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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之心,因無法選擇出生的魔麽,洛英何罪,懷璧其罪,這就是我一直信奉天道,啊哈哈哈……”九華笑的瘋狂。

籪塵穩定他的情緒道:“師兄,我知道你重情重義,你對洛英或許是因為他和你有著類似的身世,不同的是你與洛英一正一邪,本應該水火不容。

你想想師傅當年將你我接入天門觀,千年以來嘔心教誨,這份養育之情,難道比不過與你露水結情的一女子嗎,這是師傅讓我帶給你的藥,她讓我轉告你,別忘記自己的誓言,為六界蒼生之福,必承權杖之重。”

九華極度傷心道:“什麽天下,什麽狗屁蒼生,關我何事,我只要洛英,直到今日我才真的明白,沐絕的能耐,她掌握著我們每個人的弱點,操控著我們為了她口中所謂天道賣命,而從不顧及我們的感受,她殺了洛英,我便殺了我,想讓我回去成全她的瑤山聖母,那是癡人說夢。”

“師兄,你千萬不要記恨師傅,她寧可違背自己的原則,也為你掩錯,我話已至此,若你還是執迷不悟,寧可葬送自己也不原諒師傅的話,我無話可說,但你別忘了,你是天門雅尊,是六界除魔降妖的楷模,你好自為之。”

九華痛苦蜷曲成麻團,從小無父無母,不傷之身使他成了村裏大家眼中的妖怪,好心的瞎婆居然是她娘,養他到七歲那年病死後,從此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靠著地中的野草與河水續命,略懂人世的他常常偷偷跑到村子看到其它孩子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溫馨,心中產生一絲好奇,便留意觀察身邊的一切,鳥的父母會將草吃進肚子,消化以唾液餵食;

連兇狠的小狼豹也是在父母的呵護下成長,而自己的父母是誰,即使他們不在人世,至少有權知道他們是誰,和別人一樣立個牌位祭奠也好。

12歲那年一腳踏七彩祥雲的仙人找到了他,告訴他是被女媧碎靈召喚之人,帶他進了天門觀,天資聰慧的他順利通過了天門觀三重嚴考,成為了掌門首徒,他勤奮修煉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他是誰,為何而生。“洛英,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籪塵輕拍著九華的肩膀。“師兄,我知道你痛,但與天下大道和扶正匡邪比起來,個人這點得失微不足道,我在天門觀等你回來。”

籪塵剛一飛離鏡湖,九華眼露淩厲之光:“出來吧。”

伏夕月一身紫衣妖嬈,額頭血印加上褐紅色的花唇,嫵媚中多了些許詭異陰煞。

九華眼露驚色一閃而過冷笑道:“沒想到夕月仙子居然墮仙成魔,來鏡湖是送死的嗎。”

“是啊,雅尊殺一個墮仙易如反掌,但你為何不問我變成如此這般模樣。”

“你的事情,我可沒有興趣。”

“你會有興趣的,因為你我一樣,都是為情愛所困。”付夕月嘴角高揚。

說實話,我是跟蹤籪塵,來到鏡湖的,剛才聽你所言,甚為感動,所以想幫幫你。

九華眉眼微微一震,翻天掌快如劍出鞘之姿勢,卡住了伏夕月的脖子,道:“一個墮仙,居敢口出狂言,不怕我殺了你!”

本就紫色妖容的臉因九華用力過猛,窒息粗喘的口中擠出幾個字:“我說的是真的,洛英既然是魔女,沐絕就不可能輕易殺得了他。”

九華心一驚,手的力道輕了幾分,怎麽可能,他與洛英有肌膚之親,早已為她施了封身印,對她細微的情緒和感觸了然於心,如今他施法探知天下,都沒有她的一絲氣息,若沒有死,那她會在哪裏。“如實說來,否則要了你的命。”

“讓我說可以,我要與你做一筆交易。”伏夕月紫色的眸子下隱隱仇恨與愛錯綜覆雜交織,九華看懂了半分,嘆息一笑“你想要什麽。”

