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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一笑,令人毛骨悚然,“不曾見過沒有關系。你馬上就會見到了……”

“以華辰之血,祭吾妻。”

作者有話要說:眼看著暑假就要過去了,我心裏真心著急。

最近逼著自己每天多寫了很多。

希望能盡快寫完。

最後幾天一萬更是必須的了。

或許最後一天幾萬更也說不定。

鞠躬~

☆、斷腿

清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既沒被綁,也沒有受什麽酷刑。只是這一屋的刑具,便只是看看,就覺得絕望。樂馨坐在她對面,高高在上的望著她,笑得詭異。她身後是四個滿臉橫肉讓人膽寒的漢子,光著上身,看得清挽一陣惡心。

樂馨踱著步慢慢走過來,手上的匕首閃著冷厲的光。

“宋清挽,你說……是什麽讓他愛你呢?”不等清挽回答,她徑直說下去,“這臉蛋……”匕首貼上清挽美麗絕倫的臉,“還是……這清清冷冷,溫溫糯糯的眼睛……”

“或者……是這衣裳下雪白無痕的身體……”

匕首抵著清挽的脖子,銀白的刀刃和細嫩的肌膚形成一種清冷的視覺。

“你以為我要殺你?”看著清挽平靜的閉上眼睛,樂馨冷笑一聲,“宋清挽,你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了……我爭不過你,但我可以毀了你……”

“…………嘗嘗其他男人進入你身體時的感覺如何?銷魂的……舒服的……呻吟……”

清挽眼睛睜開,望著她。

樂馨得意的笑,走回原來的位置,手一揮,身後的四個漢子走上前,貪婪的目光在清挽身上游走。

清挽目光一頓,將地上沾滿其他人鮮血的錘子拿在手上,她的手微微發抖,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樂馨,我想,九月之後,就不會有華辰這個國家了。”

樂馨笑:“哦?你以為,顧南城會為了區區一個你,滅了華辰?”話一出口,她就想到那個男子當初對她說的話——家若不家,我亦不妨使國將不國。她面有不甘,一咬牙,陰狠道:“去!”

四個男子朝這邊走來。清挽目光一凜,渾身的貴氣讓四人一楞,腳步情不自禁停了下來。褻瀆。當他們直視清挽的時候,只能想到這個詞語。

“你們若再多走一步,我便廢自己一根筋骨,多走兩步,廢一雙。”

聞言四人同樂馨皆是一楞。瞧清挽的神色,淡然平靜,卻不難看出其中的認真。樂馨知道,即使顧南城不會為了一個女子挑起國戰,單憑宋清挽的身世,那個愛女如命的白爻大將軍,便會令華辰吃不消,如果宋清挽真是殘廢著回到白爻,兩國之戰,不可避免。可是……她一介女子,可能對自己下得去手?樂馨一個眼神示意,四人朝前走了一步。

錘子毫不留情的朝下淩厲而去,哢嚓——左腿膝蓋處,一片血肉模糊。清挽痛得神思恍惚,鉆心的疼,疼得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可是她硬是咬著牙撐了過來,嘴唇被她咬破,滲出血來。她滿臉蒼白,擡著一雙清亮的眼,望著一臉驚楞的樂馨。

房間裏一時靜得只有呼吸聲。清挽此刻痛得無法說出話來,只能裝著平靜的一直望著樂馨,看著她的臉色由驚愕轉成不明,再轉成冷笑,最後變成惱羞成怒。

“……我剛剛怎麽忘了……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回白爻?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你殘廢了還是得受盡屈辱才能死……這樣也好,我就不信他顧南城,會要這般一個殘廢的女子……”

清挽揚起一抹虛弱的笑,嘴唇發白。她不是一個可以以德報怨的女子,別人給予她多少好,她記得;別人給予她多少壞,她亦記得。未曾出嫁之前,她是爹手中的寶貝,無人敢欺她,即使欺了,亦有整個將軍府的人幫她討回來;出嫁之後,她是堂堂丞相夫人,誰敢欺她?顧南城將她護得極好,斷不忍她受到半分委屈。所以從來沒人去細想她宋清挽,會如何對待那些辱她欺她的人。

沒人知道,從這次之後,亦無人想去知道。當然,此乃華辰被滅之後的後話。

樂馨見她還有力氣笑,湊近了說道:“……你就好好感受吧……”

樂馨退開之後,四人才往前走一步,一聲脆響,右腿膝蓋處斷裂。錘子掉了下來,清挽痛得倒在地上,渾身汗濕,眼皮沈重。膝蓋處的血汙觸目驚心,樂馨從未曾想過一個女子竟會對自己心狠成這樣!在那般疼痛之後竟還有勇氣再來一次!如果她們不是情敵,樂馨覺得,或許她會很喜歡這個女子。

