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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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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沒有似得(大修)

紅瑤是按照標準的一等瘦馬培養出來的美人。

一舉一動都帶著勾魂奪魄的美。

她們是專門被養出來勾引男人的妖精。

她們深知, 如何的姿態、動作、眼神,能讓男人欲罷不能。

她們就是行走的男人大殺器。

紅瑤遠遠看到陸枕一個人坐在亭子裏,青袍長身, 單手搭在欄桿上,正垂眸盯著下頭的魚。

那些魚吃得圓溜滾滾, 活像飯桶。

再次見到心中男神, 紅瑤激動的不斷深呼吸,她緊張不已, 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株春日早花,然後假裝偶遇一般走到陸枕跟前, 扭著水蛇腰行禮道:“公子,好巧呀, 你也來這裏散心嗎?”

陸枕一個人靠坐在亭子裏, 聽到紅瑤的話, 沒有說話,連頭的弧度都沒有動一下。

他依舊盯著池子裏面的魚, 仿佛那飯桶魚比千嬌百媚的一等瘦馬還要吸引他。

紅瑤卻不在意,反而被男人這種冷淡吸引的欲罷不能,仿佛陸枕才是傳說中的一等瘦馬。

紅瑤盯著陸枕的臉,如癡如醉。

這樣的男子……是世間真實存在的嗎?

冬日陽光細薄,輕輕灑落水間,那光影落到陸枕黑色的眸中, 給其帶上了幾分琉璃光彩。再看他的臉,肌膚白皙,輪廓分明, 寬袍飄飄, 恍如神袛。

“公子……”紅瑤癡迷的上前, “奴進公府已經幾個月了,一直未曾再見公子,實在是想念的緊,這是奴給公子寫得詩。”

紅瑤拿出一大堆單相思的詩。

見陸枕依舊像個雕塑似得坐在那裏不動,又趕緊道:“奴還可以給公子彈琴、跳舞,陪公子下棋。奴聽說公子被蘇邀月那個賤蹄子騙了,公子可千萬不要誤會奴,奴跟那種賤蹄子不一樣。”

終於,陸枕眨了眨眼。

然後,他角度不動,只開口道:“好了嗎?”

公子跟她說話了!

紅瑤激動不已。

她扭著腰上前,正欲搭住陸枕搭在欄桿上的手時,後腦勺突然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

紅瑤轉頭,看到坐在亭子另外一邊的蘇邀月。

哦,男人太耀眼,她完全沒看到還有一個蘇邀月。

蘇邀月興致起來,想要給陸枕來一幅素描畫,就把人拉到了這裏,擺好姿勢,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紅瑤。

小娘子正坐在一個木架子前面,朝紅瑤嬌媚一笑,“你擋住我了,賤蹄子。”

小娘子身嬌體軟,說“賤蹄子”這三個字的時候竟還帶著撒嬌音。

“你……”紅瑤被氣得不行,可一想到陸枕在身邊,就立刻跪倒在地,哭得淒慘,“公子,你要為奴做主啊。”

陸枕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脖子,然後緩慢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紅瑤。

他盯著她看了很長一會兒。

長到蘇邀月都以為這狗男人要當著她的面紅杏出墻了的時候,男人溫柔詢問,“你是誰?”

這一手溫柔刀可真狠啊。

戳得紅瑤的小心臟支離破碎,碎成無數片。

紅瑤哭哭啼啼地跑了,蘇邀月忍不住想給陸枕鼓掌,然後就見男人起身,走到了她身邊,看著她畫的自己。

“這是誰?”

蘇邀月;……

蘇邀月理直氣壯,“是公子呀。”

她承認,畫設計稿跟畫素描是兩件事。

這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跟她從前送給陸枕的那個青團子荷包一樣,簡直沒眼看。

“嗯,不錯。”男人閉著眼誇讚。

蘇邀月:……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謝謝。

“我給你畫。”男人示意蘇邀月去坐他剛才坐的那個位置。

蘇邀月神色懷疑地看著他。

不會畫著畫著又變成洛川的臉了吧?