“我要籪塵付出代價。”唇齒扣嘴咬破一絲血線。

九華將卡在伏夕月脖子的手移開,手指佛過她的唇,沾了些許血液,放在鼻上嗅了嗅:“果然夠狠,你可知籪塵與我情同手足,我憑什麽會幫你一個墮仙。”

“就憑你愛洛英,有什麽比不過一個可以讓你放下一切去死的人重要。”

“也罷,只要不傷害籪塵的性命便可,我這有丹藥,你服下後可壓制體內怨氣,暫不會有人知道你為情墮落的不堪。”九華將藥扔給伏夕月。

伏夕月將自己所見所聞告知九華:“人有三魂六魄,但魔卻多了一魄,是噬魂劍斬殺不了的,所以天門歷代都會把魔族之人的屍骨全部鎮壓於幽都羅門中的屠髓雅。”

九華認可的點了點頭,魔族是有再生的能力,九華恍然明白過來,這幾日自己太過傷心,而忘記了魔女有七魄,或許可以覆生。

伏夕月目光閃爍地告知九華,謊稱親眼看到沐絕將洛英的屍體扔入屠髓崖。

九華握了握拳頭道:“幽都屠髓崖不光鎮壓魔族罪人、死屍,當然還有仙界的墮仙、邪神,當年天庭下令鑄造屠髓崖的時候,就定了規矩,只有入口,沒有出口,千萬年來,凡是被打進屠髓崖的,沒有一絲魂魄逃生。”

“有的。”伏夕月道:“墮仙鳳笛,從天書上得知了屠髓崖的秘密,後改名翹楚,隱身天門觀偷了日月神杖,救出所愛之人一絲魂魄後,就消失了,此事因事關天庭威嚴,所以從未有人提及,所以你要名正言順當上掌門,才能救出所愛之人。”

“我等不了那麽久,我要即刻救出洛英。”九華聽到有一線希望,有點急迫。

「那我幫你」伏夕月想和九華以利益換利益,順利得到籪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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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3、借刀屠仙5-籪塵殘身

“桃花釀加淫羊藿,伏夕月,為了得到我你真是煞費苦心,我籪塵道心天見,即使殘缺半身,也絕不違背師門。”

三日後,九華拖著滿身疲憊回了天門觀,沐絕見九華回心轉意,不但沒有責備,反而寵溺有加,安排弟子將清陽殿從裏到外打掃幹凈,並送去了千年靈芝和蟲草,以便九華吸取藥靈,恢覆身體,增進修為。

九華沒有拒絕,告知要閉門休息,便將自己關起來,日夜不停研究如何盜取天書和日月神杖之事。

機會終於來了,天庭王母壽宴,往年他不喜歡應付嘈雜的宴會,便借口拒絕參加,但今年不同,九華做了充分的計劃,打算以桃花釀灌醉沐絕,盜取神杖。

紫氣雲煙裊東來,粉黛裙舞蹁躚巒;

銀杯玉盞琉璃色,水墨展容醉露荷;

鳴瑟琴音婉柔景,瑤山散彩花不盡。

蟠桃宴上,伏夕月榮裝盛舞賽嫦娥,眉目流轉落星河,裙角飄散風動容,柳浪聞鶯羞丹戀。

九華果然不負她之所托,不僅恢覆了她的仙容仙貌,讓她更加嬌艷動人,明齒媚神下花身蛇姿引得無數仙人酒杯落盞,血流加快。

一曲舞畢,王母面露暖色,向坐在神尊之位的傲淩雲招呼後,大手一揮。

粉嬌欲滴的蟠桃散發著仙香被供上桌,一壇壇冰川之水灌釀的千年桃花釀散發著沁人心脾的美味,酒過三巡,仙人抵不過桃花釀勁道,如夢神游飄飄欲然,下手的機會到了,伏夕月眼眸落向坐在沐絕身邊的九華。

