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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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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 生物在燥熱之中浮動不安,卻又擁有四季中最長白晝, 連黃昏也流逝得慢了一些, 江戶川亂步是個明媚孩子,從來不喜歡拉窗簾,斜陽透過落地窗慢慢鉆進來, 少女白皙肌膚被暈染成朦朧橙黃,從鎖骨往下, 是白色、薄薄胸衣。

和、和小時候看見妹妹不一樣了。

江戶川亂步楞在那裏。

雖然在重逢之後,理智一直在不斷告訴他:自己妹妹已經長大了,但直到此刻, 他才有真切實感。

妹妹這些年顯然攝入了足夠營養,是非常合格發育尺寸, 江戶川亂步堪稱慌亂地移開目光, 正對上妹妹眼睛。

淺綠色那雙眼眸啊, 還和小時候一樣看著他,即使裝著無措和羞怯, 卻也依舊對他有著全然信賴, 不見一絲抗拒。

而他手正搭在妹妹鎖骨上, 觸感比他吃過布丁還要細膩, 有一種稍微用力就會弄壞錯覺,這叫他幾乎不知道下一步該把手放在哪裏。

“妹妹。”江戶川亂步又把她衣服拉起來, 然後倉促地收回手,把手背在自己身後, 臉頰到耳尖紅了個遍:“妹妹長大了, 亂步不可以再檢查了, 所以妹妹自己告訴亂步好不好。”

“……”這要怎麽說出口?

一時之間, 青森螢竟然不知道是讓聰明哥哥親自檢查更糟糕,還是讓她自己說出來這件事更加羞恥一些。

通過她表情,江戶川亂步確認了妹妹真和那家夥有了超越親吻接觸,這讓他絕望又崩潰地哭了出來,哭得傷心極了。

青森螢為難地看著他,滿臉都是心疼:“我們不要在意這件事了好不好?”

“不好。”

他還坐在她腰上,這樣委屈地看著她,幾乎是用求饒語氣:“如果沒法知道這件事,亂步和妹妹不就有秘密了嗎?我們之間不可以有秘密,這是妹妹答應亂步契約,難道有了別人之後,妹妹就不在乎亂步感受了嗎?亂步會死掉。”

“妹妹是我。”少年看著她,就和小時候每一次那樣,有著無可轉圜執拗:“我我我我我!妹妹答應過我!”

“是你,都是你。”青森螢幾乎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你要什麽都答應你,不哭了好不好?”

江戶川亂步這才停止了大哭,低頭看著她:“妹妹沒辦法說出口嗎?”

青森螢點點頭。

“那就帶亂步再做一次好了。”

少年跑下去把窗簾都拉好,然後又把她抱進懷裏。

“他對你做了什麽,讓亂步好好體會一遍吧。”

青森螢一時間楞住,又聽見他說:“唯有真真切切地觸碰到,才能作為確切證據。妹妹被野狗咬了,亂步必須要承擔好醫生角色,但是亂步不想強迫妹妹,所以要妹妹帶我好好檢查一遍。”

說完,他又略帶委屈和失落地說道:“妹妹答應我,從頭發絲到手指甲都是亂步,你難道忘了嗎?”

“嗚嗚……”她沒有忘記,但是亂步這麽會撒嬌,又愛哭,她那時候除了答應,哪裏還有別辦法?

就像現在,除了順著他,根本沒有別辦法。

青森螢別開眼不敢看他,算了,這只是游戲,現在面前是亂步,她只負責哄好亂步就好了,其他人其他事她才不要管!

想到這裏,她紅著臉捉住哥哥手,放在了裙子旁邊。

“就是這樣……嗚,他摸進去了,只是這樣而已。”

江戶川亂步遲疑了一會,慢慢也探進來:“是這樣嗎?他是這樣對付妹妹嗎?”

“嗚……對。”青森螢看著天花板,只覺得好像是哪裏搞錯了,阿治就算了,哥哥怎麽能也這樣?

但只是在檢查而已,嗚,只是在檢查而已……

“那妹妹痛不痛?”他問。

“唔,不痛。”

“他伸進去了嗎?”

“沒、嗚,沒有。”

“妹妹臉好紅。”提問性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發生&#30340

;改變,少年灼熱呼吸灑下來,他問:“光是摸摸也會這麽舒服嗎?”

