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斤棉花一個人用, 怎會不夠？你們非要分給別人，活該挨凍。”王如是說，“蠢人無藥可救, 寧願自己挨凍挨餓也要討好別人，餓死凍死是她自己選的, 根本不可憐！”

“你太冷酷傲慢了, 王如是！我們女人的難處，你完全不懂！我是去年嫁給我男人的, 他對我不錯, 可是公婆、小姑、小叔挑我的刺, 說我自私、懶。我買的棉花不能自己用，要給公公做棉衣, 給婆婆做棉鞋……”

“哈哈，我和我男人搬出來住, 十斤棉花我打算做被子。公婆我才不操心, 反正他們有房子有田地有錢，凍不死也餓不死。”

沒看論壇的爭辯，梁稚玉發布第二條公告：

“在商城購買的物資倘若贈送給別人，將取消購買實物的資格。

“例子一，成員甲購買了十斤棉花，做成一條被子給兒子用，成員甲從今以後無法購買商城內的實物商品。

“例子二，成員乙購買了十斤棉花, 做成一條被子給自己和丈夫用, 丈夫睡覺時卷走被子, 成員乙從今以後無法購買商城內的實物商品。

“例子三, 成員丙購買了十斤棉花, 做了兩件棉襖，一件自己穿，一件給侄子穿，成員丙從今以後無法購買商城內的實物商品……”

“什麽？”自救版一片嘩然，“我買棉花給老公兒子做被子衣服都不行？”

“論壇沒說不行，只是你這樣做以後沒法買實物商品罷了。知道什麽是實物嗎？碰得到的東西就是實物，比如棉花、糧食等，碰不到的叫虛擬商品。”

第三條公告接著發布：“在商城購買的物資倘若被別人搶奪，請立刻上報論壇，論壇將根據實際情況對搶奪者作出懲罰。”

“呼，成年的成員尚且保不住物資，沒成年的買了物資多半會被搶，我正在擔心呢，沒想到管理者早就考慮到了。”

“論壇只會在物資被搶奪時介入現實嗎？如果我遇到土匪，論壇能不能救我？”

“怎麽懲罰搶奪者？”

第四條公告發布：

“孫女士的物資被搶奪，論壇已經將搶奪者關進懲罰小黑屋，懲罰時長六小時……

“李女士將物資贈送別人，取消其購買實物的資格……”

才一會兒功夫，物資被搶奪的成員超過一百個，懲罰時長最少一小時，最多長達十天。

將物資贈送別人的成員多達三四百個，全部被論壇禁止購買實物。

“我把東西搶回來了，我還要買布！求你了，管理者老爺，讓我買幾尺布！”

“不要把我男人關進小黑屋！他很怕黑！”

“這論壇比妖鬼還可怕！我退出！”

“十斤棉花太多了，我用不完，能不能還給論壇？”

“棉襖穿舊後能給別人嗎？我扔掉舊棉襖，別人撿走了，這算不算贈送？”

梁稚玉增加退貨程序，選擇性地回答幾個問題，將自救版內向所有成員公開的星空圖換成新畫的。

舊星空圖與她抽獎抽的那幅一模一樣，新星空圖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個作用：生靈常常無意識地釋放一種類似願力的氣息，新星空圖能將此類氣息收束在體內。

根據梁稚玉研究，收束氣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長壽命。不過，學會收束氣息的人如果去廟裏求神拜佛，不釋放氣息的話，神佛無法獲取其香火。

為了鼓勵大家的積極性，梁稚玉增加新公告，觀摩星空圖達到第一階段的成員可獲得積分或一份神秘禮物。

與學習相比，觀摩星空圖似乎簡單許多，獎勵的積分也多。

一時間，成員們紛紛觀摩星空圖。

龐慧君是最快達到第一階段的，她選了神秘禮物，打開一看，是一道平安符，上面的符文似乎會動，神秘玄妙。

公告隨之出現，不同於以往，公告公開了神秘禮物是一道平安符，並附帶說明：“隨身攜帶平安符能夠防止妖鬼傷害……”

毫無疑問，這是好東西，還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好東西。

接著，秦長青和王如是同時達到第一階段，前者得到了平安符，後者得到避水珠。

第四個達到的人是年拾貝，她打開神秘禮物，得到制作止痛水的法術一道。

剛好年拾貝身邊有一個婦人痛經，她制作一碗止痛水，婦人喝下去，痛經很快消失了。二人在論壇發言，證實止痛水真的有作用，論壇頓時變得鬧騰騰。

“我也要學法術！怎麽才能快速達到第一階段？”

“論壇裏有點金術嗎？我想學！”

“為什麽論壇只要女的，不要男的？我兒子是秀才，比我聰明多了，他進來這裏，一下子就能達到第一階段！”

發言要花積分，年拾貝瞧著人們的發言，羨慕她們積分多，能拿來閑聊。

她看向婦人：“你喝了止痛水，一天之內不會痛，過了一天會痛。”

婦人笑著用肩膀撞了撞她：“明天我還來討水。”想到制作止痛水是論壇給的獎勵，她壓低聲音，“你把技巧告訴我，我不會說給別人聽。”

“技巧很簡單。”年拾貝說，“你認真地看，不想這想那，就能達到第一階段。”

“太難了，我老是忍不住想這想那，沒法專心。”婦人嘆氣，“你呀，做什麽都厲害，咱們比不上。”

門口忽然跑來了人，是個半大小子：“娘娘，我爺爺他出事了！”

“出什麽事？”

“他、他拿了嬸嬸買的一袋米，摔在地上醒不來！我爹說爺爺還有氣，沒死！”