姬元始目光深邃地坐在大殿偏角,目光深邃地觀察著沐絕的,略帶疑惑思索:“洛英已死,九華卻並無反映,難道是自己失算了。”沐絕不但替他影藏了所有的罪責,反倒更加寵溺器重。

“呦,姬掌門,好久不見,仙姿可是越來越卓然了。”伏夕月花眉柳目,端上一杯酒。

姬元始接過酒杯。“論仙姿誰人能比得過夕月宮主的容貌。”

伏夕月玉指佛過面頰。“是啊,這美貌可要多虧了姬掌門的清容丹呢。”

姬元始不自在的恭維一笑。“夕月宮主若喜歡,近日我又煉制了一瓶,過幾日讓徒兒送去便是。”

“那就多謝了。”與姬元始對飲後,伏夕月花容微妙變化,遠望九華行禮。

接到伏夕月信息,九華眼目回視微微一動,伏夕月端著銀壺迎面飄來。

九華早在夢天目中偷得了洋金花草靈,經過伏夕月百草提煉成麻粉,將此物加入桃花釀中,可讓仙人片刻失了仙性而迷惑本心。

而為增加致幻效果,確保藥效,伏夕月又悄悄在藥粉中加了一味「淫羊藿」,他將加有藥粉酒端給姬元始試酒,姬元始接過酒杯,品了一口眉頭微皺,禁不不住伏夕月熱情,喝了滿滿一大杯。

伏夕月觀察姬元始並無察覺後,端起酒壺走向沐絕。

見伏夕月迎面飄來,沐絕臉若三月春陽,帶領天門觀眾仙起身接過伏夕月手中的玉盞,才放嘴邊,眉頭微微一緊,伏夕月心漏半拍,手中酒壺差點落地。

九華修長的手指順勢托住伏夕月的手,指腹輕觸她的花掌略顯暧昧,沐絕眼目微微顫動,一口飲下了杯中之酒。

沐絕一飲,籪塵緊跟其後,只有九華巧妙地將酒灌入了袖口之中,這一切做的神鬼不知。

伏夕月餘光掃望籪塵,依舊清冷如蓮安靜地註視著已空的酒杯,並不看她。

盞翠落地珠濺,酒香濃郁醉掩。

瑤池中,王母帶著傲淩雲早已離席,沐絕只感今日桃花釀之力道竟比往日多出些怪異,體內熱浪翻滾如游絲拔鼎,懸於一線的渴望在內心藏於千年無人知曉,眼中天旋地轉,搖晃走入桃園,蟠桃花早已雕零,那熟悉的身影在片片心葉下如風輕盈。

一聲「師兄」無力從口中飄出,身體如輕舞鴻毛飛落傾倒在九華快步上前接扶的懷裏。

“你原諒我了。”沐絕眼中有淚,九華第一次看到沐絕居然會有傷心的情緒,但他沒有時間去想,取走沐絕日月神杖,禦劍飛向幽都屠髓崖。

幽都屠髓崖坐落於十六峰低,憑借較深的修為,九華啟動日月神杖,強行在屠髓崖打開通道鉆了進去,強大的引力,無數靈光似乎要攝化他的靈魂般,讓他成了一個透明的人,九華手持日月神杖發出無限金銀之光形成強大的光流漩渦,他的眼睛如失明般,除了一片亮麗的光明刺痛眼神經的觸感外,空無一物。

洛英你在那,九華正預繼續搜尋,眼前突然出現許多惡靈,將九華牢牢困住,有了日月神杖的協助,九華法力大增,幾個回合光影流年,惡靈被一一擊敗,他雙眼緊閉,以通天之力淩空擊出萬道金星銀光,隨著光的穿射,周圍惡靈被刺透瞬間化作灰煙,又一片刺眼後,一個強有力紅色如火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角,轉身一雙血瞳隨便長在一個沒了形狀的物體上,聲音粗如山風。“帶我出去!”

