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周沒什麽前輩大神的架子, 跟AOG的眾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尤其二隊那些小夥子們，看他輕而易舉做完俯臥撐，一個個都奉上崇拜的眼神, 還有人也開始起了學他紋紋身的心思。

“別, 這是年輕不懂事的時候瞎倒騰。”他見程星燃和江晚一塊走回來, 順手給他們讓位置, “看見我眉毛上這塊疤了嗎？”

“看見了。”

“這個好帥。”

其他人都在羨慕，只有真正見識過真拳頭的宴淮清問：“是怎麽弄的？”

謝寒周笑了笑：“你們燃神清楚, 當時要是沒有他, 就不只是這塊疤這麽簡單了，恐怕我得成獨眼大俠。”

江晚原本都快魂游天外了, 聽見他cue程星燃, 一瞬間又回過神來。

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中, 謝寒周道：“是他剛打完校園巡回賽的時候, 我當年去頒獎，結果碰到個……腦子不好的小莊家。”

他這麽一說，桌上的人頓時都懂了。

別說當年監管沒這麽嚴格，就是現在都還有些人在暗地裏給比賽坐莊, 賺些違法的快錢。

“我哥打贏了, 莊家輸了錢，就拿你撒氣？”宴淮清問。

“喲, 你小子懂的蠻多嘛。”謝寒周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麽回事，我那會兒沒防著, 差點被那幾個人砍到臉上。”

他對程星燃揚了揚下巴：“他正好在我後面，上來就是一腳，把那孫子活活踹得砸墻上去了, 刀都不要了，回頭就跑沒了影。”

“哇，牛逼啊！”

“太帥了吧！”

謝寒周還在說程星燃絕對是練過，腿腳沒點功夫都不可能那麽快的反應下踢出這種架勢。

陳鋒跟鐘明也記起來以前的事，雙雙點頭附和：“燃哥身手可牛逼了。”

江晚一眨不眨望向他。

程星燃牽了一下唇：“家裏人會一點，是學過。”

“我就說是！”謝寒周拿著酒瓶子起身，“你之前還死不承認，不對，雖然沒不承認，但是也沒差別。”

“不行，哄我就算了，咱們玩游戲你還拉著小晚一起遲到，這杯酒必須罰你。”

“罰罰罰！燃哥今天都沒喝，不過癮。”陳鋒叫道，“慶功宴哪能不喝呢。”

謝寒周挑釁似的挑了挑眉毛。

程星燃把杯子順手推過去：“倒。”

桌上頓時起哄聲不斷。

剛剛還在外面被拒絕了一杯酒，難得他現在又這麽爽快，謝寒周笑著把那玻璃杯倒了個滿滿當當。

程星燃端起，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

“我草。”本來還想趁亂再來一杯，謝寒周忽然看見什麽。

他低聲罵了一句，用別人都聽不見的音量道：“你……你耳朵紅了。”

出去打電話的輝哥也正巧回來：“行了行了，你們都差不多少喝點。”

他碰了碰程星燃的肩膀：“你也別喝了，這幾年都沒怎麽讓你碰酒，自己悠著點，剛才還在外面跟他倆一起喝了不少，都上臉了，別等下醉狠了，明天還得早起。”

謝寒周微微一楞，猛地反應過來。

在小花園裏的時候他明明臉上還沒變化的。

謝寒周的眼神立馬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瞟了瞟。

喝醉……

只有他心裏清楚這話簡直就是放屁。

別說程星燃在花園裏只跟他喝了一杯，以他的酒量，哪怕這些年收斂了，幾瓶啤酒也跟喝飲料沒區別。

出奇的，程星燃對這句話沒什麽反應，也沒反駁，只是手頓了一下就把杯子放下：“嗯，不喝了。”

只有江晚在發呆。

程星燃神色淡然，目光平靜，哪看得出來半點喝多了上臉的樣子。

但在程星燃掩映的發梢中，江晚發現他的耳朵尖染著一點點緋紅。

在近距離下非常明顯。

她盯著那一抹紅看了好久。

直到程星燃感知到她的目光，回過頭。

江晚和他短暫地對視了幾秒。

在走廊裏被勾到過的小拇指又開始酥酥地發癢，她忍不住擡手也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肯定也很紅。江晚想。

