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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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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安不知道自己陪著母親出來逛花燈的事情被自己的小舅子看到了,而且還被他給誤會了,其實也不能怪賈寶玉誤會,賈寶玉還真的沒見過楊氏,自從賈瑚回來後,賈寶玉就被管束起來了,輕易不能去後院,元春成親的時候,因為害怕賈寶玉突然犯病,攪了婚事,就把他據在家裏,賈寶玉還真的就沒見過自己姐姐的婆母。

楊氏雖然四十來歲了,但是保養得也還算不錯,畢竟是當時的京城雙姝,樣貌清麗,即使是歲月都對她格外的溫柔,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賈寶玉誤會也正常。

“母親,走了這麽久了,累不累?”沈長安問道。

“有點。”楊氏嘴角帶著笑,雖然走路比較累,可是她的心是高興的,不是因為兒子成親而高興,也不是兒媳有孕而高興,而是她為自己高興,為自己找回當年而高興。

“那我們把這條街看完然後就回酒樓休息一會兒?”沈長安提議道。

楊氏這是想了起來,元春還在酒樓等著他們呢,她居然一時間忘記了一切,楊氏連忙道:“算了,這條街也就只有幾個攤子了,咱們還是現在回去吧,元春還在酒樓等我們呢,可不能讓她久等了,免得她害怕。”

“好!”他已經陪著母親看了一個多時辰的花燈了,確實有些擔憂懷有身孕的妻子。

沈長安帶著楊氏高興的回到酒樓時碰到了他今天最不想碰到的人,沈長安發現,這個世界說大很大,說小很小,他們已經極力避開某些人了,可是偏偏就能碰上。

晉陽侯也有些錯愕,他沒想到他都換了一個酒樓了,還是碰到上了,而且,這次兒子還帶著自己的夫人出來看花燈,晉陽侯看著楊氏手中拿著的花燈,有些無措。

楊氏看到晉陽侯和李氏後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楊氏剛想假裝不認識面前的人,帶著兒子回包廂時,李氏反而先開口了,“姐姐,沒想到你今年也出來看花燈了?以前邀請姐姐一起出來看花燈,姐姐都不出來,還是兒子比較重要,一說姐姐就出來了。”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呢?是想表達我只給我兒子的臉面,不給你們這對狗男女臉面?”楊氏冷漠的看著李氏,問道。

李氏似乎被嚇到了,委屈巴巴的往晉陽侯身後躲,委屈道:“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姐姐誤會了,表哥只是以前承諾過我每年都帶我出來看花燈,我們也有邀請姐姐,只是姐姐不喜歡出來,我和表哥不是狗男女。”

“楊氏,你說話未免也太惡毒了。”原本還有些心虛的晉陽侯聽到狗男女一詞瞬間就將心虛拋諸腦後。

楊氏嘲諷一笑,“長安,我們走吧,別在這裏和一些骯臟玩意兒多費口舌,會臟了你的眼睛。”

沈長安剛想扶著楊氏離開,結果晉陽侯怒了,他沒辦法把火氣發洩在楊氏身上,他憤怒的看著沈長安道:“沈長安,你看到父親後不知道行禮嗎?”

“沈秉文,你別什麽火氣都沖著我家長安,你家的寶貝二兒子看到我這個嫡母怎麽不請安行禮呢?你護著的這個小妖精看見我這個嫡妻怎麽不下跪磕頭呢?”楊氏絲毫不懼的懟了回去。

晉陽侯和楊氏針鋒相對,眼見著有誰都不讓誰的趨勢。

沈長安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他想起了自己媳婦的話,在外人面前適當的委屈一下自己,體現自己的大局觀,會讓外人有好感,外人自然會為你罵回去,這樣既得了名聲,又贏得外人的好感,不吃虧的,於是,沈長安站了出來給晉陽侯行了一禮,打破此時晉陽侯和楊氏的爭鋒相對,“給父親請安,母親累了,兒子要陪母親去休息了,還請父親自便。”

楊氏眉頭皺了起來,剛想責怪沈長安,只是給晉陽侯行完禮的沈長安走了過來,扶住了楊氏,柔聲道:“母親,家和萬事興,咱們是正妻嫡子,莫要和一般人計較,咱們去休息吧!”

楊氏瞥了李氏和縮在後面的沈長平一眼,“罷了,畢竟是小門小戶的,確實不通規矩,我們走吧。”

這時候圍觀的人早就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小聲議論道:“到底是嫡子,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站了出來,看看妾室生的孩子,躲在一旁看熱鬧,果然是隨了母親,看到嫡母也不知道行禮請安,也不知道是怎麽教規矩的。”

“這家人是誰呀?這麽不懂禮數,這不是妥妥的寵妾滅妻嗎?”

