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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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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維和區。

這天沒出任務,袁朗在宿舍裏憋悶,外面一場豪雨下得正歡。雨勢漸小,他實在憋不了,決定出去淋淋雨。淅淅瀝瀝的雨絲潤濕著他,往事如潮,林鳶的笑臉浮現在腦海中,思念情切。

一輛UN標志的越野車駛進了老A的宿舍區。

“隊長!”袁朗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太熟悉了,似乎每天都能耳邊轉悠上好幾遍。他下意識的轉身,回頭。

林鳶猛然沖進了他懷裏,攬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吻。

袁朗還當自己是在做夢,直到林鳶的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才感覺到了真實,兩個人深情相吻。

一道絢麗的彩虹悄悄地顯現出來,掛在了天邊。

袁朗懷抱著林鳶,突然覺得自己的腳邊有什麽東西蹭來蹭去,低頭一看,只見一只黃色的拉布拉多犬,他饒有興趣地跟它對視起來,彼此都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阿布橫在袁朗和林鳶之間,搖動著它好似水獺般的尾巴,顯然對於他們對它的忽視表示不滿。

袁朗笑問:“這位是?”

“我的拍檔,叫‘阿布’。”

袁朗也是個愛犬之人,蹲下來,摸摸阿布的頭。阿布也不認生,往他胳膊下鉆。袁朗對它的親昵有些納悶。“它挺和善的,第一次見面。”

“我之前已經讓它熟悉了隊長的氣味。”

“是嗎?”袁朗抓緊機會跟它套近乎,“我叫袁朗,很高興認識你。”他伸出右手,握手狀。

沒想到,阿布居然把它的前爪搭在袁朗的手掌上。

袁朗樂不可支,握住阿布的前爪,搖晃,算是握手了。一人一狗,友好的開始。他突然想起什麽,站起身,拉過林鳶的手,“你這算是給我的驚喜嗎?咱們老A的優良傳統保持得不錯,藏著掖著,之前連個消息都沒有,突然就出現了,心臟負荷能力差點的都會承受不了。”

“接這個任務也挺突然的,想給隊長一個驚喜,不好嗎?”

“好,好,好,只要能見到你什麽都好。”袁朗再次把林鳶攬進懷裏,抱得更緊,生怕她會飛走。

“哇,什麽情況,隊長會大變活人嗎?”吳哲高聲吆喝,他本也是出來透透氣的,這會兒張著嘴合不攏了,回頭沖屋裏喊:“我說,兄弟們,出來給我做個鑒證,我沒眼花吧?”這麽一喊,老A們全體跑了出來,一字排開,都詫異於眼前的一幕。

“是丫頭?”張章揉了揉眼睛。

“兄弟們,我沒做夢吧?”齊桓環顧左右。

林鳶向他們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就算是做夢,我也認了。”吳哲第一個沖了過去。老A們紛紛跟上,把林鳶圍在了中央,拋起來歡呼。

阿布對老A們的舉動顯得警惕,沒好感,充著眾人直叫喚。袁朗摸摸它的頭,安撫一番,阿布不再叫了,但仍不放心圍著老A們轉悠,緊盯。

除了袁朗,阿布對其他靠近林鳶的異性都十分警惕,甚至帶有敵意,龍奕就曾領教過。

幾個月前,英國。

聯合國召開的某次論壇,地點設在英國,倫敦某展會中心。

爆炸品處理小組負責這次安檢工作。

與會第一天,林鳶在入口處負責安全檢查。她一身正裝:白襯衣、黑西裝,續起長發,綁成馬尾,以至於龍奕在安檢處見到她時都沒敢認,只覺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識,跟記憶中的影像一時沒能對上,想了想,“小鳶”兩個字幾乎沖口而出,可還是卡在了喉嚨裏,只作嗚嗚聲。

算算,龍奕是在林鳶去英國一個月後,知道的。之前他們也曾電話聯絡過,他常常開玩笑說,哪天空降到她面前,給一個大大的驚喜,乘袁朗不在身邊,把她搶過來。這次任務出發前,他本打算工作結束後,找時間跟她見個面。他一直都挺期待著見面的那天,只是沒想到,這個大驚喜反倒是林鳶先給了他。

龍奕這隊人馬已經通過了,可他還是禁不住回望林鳶,想來個彼此默聲的交流。而林鳶顯然也看到了他,但她沒有任何招呼,僅是平靜地目送眼前的這隊人離去。

龍奕在工作中,保護我國參加這次會議的高層。

這天會議結束後,龍奕好不容易擠出了十五分鐘,迫不及待地滿會場找林鳶。他越想越不是個滋味兒,憑什麽自己就被當成了陌生人。這世上不可能有長得這麽像的兩個人,居然還在同一個城市出現,除非是克隆。