“是、嗚……哥哥,好了嗎?”青森螢下意識縮了縮,躲避著他,江戶川亂步把手拿回來,低頭看著自己手指,看了好一會,才又看向鉆進被子裏妹妹。

“妹妹喜歡他嗎?”他問:“妹妹知道這種事含義嗎?”

“嗚……我知道,學校有生理課。”就算不提那些課程,光是在擂缽街,當街做那種事男男女女也有許多,青森螢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怎麽可能還一無所知。

“既然這樣,亂步就全都明白了。”

雖然不想太宰治那樣可以完全看透人心,但江戶川亂步有著對事件完全推理本領,妹妹在擂缽街這種地方待了這麽多年,對於‘性’觀念早已經潛移默化地開放了許多,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而感到恥辱。

那家夥……在今天之前,僅僅是和妹妹相處了如此短暫時間,就連這一點也算到了嗎?真是可怕人。

本能,江戶川亂步心中泛起了強烈危機感,這讓他不安極了,他把手指蜷縮起來,藏在身後,又慢吞吞挪到妹妹身邊,哄她從被子裏出來。

“如果覺得舒服話,就把那家夥當做一個工具使用吧。”看著好不容易才從被子裏被他哄出來妹妹,江戶川亂步妥協般說道:“這是亂步最大限度忍讓了。”

“……哥哥?”少女在被子裏小小地探出腦袋看他,臉上有些困惑:“你怎麽突然這麽說?”

還以為亂步要生氣地砍掉阿治手呢。

“哼,本來是有這麽想。”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江戶川亂步回答了她心裏問題,才又低頭看看自己手,委屈且失落地問她:“但比起亂步,那家夥讓妹妹更加舒服,對嗎?”

“……”青森螢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對。

像是打架輸了貓那樣,江戶川亂步露出灰撲撲表情:“既然亂步現在不能讓妹妹更舒服,也就沒有資格阻止那家夥給妹妹帶去歡樂,因為自己嫉妒心而阻礙了妹妹游戲體驗,那亂步就不是天底下最好哥哥了,對吧?”

青森螢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都這麽聰明,他們說好像又都是一件事情——關於她游戲‘體驗感’,於是她也就懶得去理解剖析了,打著哈欠點點腦袋:“對呀。”

江戶川亂步摸摸她腦袋,又低頭親親她額頭:“亂步會好好修煉技術,會比他更厲害。”

“好。”困呼呼小笨蛋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麽,只知道哥哥終於消氣了,接收到這個信息她鉆進哥哥懷裏,安心地睡著了。

……

起來時候已經是淩晨,青森螢輕手輕腳地從哥哥房間出來,客廳光昏暗而又朦朧,她走了一會,才意識到沙發上還站著一個人。

赭發少年站筆直,身上穿著她買同款衣服,沈默地看著她,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中也?”

青森螢走向他,湊得近了,她才發現,中原中也那雙漂亮藍色眼睛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了憂郁、落寞色彩。

“讓我搬走吧。”中原中也攥著拳頭說道:“從昨天開始,我就感覺我被你隔絕在外了,你有了你理想,你秘密,你今天早上就出門了,回來也沒有告訴我一聲,你有了一個會吻你家人,還有一個能一起睡覺哥哥,哈,他們都和你沒有血緣關系吧?”

“怎麽會?”

青森螢一楞:“我怎麽會把中也隔絕在外?”

少年瞪著她,她立即解釋道:“是我錯了,今天早上出門之後,我遇見了太宰治,本來想調查荒霸吐事情,但是中也,這中間發生了一點意外,後來……”

“意外?”

中原中也看著她:“沒法告訴我意外是嗎?”

青森螢無措地張了張口。

即使是現在,她也沒辦法對中也說出‘這裏是游戲’這樣話,所以這只能變成橫在她和中也之間一個秘密,不過……也可以讓阿治或者亂步哥哥告訴他,這樣話,他們就不再有秘密了。

想到這裏,她安撫道:“我讓哥哥

告訴你,好不好?”

“哈?!”像是自尊被狠狠踩了一腳那樣,少年露出受傷表情:“螢不能親口對我說嗎?到了現在,就連這種事情,都要由別人來‘轉告’我了嗎?就像‘羊’那些下屬一樣,僅僅過去了一天而已,就因為這兩個家夥出現,我也變成那種徹底外人了,是嗎?”