“焚戮!”幾年前還是自己親手把他送入屠髓崖的,九華沒想到他元神幾乎消散,只剩一絲游氣,用手順勢將其魂魄吸附於掌心,施法問道:“洛英,幫我找洛英。”

此刻,屠髓崖震動,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隨著一聲巨響,九華落地,十六峰上空滾石四分五裂地散落而開,巨大的沖擊力卷起萬浪滔天,天空紫雲翻墨一片陰霾之色,湖水蕩漾之動如悶雷響過,顫音振波讓整個天界微微搖擺三秒便安靜了下來。

因飲度桃花釀的緣故,沈醉其中的仙人並未覺有不妥,清醒的只有沐絕,隱約的危機讓她迅速回神飛回天門觀,才知大事不妙,九華居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顧不得心中翻浪雲滾,飛入屠髓崖。

九華青藍色雲衣隨風飛展遠方,墨發散落柔勝湖浪映照芳容,深奧如山重水覆的瞳孔一片奠色,望著沐絕的目光,曾經柔動的敬慕之色早已退去無影,看不出情緒。

沐絕的心微微顫動,指甲扣入掌心不覺的痛,她不知道自己怕什麽,無奈道:“九華你好糊塗,居然私創屠髓崖,天罪不可赦也。”

“師傅,我只要洛英,求你把她給我,所有的罪我願一人承擔。”九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你已中毒太深,師傅給過你機會,那就別怪師傅無情了”。

捆仙鏈迅速纏繞九華周身,沐絕收回日月神杖,封印屠髓崖,如拎羊羔般,將九華壓回了天門觀。

桃花釀與淫羊藿的勁道讓飲下之人都陷入了深沈的幻境。

百花色艷十裏香,燕語鶯聲醉塵芳。昏睡已久的籪塵曉思春夢,眼中伏夕月玲瓏玉體膚若脂,輕紗透羅織,凹凸有致的身形如花綻放著迷離霧朣朦的醉魅,忍不住伸手觸碰,那珠履細軟的身段如梅蕊暗香,撩撥他禪心犯戒,顫唇荔紅在無法壓制的脈動下撲向了花紛美色,饑渴的索取唇齒相咬含在口中的渴望。

伏夕月玉腿策鸞輿,劃過籪塵碧硯珊瑚脊,裸身緊貼著他粗喘起伏如潮襲來的闊胸,真實的將所愛之人環擁在花榻上,撫摸著他的結實的肌肉,千番花姿擺弄如蛇吐信引誘渴望著他的給予。

從未有過的熱浪一席又一席從籪塵身體湧來,籪塵強用真氣壓制,越是壓制,越覺渴望,來自於唇齒的真實觸感讓沈睡在醉夢中的他潛意識有一絲不安,是幻術,一定是幻術,否則早已斷了凡心的他怎麽會有如此齷齪的夢,全身力拔弩張,伏夕月慘叫一聲彈出花榻,驚醒了籪塵。

看到身無可遮的自己和趴在幾丈之外,花裹羞地的伏夕月,籪塵震怒:“孽障,居敢以魅惑之術勾引玄仙。”

伏夕月宛然花笑,拭去嘴角被震出的絲血:“我的衣服是你剛才在花榻撕扯而去,怎能說是我魅惑你的,你一屆玄仙,莫名其妙闖入百花宮,本欲非禮於我,若告諭狀,不知天庭是信你多還是信我多。”

“伏夕月!”籪塵怒燃的眸子克制不了男兒身體的渴望,無言以對的恥辱橫在眉梢,痙攣的身體抽動筋脈,從未有如此無力控制自己的痛感,蜷曲如蛹,汗水銀絲一滴滴如落珠般滑於兩頰。

“籪塵哥哥,淫羊藿之毒只有我能為你解,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否則剛才也不會對我如此菲薄,為你解毒後,我便自行離去,絕不拖累於你。”