“去吧。”

行吧,勉強相信你一次。

蘇邀月擺出自己的四十五度角,並找好完美的光線角度,然後等著陸枕畫她。

可男人坐在那裏,只是盯著她看。

陸枕的眼睛很深,從前的深是一種青竹幽林般淡雅的深,現在的深是一種古譚清泉般的幽暗。

當那雙眼睛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蘇邀月難得感到了一些不自在。

陸枕的眼睛像尺。

從她的發梢往下看。

額頭、眼睛、鼻子、嘴、下頜、脖頸、胸前……男人的目光雖然沒有明顯的欲望,甚至正直至極,但蘇邀月卻自己羞紅了臉,洩了氣。

她猛地一下站起來,“公子,我想起來我還有事。”

她轉身跑了。

看似撩人老司機,實際清純小白花。

陸枕一個人坐在那裏,唇角漾出一層似笑非笑,然後慢條斯理的重新揭開一張新的白紙,拿起尚帶著蘇邀月餘溫的炭筆,開始勾勒。

短短幾筆,少女靈動的容貌就出現在白紙之上。

陸枕看著白紙上的畫,輕輕擡了擡手。

陽光下,那些看不見的,禁錮著他的木偶線,似乎正在一根接著一根的斷裂。

劈啪,劈啪……

紅瑤被蘇邀月羞辱了,在小花園,在陸枕面前。

她不甘心,憑什麽一樣都是瘦馬,蘇邀月卻能獲得陸枕的寵愛,她就只能窩在這個偏僻的院子裏,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吃飯了。”

送飯的老嬤嬤不耐煩的將手裏的冷菜冷飯扔到紅瑤面前的桌子上,就跟餵豬餵狗一樣。

其中一碗蒸蛋羹,明顯被人吃了一口,那上面可能還沾著這老嬤嬤的口水。

紅瑤瞪著那飯,再看一眼自己蕭瑟荒僻連狗都不住的院子,終於爆發。

她將那飯食都扔到了老嬤嬤身上,歇斯底裏的像個瘋子。

“啊啊啊!”

老嬤嬤不怕她,發瘋的女人她見多了。

“反了天你!看我不找人收拾你!”

“都是奴婢,你有什麽可傲的?”紅瑤又哭又喊。

老嬤嬤朝她吐口水,“你是奴婢,我也是奴婢,可就是有奴婢跟別人不一樣,有本事你跟蘇小娘子去鬧啊!有本事你把公子搶過去啊!”

紅瑤的憤怒到達極點。

她猛地一下竄出去咬住那老嬤嬤的胳膊。

疼得老嬤嬤直嚎叫。

紅瑤嘗到嘴裏的血腥氣,眼神也變得極其兇惡。

她一定會讓蘇邀月付出代價的。

一定。

定遠侯府,馬上就要過年了,府內外都掛上了紅燈籠。

定遠侯府不苛待嚇人,每逢過年過節,大家都能拿到紅包,因此,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的笑,只有洛川這邊陰森森的,連大紅燈籠都壓不住那股子陰郁。

“小姐,有人來找你。”綠屏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開口。

“誰?”洛川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她正在等待聆聽神的聲音,她堅信,神能救她出苦海。

“聽說是永寧公府的人。”

洛川拿到了一份東西,那是一張覆刻下來的設計稿。

紅瑤是一等瘦馬,琴棋書畫都會,雖然她不知道蘇邀月畫的這是什麽東西,但覆刻下來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是別人送來這份東西,洛川還會懷疑,可送東西過來的人是紅瑤。

永寧公府內另外一個瘦馬。

如果說洛川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恨蘇邀月的人,那麽紅瑤大概就是第二個吧。

洛川想到紅瑤那副恨不能讓蘇邀月立刻死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了聲。

你看,有那麽多人恨你,蘇邀月。

上天永遠站在我這邊。

洛川想到紅瑤告訴她,這是蘇邀月專門為了討好清平縣主做的衣裳。

“聽說蓬萊郡主最近正在為春日宴的衣裳發愁,把這個東西送到蓬萊郡主的繡坊裏。”

蘇邀月給清平縣主的應該算是專人定制了。

這種衣裳需要每日溝通,完善每一個細節。

紅瑤看著蘇邀月出府去清平縣主府,已經忍不住想看到她在春日宴上出醜的樣子了。

到時候,清平縣主和蓬萊郡主穿一樣的衣裳出現,倒黴的肯定是蘇邀月。

“娘子。”正在紅瑤得意的時候,黃梅突然出現在紅瑤身後。

紅瑤嚇了一跳,瞪她一眼就準備離開,不想黃梅攔住她,“娘子,我們娘子想請你一道去一趟清平縣主府。”

