姆喬，表示自己對他的鄙夷，表示他沒有這個資格管她的事。
反正，她在葛力姆喬心裏已經成功地樹立起了一個“軟弱有餘、強硬不足”的失足少女形象，那麽她就讓這個形象更加鮮活吧。
葛力姆喬在綜合了朽木露琪亞的表情和她說的話、外帶記住了那個電話號碼之後，歪過頭又去睡了。
他很累。
就因為葛力姆喬很累，露琪亞覺得自己一下子精神起來了。而這在葛力姆喬看來，只是露琪亞發瘋的又一輪循環。
她把身子團在一起，然後往葛力姆喬那裏一靠。“我們這是在哪裏？”
“外環。”
“什麽？！”
葛力姆喬閉著眼，抽了抽眉頭。這丫頭也太能鬧騰了吧。
“怎麽到外環來了？你想幹嘛？你又想耍什麽花樣？”露琪亞是見識過葛力姆喬的不要命的。對於這個男人，露琪亞持有深度的懷疑。
她一直都知道葛力姆喬是個嗜血的男人，但是她沒有想到葛力姆喬是一個瘋子。什麽都敢玩的瘋子、不要命的瘋子。而葛力姆喬只是覺得，如果這一輩子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很沒意思。他想要的，與朽木露琪亞的瘋狂不同，卻也是常人眼中極致的異類。他想要活得精彩，活得有趣。他可以用一切來和時間玩，只要他的生命不終結，那麽他就占著所有的游戲的優先權。他就是自己的上帝，主宰一切。
這樣子的兩個人，碰到一起，當然彼此不能適應。
可是，她們就是遇到了。
在時間的安排下。
葛力姆喬的一個游戲，露琪亞的一個完結。
“媽的，你快點回答我。不要裝死了，我知道你沒有睡著。”露琪亞此刻算是用了吃奶的勁兒把葛力姆喬的身子給掰向了自己。葛力姆喬實在壓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一睜眼，伸手壓住了露琪亞的腦袋。“你真是不要命了啊！”女人啊，怎麽都這麽不可理喻呢？
車子頂上微弱地亮著一盞燈。白色的光線落在兩人對視的兇狠目光間，多了往昔的鋒利。露琪亞一把推開葛力姆喬：“你只要能活著帶我回去就行了。”她的眼睛瞄到了車子上的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啊。
邊上的葛力姆喬也不繼續鬧，他打算休息，只是他覺得枕在方向盤上睡十分得不舒服。最後他索性拉過露琪亞，喊了聲“閉嘴”就擁著人睡覺。他把下巴擱在露琪亞的肩上，算是個軟軟的枕頭。
他臨睡的時候，小聲地說了一句：“車子沒油了，若是在回去的路上停了，一定會被那群想要殺我的人攔住。開到這個地方，可以避開他們。”他說這個，並不是想和露琪亞解釋什麽，而是交代事情。因為此刻他覺得腦袋很重，剛才他連和朽木露琪亞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想，或許是胸口的傷口被感染了，或許是之前疲於逃命失血太多，又或許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會兒，而眼前的一切就交給這個叫囂著“女人也可以很厲害”的人好了。
反正他也相信她有這個本事。
可是，露琪亞一聽到葛力姆喬的話，就覺得腦袋更大了。
沒油了！他居然這麽氣定神閑地說沒油了。他知道這是哪裏麽？外環啊！！她到哪裏去找車子啊。現在兩個人這一副鮮血淋淋的樣子，她哪敢去攔車啊。她還真怕被人一個110撥過去，黑崎一護的同事下一秒就來提溜葛力姆喬了。
媽的。
她不會讓葛力姆喬在這個時候出事的。
一瞬間，露琪亞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幾秒鐘之後，她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不想回去，也不能去見那個人。現在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她還能回去麽？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這時，葛力姆喬蹭了蹭露琪亞的小巴，雙手趁機繞過她的胳肢窩把她緊緊抵鎖在了自己的懷裏，就好像一個抱著娃娃熊的小姑娘。露琪亞原本陰郁的心情，居然被葛力姆喬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給一掃而空。
“餵。”露琪亞喊葛力姆喬，可是他不回應。“啊餵，不會這麽快就睡著了吧。”
脖子後呼吸著暖暖的氣息，那種輕撫而過的感覺叫露琪亞整個人都抖了下。那個‘果然沒有睡著’的人，忽然笑了。聲音壓得很低，就好像是鼓風機的噪音一樣。“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
露琪亞呆了一下。“有這個必要麽？”
“恩。你說吧，我想聽。”
露琪亞感到自己的頭發被人揉了一下，很輕，很溫柔。
啊呸。
她是瘋了，才會覺得溫柔！
但是葛力姆喬一直認為她是瘋子，所以上述假設成立。而且事實上，葛力姆喬當時確實是很溫柔地撚起了露琪亞後腦勺的一縷頭發，放在嘴邊親了親。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確實都不太記得眼前這個女人的名字。印象當中，那天在書房的時候，有人給他看了這個女人的資料，但是他沒有記住她的名字。只過了一遍的名字，他早就不記得了。而就在剛才露琪亞喊他“餵”的時候，葛力姆喬心裏強烈地想要改變兩人目前所維持的關系。但他遺憾地發現，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兩個距離太遠的人，是怎麽樣靠近彼此的呢？
就像現在這樣子擁抱，就是真實的了麽？
露琪亞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大名。“朽木露琪亞。”
“露琪亞？”
“恩？”
“睡吧。”
