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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絕色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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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警告?

宋羊不再隨意地對待這張紙條了,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紙條的邊角,觀察紙條上的每一個線索。

在現代的刑偵劇目中,常常能看到警方利用科學技術分析紙張的材料、印刷墨的來源等等。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那麽高的科技,但紙張畢竟不是批量生產的A4紙。

就說宋羊手中的這張紙吧,紙張顏色微黃,材質偏硬、無雜質,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竹子的清香。

這是竹芯紙,尋常人家可用不起。

宋羊心裏有點底了。

再看那兩個赤紅的字,乍一看有點嚇人,但宋羊一眼就認出來那根本不是血,而是朱砂。他現在經常跟顏料打交道,朱砂的品相也多多少少能看出好壞,這個朱砂沒有奇怪的異味,顏色也純正,絕非便宜貨色。

最後看那兩個字本身,只能說挺端正,寫得跟宋羊那三腳貓功夫的毛筆字簡直半斤八兩。

“......”宋羊無語,這紙條恐嚇越看越像惡作劇,就算不是惡作劇,恐嚇他的人腦子似乎也不太聰明。

不太聰明啊......

宋羊一下子就想到了某個人。

“公、公子......”

一只素白纖細的手從宋羊手裏抽出紙條,玉珠小心地把紙條放到一邊,和寶珠一左一右扶住宋羊,緊張地看著他。

“公子可是嚇壞了?公子可有感到不適?奴婢去叫大夫——”

“不用了,我沒事。”

宋羊無奈,自己似乎成了瓷器娃娃。

“都別跪了,這碗粥……”

“奴婢去倒了!”寶珠噌地站起來,半是惶恐半是憤怒地把那碗小米南瓜粥收進食盒裏。

“不用倒,這碗粥應該沒問題,別浪費了。”宋羊叫住她。

寶珠咬緊嘴唇,眼底泛起瑩瑩的淚光,“那、那奴婢把這碗粥還回去!這縣令府的人居心不良,奴婢這就去告訴主子!”

“等一下。”宋羊心思一轉,計上心來:“先別跟程鋒說了,他那裏夠忙的,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說。玉珠,你現在去把卓夏找過來。”

同一時刻,程鋒並不在縣令府,而是在揚城西城墻下。

安叢所說的那條地溝,此時門洞大開,敞在程鋒眼前。

說是溝,裏頭有磚石壘成的墻壁,說是“地道”更貼切,但是這條地道已經被城西面的河水淹沒了,兩端的鐵門攔截了水中的植物,卻攔不住漂浮的泥沙,於是地道裏漸漸積起了厚厚的淤泥,變成了地溝。

此時地溝兩端的出入口重新被填堵上,如果宋羊在這,就會發現這條地道的修建方式和龍王廟底下那些水中通道的修建方式幾乎一致。

“主子,這可是跟……有關?”卓四季低聲詢問,目光再落到季悅派來的衙役上,都多了幾分狐疑。

“慎言。”

“是。”

“先回去吧。”程鋒懷著疑慮,指示手下返回。

他看了眼天色,臨近正午,他是時候回去陪宋羊吃午飯了。想到宋羊,程鋒沒有什麽溫度的眼神如河水解凍,露出幾分溫柔。

程鋒帶著三名屬下,沒有與揚城的衙役一起返回,單獨走了另一條路。此時揚城有些混亂,跟衙役走在一起,不見得安全。

天光亮了以後,揚城的情形終於明朗了一些——災民數量尚不可統計,但他們燒毀了三十多家鋪子,其中包括揚城最大的酒樓“四面八方”,不少揚城百姓受傷,死亡人數也在增加,早些時候衙役只抓捕災民,現在則是當場處死。

為了躲避衙役,災民們紛紛藏起來,局勢才有所緩和。

按理說,發生了這樣的事,季悅應該八百裏加急上報朝廷,請求派兵鎮壓,但如今的朝堂前遮後擋,折子到不了皇上面前,八千裏加急都是白搭。

難道就眼看著揚城被滅嗎?

倒也沒那麽嚴重,災民們只是在城裏打砸搶燒,並沒有揭竿起義,所以季悅急得上火,也只能先可著手底的那些衙役霍霍。

夏隋侯也愁,他離京的事很低調,就怕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做文章 。因為出行低調,他帶的人並不多,沒法借給季悅鎮壓災民。他倒是能用侯爺的玉令讓最近的駐軍出動,但他能這麽幹嗎?!

有人想逼安叢造反,屎盆子都準備好了,差一點就扣安叢頭上了,現在安叢好不容易洗幹凈,他這麽一調兵,豈不是“找屎”?

所以夏隋侯只能當作自己不在揚城,暫時待在縣令府,門都不出了,時機合適就盡快回京。

但夏隋侯也不可能真的什麽都不管,他把自己的人手交給程鋒,調查災民的事就落到了程鋒頭上。

程鋒倒是不介意,有些事他本來就是要查的,現在不過多一件罷了。

“——救命啊!來人啊——救救我的孩子——”前方傳來一名婦女的哭喊,聲音淒厲,聽著就讓人揪心。

“怎麽回事?”程鋒下巴一揚,示意手下去看看。

“啟稟主子,是一個孩子被掛到了酒旗上!”回稟的屬下義憤填膺,“酒旗下柴木高疊,還被人點了火!”