“幹什麽?我不去。”

“有好事。”黃梅笑瞇瞇道。

紅瑤直覺不好,一把推開黃梅就往裏面跑。

她慌不擇路,一頭撞進陸枕的院子裏。

彼時,男人正躺在院子裏曬太陽。

長泉一把擰住紅瑤,壓到陸枕面前。

男人閉著眼,神色懶怠。

“嗯?”他發出一個簡短的音。

“公子,公子是我的,我是紅瑤,蘇邀月那賤蹄子要害我……”

陸枕睜開眼,眼若燦華,聲音溫和,“她要害你什麽?”

“她,她……”紅瑤看到陸枕的美色,楞了楞,然後才淒淒慘慘的哭道:“奴也不知道。”

長泉:……

陸枕嘆息一聲,“好生送出去吧。”

“是。”長泉三下五除二,把紅瑤捆綁起來,然後交給了黃梅。

氣喘籲籲追過來的黃梅:???

蘇邀月看到黃梅把捆得結結實實的紅瑤帶過來,讚許地點頭道:“幹得好。”

黃梅正欲解釋,就見自家娘子又摘下一只簪子送給自己。

“奴婢為了娘子什麽都願意幹。”

“很好。”

今日,蘇邀月過來的時候滿臉愁容。

清平縣主還等著她美美的漂亮衣裳,然後在春日宴上艷壓群芳呢。

“衣裳呢?設計稿呢?”

“縣主,我發現設計稿被人動過了。”

清平縣主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偷了我專門給您設計的衣裳,不知道意欲何為。”

惹誰不好,去惹清平縣主。

清平縣主在京師城內有小霸王之稱,胡攪蠻纏亂來的名號就是蕭朔這樣皮厚的混世魔王看到了都要躲開。

“誰,誰敢偷我的衣裳!”

蘇邀月將紅瑤粽子送了上來。

“這位是與我一道進府的姐妹,她……”蘇邀月說到這裏,搖頭嘆息。

“是她偷的?”清平縣主眉頭一擰,擡手招呼來兩個老嬤嬤,“上刑。”

紅瑤雖身為瘦馬,但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灌辣椒水,被針紮。

“說不說?你說不說?”老嬤嬤頂著一張容嬤嬤同款表情臉,異常瘋狂。

紅瑤看著那十幾根銀針,瞪大了眼,使勁搖頭。

“你還不說,你還不說?”

蘇邀月撩開簾子一看,然後立刻退了出去,跟清平縣主道:“縣主,堵著嘴呢,說不出來。”

清平縣主:……

老嬤嬤讓人將紅瑤嘴裏的帕子拿了出來,紅瑤脫口而出,“我把東西給定遠侯府的洛川了!”生怕慢一秒,真真是嘴在前面說,腦子在後面飛。

紅瑤為什麽會把東西給洛川,是因為她看到了洛川女扮男裝去看望陸枕。

也知道洛川跟蘇邀月不對付。

她原本以為此次能將蘇邀月徹底扳倒,沒想到這居然是蘇邀月的一個局。

清平縣主得到答案,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自己放過的紅瑤,轉頭詢問蘇邀月。

“這是你的人,你說要怎麽辦?”

“其實這是公子的人,不如我帶回去問問公子?”

“嗯。”

蘇邀月將紅瑤帶回去了。

陸枕的傷還沒大好,他從一開始在屋子裏溜達,然後變成在院子裏溜達,最後到小花園裏溜達。

這不,用了晚飯,陸枕剛剛從小花園裏溜達回來,還給蘇邀月帶了一捧花。

面對陸枕這種養老式生活,蘇邀月頓覺自己忙活的像個老媽子。

這個狗男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會怎麽死呀。

蘇邀月轉頭看向那口井。

已經封好了。

“公子,”蘇邀月小蝴蝶似得撲過去,“紅瑤偷了我的設計稿。”