“……”
如果沒有前面所有的事情，露琪亞覺得這一幕就像在演治愈系愛情片，但是作為經歷了前後所有的“主角”，她深知這是一部聚集黑道、偽文藝、18N的高驚悚諜戰大片。葛力姆喬現在溫順地樣子，真是將她雷得外焦裏嫩、手足無措。
她甚至以為，葛力姆喬現在已經開始什麽“捕獵”計劃了，而那個被捕獵的對象就是她自己。就這個想法，害得露琪亞一整晚都沒有睡著。第二天她臉上就多了一對泡眼，整個人也因此成功“偽裝“成辛苦地照顧了葛力姆喬一夜的樣子。
葛力姆喬醒得很晚，差不多早上10點左右才睜開了眼睛，居然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露琪亞羨慕地瞇了下眼睛，那雙頑皮的核桃眼就像被撬開了縫兒，露出裏面的一絲顏色。葛力姆喬一瞧，樂得裂開了嘴，給了露琪亞一個早安吻。
露琪亞僵硬地扭開腦袋，擡腿往車門一踹。這次門一下就被她踹開了。葛力姆喬從另一邊下了車，他好像很不舒服，臨下車的時候還虛扶了車座一把。核桃眼露琪亞這時候因為眼睛的視線範圍所限，並沒有發現什麽。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相當晚了。
那時，他們離開車子已經走了大約一個鐘頭。當葛力姆喬整個人壓過來的時候，露琪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還以為葛力姆喬是精蟲上腦，居然要在這荒山野地對她欲圖不軌。露琪亞本能地踹開了葛力姆喬，用的力氣比之前踹車門的時候多了幾倍的力氣。葛力姆喬“唔”地悶哼一聲，翻在了一邊。他一躺就不起來了。
“你還裝？”
這個時候，兩個人身上的傷都沒有處理過，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血糊的一樣，臟得一塌糊塗。葛力姆喬躺在地上，低低地呻吟著，胸口位置不斷有鮮血滲出來。露琪亞看得心裏一顫。她做了什麽？她居然對一個中了槍傷的人拳腳相交？
露琪亞忙撲了過去，把葛力姆喬揪在懷裏，一手去堵葛力姆喬的胸口湧出的血：“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的手抖得很厲害。葛力姆喬躺在她的懷裏，可是她卻有一種‘這個男人下一刻就要死去’的荒唐感覺。“你是葛力姆喬啊，你不是普通人啊，你怎麽可以就這麽簡單地死了呢？！”
葛力姆喬被她掐得痛死了，實在是憋不住，哽咽著吐了一口血，說：“要麽把手拿開，要麽老子被你掐死算了。”他算是見識了這個女人的粗神經了。“這裏太陽太大了，我被曬得不舒服，你把我拖到那邊樹底下。”
露琪亞這會兒算是對葛力姆喬言聽計從了。
這對葛力姆喬來說，算是個好現象。不過，他也沒心情去管這些有的沒的了，他現在渾身都不舒服。“給我去找點水來吧。”
露琪亞剛把人拖到樹底下，氣都沒有喘勻，聽到這句話，心裏那個不爽啊。她一屁股坐在葛力姆喬邊上，拔了棵嫩草：“你以為現在還是是拍電影呢？想要水，就有幹凈的水喝？這地方的水都被那些個化工廠汙染的差不多了，沒幾個可以直接接觸皮膚的。洗手都嫌臟。”
葛力姆喬把眉頭皺了皺，攬過露琪亞的身子，就把額頭靠在了人家脖子上。露琪亞身上涼涼的，貼著很舒服。露琪亞卻嫌棄葛力姆喬一身熱氣，雙手並用把人給推開了。葛力姆喬看見露琪亞的眼睛望著遠處，神色中不再有剛才的那幅痞子氣了。她說：“這附近有一個小鎮子，離得不遠。我們走了這麽久，估計快到了。”
她原本想繞開那個地方的。
可是，那裏確實是最佳的‘補給站’。它離得最近，而且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現在葛力姆喬的傷勢，讓露琪亞更加的擔心了。她不能功虧一簣。若是這個時候葛力姆喬有什麽閃失，那麽她又要憑借什麽混進青幫呢？齊八得罪了，蘇爺估計也知道她了。陳叔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相信自己。
所以，葛力姆喬這張牌，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Chapter 8
接下來的事，是這麽個情況。
當幺叔看見小區門口站著兩個人的時候，他本能地打算繞路走過去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況過於驚悚。兩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蓬頭垢面的。這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麽普通人。幺叔人老，心也老了，什麽事都不想摻和。他把手裏的袋子掂了掂，盡量把身子縮得小一點，打算從兩人面前晃過去。
可是，他剛走近一步，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一走就消失了四年的人，那個他以為不會再回來的孩子。露琪亞看到了幺叔之前，正仰著頭看著小區裏一幢樓。小區依舊如當年她隨著幺叔搬來時候的模樣，這幾年風雨，它只是陳舊了些。
這裏帶給露琪亞的，並不是什麽美好的印象。
搬到這裏，就意味著她失去了原本的所有。
自己被遺棄。
世界全部改變。
未知的世界開始傾斜。世界太大，她遺失了自己原本存在的意義。
所以，露琪亞才拼命地想要證明。
她要活得真實。她想要被需要。
所以，她給自己找了一件事做。
露琪亞看了眼幺叔手裏的袋子，裏面裝了許多蔬菜。她忽然想到幺叔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幺叔。”她甜甜地叫了一聲。
那雙紫色的眸子裏似乎和平時有所不同。
可是，卻真的說不出哪裏不同。