林鳶正帶著阿布在會場例行安全檢查,這會兒她換上了迷彩服。

龍奕擋在了她面前,現在的他可以肯定,雖然跟老A的迷彩不同,但較之前的那套西服,這身軍服熟悉感更甚。

林鳶仍然不理不睬的,帶著阿布繞開了他,繼續巡查。

龍奕一個轉身,又攔在了她面前。

阿布對這個不適時出現的家夥甚有敵意,沖他叫喚了幾聲,不時回頭看看林鳶,等待攻擊的指令。

林鳶示意阿布安靜,微笑道:“中校,您就不能挪個地兒嗎?”

看到久違的笑臉,聽到熟悉的聲音,龍奕可以百分百確認眼前的人就是林鳶。他欣喜地把她抱了個結實,正沈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卻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撕扯自己的褲腳,料想是阿布,他不太善意地用腳踢了踢,換來了阿布更用力地拉扯。

林鳶掙開龍奕,對阿布發出了指令。它乖乖地坐下,但眼睛卻牢牢盯著龍奕。

龍奕對阿布的小破壞很是不滿,“它是個小子吧,醋勁這麽大。還以為只要袁朗不在你身邊,我就可以……唉,怎麽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它叫阿布。”林鳶介紹。

“什麽?‘抹布’?真逗,居然有狗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毛多,可以擦地板嗎?幹嘛不叫‘拖把’呢?更形象啊!”龍奕肆無忌憚地笑彎了腰。

“想試試阿布的利牙嗎?”林鳶眼見他笑得肆無忌憚,存心想煞煞他的氣焰。

龍奕立即收斂了自己的壞笑,臉色微正,擺了擺手。特種兵多數跟犬類打過交道,他的專業雖然不是獸醫,但還是非常清楚對方咬合的力道,他可不敢貿貿然領教阿布的利牙。更何況阿布此時對他極為不滿,恐怕只要林鳶一聲令下,準撲上來死咬他不放,說不定就算是扯下一塊肉,還不滿足了。

龍奕露出了討饒的諂笑,“小生怕怕”,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他這一示弱,阿布氣沖鬥牛,直叫喚了起來,由原來坐立的姿勢站立了起來。

龍奕為之氣結,想著,這不正應證了一句古話——人善被人欺。他立馬卷起了袖子,沖阿布小聲嘟囔道:“老子不發威,你以為我是病貓嗎?”看那架勢就是想跟阿布幹一場。

林鳶的手搭上了龍奕的肩膀,“我說小奕,至於跟阿布較真嗎?”

龍奕想想也對,犯得著嗎?一個人跟一只狗能計較什麽。他扯了扯林鳶的衣袖,一副挺委屈的模樣,又指了指阿布,“要是它咬了我,你可不能偏心,得讓我咬回它才行。”

林鳶被龍奕的話逗樂了,笑彎了腰。

他鄉遇故知,還是朝思暮想的那位,熟悉親和的笑容,龍奕竟然看呆了。

接下來的日子,來來往往,兩個人總能遇上,而且頻率還挺高的,這讓龍奕心裏美滋滋的,只是大家都在工作中,不方便交談。每回遇見,龍奕總會巧妙的躲過大部分人的目光,朝林鳶擠眉弄眼,更有甚扮個鬼臉。

林鳶或報以微笑,或假裝看不見。

當然,次數多了,隊伍裏總有個把眼神好的,逮個正著,龍奕會不自覺地摸摸臉,張張嘴,吐吐舌頭,以抽筋為托詞掩飾。

有時,林鳶休班,她會在龍奕能夠抽身時出現,帶杯咖啡給他,短暫聊上幾句。這也能讓他美的,抱個喝完的咖啡杯,還是紙的,看上好一陣都不舍得丟,伴著時不時的傻笑。

隊裏的人盛傳:保衛專家——龍奕,這個眼睛長在腦門兒上的家夥,在英國邂逅了他的“命中註定”,一見鐘情,相思病癥狀——抽瘋,不到三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及時宣告“死亡”。

這天會議結束,龍奕一行人離開會場,正準備搭乘電梯返回酒店,步行至通道,走廊另一頭迎面走來一男子,穿著黑色西裝。在與隊伍擦過時,似是不經意間撩開外套,伸手探入懷中拿出了什麽,“咻”的一聲,一枚金屬小箭射出,直取保護者的頸動脈。

