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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恐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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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羊迷迷瞪瞪睜開眼睛,小奶羊咩咩叫似的,問:“腫麽啦……?”

“沒事,睡吧。”程鋒摸摸他的頭,順手整理宋羊睡亂了的頭發,然後把被子一卷,將宋羊兜頭裹住,整個抱起來往外走。

宋羊:緩沖中......緩沖失敗......

程鋒抱著又閉上眼的宋羊,對迎面而來的玉珠等人做了“噤聲”的手勢。玉珠等人看到埋主子懷裏的“大包子”,了然地壓低聲音,生怕驚醒了公子。

“簡單收拾,一刻鐘後離開。”程鋒下令道,然後抱著宋羊登上門外的馬車。

下人們訓練有素地開始收拾行李,整個宅院都被驚醒了,玉珠和寶珠撿著緊要的東西收進箱籠,一些不重要的零碎直接丟棄;卓夏去清點手中的人力、聯系揚城的呈勝鏢局分部,卓四季則在統計他們手中有的食物等物資;林大夫一把老骨頭,胡子亂七八糟的都顧不上整理,手腳麻利地收拾藥材和藥箱。

掃一眼小藥童收納的箱子,林大夫提醒道:“說了你多少次了,把外傷藥放在最上頭,不然要用的時候你有功夫找,傷患可沒功夫等你。”

“知道了師父。”小藥童林遙手忙腳亂地把收到一半的藥瓶子又都倒出來,一邊惴惴不安地問:“師父,這是又出什麽事了?”

“我哪兒知道,別問那麽多,該你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林大夫還算淡定,這麽多年他什麽場面沒見識過?

“林大夫,要準備走了。”卓四季走過來催了一句。

“誒,馬上。”

程鋒一行共三輛馬車,二十個人,二十匹馬,林大夫最後一個登上馬車,隊伍迅速出發。

馬車的顛簸讓宋羊掉線的思緒重新連線,他睜眼發現周邊環境變了,眼神陡然變得清醒而銳利。

程鋒捏住他的下巴,親了一下。

“發生什麽事了?我們要去哪裏?”宋羊緩和神情,伸長胳膊掀開車窗的簾子。

遠處的天空被火光渲染成了明亮的橙色,驚惶的呼喊和哭聲穿透火場的煙霧,順著風飄過來。

宋羊的心一瞬間揪緊了,仿佛回到了末世降臨的那一天。

“別怕,什麽事都沒有。”程鋒擡手壓下車簾,攬住宋羊的肩膀,“也許天亮就能鎮壓下來了,我們現在去找夏隋侯。”

“他們沒事吧?”

“他們不會有事,夏隋侯先一步知道災民進城的消息,他派來的人就在外面。”

宋羊的心慢慢放回肚子裏,順著程鋒的力氣靠到程鋒肩上,但他想不明白:“災民為什麽突然進城了?他們怎麽進來的?不是有宵禁嗎,巡邏的士兵沒有發現他們嗎?”

“聽說是從貫穿城內外的地溝爬過來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在夏隋侯的人前來、到他們收拾好東西出發的這段時間裏,城內忽然就亂了起來,程鋒也一頭霧水。

“等見到夏隋侯後就能知道了,你再睡一會兒?”程鋒重新用被子裹住他,又摸摸宋羊的手確認他有沒有著涼。

宋羊搖搖頭,“不睡了。”這種情況他怎麽睡得著?再一看,程鋒衣冠整齊,自己卻一身中衣,披著大氅又裹著被子,連鞋子都沒穿。

宋羊趕緊把衣服穿好,不然一會兒他就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程鋒抱下車了,那多尷尬啊。

穿好衣服,宋羊把程鋒贈的那把短刀拿過來,程鋒幫他用三根結實的帶狀軟甲把短刀綁在宋羊左小臂上,然後又替他整理好袖子。

宋羊活動活動手臂,很快便適應了。短刀藏在這裏更方便,之前掛在腰上實在太顯眼了。

到了地方,夏隋侯早就等得著急了,看到程鋒牽著宋羊走下馬車,他大步走近,問宋羊:“羊哥兒沒嚇著吧?”

夏隋侯看了宋羊的肚子一眼。

宋羊沒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直楞楞地道:“我們沒事,夫人他們都還好嗎?”

“他們也沒事,正等著你呢。”

話音剛落,安湘就在元愷和的陪同下急急走來,到了近前,一把拉住宋羊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擔憂的愁眉才解開。

安湘跟她丈夫說了一模一樣的話:“羊哥兒你沒嚇著吧?”

“沒有沒有。”宋羊回握安湘溫暖的手,對元愷和也安撫地笑一笑:“這裏風大,我們趕緊進去吧。”

“好,好,我讓人在竈上給你熱著……”

“侯爺——”倉促趕來的季悅打斷了剛有點兒溫馨的氣氛,他奔下轎子,“侯爺!城裏突遭惡匪侵擾,還請侯爺移駕到下官府上避難!”

“我們約有五十人,你那裏可容得下?”夏隋侯肅聲問道。

季悅不敢遲疑,“容得下。”他怕夏隋侯不同意,還繼續勸說:“下官已經調動所有衙役守衛,縣令府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侯爺,惡匪心思難測,數量眾多,下官雖已差人前往調查拘捕,但一時間恐怕難以平息混亂,還請侯爺三思!”