伏夕月說的情真意切,或許她只是想要籪塵愛她,她寧願守著一份被愛的思伴,也不要毫無趣味的活著,身體一點點向籪塵靠近。

熟悉藥理的籪塵知道,淫羊藿之毒非雨露相容,否則渾身血管定會爆裂而亡,以他的修為堅持不了幾個時辰,饑渴的吞咽著唾沫,望著逼近的伏夕月騷情擺弄著各種勾引他的姿勢,恨不得立刻將他壓在身下揉碎吃盡,可他不能,從入天門觀時起,就把命和自己的一切交給了師傅,四個徒弟中,雖然師傅最偏愛九華,但如若沒有師傅,他早被餓死或者野獸吞食,何來今日玄仙之位,怎可為了一己之私而忘記了救命和養育之恩,他絕不能違背了自己的初心。

“走開!”籪塵怒吼,制止了移向自己的伏夕月,嘴角一絲嘲諷。

“桃花釀加淫羊藿,伏夕月,為了得到我你真是煞費苦心,我籪塵道心天見,即使殘缺半身,也絕不違背師門。”

“不,不要。”眼前劍光刺痛了眸子,伏夕月無力阻止,她沒想到籪塵寧可用法術閹割了自己,也不願要她,血染紅了花榻,籪塵因痛沈沈的昏死過去。

伏夕月臉色煞白如被吸血,眸子中驚恐之色猶如深淵漆黑看不到光亮,難道是她錯了,他居然以如此手法為自己解毒,欲哭無淚的絕望讓她窒息,親手害了她的所愛,還有什麽資格活著,粗壯的花莖四方游弋而來盤繞住她的脖子,即使將自己活活勒死也緩解不了心中絕望的痛,氣息一點點變弱,面色由白轉青,花眸悲壯憐哀,眼前一片血紅腥膩,血順著花榻流經她的裙攆,為了救他,她放棄了自殺,百花做舟,飛往天門觀。

伏夕月將重傷的籪塵送回天門觀,木絕簡單驗傷,並未過問因由,安排醫仙立刻為其治療,轉身回了雲秀宮。

伏夕月借此機會留了下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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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4、借刀屠仙6-天門夢碎

或許有一種男人,只是靜靜呆在那,什麽都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做,僅靠一副長相便可讓天下粉黛佳麗為之傾倒;

壽宴中毒,私闖屠髓崖,姬元始將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九華頭上,王母聖怒,下詔誅殺九華,此事絕無回天之力,沐絕知道這次她保不了九華。

雲浪滾天渾不知,九天瀑雨洗羅身,雲臺斷夢碎道心,此生不枉笑紅塵。

天門觀十根仙柱通天宏偉冷肅地俯視雲華臺。沐絕第一次語言哽咽,短短幾句說的極其不流暢:“天門玄仙九華,一罪私藏魔女;二罪私闖屠髓崖;三罪危霍壽宴,天罪不可饒恕,處極刑。”

聲畢,眾弟子一片嘩然,女弟子聽聞紛紛抽噎,一片求情哭泣之聲回蕩在木絕耳蝸。

天庭因司天監所謂的天劫人心惶惶,九華頂風犯下大錯,又死不松口認錯,縱是有通天能耐,也改變不了天門嚴苛的規矩。

第一次眾弟子看到了沐絕波瀾不驚的面容上有了無法言明的傷感,頓時哭泣聲如浪翻來,一浪高過一浪。

木絕肅穆地站於雲華臺最高端,手中日月神杖發出玻璃碎響的聲音,拍擊著大家懸在空中的希望。

能救九華的只有沐絕,眾弟子跪地望著師傅,她的微微唇泛白,眼底因幾日來為九華之事勞心泛著暗暗的殷虹之色,姿態依舊穩健,道:“九華乃我之愛徒,但天罪不可赦,他走後,為師定以普渡眾生之心來渡去他的罪孽,讓他得以往生。”

木絕天掌一揮,九華被兩名弟子帶上了雲華臺。水藍仙服迎風飛展如風帆散仰,輕托著他俊偉如山巒的仙姿,步如月荷輕盈飄逸,斜飛英挺劍眉下,始終是一副含情脈脈的不懼神態,或許有一種男人,只是靜靜呆在那,什麽都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做,僅靠一副長相便可讓天下粉黛佳麗為之傾倒。

