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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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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嗎?.

正是夜色正濃。

銀盤高掛在天,只是此刻已然是被雲霧掩蓋了大半,餘下的光亮垂落,顯然比平常看起來要來得更加暗淡。

山谷之中,燈火撲朔。

羅睺趁著夜色偷偷摸了回來。

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房子,如今已經被墨言清理幹凈。

剩下的還是他最熟悉的那些。

一切好像都沒變,只是在柱子上隱隱約約還留著他之前留下的痕跡未消。

路旁生長著琪花瑤草,柏樹新柳,那不遠處的潭水即便是在月色半斂的時候,仍舊帶著幾分波光粼粼。

羅睺站在這裏,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墨言的氣息。

不同於當年,如今的羅睺境界已經恢覆,今時不同往日,羅睺早就有這個不被墨言發現的把握。

在離開這裏的第一天起,早就開始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再回來一步了。

之後,想了想沒忍住。

而現在?

羅睺已經不想再去談什麽能不能到這裏的事情了。

畢竟,沒什麽用處。

原本都已經打定了主意,結果被墨言一句話,直接給弄倒了今天。

敵人倒在自己手下,手臂上的血跡未幹,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但是看著仍舊有些駭人。

羅睺站在遠處,遙遙地望著那燈火的最中央,心中仍舊堵得慌,而這種感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上一次離開這裏之後,羅睺這種感覺就沒消過。

瘋狂地想著與墨言對峙,結果畫面只是出現在腦子裏面。

兜兜轉轉就連那個發帶都沒扔掉。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讓羅睺心塞到了一定的程度。

對墨言滿腔的怨言,如果是旁人,或許他在就連死法都已經想好了,而落在墨言身上,他確實在這種情況下,還怕墨言知道他就是羅睺,甚至於有些不敢靠近。

明明都靠近那麽久了!

有什麽不敢靠近的?

至於拋下這個身份,走回去,墨言難不成還會拒絕嗎?

拒絕什麽?

拒絕走失在外的花瓶回家嗎?

想到此處,羅睺那一肚子的情緒,就停不下來,這都半年了,仍舊消不下去,甚至於極為難以接受。

甚至於不知道是在難以接受些什麽!

是他身為花瓶,還是墨言其實並不喜歡他,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欺瞞?

其實也沒有,墨言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

只不過墨言的一切行為都在朝著那個方向而去,讓人容易誤會。

遠處燈火之中,站在這個位置,透過窗子,隱約能夠看到墨言的影子,而就在這個時候,墨言推開了門,背著光而出,直到再往出走的時候,正巧天上雲霧飄過,半掩的月輪顯露,月光肆無忌憚的打在墨言的身上。

墨言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去掉了外圍的一層陣法,那本是殺陣,仿佛是為了防止些什麽。

這麽多年都未曾改過,時至今日墨言正值黑夜跑出來特地跑出來減了一層陣法,羅睺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墨言的用意。

除了為了他,也就沒有旁人了。

墨言是防止他回不回來,防止他記不住裏面的路,防止自己來不及出手。

羅睺心情就更加五味雜陳了。

而就在羅睺一大堆思緒的時候,墨言把事情做完後,就沖著他這邊來了。

或者更為準確的說,墨言其實是打算回去的,只不過他也恰巧在這邊而已。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離開了,但是腿卻是未曾擡起,整個人就像是個被釘在原地的木樁子,一動不動。

他想要看見她,卻也不想見到她。

兩個截然不同的思緒肆無忌憚的撕扯著他,眼見墨言即將過來,還是離開占了上風,轉身離開。

只是在羅睺決定的時候,和墨言的距離已經極其相近,這麽近的距離,羅睺一動作,墨言那邊頓時聽見了動靜,當即追了過去。

山谷之中的確有一些生靈,但是顯然不包括這邊,就這裏別說走獸了,就連鳥都飛不進來!

墨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能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人,而且還沒有什麽聲息,墨言下意識地就警戒了起來,只是伴隨著墨言目光落在遠處那有些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個念頭浮現,眼見人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墨言不由得有些焦急,當即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喊道,“是你嗎?”