程鋒面色一寒,大步趕過去。

只見一面寫著“酒”字的米色酒旗迎風招展,一個兩三歲孩子的衣服後領掛在旗桿上,搖搖欲墜。

離地三米多高,孩子因為害怕而掙紮,不停地哭嚎,但孩子越是動作,旗桿就晃動得越是厲害。

在旗桿底下,明顯看得出是有人故意用柴木壘了一個四方形的火堆,大火熊熊,只有廖廖幾個平民百姓一趟一趟地接水救火。

孩子的母親站在火堆外圍號啕大哭,她雙手張開,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孩子,孩子往左晃,她也跟著往左動一步,近在眼前的火熏得她發梢焦黑,她也沒有半步退卻。

“簡直是一群暴徒!”夏隋侯的侍衛長舒沛怒發沖冠,“竟對這麽小的孩子出手!”

“卓四季,舒沛,救人!”程鋒立即下令。

“是!”

卓四季看了看地形,而後縱身一躍,腳蹬著酒館門前栓馬的柱子躍上屋檐,再施展輕功往下跳,試圖在經過孩子的時候把孩子抓下來。

這個方法雖然有些冒險,但確實是最快的方法。否則時間一長,旗桿被火燒斷,孩子依舊會摔下來。

舒沛則領著其他人幫助百姓救火,防止火勢擴大。

看到卓四季準備往下跳,眾人都仰起頭,然而就在卓四季即將抓到孩子的瞬間,一只紅色的箭羽“嗖”地飛來,直沖卓四季。

程鋒來不及張弓架箭,隨手抄起一塊碎石頭朝箭羽打去。

這一箭很陰險,卓四季若是躲了,孩子必然中箭,可若是不躲,卓四季當空摔下來,也會重傷。

千鈞一發之際,箭羽被打偏些許,卓四季也盡量旋身閃躲,同時手一鉤,把孩子撈進懷裏,可惜下落的姿勢已經來不及調整,他只能抱著孩子往下掉,幸而舒沛接住了卓四季。

程鋒大怒,咬牙往箭羽飛來的方向看去。

紅色的箭羽,紅色的鐵背弓,果然,是一身紅衣的絕色。

程鋒腳尖蹬地,飛快向絕色攻去:“找死!”

他右手執弓,將弓做武器,絕色也如他一般,兩弓的弓背撞在一起,發出“錚”的一聲巨響。

他們腳下的瓦片以兩人為圓心齊齊震碎開來,碎片撲簌簌地往下落。

虎口發麻,程鋒換左手掄弓,找尋機會要拿下絕色。

“誰找死還不一定!”絕色與他近身交手十五招,發現自己不敵程鋒,毫不戀戰,當即身法詭異地一閃,跳到另一幢樓的屋頂上。

程鋒提氣追趕,眨眼間兩人便奔出了卓四季等人的視線。

卓四季和舒沛一楞,齊齊臉色大變:“快追!”

宋羊中午沒有等到程鋒回來,玉珠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正要擺飯,安湘的貼身嬤嬤過來,請宋羊過去一起用餐。

宋羊覺得一起吃飯也熱鬧,他過去時,夏隋侯一家都等著他。

看到夏隋侯也在,宋羊有些迷惑:“侯爺,程鋒沒跟你在一塊兒嗎?”

“他出去查些事情了,估計要晚點才回來。”夏隋侯道。

宋羊停頓了下,表示知道了。

飯後,安湘牽著宋羊在院子裏散了會兒步。“我聽竈上的人說你巳時末才讓人去端粥,剛剛看你還吃了兩碗,看來胃口不錯。”

宋羊還不知道安湘已經猜出他有身孕的事,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比較能吃。”

他眨眨眼,“夫人怎麽知道我吃了粥?”

“他們縣令府的廚子哪裏能做得好吃,咱們的吃食都是我帶來的廚娘做的,不然怎麽能放心?”安湘拍了拍宋羊的手背,提點他:“出門在外,就算不能帶著用慣了的廚子,也要多註意吃食才行,至少要找人盯著,我看你只有兩個丫鬟,要是不夠使,就在添兩個。”

若不是紙條的事情很隱秘,宋羊都要以為安湘這是知道什麽了。

他微微一笑,掃一眼羞愧不已的玉珠:“夠用的,我其實還有兩個小侍,只是我不習慣那麽多人圍著我轉。謝謝夫人提點。”

這次的事確實暴露了玉珠和寶珠不足的地方,且不說食物從制作、到裝盒,再到送來,兩人都沒有緊盯,單說兩人都不知道廚子換成了夏隋侯的人這一點,就能看出兩人行事還有些青澀。

“多謝夫人。”玉珠福身,“奴婢往後不敢再犯。”

“嗯。”安湘心嘆還是太年輕,好在心眼兒向著羊哥兒,她說:“你有空就跟蘭嬤嬤學一學吧,還有另一個叫寶珠的,這羊哥兒身邊只有你倆貼身伺候,可得做好了。”

“奴婢謹記。”

宋羊看玉珠臉皮紅得很,連忙打圓場,走了一會兒,安湘就去午睡了,宋羊往常也該午睡的,但今天他一點兒也不困。

回了西廂房,他立刻把卓夏叫來:“找到了嗎?”

“回公子,找到了。”卓夏掏出一份折起來的竹芯紙,和一罐朱砂。“如公子所言,是在柳玕房裏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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