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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南蠻國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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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古怪的看了雷粟一眼開門出去,等在門外的南蠻大將軍執著劍單膝跪下。微黃的燭光那安詳睡去的男人,史冊上留下的筆墨著色的不論功過與他再也沒有關系,只是留給後人去評說。

她下了樓梯,赤勒註意著四周的動靜,人來人往間又見他視線像是落在別處有些晃神。她從他視線裏走過,他低聲帶了急促喚道,“夫人。”

只以為是上一回那樣無意義的話,她並沒停下步子只當時沒聽到,赤勒卻是攔下她,“我並不知道您原來是……”

伊寒江打斷他,他們一身便裝就是為了低調,而她也不想張揚沒必要在大庭廣眾公開她身份,“你要說什麽挑重點來說。”

赤勒壓低音量,“夫人也許並不認識我,可我卻是見過夫人的畫像,只是畫像中夫人是女子的裝扮而畫師的功力雖然臨摹出你六分的樣貌,卻還是有四分不像,所以當初初見時你以男裝打扮我卻是認不出來,直到——”

直到他遇見她一身的女裝,那俏生生的容貌直擊打他的記憶便是與腦海中的思慕的女子的美麗相互容和了。

伊寒江問道,“我的畫像?你哪來我的畫像?”

赤勒道,“那是太子給的,只說是他遠方的一個親戚,已過了婚齡卻還是沒有夫家,只問我是否有意。”

卓耶嘛?她凝神回想:武試中脫穎而出的大將軍之子,那是儀表非凡……真是好表哥,還未經過她的同意就私下打起她的主意來。

見過她樣貌的只有卓耶嘛一個,只是他不擅人物丹青必定是叫宮中的畫師畫的,畫師從未見過她的樣貌只得按照他空泛的形容詞來繪畫,自然是不太像的。

伊寒江看著他直白拒絕道,“我已經是嫁人了。且還有孩子沒有改嫁的打算。你爹是大將軍手中握有兵權,他把我畫像給你無非是想拉攏你。”

赤勒抿了抿嘴,他現在是知道了,既是對方無心他何必惹人討厭,“我對夫人已經沒有非分之想,那日夫人把絲巾退還我就該明白了。只是那時候我還沒死心,畢竟不能確定畫中人是否就是夫人,或許只是人有相似。”

他心中依舊是暗暗期許著伊人芳心無所屬,這般的話便還有共諧連理的可能。

伊寒江輕笑,“那你現在可以確定了。”

赤勒道。“我已經去問過了太子。”

伊寒江頭皮發麻,眉頭皺起抓住他話中重點,“你去問過卓耶嘛?問他什麽?”

“我以為夫人是太子遠親。若是來了上京太子必然會知道,便是去問了太子,夫人是不是就是畫中人。”

她瞪眼,“也就是他知道我在上京了。”她心中急道,“你可有把我在哪裏落腳告訴他?”

赤勒點頭。“太子是有問起,我便告訴他,夫人在金律府中落腳。”

伊寒江一把拽過他的領子,罵道,“你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你最好保佑我相公無事,否則我定會把你大卸八塊再扔到大江裏餵魚!”

眼角瞥見雷粟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看著一切。他嘴角含笑,看著下屬牽出一匹馬來,只帶著高深莫測喊話道。“騎馬回去吧,會快些。”

伊寒江狠狠的瞪他,若是日後有機會定會找他算賬,她搶過韁繩翻身上馬,大聲喝道。“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便是見到擋路的行人紛紛向兩旁躲避……

離金律的府邸尚有些距離,她便是已經眼尖的發現門外有兩個人守著。只希望沒被雷粟的烏鴉嘴說中,她趕回來還不算太晚。她往那圍墻看去,若是不想驚動其他人,翻墻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她潛進了府邸,住了這麽幾日也算是把府裏的布局摸得清楚,水靜鵝飛,家丁丫鬟依舊繼續他們各自手裏的活並無異常。她去到她和景故淵的房間輕輕一躍便是上了屋頂,把其中幾片瓦片給揭開。

見到金律一臉的憂色,景故淵與卓耶嘛對坐著從容的沏了一杯茶挪到卓耶嘛面前,淡笑道,“喝茶最是能平心靜氣了,太子爺請。”

卓耶嘛並不碰那杯子,笑道,“聽說你們那邊最是愛附庸風雅連喝茶都有許多的講究,果真是不假。相比之下我們這邊的生活當真是隨意太多,難怪會被你們喊做蠻荒之地,這茶泡的是濃是淡其實並不礙事,能解渴就得。”

景故淵道,“不過是各自的生活習慣不同罷了,寒江過去也不習慣用筷子,現在卻也是使得很好。”

卓耶嘛只等著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裏邊的茶水是同一個茶壺所倒的。他這才拿起自己的杯子,先是嗅了嗅味道,這才淺嘗。