“是晉陽侯一家,看樣子晉陽侯只帶了妾室出來看燈,正妻是兒子陪著出來的,如此寵妾滅妻,還真是聞所未聞,好在嫡子還是有分寸的,知道顧全大局。”

“可不是,那個庶子人品就一般了,對嫡母如此不尊重。”

離開的楊氏也聽到了旁人的議論,心情突然變好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兒子退一步也沒什麽不好的,等離開人群,楊氏忍不住誇了一句,“長安長進很大。”

“是元春教兒子的,他說在人前吃點虧沒什麽大不了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吃虧了,只要不是背後吃虧就好,背後吃虧才叫啞巴虧。”提起元春,沈長安就特別的高興,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有如此賢妻。

楊氏和沈長安回到包廂,就看到抱琴在給元春揉腿,“怎麽了這是?”,楊氏有些擔憂的看著元春,雖然太醫說胎相穩固,到底今日人多,萬一被沖撞到了如何是好?

“就是感覺腿有點腫,抱琴就想給我按按,看能不能祛腫,母親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下面還很熱鬧呢!”元春問道。

“有點累了,也不想你一個人在包廂等著,就回來了,懷孕腿腫是很正常的,我那時候懷長安的時候,鞋都穿不進了,等生下來了就好了。”楊氏看著元春的大肚子很是欣慰。

楊氏回來後就陪著元春說話,不想再出去走動了,只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元春準備再勸楊氏出去玩玩的時候,沈長安在元春耳邊輕聲道:“我和母親回來的時候碰到父親他們了。”

聽到沈長安這麽說,元春眉頭皺了皺,她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婆婆,他們原本的用意是為了婆婆開心,還特意換了一家酒樓,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又碰到了,京城說小也不小呀,今天來看花燈的人也不少,怎麽就偏偏碰上了呢?

“我沒事兒,今天我還是很高興。”楊氏看著貼心的兒子、兒媳,心中就覺得熨帖。

楊氏和沈長安走後,晉陽侯有些受不了外人異樣的眼光,他連忙帶著李氏和沈長平也回了包廂。

李氏見心情不快的晉陽侯,眼睛轉了轉安慰,委屈道:“表哥生氣了嗎?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這麽些年,表哥只帶了我出來看花燈,姐姐心裏不痛快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後表哥帶姐姐出來看花燈就好,我沒有關系的,我會把表哥對我的承諾放在心裏。”

“說什麽呢,不要瞎想,以前你又不是沒邀請過她,是她自己不肯出來的。”晉陽侯回過神來,將李氏攬入懷中安慰道。

“畢竟姐姐是女人,今天她和長安出來看花燈,丟下元春一個人在府裏,想來是喜歡花燈的,只是因為她不喜歡我,才不出來看花燈罷了。”李氏柔聲道。

聽到李氏這麽說,晉陽侯的臉更冷了,他放開李氏,推開包廂的門,就要去找楊氏,可是他剛走出門,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楊氏在哪個包廂,他自然做不出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敲門,於是他退了進來,關上門,氣道:“年紀越大越任性了,元春可是賈家的嫡長女,容得下這樣對待嗎?元宵節自己和兒子出來看花燈,把元春一個懷有身孕的留下,指不定明天賈瑚就上門討說法了。”

聽到晉陽侯這麽說,李氏眼睛一轉,在晉陽侯看不見的地方,臉上掛起了笑意。

時間慢慢過去,繁華落盡,攤子上的花燈基本上也沒剩下多少,人們看花燈猜燈謎的興致也慢慢退卻,路上的人也開始減少。

“不著急,元春懷有身孕,不能和其他人碰到,等人再少一些了再回去。”楊氏道。

元春也不急,今日元宵節,京城並未宵禁,晚一點也無所謂。

等大街上的人少了大半,楊氏這才起身,帶著兒子和兒媳回去,這次出去倒是順利,並未碰到晉陽侯和李氏。

賈寶玉回到賈府後躺在床上睡不著覺,腦海裏都是大姐夫陪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花燈的場景,他越想越氣,只是今日太晚了,只能明天告訴太太了。

因為心裏掛著事,險些第二天的早課遲到了,上完早課,賈寶玉就去了梨香院。

“寶玉,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用早膳了沒?”王夫人見賈寶玉一大早就過來了,有些驚訝,賈寶玉基本上沒有這麽一大早過來過。