望著她,沐絕雙眼被霧蒙塵,心中烏雲遮陽。“師傅,姐姐,我本無意殺了你們唯一的孩子,但為了天門觀,為了你們匡扶正道的夙願,我不得不這麽做,對不起。”沐絕清冷的目光寒冷的刺向九華,穿過他的瞳孔。”

九華望穿秋水淡然佛笑回答了她:“命拿去便是。”

“好,是你逼師傅,別怪我心狠。”

九華嘴角一絲詭異,收回目光,望向無盡的天幕,誰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日月神杖懸空發射萬道星火光腚,瞬間將九華飛錠於百丈蒼穹雲華之上,頭頂天鴿飛旋嗚鳴,雲華臺哭泣夾雜著祈求聲亂若鬧世,刺激著沐絕的神經,手中日月神杖朝天一揮,二百零六塊斷骨釘從神杖聖光中飛出,刺入九華的每個骨縫,一點點將骨頭與肉身分類,血從斷骨釘打入的窟窿中湧了出來,順著穹頂雲華柱脊向下蔓延,萬般鉆心之痛骨縫襲來,一絲白煞凝眉的眸子中望著洛英藏匿的方向,牙齒咬破嘴唇,耳畔只有體內經脈骨結斷裂的哢嚓聲,若沒有堅定的希望,縱是甘願死一千一萬次,也不想受這剔骨斷筋之痛,眼下只渴望斷骨釘削的速度再快點,或者是自己快點斷氣,那樣便能早點逃離這痛苦的感知帶給心靈的不適。

視線漸漸模糊,望著雲華臺下師兄妹若影若現,一張熟悉的面孔似霧雨朦朧,一臉說不清的覆雜情緒望著他,嘴角微微抽搐,眼睛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看不見一切,掉入萬丈深淵,痛也沒了知覺,終於等到了,死亡的大門已開,一種愜意的快感吸引著他向裏走去。

雨紛飛,飛落如淚;天地殤,痛別手足。

九華的一滴滴血染紅了雲臺的階梯,天門觀悲悵嗚呼,一片哀鳴回蕩九州。

刑畢,沐絕手中日月神杖第一次發出吱呀異樣的怪音,被哭聲掩蓋,或許因沐絕悲傷的情緒感染了它。

望著因九華的離去而失色的天門,沐絕突然感覺一切都那樣的毫無意義,為了所謂天地禮法,人間大道的執念,又一次失去了她最重要的東西。

往事一曲終成空,天亦無情人已去,大雨洗凈了蒼穹雲華的血跡,卻無法洗去沐絕的悲傷,守著九華的屍身,長明燈三天三夜未滅,均由她親手添油加芯,落於眼底的容顏,連死去都如此靜美如秋蘭,臉上全身密密麻麻斷骨釘的傷口已經將血留幹,撫摸著他的傷口,沐絕抽泣無力。

“九華,師傅後悔了,師傅願意為你承擔所有的罪責,只求你能回來。”

躲在雲柱後的伏夕月望著這一幕驚呆了。“沐絕對九華的情感居然深到如此地步,道貌岸然的偽娘,對自己的徒弟居然一直懷著齷齪的心思,九華我一定把你的屍體從偽娘沐絕手中奪回來厚葬。”

想從沐絕的手中弄走九華的屍體事莫難於必成,伏夕月想出了很多法子,終究因風險太大而放棄,一籌莫展之際,天庭王母諭旨召喚沐絕議事。

沐絕踏雲飛離後,伏夕月溜進了雲秀宮,誰會對一具死屍有興趣,沐絕的疏忽讓伏夕月輕而易舉的偷得了九華的屍體。

等回到百花宮後,伏夕月定睛一思:“若沐絕發現九華屍體不見了定是搜遍六界,也會找上門來,得找一替換之物蒙騙沐絕。”