跟婦人對視一眼，年拾貝與女兒道了一聲：“你在家裏待著，娘出去一下。”帶著婦人去小子家，見到他嬸嬸買的米，可不正是在論壇商城買的，搶了會進小黑屋。

年拾貝給老頭看了看，說叫不醒，讓這家人好好照顧。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搶兒媳婦的米，小的能孝順？

老頭昏迷幾天幾夜，房間裏臭烘烘的，兒子孫子都不耐煩照顧，索性把老頭塞進棺材裏，挖坑掩埋，哭聲震天響。

可憐老頭在棺材裏醒來，出不去也呼吸不到空氣，活生生憋死了。

新鬼剛離開屍體，還沒來得及報覆不孝子孫，就去了鬼國。

生死簿上，老頭鬼生前造了多少孽，一目了然。

女判官不耐煩聽老頭鬼哭訴，擺了擺手：“扔到地獄去！對女兒都能生出邪念的腌臜之物，不配留在鬼國！”

“我冤枉啊！”老頭鬼喊得淒慘，“不孝子孫活埋我！不孝兒媳婦害我！”

“放心，我們會把你被活埋的事情轉告衙門，害了你的子孫很快就會下地獄見你。”將老頭鬼拖到地獄入口，倆鬼差把他推下去。

入口垂直如井，下方是燒開的熱油。

老頭鬼噗通一聲掉了進去，被炸得滋滋響。地獄鬼差一叉子刺出，有倒刺的叉子勾住渾身酥脆的老頭鬼，把他打撈出來。

老頭鬼痛得滿地打滾，不多時他恢覆正常，被鎖鏈拖著送去上刀山。

十多天後，老頭鬼得知不孝子來地獄了，特地來到油鍋等候。見到不孝子掉進油鍋，他拍著手哈哈笑，用大勺子舀起熱油澆在不孝子的腦袋上，好讓不孝子炸得更酥脆點，叫得更痛苦點。

地獄是罪鬼的歸處，充滿了刑罰。

鬼沒有血肉之軀，被油炸了能恢覆，被千刀萬剮也能恢覆。罪孽輕的鬼過幾遍刑罰即可，罪孽重的鬼要受遍所有刑罰，甚至多次重覆受刑。

在恐怖的地獄裏住了十多天，老頭鬼只盼著不孝子把自己受過的刑罰統統受幾遍。

不料，鬼差把痛哭的不孝子扔在油鍋裏，說：“過年啦，我得回鬼國吃好的。”

另一個鬼差道：“我不喜歡熱鬧，喜歡工作，過年我不休息。”

她把不孝子撈了出來，踢一腳：“趕緊爬起來上刀山！”

鬼國的新年和人間一樣，有許多好吃好喝的，還有煙花，都要花香火買。

來鬼國來得早的鬼蓋了房子，鋪了街道，還養了雞鴨牛羊，有生意頭腦的開鋪子，過得比生前更滋潤。

這裏沒有苛捐雜稅，行兇作惡的下了地獄就上不來。雖然沒啥吃的，但是做了鬼不怕餓不怕冷。大夥兒每天愛幹活幹活，不愛幹活的聚在一起聊天，簡直快活似神仙。

“我想念兒子啦！他在人間被欺負，多痛苦啊，不如早早來鬼國陪我。”

“做人不好，我生前沒吃過飽飯，死了才知道肉是什麽味道的。”

“投胎投到大戶人家，就不怕餓肚子了……”

“大戶人家有幾個？我不覺得我運氣那麽好，能做大小姐。”

“學習好，我要修煉成大鬼……”

青州所有女性都在學習論壇裏，不乏壽數到了的。

她們來到鬼國，發現論壇沒有消失，有上進心的學習，沒上進心的懶散度日。學習能拿積分，積分能在商城購物，懶散的瞧見上進的買來凡間食物吃喝，受到刺激，有的上進了兩三天便恢覆原狀，有的找到學習的快樂。

稍微關註了鬼成員的近況，梁稚玉拿起筷子端著碗，興致勃勃地看火鍋：“羊肉快熟了，肉丸浮起來，能吃了！”

姑婆用漏勺撈肉丸，每位家庭成員分四個：“新年快到了，大家長大一歲，明年更好！”

大家嘻嘻笑：“今年好，明年更好！”

“轟！”

外面有人放煙花，照亮夜空，引得大家出門看。

煙花是稀罕物，舍得在這花錢的人，村子裏可沒幾個。

從府城回來的陳方濟想過一個熱鬧的年，把點燃的香遞給小蕓，笑道：“不要害怕，放煙花很好玩的。你點燃引信，趕緊跑開，煙花傷不到你。”

“我不怕。”小蕓鎮定地點了引信。

她走到一邊，看著煙花飛上天，砰的一聲炸成一朵璀璨的花。

屋裏，娘在洗碗筷，朝小蕓叫道：“你別瞎玩！煙花會炸，你不懂就別碰！”

“三哥哥讓我放的煙花。”小蕓咯咯笑，目光投向五官清秀個子挺拔的陳方濟，仰慕地道，“三哥哥好像變好看了。”

“呵呵，我被人拉著進了一家藥鋪裏，買了一顆美顏丹。”陳方濟苦笑，“還是在家裏待著舒服，外面到處是害人的妖魔鬼怪。”

很快他振作起來，對小蕓說：“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把妖魔鬼怪趕走！”

到時候是誰做飯洗碗？是誰掃地洗衣服？

小蕓掩去眼內浮現的譏誚，恭維陳方濟志向遠大，作出崇拜模樣。

在陳方濟身上她付出了那麽多，不能因為一時意氣便付諸東流，可她心裏覺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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