“怎麽會,不是,中也!”

雖然總是和中原中也吵吵鬧鬧,但其實誰都清楚,中也這個家夥最是寬容了,尤其是對她,他幾乎從來不曾真正地生過她氣,這讓青森螢焦急又慌張,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在中也不會像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那樣咄咄逼人,不給她說話機會,他只是沈默地等她解釋,給她整理思緒時間。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顯出一副很有攻擊性樣子,但從青森螢看來,卻只能看出他可憐,看見他兇狠外表下委屈心,看見他急需撫摸尾巴。

於是青森螢撲過去抱住他,不給他推開自己機會:“確是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事情,但那不是出自我本心,中也,我、我正被一個東西鉗制著,這讓我無法把這個秘密主動告訴你,只能等著別人來發現,你能理解我嗎?”說到最後,她幾乎快要哭了。

“鉗制?”中原中也緊緊皺起眉,下意識環抱住她,用保護姿態。

青森螢松了口氣,更用力地把他抱住:“中也,不要兇我好不好?你和芥川是我最重要人,我左右手,沒有你們,我就無法行走了,我怎麽會把你們隔絕在外?那不是自斷雙臂嗎?”

“那是什麽東西?”中原中也問她:“在哪裏?”

“在、在我腦袋裏。”青森螢話音剛落,少年立即焦急地按住她腦袋。

“螢腦袋裏有個東西?!”

他滿臉驚慌失措,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在生什麽氣:“它會對你做什麽?要怎麽樣才能把它弄出來?!!這是什麽時候事?”

他竟然一直都沒發現……還在因為吃醋和嫉妒和她生氣,說著要搬走那樣話,他怎麽能這麽可惡?

看著他神色從憤怒震驚再到自責,然後定格在愧疚之上,青森螢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完蛋了,因為信息差,好像一個天大誤會在她和中也之間產生了。

“中也……”她沒有亂步和阿治那樣頭腦,只能慢吞吞,盡量詳細地交代事實,以此安撫他:“沒事,它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傷害,只是會逼迫我做一些我不想做事情,還有,給我一點限制……”

“哈?這還不算是傷害嗎?!”中原中也攥住她手,帶著她往前走,回到她房間。

芥川龍之介正站在她床頭,見她來了,也是一副即將被拋棄小狗一樣表情,落寞而又執拗地看著她。

“螢腦袋裏有個東西。”還不等青森螢說話,中原中也就把事情誇大了好幾個等級:“那東西會操控螢行動!”

羅生門立即切換到了啟動狀態。

那是芥川龍之介異能名字,在擂缽街認知裏,看見羅生門,就等同於看見了滿地血。

“你們兩個、等等!”青森螢有點頭疼地看著這兩個家夥,挨個順了好久毛,才算是把事情用另外一種形式說清楚。

“所以螢統治橫濱之後,那東西才會消失嗎?”中原中也這麽問她。

“差不多是這樣……”

僅僅是梳理清楚這一件事,青森螢就幾乎快累癱了,她沒辦法想象阿治和亂步每一天都要接收這麽多信息會有多累,她靠著中原中也肩膀,有點委屈地說道:“好餓啊,中也。”

兩個少年擔憂地看過來,芥川立即到廚房給她做夜宵,中原中也在沙發上給她揉肚子,滿臉都是擔心:“會不會疼?”

“不會啦。”青森螢縮在他懷裏,想到阿治給玩家守則,又說道:“不過中也揉得好舒服,不要停下來。”

“什麽啊!”

少年紅著臉瞪了她一眼:“有哪裏不對勁都要和我說,不行,從今天開始,我和芥川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你!”

“欸?”廚房那邊傳來異能力使用動靜,芥川龍之介是操縱系&#3

0340;異能,可以把身上衣服扭曲成各種形狀使用,青森螢以往都只見過他用異能戰鬥,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用異能下廚樣子呢,一時間有點好奇,跑到廚房門口去看他。

中原中也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也臭著臉跟上來。

芥川龍之介回頭看了她一眼,羅生門略顯慌亂地打翻了一個攪拌碗,他臉色立即沈下來,又用厭惡且冰涼目光看向自己異能。

“羅生門好棒!”青森螢走進去摸摸黑色小布料,那些布料立即纏上來圈住她手腕蹭,少女慢慢笑著,看向芥川:“不要總是兇巴巴嘛,我吃面條就夠了,不要弄這麽豐盛!”