夏隋侯也知道,他租賃的這個宅院肯定沒有縣令府來得安全。他隱晦地跟程鋒眼神交流,意見達成一致,夏隋侯當機立斷:“行,立刻就走。”

在得知消息後,夏隋侯也馬上讓下人收拾好箱籠,方便隨時轉移,於是程鋒和宋羊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縣令府。

比起當初在霽州那個冷清的知府,季悅有一妻三妾,二子二女,揚城縣令府就熱鬧得多、大得多。

一到縣令府,程鋒和夏隋侯立即派了一半的人馬加入縣令府的守衛中——他們沒有完全信任季悅,這麽做很有必要。

出乎意料的是,柳家人居然也來投奔了季悅,因為姻親關系,季悅無法拒絕柳家人,這就讓縣令府更加擁擠了。

夏隋侯對此有所不滿,但他也不可能把百姓趕出去,而季悅又主動提出把最寬敞的主院讓出來,夏隋侯便沒說什麽。

在擠擠挨挨的花廳裏,宋羊他們與柳玕又見面了。

現在柳玕終於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再沒有了之前的趾高氣昂。他站在一群柳家人中,面白如紙。

“見過侯爺。”柳家家主討好地笑了笑,夏隋侯看了他一眼,沒自降身份與這個討厭的商戶說話。

宋羊倒是因為柳不溫的原因,出於好奇,打量著柳家家主——也就是把柳不溫趕出柳家的柳家大房嫡子柳耿。

柳玕就是柳耿的小兒子,知道孩子得罪了侯爺的孩子,柳耿拽著柳玕給夏隋侯下跪賠罪,夏隋侯面無表情地看向龍鳳胎,把是否原諒柳玕的選擇權交給孩子們。

龍鳳胎嫌惡地瞪了瞪柳玕,便扭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唯獨宋羊多看了柳玕兩眼。

柳玕臉色發白,像是嚇壞了,但同樣是來縣令府避禍的,比柳玕年紀還小三歲的龍鳳胎也沒有他這麽驚惶。

要說柳玕是被夏隋侯的身份嚇到的吧,也不太像。宋羊觀察到,柳玕的目光一直無措地落在虛空中,很是心不在焉。

宋羊瞇了瞇眼睛,他直覺,柳玕有古怪。

一時間,他也沒想起來那天在街頭看到的事,畢竟柳玕和那個災民一前一後走出來,中間也隔了一點兒時間,他真沒把那個災民和柳玕聯系起來。

只是想到那個災民,宋羊忙轉頭對程鋒說:“前天下午我們出去買糖葫蘆的時候,我在萬聲茶館外看到一個神色很警惕的災民,所以我那個時候問了你災民的情況,你記不記得?”

程鋒點頭。

宋羊接著道:“我現在越想,越覺得那個人不對勁,早知道當時就讓你派人跟上去看看了。”

“哪有那麽多早知道。”程鋒摟著他,“別想太多了,你都沒睡好。走吧,我陪你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都要天亮了。”宋羊知道程鋒不希望他思慮太重,但宋羊也管不住自己的腦子呀,外頭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呢,他哪有心情像頭豬似的吃吃睡睡啊。

“那我們躺一躺。”程鋒改變策略,“我有些頭疼,你陪我躺一躺,嗯?”

“……唔,那好叭,我就陪你躺一會兒哦。”

正好季悅也把主院騰出來了,宋羊就這麽被程鋒忽悠走了。

當他離開後,柳玕冷汗涔涔地擡起頭,幽幽地望著宋羊離去的方向,嘴唇抖了抖,無聲地念叨著什麽。

程鋒和宋羊搬進了主院的西廂房。行李自有下人收拾,程鋒拉著宋羊躺到鋪了新褥子的床上。

程鋒一手攬著宋羊的腰,一手輕拍著宋羊的後背,宋羊本來還想跟他說說話,叨咕了幾句,就慢慢閉上了眼。

宋羊這個時期本來就容易乏力、缺覺愛睡,說是“只躺一躺”,再睜眼都要正午了。

“公子,您醒了?”玉珠見宋羊睜著眼睛發呆,不確定宋羊是不是醒了,溫和地詢問。

“……嗯。”宋羊盯著陌生地床頂,打了個軟綿綿的呵欠,才擁著被子坐起來:“什麽時辰了?”

“巳時過半,公子起吧?”

“嗯,起吧。”宋羊抻抻懶腰,“我怎麽睡這麽久?你們怎麽不叫我?”

“是主子說讓您多睡一會兒的。”

“我就知道是他。”宋羊嘀咕,又問:“程鋒人呢?”

“主子見侯爺去了,跟縣令大人他們都在前院。”

玉珠打水給宋羊洗漱,寶珠幫宋羊把衣裳整理好,又從門外拎進來一個食盒:“公子可要吃點兒甜粥?”

“馬上要吃午飯了吧?”宋羊想著不吃了,手卻放到了食盒的蓋子上:“什麽甜粥?”

寶珠揭開蓋子:“南瓜小米粥。”

宋羊不太喜歡小米的口感。正想拒絕,忽然想到那些饑腸轆轆的災民。他煩心地嘆氣:“外頭怎麽樣了,你們知不知道?”

玉珠和寶珠都搖頭:“奴婢們一直在內院,不知外頭的情況,公子要想知道,我們去打聽打聽。”

“別了,你倆夠忙活了。”宋羊也不急於一時,反正一會兒問問程鋒就知道了。

他隨手端起食盒裏的粥,就看到粥碗底下壓著一個疊成小方塊的紙條。

“咦?”玉珠驚異,立刻看向寶珠。

寶珠連連搖頭,急得臉都漲紅了,撲通跪下了:“公子,奴婢不知怎麽會有這東西!”

“看把你嚇的,先起來。”宋羊把粥放到一邊,把紙條拆開,眉梢高高吊起,氣場驟然一凜。

只見巴掌大的紙條上觸目驚心的寫著兩個血淋淋的大字:閉嘴。

寶珠沒能站起來,玉珠也跟著腿一軟,撲通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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