一旁的葛力姆喬像一棵筆直的松樹站在露琪亞身邊，面色冷淡地看著她。直到露琪亞過來扶他，葛力姆喬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習慣性地把身子靠在了露琪亞的肩上，低聲嘆了一句。“哎，我不管了。”
露琪亞正疑惑，幺叔在前面招呼他們。露琪亞“呵呵”地傻笑著，推著葛力姆喬朝幺叔走去。
幺叔住的是5層。這一片的住宅區是老式的房子，外墻都是灰黃的水泥墻，沒有電梯。葛力姆喬有點苦。他身上一身傷，得熬著，隨前面兩個相談甚歡的人一起爬樓梯。到了門口的時候，幺叔忽然回頭看了眼葛力姆喬，話卻是問露琪亞的：“你男朋友啊？”
幺叔那一眼，算是夾了刀片一把把準確無誤地往葛力姆喬眼睛裏扔。葛力姆喬這樣子‘闖蕩江湖’的人，都差點被這淩厲的眼神給震住了。而且，讓他更加惱羞成怒的是，自己聽到幺叔那句問話的時候，居然有那麽點興奮外加……害羞？？？？！！！！
葛力姆喬只聽到露琪亞說了一聲“是”，然後他想也不想就罵了句“個鬼”。露琪亞原本是低著頭在自己腦袋裏準備說辭，待會兒好給幺叔‘報備’葛力姆喬的信息，聽到葛力姆喬的聲音，她才覺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葛力姆喬現在眼睛瞪得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緣故。露琪亞覺得，現在的葛力姆喬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玩游戲的時候不小心摔著磕著了，惱羞成怒地不想讓別人發現。
這樣子的葛力姆喬……
==
露琪亞覺得很有壓力。
葛力姆喬還真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狀況，被露琪亞盯了一會兒，他就有點不自然了。不過，他就不是那麽扭扭捏捏的人。他眉頭一擰，眼珠子緊緊地盯著露琪亞一雙紫眸，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或許，我真是看上你了。”
“……”
露琪亞沒再理這個瘋子，把葛力姆喬領進屋就推人去浴室，叫他先把身子洗幹凈好處理傷口。葛力姆喬也嫌棄自己一身腌臜，從幺叔手裏接了衣服就進浴室洗澡去了。露琪亞把自己要換的衣物放在浴室門前的櫃子上，就坐到沙發上，一邊吃著放在茶幾上的水果，一邊和幺叔進行‘眼神交流’。到最後，露琪亞覺得自己眉毛都抽筋了，她又想到葛力姆喬快出來了，心一橫，對幺叔說：“您想問什麽，就問吧。”
幺叔聽得出她話裏的無奈。他站起身來，自上而下俯視著露琪亞。這小妮子是他帶大的。她是什麽樣子的性格，他能不清楚麽？幺叔清楚明白，露琪亞對“被迫改變的環境”的厭惡和害怕。但是她因此而產生的憎恨到最後只會害了她自己。
她這麽一個玲瓏乖巧的女孩怎麽就不明白呢？
幺叔嘆了一句，一句話都沒有問，拎了那包剛買回來的東西進了廚房。露琪亞看著那個有點佝僂的背影，鼻尖忽然升起了一股酸意。
她都不記得自己離開了多久。
幺叔一個人，這幾年，過得好嗎？
這屋裏還都是以前的擺設。露琪亞頗有感觸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原本是想進自己的屋子看看的。可是臨到了房間門口，她又不想進去了。她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不知道是進還是退。幸好，這時候葛力姆喬從浴室出來了，她也不需要再糾結了。
葛力姆喬沒瞧出露琪亞的不對勁，只是奇怪她一直站在那裏做什麽。“傻了麽？”他走過去，把剛擦過自己濕噠噠的頭發的毛巾罩在了露琪亞腦袋上。一股子清香的洗發水味道就沖進了露琪亞的鼻子裏。
“別什麽都往我這裏扔。”露琪亞“唰~”扯下趴在臉上的那塊毛巾憤憤地跑進了浴室。等露琪亞把浴室的門“呯”一聲鎖上的時候，葛力姆喬才回過頭來盯著露琪亞剛才站的那個門口看。
幺叔正好從廚房出來了，就看見葛力姆喬用手端著自己的下巴，擰著眉頭不知在想寫什麽。他尋思了一下，將一盤菜放到桌上，慢悠悠地說：“那是露琪亞的房間。”
葛力姆喬眨了眨眼睛：“哦？那她剛才怎麽不進去？她站外面好一會兒了。”葛力姆喬心底裏對幺叔有防備。他覺得，對著幺叔，自己就應該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一個小學生的孩子程度。這樣這老頭子才不會對自己產生一種抵觸的情緒。
葛力姆喬在道上混了這麽幾年，對於對付老頭子真是得心應手了。
就剛才進門的時候，幺叔看他的眼神，他就能猜到幺叔在道上也摸爬滾打過，甚至幺叔還有可能是上位者。那骨子裏的威嚴，即使被幺叔壓制了幾分，葛力姆喬卻也沒有錯過分毫。
所以，對一個懷有戒心的‘曾經的大佬’，葛力姆喬使用了溫和的措施，使自己盡量看起來溫和無害。
幺叔顯然是吃他那一套的。
擺了一盆菜之後，幺叔就坐在飯桌邊上，招呼著葛力姆喬過去。葛力姆喬斜睨了一眼浴室，生怕露琪亞發現自己和幺叔勾搭上了。幺叔一看他這樣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不過，這樣子只會讓朽木露琪亞覺得他膚淺罷了。
一個被女人姿色迷惑的男人而已。
還有。
露琪亞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那把手槍。
這東西，她真的只是在電視上，或者是電影屏幕上看見過。即使黑崎一護有，他來見她的時候也從來不帶上手槍。
露琪亞瞧著跑在前頭的葛力姆喬，剛伸出手想喊他，她的身後突然爆出一聲槍響。露琪亞本能地把身子蹲了下去，把雙手放到了頭頂。
等她蹲下去的那一霎，露琪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
自己又是在害怕了。
