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瑩聽到這話，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得不說佟玉恒是個聰明人，至少比孫方那個老匹夫要強。把臉兒埋在他的頸窩處，輕聲地說：

“子毅，我什麽時候能見他？我真的有一大堆的話想要問他。”

朱四爺聞言頓了一下，隨後輕拍她的手背，道：“暫時還不是時候。你別急，離京之前，我肯定讓他伏法，到時候你想怎麽折磨他都可以。不過現在……”

四爺輕嘆口氣，看著她又說：“現在還是再等等。前段日子，阿罪的人發現了趙青山出現在佟玉恒府上。此事十分蹊蹺，可以作為突破點，你安心等待。”

趙青山？！

佟雪瑩頓時楞住了。

隨後才猛然想起，那日在暗門，薛冰易容成了趙青山的模樣，將佟大生滅口。此事一直都沒有找到趙青山，原本以為趙青山也不在人世間，沒想到……

他到佟玉恒那裏做什麽呢？

小妮子想不通，歪頭看著他，沒有說話。四爺也沒吱聲，只是吩咐外面伺候的翠玉，端些吃的進屋。臨進宮之前，還是要把這丫頭餵飽才行。

宮宴吃的精致，但卻不實惠。如今的她，一個人吃、兩個人補，金貴著呢！

申時，佟雪瑩開始上妝。由於她懷孕心煩，所以很多不必要的首飾她都沒有戴。頭發是簡單的流雲髻，插了四根伊閃珠寶店的簪子，還有鉆鈿。

這個法子是佟雪瑩跟紅霞一起想出來的。戴的首飾太多，腦袋會沈；戴少了，又顯得不重視。最後二人決定，直接在幾個顯眼的地方，卡上鉆鈿。

類似現代那種裝飾卡，小巧、精致、不失美感。耳朵上戴著鉆石耳釘，與頭上的鉆鈿遙相呼應。手腕上除了四爺當初給戴的玉鐲，另外一只手是鉆石手鏈。

正裝奢華但很輕盈，佟雪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舒服的出了口氣，道：“若是今日在穿的那麽多，我可真是要累死了。”

“王妃，過年了，您切記不可說話沒有忌諱。像這種‘死’、‘完’的字，萬萬不可說。”紅霞一邊幫著整理她身上的衣衫，一邊提醒著。

佟小妞兒沒說話，只是吐了下舌頭，伸手輕點她的額頭，說：“安啦，我知道分寸的。一會兒進宮，冷依依陪著，你在府裏安頓好。”

“餃子餡兒你來調，王爺說了，我們不在宮裏吃餃子，回來吃。記得包幾個銀角子，多包幾個。”小妮子不放心的再次囑咐。

紅霞點頭，將她身上的衣衫全部整理好之後，挽著她的胳膊，出了屋子。

四爺正在院子裏囑咐冷曦陽他們事情，見到媳婦兒出來，趕緊走過去。一路走來，眼神別提多熾熱。佟小妞兒見到之後只想多。

沒法子，太熱烈，有些讓她招架不住。

送走了朱厚雄等人，紅霞開始在廚房張羅。晚上這頓團圓飯，他們跟桑墓桖、蘭雲一起吃。蘭雲因為身上有傷，所以很多東西都不能吃。

雞蛋、魚這些發物，根本不能碰。

好在王府的大廚厲害，用面、豆等物，做成了魚形的吃食。

王府一片安詳氛圍過年，宮裏可就不一樣了。首先是皇上帶著皇室宗親一起祭拜先祖。這是佟雪瑩第一次知道，原來皇家人不僅只有朱厚雄兄弟倆。

各個叔叔伯伯仍舊健在，只不過都屬旁支，不參與朝政。當然，說白了就是這些人年輕的時候沒有野心，只想做個閑散皇親罷了。

這一次祭祖，佟雪瑩還算應付自如。畢竟身上沒有那麽厚重的裝備，跪下、起來很方便。繁瑣的祭祖，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就是現代的兩個小時。

酉時一刻，宮宴開始。後宮嬪妃只要有封號的，全部到場。佟雪瑩看了，嘴角狠狠抽了兩下。沒法子，脂粉味太濃郁，有些刺鼻子了。

挨著四爺坐，小妮子倒也自在許多。看著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佟雪瑩由衷的佩服。頂著那麽厚重的裝備，還能笑容自如、動作輕盈，真是……

服氣啊！

宮宴的菜色不錯，很精致、量不多。幸好來之前她有先見之明，吃了不少東西。不然，就這點玩意，肯定不夠她吃的。隨著竇公公一聲抑揚頓挫的“皇商上殿”，王海偉、東方雯櫻、東方念、西門玨等人，悉數到場。