聞聲,不遠處的羅睺,腳步微微一頓,本就是想見,又不想見的狀態,如今墨言這一聲,仿佛像是被捅破了窗戶紙,也像是離開的最後一個機會,不過還未等羅睺下定決心,墨言趁著這個機會,趕忙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

隨即,她看到的就是一個滿身盡是傷勢的他,那一頭如瀑的黑發就那麽披散著,臉上還帶著血跡,原本的白色染墨的衣衫,如今卻染紅了不少的地方,還有一些和原本的墨色融為一體,讓墨言分不清,在那墨色之下到底如何,是血紅,還是烏黑,說不心疼都是假的,她好不容易養好,如今她出去一趟,結果人就失蹤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臨走之前留下過消息,雖然這消息空無一物,而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傷。

他就站在這裏,目光看著她,眼底帶著墨言看不懂的情緒,幽深至極。

只是墨言現在已經沒空去註意羅睺的表情如何了,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羅睺這一身的傷口和血跡,墨言伸出手指碰了碰他臉上的血跡。

“不是我的。”

不等墨言松口氣,隨即就發現了隱藏在一片血紅布料之中的傷口,墨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臉上或許不是他的,但是身上這些絕對是有他的!

眼見他現在如此,墨言就知道他的傷勢,聽他的話是靠不住的,“忍著點。”

墨言說著,揭開那沾著手臂的布料,隨即露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墨言想要把這傷口愈合,卻是被他一手攔下。

“放在經脈之中或許有點問題,但是都是這等傷口了,總不能還有問題!否則,那你當年怎麽過來的!”說著,墨言直接按下他的另一只手,法力直接沖著那個傷口而入,雖然會更疼,但是很顯然比這麽放著要好很多,不過就現在的情況,她還只是看到這一處,身上還不一定有沒有呢,不管怎麽說也要檢查一遍。

不過想要好好檢查,在外面就有些不太好了,墨言不容置疑的當即把人帶到屋中,安置坐下,隨即就開始扒衣服,見此情況,他面上一紅,當即就起身就要走,你都不把我當道侶了,你還想扒我衣服?!

只是不等羅睺擡腿離開,卻是被墨言一把按住。

墨言的目光落在那有些發紅的臉上,當即解釋道,“我就是看看傷口。”

而且就這種情況下,但凡是個人也不會像是你腦子裏面想的那些東西的!

不過想到這裏,墨言打量了一下自家花瓶,因為流血過多,面色有些蒼白,沾了血後更顯得分明,衣衫因為她剛剛的動作以至於看起來有些淩亂,那隨意散落的發絲,自己偶爾也能夠纏繞住……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墨言用最快的速度打住了自己腦子裏面被他帶跑的思緒,還未等再想點什麽,就被他腰肋處的傷口,吸引去了所有的註意力。

墨言深吸了一口氣,當即用法力覆蓋其上,試圖讓這傷口愈合。

就在墨言如此專註的時候,羅睺也在看著墨言,有些話堵在嘴裏,到底沒說出口,除卻那些可能是誤會的東西,還有便是假如他真的質問了墨言,那就相當於暴露了身份,畢竟那其實在明面上只是兩個人能夠知道的東西。

只是這麽想想,羅睺不由得想到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鴻鈞,羅睺的臉色就更差了。

眼看著墨言手指的溫度,只隔著薄薄的一層,就那麽落在他的腰肋,羅睺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默念著只此一次,隨後伸出了手腕。

墨言眼見如此,倒是有些猶豫,這麽探查,的確是最簡單全面的,但是由於上一次她的法力剛剛沁入其中,他就當場吐血這件事情讓她記憶極為深刻,只是看著他如此,仿佛胸有成竹的樣子,墨言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帶上了法力,滲入其中,隨即他如今的情況就盡數落在了墨言的感知之下。

內傷極重,但是好像並非源於這一次的緣故,原本他的內傷就不輕,總的來說並沒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不由得讓墨言松了一口氣,不過即便如此,墨言的法力還是在他體內轉了一個大周天之後,才緩緩松了手。

不過即便如此,墨言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傷勢,是誰動的手?”

聞言,羅睺看了眼墨言,當即看出了墨言那想要為他報仇的念頭,不過卻也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大做文章,當即道,“死了。”

“之前,你跑什麽?”墨言繼續問道。

此話一出,他頓時不說話了。

墨言也不著急,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隨即聽見他緩緩道,“我不知道是你。”

聞聲,墨言也沈默了,面色甚至於有些沈重,腦子裏面全都是回來之後遇上了旁人,原本看著這一幕就有些心疼的墨言,現在感覺都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走的時候沒帶著一起走,好歹不會像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回來晚了。”她聲音之中充滿了後悔。

羅睺擡起眼眸,看向她,明明是滿腔怒火,如今竟是被墨言這一句話澆滅了大半,明明是最好的機會,此刻羅睺卻是說不出半點指責,最終只是啞聲道,“不是你的問題。”

“說起來,我到今天還未曾問過你的名字。”

話音落下,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忽然笑了,“這個你需要問我嗎?”

【作話】

最初是當花瓶看,而後來墨言真的只是習慣了而已,只不過這話當著鴻鈞沒說,為墨言默哀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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