露琪亞感到自己握著手槍的手不停地在抖，她的腦海裏躥出了魯興被葛力姆喬爆了腦袋的那個場景。
“媽的。”她爆了粗口。可是那從別人身上學來的粗俗並沒有帶給她多大的安慰，她的手還是抖得厲害。魯興慘死的畫面就像滾動屏幕一樣，不停地冒出來。
現在，她是不是也要和魯興一樣了？
露琪亞蹲在地上發楞的當兒，那個開槍的人已經被葛力姆喬解決掉了。葛力姆喬想這一聲槍響估計馬上就會把別的人也引來。他四處瞄了瞄，發現了一處破舊的鐘樓。
好地方。
他回頭將朽木露琪亞拉了起來，把自己的臉貼在露琪亞的脖子上，笑呵呵地問道：“這麽點就怕成這樣子了。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了嗎？”說著，還用槍拍了拍露琪亞煞白的臉蛋。
露琪亞冷哼一聲，用手推開了葛力姆喬的手槍，瞪著他卻反駁不出一句話。因為她確實怕，怕得心都涼了。即使葛力姆喬這時候這樣子激怒她，她還是不能因為這一口怒氣而變得英勇無敵。
她沒有葛力姆喬那樣子在子彈裏談笑風生的豪情，即使以後有了這種經驗，她也永遠不會習慣這種處境的。
葛力姆喬似乎很滿意露琪亞的反應，“啵”地在露琪亞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處鐘樓，說道：“到那裏找個地方躲著。蘇爺派出來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我可顧及不了你。自己顧及自己的性命吧。”末了，又補了一句，“手沒有事吧？可以握槍麽？”
“我不會開槍。”
“啊？！”
兩人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或急或緩，響聲不停。看樣子來了很多人。繼續呆著這種小巷子裏是很不明智的。葛力姆喬也不再管露琪亞會不會用手槍，大手把露琪亞撈在懷裏就往那座鐘樓跑去。
呆在那個地方的話，他們還是有點優勢。
一進鐘樓，葛力姆喬就把人扔地上，自己回頭去關門。露琪亞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葛力姆喬就回身推著她往樓上跑。露琪亞心有餘悸，但是小腦袋瓜還不至於混了。“躲在這裏，不是等人來堵麽？”
“你倒不傻啊？”他幫露琪亞把手槍上膛之後，又把手槍塞給了她。
什麽意思？！！！
“你是故意把他們引來的？”
“也不能這麽說，不過我也確實有這個想法。”
朽木露琪亞現在是恨死葛力姆喬了。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出這個地方呢？媽的，要是出不去……
露琪亞還在胡思亂想，葛力姆喬朝她吼道：“快找個地方蹲著！”他看她之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指望她能給自己幫個手。現在葛力姆喬只希望她待會兒不要被嚇得跑來抱自己大腿就行了。
露琪亞也瞧出葛力姆喬眼裏那絲鄙夷，找了個地方蹲著，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她尋思著，這是找陳叔呢，還是找黑崎一護呢？找陳叔的話，陳叔也不能明著叫人來吧。他是不會為了她把自己給暴露了的。露琪亞想了想，還是打算找黑崎一護。警察聽到了槍聲趕來，也是很正常的。
於是，她就給黑崎一護發了個短信。
“葛力姆喬，金乾後巷，有交火，速度救援。”
看到信息送到之後，露琪亞望了眼葛力姆喬，確定他只註意著鐘樓外的情形後，就把發件箱裏的那條短信給刪了，同時順手把手機給調成了震動。
這樣子，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可以緩緩了。
露琪亞算是慶祝性地扭了扭腰，她受傷的那條手臂麻的很。於是她索性就站了起來。也虧得葛力姆喬眼尖，一瞥到露琪亞站直身子，立馬撲過去把人護在身下。露琪亞只聽到一陣機槍掃射的聲音，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她在地上一滾，推開葛力姆喬坐了起來，她心裏猛然升起一股怒火：“你還想玩？他們火力這麽大，你還想玩？被人玩才是吧！兩把手槍對火力強勁的一批殺手，你瘋了麽？！”露琪亞氣憤地抖著手，指著不遠處也是一臉憤怒的葛力姆喬。
露琪亞還想罵。卻見葛力姆喬瞪大眼睛，一股寒氣聚在喉間。“你再說一句看！”
完了，他這個眼神不是想要殺了她吧？！
露琪亞吃癟了，而且她還反駁不了。她只覺得自己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她在心裏罵自己。聰明的時候，看著挺聰明的，怎麽犯渾的時候比二傻子還渾啊！！！這個時候生什麽氣啊？漏子都捅出來了。雖然她是容不得紕漏的人，但是眼下她在葛力姆喬眼裏只是一個小嘍嘍，一個暖床的，一個路人甲乙丙丁而已。要是惹怒了他，一槍崩了自己，他還可以多得到一把槍呢！！
最後，她索性閉嘴不說話了，跟著葛力姆喬又往上走了一層。
葛力姆喬還是很生氣，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敢質疑他。她居然以為他會死在幾個小雜碎的手裏。
笑話。
這座鐘樓有三層，他們兩個已經跑到頂層了。葛力姆喬估計外面那批人是等不了太久的。剛才的槍聲一定會引來**的，所以外面那群人現在分秒必爭的是時間。現在他們兩個跑到了鐘樓的三樓，只要躲得好一點，應該是出了外面的狙擊手狙擊範圍。
眼下，只要等他們進來就行了。
葛力姆喬是蠻有把握的，只要他們敢進來，自己就能叫他們出不去。他心裏大概猜到了外面的人現在打算用什麽戰略來對付他了。
火力圍殲。