她受不住地佯裝若無其事挪開目光，心裏還在反覆回蕩程星燃說的話。

“我說，喜歡你。”

“我喜歡了很久的人是你。”

程星燃對她表白了？

江晚飄飄忽忽，覺得自己像在夢裏一樣不真實。

宴會持續到了深夜。

結束的時候，輝哥和趙姐幫忙安排車送樂隊和謝寒周幾人回去。

二隊也紛紛跟他們道別。

江晚這種飄在雲上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她上到三樓。

站在走廊裏，她忽然意識到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心臟砰砰亂跳，江晚慢吞吞地跟在程星燃身後往前挪。

終於，在後者擰開房門要進去的時候，江晚上前兩步。

攥住了他的衣擺。

“我……”才說了一個字，程星燃垂眸看下來，江晚又不太行了。

這時候問是不是真的好像有點傻，可直覺告訴江晚，她應該做出什麽回應。

就算像輝哥說的那樣，程星燃太久沒碰酒，喝醉了。

或許今晚說的話睡一覺起來就會不算數。

江晚覺得……她也得回應。

假如不回應，會後悔。

她緩了好幾秒，反覆抿唇，總算堪堪擠出一句：“我以後不對別人笑了。”

程星燃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沒聽清：“嗯？”

“我……”江晚緊張到把他的衣服揪得很大力，“我說……你要是會不高興，那，那我就不對別人笑了。”

程星燃安靜地耷拉著眼睫。

江晚直覺自己要醉死在這片栗色的湖裏。

大腦還能勉強運轉，堅持把醞釀了一整晚的話講完：“還有就是……我，我也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也是從好久之前就開始，一直到現在，喜歡了很——”

江晚的話語斷在最後一個尾音。

喉頭震顫了一瞬，“久”字還沒能發出來任何聲響，程星燃驀地伸手，攬住她的後腦和脖頸。

掌心的溫度很燙。

仿佛火燎在身上。

江晚被他的力道帶著，朝前踉蹌了兩步。

走廊樓梯道裏還有陳鋒和鐘明大著舌頭的醉話，嗓門很響，混雜了上樓的腳步和打鬧聲。

和他們不過幾個臺階之遙，無論誰往樓上再走幾步，甚至只需要站在樓梯道轉角擡頭看一眼，都能發現他們的姿勢。

程星燃俯下身。

江晚背靠著墻壁。

太久沒動靜，三樓走道的感應燈已經滅了下去，只有樓梯間映出的些許微光。

程星燃微闔著眼簾，唇和她的只有毫厘之差。

微醺的酒香同溫熱的吐息交織在她的每一絲嗅覺裏。

一片昏暗中，江晚雙眼睜圓。

呼吸都完全忘記。

渾身上下的感官放大到極致，心跳聲如雷鳴。

他靠近的時候，江晚的睫毛顫到快出虛影。

碰到她的前一秒，程星燃停頓了一剎。

克.制又輕柔地吻在她唇角。

江晚還在怔怔地仰著腦袋，程星燃覆在她腦後的手掌順著她的發絲揉了揉。

力道有點大，牽到脖.頸後的軟.肉都在發麻。

“輝哥哄你的，我沒喝醉。”江晚聽見他說完，松開手，“今晚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明天……”程星燃看著被她捏得皺成一團的衣擺，輕聲道，“任何時候都算數。”

不知道多久。

久到江晚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她才重新回到房間，找回自己的呼吸。

房門關著，程星燃也已經進了隔壁房，走廊裏斷斷續續有輝哥和趙姐的腳步和交談聲。

江晚靠在上面，勉強堅持的雙腿軟得一塌糊塗，片刻就失去力氣，整個人滑到地板上。

又原地坐了五分鐘。

江晚猛地跳起來，撲到床上。

抱住被子，把臉埋進枕頭，徹底攤成一個開心到昏過去的人形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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