龍奕離得最近,眼尖手快,撲倒了保護者,那枚小箭擊空,直直釘入了墻壁中。

男子也不戀戰,往墻角一閃,推開安全門逃離。

隊伍稍稍有些慌亂,但很快大家就都鎮靜下來,保護者被隊員們圍在了中央,並迅速向電梯移動。

龍奕離開隊伍,單獨追了出去。

男子一直隔龍奕三層樓,他追至樓下,沖出安全門時,目標人物已經混入了人流中。他環顧左右,搜索目標,在街口拐角處,再次發現了對方,緊追了過去。

林鳶正巧在周邊例行巡邏,遠遠看見龍奕急急往前沖,料想是出事了,也緊跟了過去。

目標人物極盡靈巧地在人流中穿梭,時不時拐進建築樓宇間的小道。

值得慶賀的是,為了工作便利,龍奕早看熟了這附近街區的地圖,始終都沒被甩掉,但也僅僅是吊尾跟著。

林鳶跟了一段後,確定了龍奕的跟蹤目標,決定助他一臂之力。相較之,她更熟悉這一帶的街區,憑著精準的記憶力,她拐進了一條小巷。如果時間配合得好,她能夠在小道的出口截住男子。

但是預期跟現實總是存有一定的誤差,當她趕到時,眼見對方剛好走出小巷,拐進了另一條小道。她只能跟在後面,五步的距離。

林鳶拔出槍,對準前面的人,警示:“警察,前面的人,站住別動,舉高雙手,慢慢轉過身,否則,我就開槍了。”

男子聽到林鳶的警示,驟停,緩緩地舉高了雙手,慢慢地轉過身。臉顯露三分之一時,右手下垂到胸口,一枚小箭從他手中射出。

林鳶險險避過,半蹲開槍,子彈擦過那人的手臂。傷得不重,他乘林鳶調整位置開第二槍的空擋,快速逃脫。

這邊,龍奕沒再當個跟屁蟲落在後面,他正盤算著怎麽繞近道,去截住那人。聽到槍聲,他加快了腳步,追過來,正好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林鳶從後面追至,男子被他倆堵在了中間。

當龍奕看到林鳶時,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被愉悅的神情所代替,彼此會心一笑,十足的默契。

那人的左手邊是一條通往街口的路,右手邊是個死胡同。他試著偏向左,打算沖出去。

林鳶適時地送上了顆子彈,阻了對方的去路,他只能退了回來。

那人靠龍奕更近些,而林鳶手上有槍,他斷然不會愚蠢到往她這邊沖,自然就選擇了龍奕那邊為突破口。

那人沖過來時,龍奕飛起一腳,他險險避開,退後幾步,垂下的衣袖裏滾出個圓軲轆的東西,落在了手裏,在龍奕的面前虛晃了幾下,臉上的笑容極盡張狂。

龍奕看清了對方手裏的東西,飛身撲向他。他似乎有意交給龍奕,主動塞進了龍奕的手裏。

龍奕有些錯愕,但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握緊了手裏的那個東西。

那人另一只手迅速拉開了保險。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那人想乘龍奕分心手裏的東西,找機會擺脫。龍奕卯足了勁踹出一腳,正中小腹,那人直直地砸向墻面,撞擊過猛,他軟倒滑落時帶下了幾塊建築物表體的“物件”,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龍奕跟那人纏鬥時,兩人靠得太近,林鳶無法找到射擊的角度,一直沒開槍。再說,她相信龍奕的實力,赤手空拳照樣能收拾了對方。她站在後面靜觀其變,至於前面發生了什麽,看得並不真切。男子被撞暈後,她走上前查看疑犯的狀況,拿出手銬把他銬牢。

這才轉過身看龍奕,可那一幕卻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龍奕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握著個“圓咕嚕”,保險已經拔掉,只是他按著,暫時不會爆。他倒是挺冷靜,一點兒也不緊張。“看看,我手上的,不錯吧,裏面應該有52顆0.1公克的鋼珠,殺傷力不小!”說話的時候,換成了單手拿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專家,怎麽辦?”這人輕松得過頭了,要換做是平常人拿著它,一準緊張到不動絲毫。

“叫支援吧。”林鳶知道龍奕的能耐,此時他是一點也不緊張,全然不是裝的。心想:這也許在小奕的人生中,僅算是小菜一碟吧。如果換做自己,定也是這樣,此時越緊張越添亂,氣定神閑才是真理。

“不行!我啥時候讓別人救過?這樣會顯得哥很遜。”都這個時候了,龍奕還在扮酷。

“那你自己搞定它啊。”林鳶隨了他的意。

“不如丟進泰晤士河吧。”龍奕的一句玩笑話。

“想在英國蹲大獄嗎?”