“你想怎麽處置?”男人一邊撿著漂亮的無名白色小花簪到蘇邀月的鬢角,一邊輕聲詢問。

“公子的人,公子自己做主。”蘇邀月想,陸枕肯定最多又是發賣出去吧。

算了,反正不是她的人。

果然,神是個笨蛋。

根本就看不懂她的套路,只會理解那些她非常直白的,意圖阻止大劇情節點發展的行動。

想到這裏,蘇邀月又帶著天上豎了個中指。

陸枕看著蘇邀月進屋,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長泉。

按照陸枕的美名,他從來不會苛刻任何一個人。

即使那個人犯了天大的錯。

“按照你們的規矩辦吧。”男人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今日天氣不錯般雲淡風輕。

長泉一楞,在對上陸枕的眼神後,立刻垂首離開。

從揚州回來後,公子就開始訓練暗衛了。

按照暗衛的規矩。

叛者……殺。

“小姐,清平縣主送來了邀請函,說要舉辦一場狩獵賽。”綠屏拿著請帖站在門口朝屋內道。

洛川正在上妝,只要蘇邀月不太平,她就高興。

狩獵賽?

洛川不會狩獵,可清平縣主的面子她還是要給的。

不過讓洛川奇怪的是,春日宴在即,這位清平縣主怎麽突然要舉辦什麽狩獵賽了?

算了,去看看吧。

洛川到達清平縣主府時,府內冷冷清清的,並未看到其他人。

洛川面露疑惑,難道是她來早了嗎?

“小姐,這邊請。”

有女婢在前面替洛川引路。

洛川跟在她身後,越走越偏。

“我們這是要去哪?”她忍不住發問。

“去狩獵場。”女婢回答。

洛川忍不住開始羨慕。

清平縣主府內居然還有狩獵場,真不愧是堪比公主待遇的傳說中的清平縣主。

“到了。”

女婢停住腳步。

洛川左右看看,這分明就是一個廢棄的院子啊。而且四周也沒有人,是帶錯地方了吧?

“這……”洛川轉身,正欲說話,不想那女婢突然後退,然後“啪嗒”一聲,關上了院子大門。

洛川聽到落鎖的聲音。

“你要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洛川發現不對勁,她急了,伸手去推門,可門已經被從外面鎖上了。

不管她怎麽敲,怎麽拍,都沒有人回應她。

天色漸暗,洛川喊得喉嚨都啞了。

溫度越來越低,洛川雖然穿得還算厚實,但也架不住一直站在冷風裏吹。

院子裏的門都被封住了。

是用木條封的,而不是用鎖。

如果是用鎖,洛川還能打開,可用木條封死的門窗,她又沒有工具,真的打不開。

洛川被凍得嘴唇泛紫,她不停地哆嗦,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能拿起來的小石頭去砸門窗,可砸了半天,門窗絲毫未動。

太冷了。

洛川蜷縮著躲在角落裏,她被風吹得神思混沌。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開鎖的聲音傳過來。

洛川想站起來,可她的腿早就凍麻了,根本就站不起來。

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光照落下來,洛川感受到一點溫暖,可也讓她完全睜不開眼。

“這次給你一個教訓,別以為本縣主是好惹的!”

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清平縣主會讓她直接凍死在這裏。

可這是定遠侯府家的。

清平縣主雖胡鬧,但也知道底線。

洛川被送了回去。

她躺在床鋪上,渾渾噩噩燒了三天三夜,在醫士的努力救治下,終於是搶救回了一條小命。

可那天的事情實在是將她嚇到了,洛川每天晚上入睡都被嚇得做噩夢。

這樣恍恍惚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過年。而且就算是過年,洛川也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裏沒敢出去。

她的病還沒好,清平縣主的這一手實在是將她嚇得不輕。

無人的荒僻院子,瘋長的野草,無盡的寂靜和幽暗。

洛川不斷的做噩夢,幾乎陷入瘋癲。

恍惚間,她只能聽到自己咬牙切齒咒罵蘇邀月的聲音。

好恨,好恨,好恨啊……

過年了,蘇邀月還是第一次在古代過年。

不知道古代人過年都幹點什麽?