“還沒,我有事兒和太太說,就先過來找太太了,還沒來得及用早膳。”賈寶玉道。

“那正好,陪我用早膳,金釧,再去拿一雙筷子。”王夫人道。

“是!”金釧連忙下去了。

用過早膳後,賈寶玉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你確定是你大姐夫?”王夫人眉頭皺了起來。

“兒子當然沒看錯了,就是大姐夫,兒子看得真真的,大姐姐懷有身孕那麽辛苦,他居然帶其他的女人去看花燈,實在過分,太太,你快讓瑚大哥哥教訓教訓他。”賈寶玉道。

王夫人知道賈寶玉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她,王夫人有些擔憂,當初元春嫁過去就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原想著有那麽一個爹,做兒子的應該會好一點,沒想到,一個根上出來的,哪裏就好了,可憐她的女兒還大著肚子呢。

王夫人有些拿不準這件事要不要和女兒說,元春現在還大著肚子呢,萬一受到了刺激怎麽辦,生孩子可是女人的鬼門關,弄得不好就回不來了。

“太太,怎麽了?咱們去和瑚大哥哥說,把大姐姐接回來。”賈寶玉道。

“好了,你別添亂了,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去找你瑚大哥哥。”王夫人松了口氣,好在朝廷還沒開印,瑚兒還在家休息。

賈瑚在書房讀著賈璉寄回來的信件,匯報著金陵老宅整頓的情況。

情況比賈瑚想的還要嚴重,老家的這些人仗著京城賈家的勢,魚肉鄉裏,而且還窩裏橫,賈家的祭田的產出明明是給族裏用的,可是,掌管祭田的人,只將產出分給與自己關系好的人家,其他賈家人是分不到一粒糧食的。

賈瑚看著賈璉寄過來的信件,眉頭緊鎖,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如若有一天他倒下了,金陵賈家人的所作所為,也將會是他的罪證。

“大爺,二太太來了。”夜風進來稟報道。

“讓二嬸進來。”賈瑚放下信件,道。

賈瑚見進來的王夫人臉色難看,連忙起身,給王夫人行了一禮,問道:“二嬸面露難色,可是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了?”

“瑚兒,你知道嗎?沈長安昨日有帶其他陌生的女人看花燈,果然有其父就有其子,我家元春還懷有身孕,他居然就敢在外面亂來,當初他們家為了求娶我家元春保證了那麽多,這還沒過一年呢,就拋在腦後了,實在欺人太甚。”說著,王夫人眼睛就紅了。

賈瑚眉頭皺了起來,問道:“二嬸,會不會有誤會?侄兒觀沈長安並不像是那種有花花心思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昨日寶玉親自看到的,寶玉雖然平時不靠譜,但是這可是事關元春,他的親姐姐,他怎麽可能會看錯,我的元春可怎麽辦呀?她懷有身孕,我都不敢告訴她這個消息,就怕她有個三長兩短,生孩子可是女人的鬼門關。”說著,王夫人實在是憋不住了,哭了出來。

賈瑚連忙從懷中掏出手帕遞給王夫人,他柔聲安慰道:“二嬸,你先別急,我把沈長安叫過來問一下,如若是真的,我這個做兄長的一定不會放過他。”

“好!還好元春有你。”聽到賈瑚的保證,王夫人心中好過了一點。

送走王夫人後,賈瑚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處理完玉妹妹的事情,又出現了元春的事情,好在金陵那邊有璉兒在處理,讓他省了不少心,賈瑚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坐回書桌後,提筆寫帖子。

“對,前面的那枝比較好看,別傷到花了。”元春站在梅花樹下指揮著下人摘花。

“奶奶,李氏過來了。”抱琴湊到元春耳邊小聲道。

元春向遠處走來的一道身影瞥了一眼,目光又轉向了梅花樹。

“沒想到奶奶這麽大的肚子還親自出來摘梅花,讓下人出來摘就好,這才正月,天寒地凍的,奶奶如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是好?”李氏走了過來,笑道。

“下人怎麽知道我最喜歡哪一枝梅花,自己喜歡的花,當然要自己摘才有趣。”元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下人們摘花。

“果然,奶奶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喜歡的東西都這麽風雅,實在令人佩服。”李氏誇道。

“誰讓我的家世確實是好呢?祖父是國公,兄長也是侯爺,我是嫡長女,生下來就特別的好命,我小時候奶娘都有四個,等我再大一點,家中就給我請了先生,教授我琴棋書畫,怎麽烹茶、怎麽插花,我家婆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喜歡的東西也都和我類似,所以我和我婆婆是註定要做婆媳的,畢竟,一些小戶人家的孩子也沒接受過這些教育,她們呀,向來不懂規矩,只會可憐兮兮的求別人施舍,實在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不到一起去。”元春道。

李氏聽到元春的話,捏緊了拳頭,她知道元春說的是什麽意思,就是隱射她是小戶人家的孩子,“所以,奶奶的意思是,小戶人家的孩子不配與你交朋友嗎?”