一籌莫展之際,姬元始派小徒弟飛巖送來了清容丹。伏夕月接過錦盒,認真的望著飛巖八尺高的身材,乍一看和九華還真是很像。

抓住飛巖的手,媚眼上前撫摸他的臉頰,因伏夕月太美,飛巖片刻迷了魂魄,手不自覺地攀上伏夕月的蛇腰,還未有進一步動作時,一聲輕柔的哈呀聲,飛巖昏死過去,伏夕月施法將九華斷裂的骨骼與男子調換,並用花刀毀了他的皮囊,悄無聲息地送回了天門觀。

正如伏夕月所料,看到九華屍體容顏盡失,沐絕簡單的以為定是山中弟子妒忌對九華的偏愛為之,否則誰會和一具屍體有如此深仇大恨,氣得骨指頭捏的嘎嘣響,但作為掌門,她能做到的只有克制,再從長計議,找到兇手。

姬元始雖中了淫羊藿之毒,但手中有鬼斯莮,回昆侖手舞足蹈興奮了一陣後,便想起要送伏夕月清容丹之事,迅速安排飛巖送去,苦等飛巖回山覆命,終於耐不住親自在百花宮尋人。

伏夕月一口咬定沒見人,他又拿不出什麽證據,只好作罷。

一切看似風靜,似乎有蘊藏著巨大的風浪。又過三日,伏夕月本想將偷藏百花蜜餞中的九華搬運出來,送回鏡湖安葬。

未曾想到一絲游弋在體內的邪溫,讓她微微一震,替換了一套人骨的九華,因沐絕點亮的長明燈,魂魄始終未散,斷裂的經脈已經快速的愈合,他居然有了氣息,這怎麽可能,他的身體裏有一絲邪惡力量為他護體,「焚戮游魂」伏夕月驚秫片刻又恢覆了心境,難怪九華不懼怕死,原來他早想好了退路,等沐絕將他葬了,游魂定會自動解開封印,讓他活過來,自己做的一切只是讓他提前活過來許多日子而已。

這樣也好,對籪塵,除了狠,她已經徹底死心。王母明珠慧眼,她做的這一切惡事,遲早會被挖出來定罪,只有九華醒了,她才能找到自保的萬全之策。

百花宮各種仙花草靈雖不比天門觀的夢天目,但在天庭也算稀有之物,伏夕月偷了太白真人的玄元丹與百花融合配成湯藥,灌入九華體內,九華漸漸恢覆起來,只因仙身已失,身體多處疤痕,看起來如千年老樹滄桑已變換了模樣。

晚來風輕卷花碎殘陽,九華退去華服一席黑袍下包裹著一具勉強可以支撐的身子在夏風的吹掃中游晃,皮裹骨骼的面部豐肉水分已幹,鳩形鵠面的鬼顏無法掩去的疤痕紅跡遍布半個臉頰,除了一雙深邃的眼眸含情望向遠方,凡人見了他定會大呼「鬼」而嚇死。

“容華散去失自己,忠情而生為紅顏”。望著九華奚落的背影,伏夕月心蒼無色,若是籪塵有九華的一絲情誼,自己也不至於會被迫到今日之絕境,一個太過熱烈,一個太過無情,最終都走向了兩個極端。

“謝謝你攬下所有罪責保全了我,再過日你身體恢覆了,便可尋到救洛英之法了。”

“夕月,也謝謝你讓我早日恢覆起來,這個送你,去找個屬於自己的地方棲身吧。”九華袖中飛出一塊晶瑩玉片。

伏夕月接入手中定睛一看:“紫旭缽盂碎片”。

“萬物相克相生,這碎片是我父親當年封印狼龍之力時,不小心震動掉落的,這是沐絕當年送給我飛身玄仙的禮物,我本想接回洛英用此碎片為我們搭建一個世外生存之地,可如今我找到了本就屬於我們的地方。”

伏夕月皺皺眉頭:“你是想去黑山。”

“是的,洛英本就出生於黑山,我要想辦法找到她殘存於世上的一絲游魂,如今我仙身已廢,功力全失,或許只有黑山,才是我的歸宿。”

“看來你要和天界反目。”

“我已無法回頭,為了所愛之人赴湯滔火與天地為敵未嘗不可。”