葛力姆喬靠在木箱後，用身子壓著木箱，做了幾個起伏。一旁的露琪亞一直盯著他瞧，見他這副陣仗，心裏又是一陣抖索。看樣子，機槍掃射什麽的要來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露琪亞正這樣想著，耳邊突響起一陣倒豆子的聲響。“哐啷哐啷”的響動讓露琪亞覺得整座鐘樓都快要搖晃起來了。葛力姆喬喊了一聲：“蹲好。”露琪亞認命地捂著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的身子掩藏在那小小的木箱之後。
這哪裏是豆子啊。
都是殺人的子彈啊！
露琪亞低著頭，還是可以看見飛快掠過的子彈，沖撞進木制的地板裏，激起無數煙塵。一下子，這座鐘樓就被打成了個篩子。這座鐘樓幾十年間聚集的灰塵好像在一瞬間被人用雞毛撣子都給撣了出來。那些嗆人的小顆粒直撲進露琪亞的鼻頭，害她不停地咳嗽。
隱約中，鐘樓裏也響起了槍聲。
估計是有人趁亂跑了進來。
敵人掩護打得真是相當有默契。
露琪亞左右瞧瞧，葛力姆喬正背靠著箱子，不時地探出身子向樓下補上幾槍。幸好沒有人跑到三樓來。不過，也不知道他手上的槍能堅持多久，能不能堅持到一護來呢？
等一下！
要是一護來了，葛力姆喬這樣子恐怕等進監獄吧！可他要是進監獄了，自己這麽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麽？
不能把葛力姆喬交給一護！不能！
正在露琪亞又是在心裏計較出一番陰謀陽謀的時候，左邊窗戶突然被砸開了。一個人影迅速地躥進了鐘樓，直接給了葛力姆喬後背一槍。幸而在他踢窗而入的時候，葛力姆喬因為身後的響動就已經有所察覺。所以葛力姆喬只是幸運地被打穿了胸，還沒淪落到成為死屍的地步。
情況一瞬間變成了：葛力姆喬受傷，直面從後方攻入‘本部大本營’的對手，根本顧不上樓下跑上來的那些人。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情況會演變成，要麽兩個人一起死，要麽兩個人一起被殺死。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呆著等死！！！
露琪亞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崩腦袋了，雞血狗血一地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和力氣，她居然在電光石火間舉起了手裏的槍，臉上是泰山壓於前而不崩的神色，然後她就對著那個因為太關註葛力姆喬而沒有發現她的笨蛋殺手來了一發子彈。
對面的葛力姆喬驚訝地看著想要殺掉自己的蠢蛋抽搐著倒下，而後與露琪亞對視一眼，便不假思索地再次承擔自己先鋒的任務：將那些欲圖爬上三樓的人要麽打死、要麽打退。
而朽木露琪亞則呆住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殺人了。
除去一開始湧上的那種強烈的厭惡感，她的心尖上更多的是一種快感。
露琪亞的手抖得很厲害，幾乎連槍都拿不住了。可是，那殺人的沖動和快感一並沖掃了她所有的想法。她眼下只想沖到葛力姆喬身邊，和他一起拿把機槍掃射那群王八蛋。那種感覺並不壞，真的不壞。
和吃巧克力的感覺差不多。
露琪亞也不曉得是不是被自己越來越變態的想法糊了腦子，反正到最後她的思維就開始混亂了。她很興奮，可是她的興奮與現實無關。因為當她殺了那個突然闖進來的殺手之後，她就過度‘興奮’了。
她根本都不知道，葛力姆喬是怎麽帶著自己逃出來的。她也不曉得，黑崎一護有沒有趕到……所有的一切，她都來不及探討。
因為她的不正常和太過於正常。
葛力姆喬想，露琪亞或許已經成為一個不像瘋子的瘋子了。
精神地吵鬧過了之後，就只想休息。
她什麽都不想，又什麽都要想一遍。
她的眼睛裏可以映出身邊的人，可是那裏完全沒有別人的存在。
什麽人在她眼裏，都只是短暫地停留。沒有人能在那雙美麗的紫色眸子裏，永遠駐足。
葛力姆喬的胡思亂想，在他開著那輛偷來的車子離開鬧區的時候，停止。
其實旅程的美麗，不在乎你是不是在這裏。
因為我們彼此想要的，誰都負擔不起。
☆、Chapter 7
朽木露琪亞醒來的時候，她就待在葛力姆喬身邊。車子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她仰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只覺得腦瓜子疼。
好吧，她除了自己殺了人之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蹬腿踹了一腳車門，問一旁的葛力姆喬：“這車是誰的？”可是沒有得到回應，她扭頭一瞧，他居然靠在方向盤上睡著了。於是，露琪亞忙收斂了聲響，小心翼翼地開始做些奸細工作。她把車子裏面的東西翻了個遍，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車是葛力姆喬偷的。
看人家掛在後視鏡上的全家福，葛力姆喬，你就作孽吧。
叫你偷車！
露琪亞心中替被偷了車的人憤憤，回頭瞪了眼葛力姆喬。這時候，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露琪亞還真不記得手機被放在哪裏了，當時在那座鐘樓上那叫一個混亂。手機應該是放後面的褲袋了吧。
果然是的。
露琪亞“啪嗒”把手機殼子給打開了。
是一個短信。
一護的。
“你在哪裏？”
露琪亞郁悶地撇了撇嘴，正想給他回一個“地獄”的時候，手上的手機卻被人一把抓走了。葛力姆喬不知是什麽時候醒的，眼下正皺著眉頭看著她的手機屏幕。露琪亞只能在心裏嘆一句“倒黴”，就從葛力姆喬手裏把手機搶了回來。
“誰的短信？”葛力姆喬的聲音裏似乎有點不悅。
露琪亞知道，葛力姆喬估計早就猜到自己是別有用心留在他身邊的，不過他看在自己有點意思的份上所以沒幹掉她。但是，要是自己真犯了他的忌諱、陰了他，葛力姆喬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弄死自己。