好吧,吃團圓飯。

跟後媽一起的那種。

外面熱熱鬧鬧的放鞭炮,裏面虛情假意的吃團圓飯。

蘇邀月坐在陸枕身邊,渾身都不得勁。

作為一個瘦馬,她能上桌,是因為吳氏的鼎力支持(助紂為虐)和陸枕的縱容。

唯一反對的永寧公因為文書一事,所以也對蘇邀月多了一分虧欠,無奈,只能就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吳氏的肚子已經顯懷,她的身體也豐腴不少,可能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吃得很好。

大魚大肉之類的進補很多。

“君聞,多吃點,你身子還沒好呢。”吳氏給陸枕夾了一塊羊肉。

陸枕頷首點頭,沒有碰那塊羊肉。

吳氏看一眼坐在主位悶不吭聲吃飯的永寧公,繼續跟陸枕說話道:“聽說你把另外一個瘦馬發賣出去了?”

“嗯,偷了東西。”

“那是該發賣出去,這樣手腳不幹凈的,不能留。”頓了頓,吳氏又假裝關心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陸枕盯著那塊羊肉,“好多了,多謝母親關心。”

蘇邀月夾過陸枕碗裏的羊肉扔在地上。

生病呢,還吃發物,要他命啊?不用這麽明顯吧?

吳氏:……

“手滑了。”小娘子無辜道:“公子不會怪我吧?”

“不怪。”

“公子最好了。”說完,蘇邀月趕緊給陸枕夾了一塊雞肉,然後給吳氏夾了一個雞脖子。

可惜了,沒雞屁股。

“夫人多吃點,您現在可是兩個人呢。”小娘子笑靨如花,根本就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吳氏一想到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也忍不住笑了,然後跟永寧公道:“老爺,昨天晚上他還踢我呢。哎呦,哎呦,您看,他又踢了,您快摸摸……”

旁邊一對老夫少妻正在恩愛,陸枕坐在蘇邀月身邊,神色寡淡的垂首吃飯。

蘇邀月撇了撇嘴,然後用自己的小手指碰了碰陸枕的小手指。

男人轉頭看她一眼,蘇邀月勾住他的小手指,靠到他身上。

切,誰沒有呢還。

“公子抱我。”

陸枕:……

吃了一頓不怎麽團圓的團圓飯。

蘇邀月拉著陸枕的手出門去了。

逛街。

飯廳裏,陸枕礙於面子沒有抱她,蘇邀月深刻認識到了這悶騷男的倔強。

真好面子呀。

不肯抱,現在卻牽著她的手不放,哼。

好吧,是她先牽著的。

外面熱鬧多了,也沒有吳氏和永寧公那兩個糟心的貨色。

一般過年,看到的都是一家團聚。

蘇邀月牽著陸枕的手,看到前面一家四口走過去,她望著眼前的星辰美景,紅燈鞭炮,聲音突然壓低,“你知道嗎?我也有個後媽。”

陸枕聽清楚了,他微微偏頭看她。

天際處燃起煙火,五光十色,絢爛了一片天,將她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你不是孤女?”

蘇邀月面色一頓,“以前,還沒被那個牙婆買回去的時候。”

說起原身蘇邀月的身世確實跟她有點像。

原身是被她後媽賣給牙婆的。

那個時候原身年紀小,不記事,牙婆說她父母雙亡,她就信了。

誰知道是有了後媽後就有了後爹,被她親爹和後媽賣了。

“我那個後媽有個兒子,什麽都要跟我搶。”

連她那早死的媽的照片框架都想要。

最可恨的是,她那後媽還說就一個照片框架,讓給那臭小子算了,蘇邀月怎麽能忍?

“我氣不過呀,抽了那臭小子一巴掌!然後就被我爹和我後媽打了。”

誰也不知道,從前是蘇邀月是多麽乖巧可愛的孩子,說話軟綿綿的,還會孔融讓梨。

她一直很期待後媽的孩子出生,因為在那個孩子出生前,她後媽跟她爸對她還是挺好的。

可是等那孩子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變得面目全非,令人恐懼。

蘇邀月在這樣的環境下摸索出了一套保護自己的方式。

她喜歡誇張華美的衣服,這樣就好像她穿上了世界上最完美堅固的盔甲,誰也不能把她打倒。

她喜歡畫全妝,讓自己那張看上去毫無攻擊性的臉看起來攻擊力十足。雖然她閨蜜總說她畫全妝的樣子讓人更想欺負了,但蘇邀月依舊固執的繼續畫全妝。

因為衣服是盔甲,所以全妝就是頭盔。

她要從頭武裝到腳。

可其實,不管蘇邀月將自己武裝的多完美,她看到她後媽的時候,還是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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