龍奕可憐巴巴地搖了搖頭。

林鳶無奈地擼擼嘴,打開隨身的對講機,“呼叫總臺,接爆炸品處理組。”

Ivan正在會場的值班室候命,接到林鳶的這一擔“大生意”,他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看看這出好戲,可惜的是他得匯報工作去不了。爆炸品處理組那邊有條不紊地忙開了。

不到十分鐘,相關人員已經到達了現場。

同行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線。

“什麽情況?”Timothy Sir走進警戒線。

林鳶迎上他,介紹:“比利時制造PRB NR430號手榴彈。”

Timothy Sir是專程來看戲的,確切的說,這不算是個大案子,就爆炸品處理組平時善後的事務而言。如果是他的組員單手拿個把這樣的手榴彈,他是沒什麽興趣觀看的,在乎的只是最後的處理結果,但是現在聽說是個普通人拿著,看法就全然不同了,所以在好奇心的趨勢下來了。看著不遠處坐在地上的龍奕,他有些詫異。“那小子,看上去挺悠閑的,什麽來頭?”

“安保人員,特種兵出身。”林鳶答道。

“看來是個見慣大場面的人。”Timothy Sir眼中流露出了欣賞的神色,“現場交給你處理,打算怎麽辦?”

“就地引爆。”林鳶早有了主意,“當然,不能在這,空間狹小,不夠用。我建議選用附近的廣場。您覺得呢?”

“就這樣,按你說的辦。”Timothy Sir下達了指令,“馬上準備,所有人聽Yan指揮。”組員們和警察們又一陣忙。

林鳶先去廣場做準備。

Timothy Sir走近龍奕問:“需要把你手上的家夥轉到我的手上嗎?”

用不著介紹,龍奕也能從對方的氣勢判斷出——來頭不小。“不用,現在轉手,萬一撞針撞到裏面的火母就會爆炸,更危險。”龍奕難得一本正經。

“它的有效地殺傷範圍是半徑9米,安全半徑是20米,引信延期是4秒,也就是說……”Timothy Sir想要確認眼前的這個人是否有十足的把握。

“也就是說我將這顆手榴彈放下,還有4秒時間可以跑開。”龍奕對其了如指掌。

“很好,小夥子!”Timothy Sir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林鳶在廣場上布置好了一切,把沙袋壘成了圓錐形,深度剛好放進手臂,開口處僅拳頭大小。

警察疏散了廣場上的人。

萬事俱備,只欠龍奕捧著那個寶過來了。

龍奕走來廣場的格調比國家元首受接待還氣派。後來他常常拿這說事兒,顯擺自己在英國多受歡迎,受到了多麽高級的禮待。他的兩側各站了兩排警察,靠裏的正面對著他,手拉手一字排開;外面的背對著他,手持警用盾牌,而他就陷在了人墻裏。警察們伴隨著他的步伐,徐徐地走向廣場。

Timothy Sir在外圍緊跟著,一直念叨:“你別急,慢點走。”

在這樣的情況下,龍奕只能謹慎地挪動著步子,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估計他生來就沒有這麽認真地走過一回路。

龍奕終於到了,林鳶也恭候多時了。

“人墻”把他送到指定位置後,就立刻撤離了。

林鳶輕拍了拍龍奕的肩膀,“待會見!”

龍奕笑得無比自信,做了個OK的手勢。

等林鳶退到了安全區後,龍奕周邊五十米內成了無人區,保證絕不誤傷,就算誤傷也絕對只傷到他一個。

龍奕調整呼吸,蹲下,把握著圓咕嚕的手放進了“圓錐”裏,抵到地面。深吸一口氣,松開大拇指,閃電般地抽回手臂,腳一蹬地,蹭蹭地往前飛奔。最後一個動作是飛撲,落地時,不忘雙手護住頭。

任何人在逃命的時候,那速度都快到驚人,往往能迸發最大的潛能。

那枚手榴彈很守時地在龍奕放開它四秒後爆開了,而他雖不及博爾特的百米沖刺速度,但也幾乎沖到了四十米,毫發無損。

龍奕常常自誇:“不是哥運氣好,而是哥有這實力!”

酒醒了,日子照常過。

回憶,就是再也回不去的記憶,再美好,也僅能拿來回味回味。

龍奕又出任務了。

而老A這一段時間沒什麽大動作,都是些常規訓練。袁朗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等待的滋味兒真不好受。

作者有話要說:  借用影視劇中部分橋段,知識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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