只有東方雯櫻一名女子，佟雪瑩看著都覺得羨慕。

出風頭的自然是王海偉，原本還擔心他太過緊張說不出話，沒想到這人還真給長臉。不僅文質彬彬，而且還溫文儒雅。佟雪瑩更是確定自己選人、看人的眼光。

送上的這套黃金首飾，各宮妃嬪見了眼睛全都冒了光，基本上每一個都想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點倒是真的能理解。

佟雪瑩輕輕地拷過去，在四爺身邊，小聲嘀咕的說：“哎，這套首飾……皇兄會不會給皇嫂？”

“不會！”四爺搖頭，篤定的說著。

佟雪瑩不解，歪頭看他，追問：“為什麽啊？”

四爺挑眉看她，高深莫測的小二樓一下，伸手端著茶杯。欲送進嘴裏的時候——

“嘔——嘔——”

佟雪瑩竟然惡心了起來。朱厚雄放下茶杯，急忙把人摟在懷裏，輕拍她的後背。一旁伺候的小太監走過來，端著茶杯遞上去，打算讓佟雪瑩漱漱口。

可沒想到不遞還好，一遞過來，吐得更邪乎了。把臨來之前吃的那碗紅棗粥，全部都吐了出來。宮宴之上吐成這樣，說實話有些煞風景了。

有些妃嬪，紛紛蹙眉，那個樣子多少有些嫌棄。不過表現的不明顯，畢竟大家都有自知之明，安平王也不好惹。皇後原本坐在皇上身旁，見佟雪瑩這般，不顧臟的走過來，輕柔的蹲下，問：

“怎麽了？要不要傳太醫？”

四爺慌亂，把太醫這事兒都給忘了。如今皇後提及，忙沖外面，氣沈丹田的說：“岳陽，進來。”

皇室宗親有些明白的，紛紛以長輩的口吻給朱厚雄道喜。不過這會兒，四爺還真沒心思搭理他們。自打喝了冷岳陽的安胎藥後，他的女人就沒再嘔吐過。

今日進宮，竟然……

略微有些著急，眉頭深鎖。皇後見了，伸手輕拍佟雪瑩的後背，滿臉焦慮。

很快，冷岳陽進來了。佟雪瑩嘔吐緩解許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他，說不出話來。不過也不用她說，地上的那攤汙穢，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冷岳陽蹙眉，因為已經許久沒有嘔吐，所以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事情發生。瞅著桌上的餐食，沈穩的看著朱厚雄，道：

“主子，王妃可有吃什麽？”

四爺搖頭，輕聲地說：“沒有吃，什麽都沒動。”

“那為何突然嘔吐？”冷岳陽繼續追問。

四爺沈思一會兒，道：“不清楚。本王跟王妃正在說話，然後本王口渴、端起茶杯喝水，還沒等喝的時候，王妃幹嘔不止。一旁伺候的太監過來……”

將事情經過說了一番，冷岳陽的視線移到了茶杯處。兩次嘔吐，都跟茶有關……難道是因為茶的氣味？不可能啊！那藥足夠抑制嘔吐，根本不至於如此才是啊！

想到這兒，冷岳陽端起茶杯，打算聞一下怎麽回事兒。只一個帶杯子來鼻前的動作，佟雪瑩再次抑制不住的幹嘔。冷岳陽足以斷定，幹嘔是因為茶的緣故。

起身去到一旁，把茶杯拿到鼻前聞了一下。皇上見胞弟身邊的神醫來了，也沒有那麽緊張，輕嘆口氣端著茶杯，剛要張口——

“砰——”

茶杯應聲摔在地上。

“大膽——”竇公公驚呼，瞅著冷岳陽厲聲呵斥道，“大膽奴才，膽敢以下犯上，你不要命了？！”

冷岳陽的舉動，的確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佟雪瑩見了很是著急，不顧自己氣息不勻，急忙拽著朱厚雄的衣袖，意思是讓他趕緊出聲幫忙。

朱四爺紋絲不動，拿著帕子給她擦嘴，根本沒有看像冷岳陽的方向。

“陛下，這茶喝不得。王爺的茶內，被人下了無色無味的蝕骨。此毒一旦入口，當時不會有任何跡象，但是三日之後渾身劇痛，直到骨酥而死。”

轟——

冷岳陽這席話說完，那些喝過茶的人，紛紛害怕了。每一個人都驚慌失措，亂了分寸。皇上心中大驚，見此情況及忙開口道：

“你……你趕快，快看看眾位叔伯可有中毒。”

說完，扭頭看向一旁伺候的竇公公。後者直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口道：“奴才這就去查。陛下恕罪，奴才這就去查。”

竇公公連滾帶爬的出了大殿，冷岳陽也沒閑著，拿起皇室宗親面前的茶杯，挨個聞了一遍。越聞眉頭越蹙，最後都快擰成了個疙瘩，然後看著朱四爺，抿唇一下，跪在大殿之中，說：

“陛下，其他人的杯子裏沒有蝕骨。只有王爺跟王妃的杯子內……有？！”

轟轟——

這話說完，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佟雪瑩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慌亂的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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