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中，連光線也無法穿透，壓力大得超乎楚洛想象，即使他適應深海的壓力在海底相安無事，也不敢保證沈修宜可以安然無恙。

他只能架構一個全新的小天地，來容納他二人活動。

空間不大，約五十平左右，將蔚藍海水擁成一汪小池，順帶網羅了幾尾可愛小魚。

楚洛所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將三角小晶嵌進自己靈境之中。

還未著手用自己的靈力滋養殘餘靈識，一位不速之客已至。

“鴻王，風湘玉在朱雀的鼓動下，準備再次破器而出，需要我做些什麽嗎？”白虎靈君本來已經息隱，探測到朱雀女王又去了洛神廟，也跟了過去一探究竟。

“你怎麽可以進入我的靈境？”楚洛有剎那的疑惑，不過他立刻意會到是三角水晶的作用，“你救了她，我會感謝你。”

“舉手之勞。”白虎靈君跳出楚洛靈識，與他站在一起，稍微比楚洛高了三寸，而在氣勢上，更是勝出一籌。和楚洛對視的時候，靈君昂藏的氣息卻出奇地寂然，就像卸下了鐵血重甲凱旋而歸的元帥，於天子面前，肅然敬立。

更令靈君驚訝的是，楚洛的紫眸居然像瞎子般，不能成像，然而誰敢說他瞎？！

“你的眼睛？”

楚洛念他之心，問而有答，“我從小習慣用心眼看世界，很少用眼睛。”

“那是怎麽樣的體驗？”白虎靈君有些好奇，憑空造出三席，請楚洛上座。

楚洛坐下，一邊將沈修宜殘識放進自己靈境中的陽海，一邊答道：“不同的物質組成不同的生命，每一處細微的差距，造成生命形式的不同，只是於心眼所觀，世間萬物本是同源。”

“難道在你的心眼中，上蒼沒有厚愛人類這種生物？”白虎靈君的問題很直接，不是諷刺，而是真心請教。

楚洛難得一見地笑了，赤子之誠，“上蒼確實厚愛人類，我能輕易分辨這種生物的奇妙之處，當我第一次讓眼睛成像時，看到的世界比我通過物質和能量感知的世界要精彩。”

白虎靈君從錦囊中取出一株太古六角尖刺草，拋在空中輕輕地旋著，眼神變得遙遠，“鴻王第一次利用眼睛看世界，是在什麽時候？”

楚洛清冷的神色忽然變得柔和，“說來神奇，世上除我常儀母上外，居然有人類感應到我的能量。那時她從裏面沖出來，像只鴨子似的歡脫，喚我哥哥要我抱她。”

“那你抱了。”白虎靈君料知，那個她便是沈修宜。

楚洛有些靦腆，“我當時不懂抱是什麽意思，問了趙朗才知。抱了她之後，她突然朝我眨眼，她的眼睛很漂亮，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純真的能量，可是在純真之下，又夾雜著許多覆雜的情感。趙朗提醒我得防著她。”

白虎靈君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心悅誠服地接受了“純真”這個評價，如果要為她再加上一個讚賞的詞語，非“奉獻”莫屬。

世上千千萬萬，總有這樣一類人擁有這種優良的品質，令神心折。

“這是商周太古初期誕生三大靈草之一，我保存了一顆，送給沈姑娘。”六角尖刺草在白虎的靈力滋養下，已經覆蘇。

楚洛接過來，灰色的六角尖刺草在他手上立刻蛻變，一息間褪掉灰垢，如珠如寶，散發出濃得化不開的奇香，“謝謝。”

這株草充滿治愈的能量，純正芬芳。

為了讓沈修宜化形的生命樹可以盡情吸收靈草的養份，他把三角水晶引導至體外。

楚洛沒讓白虎靈君回避，他也就安靜地坐著。

三角水晶中，虛弱的五彩霞光在楚洛的純陽靈力引導下，已經與六角尖刺草釋出的能量成功對接。

可喜的是靈草沒有排斥五彩霞光，在它超強的治愈能量下，生命樹漸漸成形。

楚洛知曉沈修宜的心法印記，“小樹，我教你結印，你可自行成長。”

幻影一般的生命樹微微彎了彎腰，接著在頂部幻化出兩只小手，可惜太弱了，就如兩根觸須，比發絲還要小一千倍，但不妨礙它跟楚洛學習結印。

生命樹跟隨沈修宜五百多年，原就認得，但認得是一回事，真正做起來卻異常覆雜。

楚洛將空間中的時間無限延伸，對比人間的時間半個時辰等於空間中一秒，“慢慢學，別急。”

想當初，她每天勤奮學習，都學了二百年才勉強學會。

“你註意，這裏的尾指是反勾的，呈直角反勾……固我之兒這句口訣，是神將身與萬物生靈感同身受，一百八十度角打開後再圈一圈就可以……對，順時針結印，可以加快你成形。”

在楚洛耐心引導下，生命時用了空間中五個時辰，就已經將順時針結印的印記全部學會，它也已經慢慢現出實體來，只要有質，它就重獲新生了。

“鴻王，沈姑娘的心法印記，與你的相似嗎？”一直沈默的白虎突然問他。

楚洛毫無保留地道：“印記不同。她的心法名洛神心法，來自上一世修煉之地，具體叫什麽地方她沒告訴我。心法來自一副卷軸，應該也是像其它神秘莫測的心法一樣，只渡有緣人。與我的心法殊途同歸，皆可與五行靈力相輔相成。”

楚洛將自己的印記演了一遍，白虎全神貫註地看了，與記憶中他的神並不相同，“你們的心法與我的神，有某種相似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你們在天外如何補充靈氣。”因為天外，根本沒有五行靈力屬性。

“大地來自天外萬物的聚攏、質變，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世人無法參透。”楚洛淡然自若，“你在尋找你的神？我只想助她成神，回去她的故鄉，我們之間，應該不會沖突。”

白虎靈君不由得恍惚，“我不尋找他，我奉他之命保護這片天地，如今，你們想開啟通天大道，自是由你們而去，希望你們能得嘗所願。”

“你的神就是洛奇？”楚洛一向不喜打聽別人的事，思及沈修宜對這事有興趣，便有此一問。

白虎安靜地望著生命樹進化，從透明到灰褐，再從灰褐慢慢煉出代表五行靈力的五種顏色，很久後才答道：“沒錯，我是他的守護神，為他而戰。可是他隱世前，將我留了下來，只帶走了青龍。”

楚洛往三角水晶中註入一道紫色靈力，幽幽地道：“世人皆稱他為仙尊，我們都以為他寂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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