可惜不巧的是，她朽木露琪亞也不是普通人吶。
她的手機裏從來不存兩個人的號碼。一個是黑崎一護的，一個是陳叔的。他們的電話號碼，她都是背出來的。要發短消息的時候，露琪亞就會在收信人這一欄，一個字一個字地打進去。露琪亞覺得這樣子很有安全感。
就像現在，葛力姆喬就不會知道這條短信是誰發來的。
這個時候，露琪亞也只能裝蒜。她把手機殼一甩，往口袋裏一塞。“不用你管。”
說真的，葛力姆喬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麽好回答的。若是說，我不知道、我不認識，那麽葛力姆喬就會對你懷疑更深。若是說發錯了，後果同上。所以露琪亞只能裝成一個二缺，瞪著一雙虎眼怒視葛力姆喬，表示自己對他的鄙夷，表示他沒有這個資格管她的事。
反正，她在葛力姆喬心裏已經成功地樹立起了一個“軟弱有餘、強硬不足”的失足少女形象，那麽她就讓這個形象更加鮮活吧。
葛力姆喬在綜合了朽木露琪亞的表情和她說的話、外帶記住了那個電話號碼之後，歪過頭又去睡了。
他很累。
就因為葛力姆喬很累，露琪亞覺得自己一下子精神起來了。而這在葛力姆喬看來，只是露琪亞發瘋的又一輪循環。
她把身子團在一起，然後往葛力姆喬那裏一靠。“我們這是在哪裏？”
“外環。”
“什麽？！”
葛力姆喬閉著眼，抽了抽眉頭。這丫頭也太能鬧騰了吧。
“怎麽到外環來了？你想幹嘛？你又想耍什麽花樣？”露琪亞是見識過葛力姆喬的不要命的。對於這個男人，露琪亞持有深度的懷疑。
她一直都知道葛力姆喬是個嗜血的男人，但是她沒有想到葛力姆喬是一個瘋子。什麽都敢玩的瘋子、不要命的瘋子。而葛力姆喬只是覺得，如果這一輩子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很沒意思。他想要的，與朽木露琪亞的瘋狂不同，卻也是常人眼中極致的異類。他想要活得精彩，活得有趣。他可以用一切來和時間玩，只要他的生命不終結，那麽他就占著所有的游戲的優先權。他就是自己的上帝，主宰一切。
這樣子的兩個人，碰到一起，當然彼此不能適應。
可是，她們就是遇到了。
在時間的安排下。
葛力姆喬的一個游戲，露琪亞的一個完結。
“媽的，你快點回答我。不要裝死了，我知道你沒有睡著。”露琪亞此刻算是用了吃奶的勁兒把葛力姆喬的身子給掰向了自己。葛力姆喬實在壓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一睜眼，伸手壓住了露琪亞的腦袋。“你真是不要命了啊！”女人啊，怎麽都這麽不可理喻呢？
車子頂上微弱地亮著一盞燈。白色的光線落在兩人對視的兇狠目光間，多了往昔的鋒利。露琪亞一把推開葛力姆喬：“你只要能活著帶我回去就行了。”她的眼睛瞄到了車子上的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啊。
邊上的葛力姆喬也不繼續鬧，他打算休息，只是他覺得枕在方向盤上睡十分得不舒服。最後他索性拉過露琪亞，喊了聲“閉嘴”就擁著人睡覺。他把下巴擱在露琪亞的肩上，算是個軟軟的枕頭。
他臨睡的時候，小聲地說了一句：“車子沒油了，若是在回去的路上停了，一定會被那群想要殺我的人攔住。開到這個地方，可以避開他們。”他說這個，並不是想和露琪亞解釋什麽，而是交代事情。因為此刻他覺得腦袋很重，剛才他連和朽木露琪亞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想，或許是胸口的傷口被感染了，或許是之前疲於逃命失血太多，又或許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會兒，而眼前的一切就交給這個叫囂著“女人也可以很厲害”的人好了。
反正他也相信她有這個本事。
可是，露琪亞一聽到葛力姆喬的話，就覺得腦袋更大了。
沒油了！他居然這麽氣定神閑地說沒油了。他知道這是哪裏麽？外環啊！！她到哪裏去找車子啊。現在兩個人這一副鮮血淋淋的樣子，她哪敢去攔車啊。她還真怕被人一個110撥過去，黑崎一護的同事下一秒就來提溜葛力姆喬了。
媽的。
她不會讓葛力姆喬在這個時候出事的。
一瞬間，露琪亞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幾秒鐘之後，她又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不想回去，也不能去見那個人。現在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她還能回去麽？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這時，葛力姆喬蹭了蹭露琪亞的小巴，雙手趁機繞過她的胳肢窩把她緊緊抵鎖在了自己的懷裏，就好像一個抱著娃娃熊的小姑娘。露琪亞原本陰郁的心情，居然被葛力姆喬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給一掃而空。
“餵。”露琪亞喊葛力姆喬，可是他不回應。“啊餵，不會這麽快就睡著了吧。”
脖子後呼吸著暖暖的氣息，那種輕撫而過的感覺叫露琪亞整個人都抖了下。那個‘果然沒有睡著’的人，忽然笑了。聲音壓得很低，就好像是鼓風機的噪音一樣。“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
露琪亞呆了一下。“有這個必要麽？”
“恩。你說吧，我想聽。”
露琪亞感到自己的頭發被人揉了一下，很輕，很溫柔。
啊呸。
她是瘋了，才會覺得溫柔！