元春笑了,道:“李姨娘怎麽會這麽問,我只是覺得圈子不同,不必強融,李姨娘曲解我的話,還真是讓我有些為難呀,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歧視小戶人家的孩子。”

李氏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好半晌,才平靜了下來,臉上掛起了一個笑容,道:“昨日元宵節,奶奶在家想必很無聊吧。”

元春眉頭一皺,有些疑惑,這女人想表達什麽?

看著元春眉頭微皺,李氏心中更有底了,道:“世子也真是的,這麽大的節日,只陪著母親去看花燈,不陪著奶奶在家過節,孝順是夠了,但是也太忽略了奶奶的感受,奶奶還懷著身孕呢。”

元春這下知道李氏過來討不自在的原因了,原來是在這裏挑撥離間呀,只是手段是不是太過拙劣了?也就她那個公公吃她這一套,“所以呢?你這是要為我出頭?”

“只是為奶奶不值得。”李氏笑道。

“什麽時候你當了正妻再來替我說值不值得,不然,你有什麽資格替我不值得呢?”元春臉上掛著笑,輕笑一聲,似乎在表達女人的不知量力。

李氏臉色徹底變了,元春戳到了她的痛處,她永遠都只會是一個妾,變不了正妻,即使楊氏不在了,表哥會另外娶一個正妻,正妻的位子永遠都不會是她。

“奶奶還是小心些吧,有些男人只會孝敬母親,只要媳婦和母親對上了,他苛待的永遠都是妻子。”李氏說完,便轉身走了,她就不相信,昨日沈長安帶著楊氏去看花燈,把她一個孕婦留在府中,賈元春會無動於衷。

“這女人有病吧,在這裏挑撥奶奶和太太的關系。”抱琴看著李氏的背影有些惡心。

“不用管她。”元春沒將李氏的手段放在眼中,李氏的手段真的太低劣了,調撥關系的時候也不先去打聽一下她有沒有跟著去,只見昨日沒碰到她,就覺得她沒去,然後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挑撥離間,她在宮中見過的手段可比這點小把戲厲害多了,也就是婆婆出生好,楊家書香門第,也沒有什麽妻妾爭寵的戲碼,所以,婆婆不擅長處理這種關系,換成厲害一點的正妻,李氏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元春帶著梅花回到院子裏,然後找來兩個白瓷瓶,親自剪枝插花。

等梅花插瓶後,元春問道:“好不好看?”

“好看!如若再下一場雪,咱們的紅梅就更應景了。”抱琴道。

“等下去給太太送一瓶過去。”元春打量著自己插的梅花,很是滿意。

“夫人,剛剛門房給我送來一個帖子,是大舅兄送過來的,約我明日去府上一聚。”沈長安將帖子遞給元春。

元春拿過帖子看了起來,確實是瑚大哥哥約自家相公的,“大哥約你,你便去唄,你放心,你不要被璉二哥哥嚇到,大哥性格挺好的,不會欺負你的。”

“萬一大哥要考校我學問怎麽辦?”沈長安還是有些不安。

“如若考校你的學問,你回答得上來的就好好回答,回答不了的就直接說題目不會,不要模棱兩可,說什麽先生說過,你給忘記了,我家大哥喜歡敢作敢當的性格,而不是逃避不想負責的性格,你主動認錯,他不會怪你的。”賈元春安慰道。

“真的?”沈長安道。

“真的!放心吧”元春保證道。

有了元春的安慰,沈長安稍稍放下心來,第二日,用過早膳後沈長安便來了榮國府。

一進榮國府,沈長安就被下人帶去了演武場,只見賈瑚站在演武場舞著劍,劍被自家大舅兄舞得氣勢如虹,沈長安看得眼花繚亂,突然,大舅兄的劍指向他的方向刺了過來,沈長安被嚇得一動不敢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時候,劍也搭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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