“敬佩你的勇氣,更羨慕洛英,我寧願和你一樣為所愛之人去死,可籪塵從未給過我機會,我已了無牽掛,卻要茍且活命,是一種多麽悲哀的事情。”

“痛苦的活著比死難,但死後又不得不轉入輪回,你本百花仙子,萬花之王,奈何中了姬元始的清容丹之毒,才會對籪塵動情,事已至此回天無力,與其周而覆始的痛苦,不如看明白一切,靜下來做真正的自己。”

“謝謝你九華,我終於明白了為何那麽多女子都愛你,如若當初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籪塵,我寧願一生一世追隨你,可如今我無法面對發生的一切,我們就此別過,希望你與洛英終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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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5、魔界先生

蝕鬼定睛看了看九華嫌棄道:“這天門觀下手也太狠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九華拖著殘缺的身體,一路爬山涉水到了黑山。

黑山好容易來了活物,蝕鬼預吸其血而食,將九華吊在鬼木樁上。

若不是熟悉九華的聲音,蝕鬼壓根就沒認出九華,揭開黑紗看到滿臉刀疤,與自己滿臉血管相比,好看不到那裏去,誰會把這個容貌醜陋,身體殘缺的人與天門堂堂雅尊聯系起來。

蝕鬼笑聲陰森道:“堂堂雅尊,為了洛英落得如此地步,可惜了,今日我便要報了這千年你欺壓我魔族之仇。”

九華並不懼怕道:“想要振興魔界,就放我下來。”

蝕鬼皺起眉頭道:“就憑你,現在如一攤爛泥,自顧不暇還誇下如此海口。”

“你知道為什麽魔界屢次打不過天門觀嗎。”九華語氣帶著幾分挑釁道。

“何其狡猾。”蝕鬼一口惡臭的唾沫吐九華一臉。

九華閉上眼睛道:“你們魔族已到了山窮水盡滅亡的決絕,你還如此意氣用事,真是無藥可救,要殺要剮隨你吧。”

蝕鬼定睛看了看九華嫌棄道:“這天門觀下手也太狠了,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見滿身密密麻麻的疤,極為惡心,一下失去了胃口道:“得,吃你寒磣,我現在缺個跑腿洗腳的,先留你伺候我。”

蝕鬼將九華從木樁上放下來,九華喘氣片刻道:“我讓你看一樣東西。”伸出掌心,鬼火妖冶。

“這是?”蝕鬼驚訝道。

“沒錯,是焚戮的第七魄。”

什麽,蝕鬼上前看的認真道:“太好了,如若魔尊覆生,我魔界振興有望。”

隨後盯著九華猜忌道:“你覆興魔界有什麽樣的目的。”

九華娓娓道:“我想讓洛英覆生。”

蝕鬼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癡情的種,實話告訴你,洛英雖留著魔族的血,但她娘乃凡人,她並不是什麽魔,沒有第七魄,估計在那攝魂劍下已經灰飛煙滅。”

“你胡說,一定有辦法。”九華慌亂了神色。

蝕鬼突然想到什麽道:“你也別急,當時那姬元始偷了我魔界法器鬼笥莮,以鬼笥莮吸取過洛英的魂魄加以控制,實話說,就是為了讓洛英勾搭你的,沒想到你果真上鉤了,還陷得這麽深。”

姬元始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九華握緊了拳頭。

“如今天門觀兩位玄仙一個被處死,一個身殘,元氣大傷,而昆侖姬元始有了鬼笥莮,又與天都城關系密切,我魔族早已不是對手了,更沒有能力拿回法器,救得洛英。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九華思量道,師夷長技以自強,唯有覆生焚戮,強大魔族,才能報仇救活洛英。

“何其容易,你一個墮仙和我一個殘鬼再加焚戮一絲被風都能吹散的魂魄。”蝕鬼自暴自棄道:“不如痛快地活一天算一天。”

九華並不理會蝕鬼,動手削出9個木頭人,詢問魔族陰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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