但是葛力姆喬一直認為她是瘋子，所以上述假設成立。而且事實上，葛力姆喬當時確實是很溫柔地撚起了露琪亞後腦勺的一縷頭發，放在嘴邊親了親。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確實都不太記得眼前這個女人的名字。印象當中，那天在書房的時候，有人給他看了這個女人的資料，但是他沒有記住她的名字。只過了一遍的名字，他早就不記得了。而就在剛才露琪亞喊他“餵”的時候，葛力姆喬心裏強烈地想要改變兩人目前所維持的關系。但他遺憾地發現，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兩個距離太遠的人，是怎麽樣靠近彼此的呢？
就像現在這樣子擁抱，就是真實的了麽？
露琪亞猶豫了一下，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大名。“朽木露琪亞。”
“露琪亞？”
“恩？”
“睡吧。”
“……”
如果沒有前面所有的事情，露琪亞覺得這一幕就像在演治愈系愛情片，但是作為經歷了前後所有的“主角”，她深知這是一部聚集黑道、偽文藝、18N的高驚悚諜戰大片。葛力姆喬現在溫順地樣子，真是將她雷得外焦裏嫩、手足無措。
她甚至以為，葛力姆喬現在已經開始什麽“捕獵”計劃了，而那個被捕獵的對象就是她自己。就這個想法，害得露琪亞一整晚都沒有睡著。第二天她臉上就多了一對泡眼，整個人也因此成功“偽裝“成辛苦地照顧了葛力姆喬一夜的樣子。
葛力姆喬醒得很晚，差不多早上10點左右才睜開了眼睛，居然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露琪亞羨慕地瞇了下眼睛，那雙頑皮的核桃眼就像被撬開了縫兒，露出裏面的一絲顏色。葛力姆喬一瞧，樂得裂開了嘴，給了露琪亞一個早安吻。
露琪亞僵硬地扭開腦袋，擡腿往車門一踹。這次門一下就被她踹開了。葛力姆喬從另一邊下了車，他好像很不舒服，臨下車的時候還虛扶了車座一把。核桃眼露琪亞這時候因為眼睛的視線範圍所限，並沒有發現什麽。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相當晚了。
那時，他們離開車子已經走了大約一個鐘頭。當葛力姆喬整個人壓過來的時候，露琪亞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還以為葛力姆喬是精蟲上腦，居然要在這荒山野地對她欲圖不軌。露琪亞本能地踹開了葛力姆喬，用的力氣比之前踹車門的時候多了幾倍的力氣。葛力姆喬“唔”地悶哼一聲，翻在了一邊。他一躺就不起來了。
“你還裝？”
這個時候，兩個人身上的傷都沒有處理過，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血糊的一樣，臟得一塌糊塗。葛力姆喬躺在地上，低低地呻吟著，胸口位置不斷有鮮血滲出來。露琪亞看得心裏一顫。她做了什麽？她居然對一個中了槍傷的人拳腳相交？
露琪亞忙撲了過去，把葛力姆喬揪在懷裏，一手去堵葛力姆喬的胸口湧出的血：“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的手抖得很厲害。葛力姆喬躺在她的懷裏，可是她卻有一種‘這個男人下一刻就要死去’的荒唐感覺。“你是葛力姆喬啊，你不是普通人啊，你怎麽可以就這麽簡單地死了呢？！”
葛力姆喬被她掐得痛死了，實在是憋不住，哽咽著吐了一口血，說：“要麽把手拿開，要麽老子被你掐死算了。”他算是見識了這個女人的粗神經了。“這裏太陽太大了，我被曬得不舒服，你把我拖到那邊樹底下。”
露琪亞這會兒算是對葛力姆喬言聽計從了。
這對葛力姆喬來說，算是個好現象。不過，他也沒心情去管這些有的沒的了，他現在渾身都不舒服。“給我去找點水來吧。”
露琪亞剛把人拖到樹底下，氣都沒有喘勻，聽到這句話，心裏那個不爽啊。她一屁股坐在葛力姆喬邊上，拔了棵嫩草：“你以為現在還是是拍電影呢？想要水，就有幹凈的水喝？這地方的水都被那些個化工廠汙染的差不多了，沒幾個可以直接接觸皮膚的。洗手都嫌臟。”
葛力姆喬把眉頭皺了皺，攬過露琪亞的身子，就把額頭靠在了人家脖子上。露琪亞身上涼涼的，貼著很舒服。露琪亞卻嫌棄葛力姆喬一身熱氣，雙手並用把人給推開了。葛力姆喬看見露琪亞的眼睛望著遠處，神色中不再有剛才的那幅痞子氣了。她說：“這附近有一個小鎮子，離得不遠。我們走了這麽久，估計快到了。”
她原本想繞開那個地方的。
可是，那裏確實是最佳的‘補給站’。它離得最近，而且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現在葛力姆喬的傷勢，讓露琪亞更加的擔心了。她不能功虧一簣。若是這個時候葛力姆喬有什麽閃失，那麽她又要憑借什麽混進青幫呢？齊八得罪了，蘇爺估計也知道她了。陳叔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相信自己。
所以，葛力姆喬這張牌，她是一定要保住的。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Chapter 8
接下來的事，是這麽個情況。
當幺叔看見小區門口站著兩個人的時候，他本能地打算繞路走過去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那兩個人現在的狀況過於驚悚。兩人渾身上下都是血，蓬頭垢面的。這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麽普通人。幺叔人老，心也老了，什麽事都不想摻和。他把手裏的袋子掂了掂，盡量把身子縮得小一點，打算從兩人面前晃過去。
可是，他剛走近一步，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個一走就消失了四年的人，那個他以為不會再回來的孩子。露琪亞看到了幺叔之前，正仰著頭看著小區裏一幢樓。小區依舊如當年她隨著幺叔搬來時候的模樣，這幾年風雨，它只是陳舊了些。
