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神情變得專註，眼神卻深遠無邊，似在追憶，“他悟道，一躍成神，我懷念那份崢嶸歲月，更懷念他。那是一個造神的時代，對於人類短暫的生命來說，兩萬年前已屬遠古，而對於我來說，不過是我漫長生命中的一角。”

“那個湘神？”楚洛是真的想除掉它，免得它再次為禍人間。

白虎往空中劃了個圈，立刻映照出朱雀與湘玉於九天命玄空間中的場景。

小舟，碧水，桃林，美得不可思議。

比風景更美的是那位銀發碧眸的少女。

朱雀冷凝的紅瞳幾乎被黑膜浸透，垂眸聽著少女湘玉講故事。

“她是洛奇微時相識，據說是六萬年前，在另一個世界中。洛奇曾對我們與玄武提起，他有二萬年時間是在一個修真極其發達的世界修煉的，後來他遭遇了不測，死前開啟了時空之門，來到了四萬年前的商周世外仙境，重新修煉。”

白虎將自己所知，娓娓道來：“湘玉於二萬三千年前來到這片大地，就是為了尋找洛奇。此時他已經結識少年時期的雷非雨，並與她達成共識，要開創凡人的文明國度。朱雀在遇到洛奇後，也疏遠妖王，那時他還不是妖王，他叫墨離，是老妖王的弟子。”

“當時有很多族群參與到商周的爭霸中來，妖族、龍族、仙族、獸族，人族最弱，雖然有雷非雨的帶領，還是無法抗衡。在洛奇加入人類陣營後，湘玉、無憂聖女、當時名紅枝的朱雀相繼追隨。紅枝是木靈根法修，擅長操控樹木，與妖界中的靈天族相似，在布滿林木的商周大地，優勢尤其顯著。”

白虎靈君聲音傳送到楚洛腦海，就像重現遙遠的歲月般，立體成像。

“大規模的戰爭，基本都是由我和洛奇掛帥，雷非雨坐陣中軍。湘玉本來作洛奇護衛，一刻也不願意離開他，可能是女性天性使然，她開始妒忌雷非雨與洛奇的默契。終於有一天控制不制，釋放黑暗金烏。”

“當時的仙族和龍族異常強大，她的能量消耗非常快，大概不想輸，動用了魔族上古三大禁法之一的血魂大法，吸光了半個妖界的妖靈補充她的能量，將來不及撤離的龍族幾乎滅族。是洛奇挽救了那次的毀滅之戰。”

“他為什麽只用法器將其禁錮？按我今日所見，湘玉確實無存在的必要。”楚洛認為洛奇具備誅殺湘玉的力量。

白虎靈君將秘事再剝了一層，“湘玉在洛奇剛開啟修煉之旅時，幫助過他，後來在風之精靈國王的主持下，兩人訂婚。我問過他原因，他說在修煉以後，並無情愛之心，也告知了湘玉。他認為造成湘玉邪惡的本源來自於他，是他該承受罪孽，所以將她封印於法器當中。傳給雷非雨一脈，希望人間的善良，廟堂的莊嚴可以洗去她的邪惡。”

“你說，如果我殺了湘玉，你的神會不會降臨？”楚洛並不想惹洛奇，有些憂心對方會因湘玉之死而現世，對他與沈修宜成神的計劃造成影響。

白虎靈君有些遺憾地道：“恕我直言，朱雀也不一定能殺得了湘玉，閣下雖出類拔萃，恐怕尚無此能。”

楚洛不以為然地說：“通過煉化九天命玄來凈化湘玉的黑暗能量，應該不成問題。”

白虎覺得他的想法不錯，可惜力量懸殊，“黑暗金烏會護主，就像無憂聖女一般。”

楚洛斂容，“我會好好考慮。”

白虎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們將九天命玄帶走，待你們大道方成之際，再將她送回來，你們再合計處置。”

說不到那時，湘玉已經死心了。

楚洛站起來，施禮道：“有勞靈君。”

白虎靈君還禮，“我們會再見面的。”

楚洛看到白虎靈君直接從他劃開的通道走進了九天命玄內部空間，隨後通道消失。

幾息過後，他感應到九天命玄專有的神器能量已經消失在商周大陸。

沈修宜洛神心法所化的生命樹，已經長至她靈境般大小，只要將五色能量重新納化到根部，植株玉化質透，開出心芽就好了。

楚洛紫眸霎那澄清，凝著生命樹，仿佛看到沈修宜神彩飛揚的側臉……紫眸驀然射出兩道紫色光波，註入生命樹當中。

生命樹從來沒直接吸納這種無法形容的能量，不禁有些抵觸，突然就蔫了下去。

“放開根部，吸收就好，我改造你的根基，待她重生，就可以隨心所欲施放法術了。”

楚洛曾經說過，沈修宜的靈力不純，只因她初習洛神心法時，走了太多的彎路，即使借助葵初重塑仙體，可底子雜質無法根除，往後向更高的境界邁進也是極其困難。

生命樹按他的引導，開放了洛神心神形成時自行啟動的禁咒，讓楚洛的紫色靈力進入其根部。

純凈無瑕的靈力如嬰兒在強大的母體中孕育般寧靜、舒適、安全，心芽在這股力量的滋潤下，瞬間從生命樹中央開出，芝麻大小，形狀幾不可見。

星移鬥轉輝陽逝，一日已過。

楚洛盤腿靜坐，一邊與六角尖刺草向生命樹輸送能量，輸它成長，一邊從深海中吸納靈力，迅速編織結界。

他希望在這裏留下一個隱蔽空間，假如將來再生死相見，還可作棲身之所，另外，他還要加強家的結界建設，要隱蔽強悍如朱雀女王，也不能再踏足一步！

三日後，生命樹終於成長至在沈修宜靈境時，第四層靈泉架構後的狀態。

楚洛張開眸子，靜漠的眼神有著淡淡的憂傷，“你感應到她的存在嗎？我搜尋不到任何與她相關的物質。”

沈修宜肉體消亡後，不過是轉化成其它物質分散於茫茫天地，不止是她，每個人皆是如此。

當任何一粒與她相關的原子體都無法搜尋時，她還能獲得重生嗎？

楚洛第一次嘗到了悲觀，一種無法再次尋獲她的憂傷在心底彌漫。

小樹尋思片刻，“殿下，我被主人激活時，擁有她的生命基因體，我可以覆制一個她，但這個覆制體，沒有任何屬於主人的記憶與情感。就像一個新生嬰兒般空白。”

“不要。”楚洛想也不想就拒絕，他要的不過是她這個人，如果沒有她的精神底蘊，完全沒有睹物思人的必要。

小樹突然驚喜地說：“殿下，雷靈根有！主人消失前煉化了五彩霞珠，餘下了一部分給雷靈根上仙吸收！”

楚洛站起來，沒錯，應該可以在五彩霞珠中，尋找到她的靈識，或者魂魄，哪怕一星半點，都足夠他令她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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