吃過熱乎乎湯面以後,青森螢洗了個澡,又睡了一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來。

就像中原中也說那樣,他和芥川龍之介在接下來幾天都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並且幾乎把她當成了玻璃人來對待。

青森螢有點擔心他們,想讓亂步去和他們好好解釋,但是這兩個家夥極其排斥江戶川亂步,強硬地拒絕了她提議。

“你事,還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中原中也固執地說道。

芥川龍之介沈默地點點頭。

“好吧……但是你們冷靜一點好不好?我又不是絕癥患者,沒有必要……”

“閉嘴。”中原中也把溫度剛剛好奶茶遞到她手裏——在兩個少年查閱各種華國養生資料以後,她已經失去了喝冰飲權利。

青森螢握著奶茶,甜甜地笑起來:“我這不是怕你們太累了嘛。”

“呵!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趁我們不在去和那個太宰治見面。”中原中也語氣就好像是在警告有出軌記錄妻子。

“……?”青森螢滿頭霧水地忽略了他怪話:“中也,阿治是來和我們一起調查荒霸吐,說不定他那邊有重要信息要分享呢,我們一起去見見他好不好?”

“他說話你也信。”見她要帶著自己和芥川一起去,中原中也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那個無禮家夥,一看就是滿嘴謊話混蛋。”

“去看看嘛。”帶著莫名心虛,青森螢沒有反駁中也話。

中原中也這才牽起她手:“走吧。”

芥川龍之介也沈默地握住了她左手。

於是在約好地點,太宰治看見就是手牽著手朝他走過來三個人,他小螢被夾在中間,看起來有好好在遵守他昨天給她玩家守則,即使看見他,也沒有露出多少心虛模樣,她和他們親昵是無比自然——那兩條畢竟是她家養犬嘛。

他們也從未嘗過和她分離滋味,十幾年一直膩在一起,做什麽不都是理所當然嗎?

太宰治勾唇笑起來,欣慰和嫉妒交雜在一處,叫他又有了一點鮮活人類感。

“那天回去之後,有好好擦藥嗎?”

等他們走近以後,太宰治看向她,十分關心且愧疚地說道:“對不起,那天實在是情難自禁,沒有弄傷你吧?”

他說著這樣充滿歧義話,中原中也立即攥緊了她手,皺著眉看她,像是還記得在外人面前給她一點面子那樣,少年沒有兇巴巴地詢問她,而是等著她解釋。

“我們是來分享信息,你不要說奇奇怪怪話,有事情就快說吧。”青森螢公事公辦地說道。

“哦?好冷漠啊,人家難道是按/摩/棒嗎,用完就丟掉那種……”太宰治話還沒說完,就受到了中原中也和羅生門混合雙打。

“……”青森螢站在原地看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勸架,如果任由阿治這樣肆無忌憚下去,中原和芥川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傷害。

和亂步不一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兩個少年雖然武力值很高,但卻十分純粹,並不擅長謀略,而且遇見關於她事,就會特別著急,很容易落入別人陷阱,對於太宰治來說,這樣人就如同嬰孩一般。

青森螢十分了解太宰治,如果她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一點點心疼和勸阻,他一定會試探著去傷害他們,傷害她左右手,然後慢

慢瓦解她底線,讓她陷入徹底兩難之中,到那個時候,主動權就完完全全在他手裏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玩家視角來看這個世界,她發現,從前當局者迷事情慢慢變得清晰了起來,於是少女小口小口喝著奶茶,對挨打太宰治視而不見。

反正阿治不想挨打,至少有幾百種方法叫他們停下來吧,現在叫得這麽慘,是給她聽嗎?

就像看著一只正在博取關註貓那樣,少女慢慢笑了一聲。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也慢慢笑起來。

再這樣下去,螢會變成什麽樣子?

不知道啊,不知道,就這樣繼續走下去吧,走在他設想道路上,給他更多——身為人類感覺。

好期待,好期待!

就連身上痛也快樂了起來——可惜不是螢揍,想到這裏,太宰治就略感無趣地嘆了口氣,躲過中原中也攻擊,又看向操縱著羅生門芥川龍之介:“如果現在突然有人刺殺螢,你們要怎麽辦?”