這裏帶給露琪亞的，並不是什麽美好的印象。
搬到這裏，就意味著她失去了原本的所有。
自己被遺棄。
世界全部改變。
未知的世界開始傾斜。世界太大，她遺失了自己原本存在的意義。
所以，露琪亞才拼命地想要證明。
她要活得真實。她想要被需要。
所以，她給自己找了一件事做。
露琪亞看了眼幺叔手裏的袋子，裏面裝了許多蔬菜。她忽然想到幺叔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照顧。“幺叔。”她甜甜地叫了一聲。
那雙紫色的眸子裏似乎和平時有所不同。
可是，卻真的說不出哪裏不同。
一旁的葛力姆喬像一棵筆直的松樹站在露琪亞身邊，面色冷淡地看著她。直到露琪亞過來扶他，葛力姆喬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習慣性地把身子靠在了露琪亞的肩上，低聲嘆了一句。“哎，我不管了。”
露琪亞正疑惑，幺叔在前面招呼他們。露琪亞“呵呵”地傻笑著，推著葛力姆喬朝幺叔走去。
幺叔住的是5層。這一片的住宅區是老式的房子，外墻都是灰黃的水泥墻，沒有電梯。葛力姆喬有點苦。他身上一身傷，得熬著，隨前面兩個相談甚歡的人一起爬樓梯。到了門口的時候，幺叔忽然回頭看了眼葛力姆喬，話卻是問露琪亞的：“你男朋友啊？”
幺叔那一眼，算是夾了刀片一把把準確無誤地往葛力姆喬眼睛裏扔。葛力姆喬這樣子‘闖蕩江湖’的人，都差點被這淩厲的眼神給震住了。而且，讓他更加惱羞成怒的是，自己聽到幺叔那句問話的時候，居然有那麽點興奮外加……害羞？？？？！！！！
葛力姆喬只聽到露琪亞說了一聲“是”，然後他想也不想就罵了句“個鬼”。露琪亞原本是低著頭在自己腦袋裏準備說辭，待會兒好給幺叔‘報備’葛力姆喬的信息，聽到葛力姆喬的聲音，她才覺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葛力姆喬現在眼睛瞪得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緣故。露琪亞覺得，現在的葛力姆喬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玩游戲的時候不小心摔著磕著了，惱羞成怒地不想讓別人發現。
這樣子的葛力姆喬……
==
露琪亞覺得很有壓力。
葛力姆喬還真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狀況，被露琪亞盯了一會兒，他就有點不自然了。不過，他就不是那麽扭扭捏捏的人。他眉頭一擰，眼珠子緊緊地盯著露琪亞一雙紫眸，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或許，我真是看上你了。”
“……”
露琪亞沒再理這個瘋子，把葛力姆喬領進屋就推人去浴室，叫他先把身子洗幹凈好處理傷口。葛力姆喬也嫌棄自己一身腌臜，從幺叔手裏接了衣服就進浴室洗澡去了。露琪亞把自己要換的衣物放在浴室門前的櫃子上，就坐到沙發上，一邊吃著放在茶幾上的水果，一邊和幺叔進行‘眼神交流’。到最後，露琪亞覺得自己眉毛都抽筋了，她又想到葛力姆喬快出來了，心一橫，對幺叔說：“您想問什麽，就問吧。”
幺叔聽得出她話裏的無奈。他站起身來，自上而下俯視著露琪亞。這小妮子是他帶大的。她是什麽樣子的性格，他能不清楚麽？幺叔清楚明白，露琪亞對“被迫改變的環境”的厭惡和害怕。但是她因此而產生的憎恨到最後只會害了她自己。
她這麽一個玲瓏乖巧的女孩怎麽就不明白呢？
幺叔嘆了一句，一句話都沒有問，拎了那包剛買回來的東西進了廚房。露琪亞看著那個有點佝僂的背影，鼻尖忽然升起了一股酸意。
她都不記得自己離開了多久。
幺叔一個人，這幾年，過得好嗎？
這屋裏還都是以前的擺設。露琪亞頗有感觸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原本是想進自己的屋子看看的。可是臨到了房間門口，她又不想進去了。她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不知道是進還是退。幸好，這時候葛力姆喬從浴室出來了，她也不需要再糾結了。
葛力姆喬沒瞧出露琪亞的不對勁，只是奇怪她一直站在那裏做什麽。“傻了麽？”他走過去，把剛擦過自己濕噠噠的頭發的毛巾罩在了露琪亞腦袋上。一股子清香的洗發水味道就沖進了露琪亞的鼻子裏。
“別什麽都往我這裏扔。”露琪亞“唰~”扯下趴在臉上的那塊毛巾憤憤地跑進了浴室。等露琪亞把浴室的門“呯”一聲鎖上的時候，葛力姆喬才回過頭來盯著露琪亞剛才站的那個門口看。
幺叔正好從廚房出來了，就看見葛力姆喬用手端著自己的下巴，擰著眉頭不知在想寫什麽。他尋思了一下，將一盤菜放到桌上，慢悠悠地說：“那是露琪亞的房間。”
葛力姆喬眨了眨眼睛：“哦？那她剛才怎麽不進去？她站外面好一會兒了。”葛力姆喬心底裏對幺叔有防備。他覺得，對著幺叔，自己就應該把自己的智商降低到一個小學生的孩子程度。這樣這老頭子才不會對自己產生一種抵觸的情緒。
葛力姆喬在道上混了這麽幾年，對於對付老頭子真是得心應手了。
就剛才進門的時候，幺叔看他的眼神，他就能猜到幺叔在道上也摸爬滾打過，甚至幺叔還有可能是上位者。那骨子裏的威嚴，即使被幺叔壓制了幾分，葛力姆喬卻也沒有錯過分毫。
所以，對一個懷有戒心的‘曾經的大佬’，葛力姆喬使用了溫和的措施，使自己盡量看起來溫和無害。
幺叔顯然是吃他那一套的。
擺了一盆菜之後，幺叔就坐在飯桌邊上，招呼著葛力姆喬過去。葛力姆喬斜睨了一眼浴室，生怕露琪亞發現自己和幺叔勾搭上了。幺叔一看他這樣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