卓耶嘛笑道,“你倒是有本事,我雖然與寒江見得不多卻也算是一年一年看著她如何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除了她的家人我從沒見過她對誰順從過,甚至對我也不假辭色。我以為她眼高於頂必然不會這麽容易嫁出去,誰知道她居然會是喜歡了你。”

伊寒江翻白眼,這話她聽得不順耳,她不假辭色冷言冷語那是他年年都鍥而不舍打著將她做棋子來鞏固地位的主意接近她而自找的。現在卻是說的她性子別扭就該孤獨終老一樣賭咒的語氣。

卓耶嘛看著景故淵,是毫不掩飾他的輕蔑笑容,“我若是知道她這樣的膚淺,不過是喜歡皮相好的男人,何必還那樣的費事。”

景故淵淡笑,“若是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計較他的條件好壞。”

卓耶嘛訕笑,“你能說你喜歡她不是因為她出眾的樣貌麽,甚少有男人見到她會不心動的。美色是一件利器,你們那邊不也有美人計一說。”

景故淵笑,“寒江確實是好看,但還不至於到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沈迷的地步。”

伊寒江危險的瞇起眼來,他這是什麽意思,指她的容貌不足以讓他神魂顛倒麽,蘇婉容那種娟秀的小家碧玉更對他的胃口是不是。

卓耶嘛不信道,“難道你看中的不是她的臉蛋?那是什麽?她別扭的性子,伶牙俐齒指桑罵槐的嘴,還是揚一揚就能讓人死去的手?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這些。”景故淵但笑不語。卓耶嘛以為他是被他拆穿了虛偽,“怎麽不說了?”

景故淵道,“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再討論我喜歡寒江哪一點。”

卓耶嘛把茶杯擱下,道明了來意,“我想要你幫我說服寒江,只要她願意幫我,你開什麽樣的條件我都能答應你。”

景故淵微笑,“太子方才才覺得我只有皮相而已,你認為我有這個本事說服她麽?”

卓耶嘛道,“她是伊世仇教出來的,本事雖大卻是與他一樣一生都受情愛束縛。”當日在山上看到伊寒江護他時的神情,他便曉得這個女魔頭也不是毫無弱點的,景故淵便是她的死穴。“你為了你願意與她外公對著幹,可見你在她心裏是最為重要的。”

景故淵搖搖頭,笑道,“她可不是這樣出嫁從夫沒主見的女人,她討厭的人即便我費盡唇舌,依舊要看她那日心情如何。”

說是順著他不如說是他的意見有參考的價值,自然是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參考,心情不好是一句也聽不下的。

卓耶嘛垂眸,盯著那藍錦四方團花桌布道,“無論如何她在意你總是沒錯的。從前我曾想說服她爹來幫我謀得大事許以高官。可惜她爹只說兩袖清風也很好,更想做閑雲野鶴拒絕了我。那時我拿他無可奈何,可如今是在上京,只希望你回答之前要想清楚。”

景故淵不疾不徐問,“我若是也說志不在此,我這個異族人離鄉背井太久,只想等寒江回來一同離開,不想過問上京的是是非非呢?”

卓耶嘛擡頭便是淩人的目光,“你已經身在棋局當中了,當真以為能輕易便退出麽。入局的棋子若不是吃掉了敵方的棋子而存活下來,便是要被吃掉了才能離開棋盤。”

景故淵笑道,“雖說世事如棋,但人生的選擇未必只有這兩個而已。”

卓耶嘛皺眉,沈聲道,“那便是要與我為敵了。”

金律見得氣氛緊張了起來,便是開口想為景故淵美言。卓耶嘛道,“已經是背水一戰了,如今每走一步都要仔細更不能婦人之仁,你是我的人,我若是敗了你想多羅王會放過你麽?你而今該想想怎麽確保萬無一失,若是沒有辦法那就閉嘴。”

金律想了一會,道,“我為太子出生入死自然也是盼著太子登基一日能實現當初與我的承諾,有些必要的手段我能體諒,畢竟一路走來並不容易。但若是手段太過於狠辣,請恕我不能茍同。”

卓耶嘛冷笑,“你是打算與我在關鍵的時候撕破關系麽,你是生意人已經在我身上投入了大筆的金銀,若是半途而廢連本金也收不回,這筆虧本買賣難道你不會算麽?”

金律堅持道,“太子,放過他吧,只等他夫人回來他們便會離開,你綢繆多年人力物力都足夠與多羅王抗衡了,少了一個伊寒江計劃也根本沒有影響。”

“多羅王的下屬能征善戰,而我手底下的人多是紙上談兵空有一張嘴巴而已,若是激戰即便是人數眾多都未必能贏,何況我的人馬才是多羅王兵力的三分之一。你所謂的抗衡,不過是我游說上京其他官員助我一臂之力時說的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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