他摸摸臉上傷,有點委屈地看向青森螢:“螢,這就是你說過‘最好左右手’嗎?他們連保護你都做不到啊,被我一句話就輕而易舉地吸引走了註意力,如果這時候,再出現一個有著特殊異能刺客,螢怎麽辦?”

“我確不會害你,但萬一哪一天,我被精神系異能者操縱了呢?那時候,這兩個家夥也像現在這樣毫無警惕之心,因為簡單一句話就被調動了情緒,等待螢或許只有死亡了吧。”

太宰治冷冷地看著這兩個少年,以公事公辦、上司一般語氣說道:“真是不合格啊,這場測試,只是剛開局而已,他們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了。”

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羞愧地楞在原地,確,在他們認知裏,太宰治是螢家人,這裏又是可以分享消息地點,他們下意識就把太宰治和這個地點都當做了安全地方,完全沒有提起應有警惕之心。

如果……如果剛剛有人襲擊螢,他們、他們真有自信能夠反應過來嗎?

“……”看著已經在自我反省中也和芥川,又看看像是真心在感到震驚太宰治,青森螢也陷入了茫然。

所以剛剛阿治說那樣話,是因為想要測試嗎……?

“你們見過導盲犬嗎?”

太宰治坐在護欄上,慢悠悠地纏著自己繃帶:“就是那樣連人類思維都不曾擁有生物,都不會被路人食物吸引走註意力,也不會因為被扔了一顆石頭就離開主人身邊,惱怒地前去報覆,它們會一直跟在主人身側,忠誠地履行自己職責。”

少年鳶眸彎起,毫不留情地批評道:“你們連狗都不如吶。”

“阿治。”青森螢皺皺眉,看著備受打擊中也和芥川,心疼地把他們牽到自己身後:“你說話太過分了!中也和芥川已經夠好了!你不許這麽說他們!”

“好吧。”太宰治嘆了口氣:“螢總是這麽寬容,或許到死亡時候,還在叫他們不要自責,對吧?天底下除了你,也沒有人會願意收留這兩個家夥了。”

“……”青森螢第一次知道,唇舌如刀劍真切意義,她緊緊抿唇,看著太宰治:“阿治,你這樣我會不高興。”

“即使螢知道我是為你好?”

青森螢點點頭:“我討厭這樣。”

即使她知道太宰治做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她好,她也不喜歡以這種方式。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露出受傷表情。

這讓青森螢又無措起來,她還從來沒見過太宰治這個樣子,在她印象裏,少年始終是笑著,用那種倦怠且疏離眼神看著所有人,只有看向她時候,眼裏笑意才會真實一些。

那時候她發誓,要讓這樣笑一直一直保持下去。

少女沈默下來,看著他眼裏滿是心疼和愧疚,這在太宰治計算之中,卻也因為這個,他欣喜之餘,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推她再往前走一點。

“剛剛我挨打時候,螢正在想,絕對不能心疼我,因為我在試探你底

線,對吧?”

青森螢一楞,點點腦袋。

“那現在呢,雖然延後了一些,但我目依舊達到了,只是換了一個更加委婉柔軟一點方式,螢就讓我捉到了尾巴,聲東擊西,伺機而動。在螢自認為躲過我陷阱,松懈之後,我真正攻勢才開始到來。”

他看著她,用完完全全寵溺目光:“如果有想要堅持底線,那就要擁有一顆足夠堅硬心,螢,你現在還是太軟弱了,所以你身後那兩個人,會因為你軟弱而受到傷害。”

“是。”攥住想要反駁中也手,青森螢虛心求教:“我該怎樣變得不那麽軟弱呢,阿治,你教教我好不好?”

“是想用我方式,還是用江戶川方式?”他笑著問。

“你。”青森螢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道。

“敗給你了。”太宰治從護欄上跳下來,朝她露出繾綣而又溫柔笑:“與其讓別人教你,不如我來,對吧?畢竟我可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完完全全寵溺著你人啊。”

他走過來,先是分享了一點和荒霸吐有關消息,又看看她:“為了螢身心健康,這一次得以完完全全正義名義出師才行吶,不如就以覆仇名義吧,為了‘羊’裏無辜受害孩子。”

“什麽?”青森螢驚愕地看過來:“‘羊’裏無辜受害孩子?”

“是哦。”太宰治看看她:“你們組織裏不少間諜啊,那天隨便捉了一個過來問,就問出了這種話。”

‘羊’規模實在太小,他本來也無意關註,但那天對螢做了那樣事,即使很篤定周圍沒有人,他還是又把‘羊’裏面人都觀察了一遍,於是就捉出了許多蟲子。

除了一些叫他惱火幼馴染愛情佳話,太宰治還得到了不少信息。

“……”自從川端爸爸死後,‘羊’就松松散散,大部分孩子都被她送出去讀書了,只剩下一些年紀不夠還留在組織裏。

“所以……是那些出去讀書孩子出事了嗎?”青森螢有點焦急地問道。

太宰治笑了笑:“螢現在哪有一點堅硬樣子?”

“……”青森螢被他這麽一打岔,反倒冷靜了下來:“那些間諜,阿治都有名單嗎?”

“沒有啊,蟲子而已,誰會記得。”

太宰治伸手把她奶茶拿過來:“我才不要免費給螢打工呢,說起推理,螢家裏不正有一個趁手工具嗎?首領法則裏應該也有這一條吧:‘讓合適人去做合適事’。”

說完,他喝了一口青森螢奶茶,朝她笑笑:“多謝款待。”

……

確有許多敵對勢力朝‘羊’無辜孩子們出手,這些家夥不敢惹到中原中也,於是就拿已經離開孩子們撒氣,他們藏在暗處,做得隱蔽而又謹慎,還有一些有著其他靠山,勢力綜錯覆雜,但在江戶川亂步幫助之下,僅僅一天,‘羊’就獲得了所有對孩子們出過手組織名單。

看著和組織名單擺在一起,長長受害者名單,少女第一次體會到了想要殺人仇恨,和深切自責。

最先那個,竟然是從三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川端爸爸還沒有死亡,她也正在好好地念書,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建造了什麽學校,就自以為承擔起了首領責任。

“讓芥川去吧。”

太宰治半躺在青森家沙發上,支使著芥川龍之介給他倒茶,一副主人姿態:“是時候讓他們流點血了。”

芥川龍之介看向她,用害怕被拒絕目光。

少女握緊名單,緩緩點頭:“好。”

第二天半空中滿是細密小雨,芥川龍之介從最近那一個組織開始,展開了‘羊’覆仇。

兩個少年撐著傘,陪少女一起走進血液匯聚長河裏。

沒有人發現她發抖雙手——因為那正被兩個少年緊緊握著,橘色頭發那一個總是會時不時用擔憂目

光看著她,而旁邊纏著繃帶那個臉上滿是輕松笑,時不時湊到她耳邊說幾句話。

這一場覆仇持續了半個月,擁有著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這兩把最鋒利刀,和太宰治還有江戶川亂步這兩個最聰明頭腦,青森螢什麽也不必做,她只需要慢慢把心墻豎起來就好。

最後是處置內部叛徒階段,鮮血灑在刷滿白漆小院子裏,少女捧著一杯奶茶,天使般面容上滿是平靜,就像是前來驗收獵犬成果主人。

旁邊太宰治看了她一會,輕輕把她碎發別到耳後,背後江戶川亂步喊了她一句,擡手遮住了她眼睛。

兩個少年對視著,誰臉上也沒有笑意。

少了她註視,前面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也立即看過來,前者冷著臉皺皺眉頭,後者幹脆利落地行刑完畢,然後回到了她身邊。

“芥川好厲害。”

她只牽著芥川龍之介走了出去,太宰治慢悠悠地墜在後面,聽見她說:“作為獎勵,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哦,想要什麽?”

那邊是劇烈咳嗽聲,就像是備受冷落,又驟然得到主人愛撫狗那樣,太宰治幾乎可以想見那家夥沒出息表情。

“你滿意了?”江戶川亂步氣得跺腳,看著妹妹背影,又一頭撞倒太宰治:“妹妹不是亂步了!都是你錯!”

“要不是你,我需要這樣教育我螢?”太宰治冷冷笑起來,諷刺道:“要是論責任,螢遇見第一個人可是我啊,把我螢從我身邊搶走,不正是你們這些強盜嗎?”

江戶川亂步拿起旁邊掃把沖了過去,兩個智鬥派難以控制地打了起來,赭發少年克制著一人給上一拳欲望,雙手插兜,冷著臉從他們身邊走過。

從這一場震撼橫濱覆仇開始,羊’正式踏上了他們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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