“清白對你……如此重要?”樂馨忍不住楞忡,出口問道。

“不……”清挽無力道,“我是宋清挽,是白爻國鎮國大將軍之女,是顧南城的妻子,這任何一種身份的驕傲,都不允許我受到侮辱。”

四個大漢見她慘不忍睹的雙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做。這樣的狀況,若他們還能有興致,便不是一句變態能形容了。樂馨也不知自己心中所想,遲遲沒有吩咐。她在想她這樣做的意義。起初是為了那個男人,為了得到他,所以宋清挽不得不除。可是她後來又知道,她不可能得到他,即使沒了宋清挽,她也得不到他。那又是為了什麽抓了她?從小到大得不到的東西她都喜歡毀掉,自己得不到自然也要別人得不到。可是毀了宋清挽,她又能得到什麽?那個她愛的男子,不僅得不到,還會讓他恨一輩子。

恨一輩子?

那也算一種很濃烈的情感吧?

被他記一輩子,即使不是因為愛的名義,也是一輩子呀。

多長的時光,她竟可以被他記這麽久。

所以,就是為了恨吧。

樂馨一陣茫然,一陣哀傷,一陣微笑,一陣痛苦,一群人都不說話,等著她回神。

清挽閉上眼,痛得快要撐不下去。

誰說她不害怕?誰說她揮手的時候沒有發抖?可是那又怎樣?她現在只是一個人,沒有武功,沒有武器,更沒有一枚可以毒死所有人的毒藥,她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那個人來救她。可是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她廢自己筋骨,有那麽多選擇,為何偏偏要廢雙腿?因為那樣帶來的震懾感最強烈,他們被震懾住的時間長一刻,希望就多一分。清白是什麽?清挽知道,她自然懂它的重要性,可是若和性命比起來,清挽覺得自己會放棄。可是,就是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到那個男子溫潤的眼,溫柔的笑,他充滿暖意的懷抱。她突然覺得,或許清白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比她的命更重要,只是純粹的想為他,保住自己的清白。他是她的,所以她不願同其他女子分享同一個男子,同樣,她是他的,又怎麽可以讓其他男人玷汙她的身子,更何況,他是那般一個驕傲的男子。

毀自己的雙腿,父親會怒,華辰不保;他亦會怒,怒她,華辰必滅。

她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女子。

她要讓所有人知道。

樂馨終是笑了,喃喃自語:“恨也好……恨也好……”然後目光徹底冰冷,命令道:“扒了她的衣服!”

清挽睜眼,兩眼一翻,終是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裂帛聲響,雪白的胴體在滿室的刑具襯托下,白得刺眼。兩條軟得不正常的腿,鮮血淩然。還未等四人動作,門被震開來,碎石撞上四人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也沒看清是什麽人進得屋,只感覺到有風拂來,在她周圍閃了幾下,待煙塵散盡,樂馨只看見四個彪形大漢全身經脈全斷,睜著驚恐的眼,死不瞑目。她驚魂未定的朝前看去,宋清挽已經被一身白袍裹住,被男子擁在懷裏。男子嘴角噙笑,卻不能讓人感覺到笑意,冷意從腳下直竄到心底,她想動,卻奈何身體不聽自己調令,只能睜著驚恐的眼,望著那個陌生到極致的男子。

顧南城何時這般冷漠過?

宛如地下修羅,嗜血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鞠躬~

貌似寫成女主角的氣場去了。。。

不虐就不虐吧。

(滿地打滾……)

☆、滅國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少了,今天就兩更吧。

“我不會讓你死。”男子幽幽開口,嘴角越發肆意的揚起來,“我要讓你看著華辰是如何血流成河,染遍滿山滿路的三色堇。”

“啊——————”

“都是因為你——華辰四公主。”

“啊——————”

“華辰滅國,因為你。”

“啊——————”

樂馨瘋了,在房間裏跑來跑去,她想逃開,被隨後而來的影衛抓住,一個劈手,倒了下去。

“準備好了?”

“是。五天之後,白爻大軍即可抵達。”

“另一邊?”

“華辰十二戰將,已滅口完畢。”

“很好。”望了望懷中昏迷不醒的女子,顧南城手臂又緊了緊。還好,她還在。目光落在她鮮血淋漓腿上,心口一緊。抱著她出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房間,上了馬車,一聲馬蹄,朝城外飛奔而去。

馬車上,昳華擁著她,用臉輕輕摩著她的。

“挽兒,挽兒,挽兒……”他一聲聲輕喚,聲音纏綿悱惻,有說不完道不盡的綿綿情意。他害怕就是那一瞬的疏忽,懷中的女子就不覆存在,香消玉殞了。她要自由,他給,給她所有他能給的自由;她不知情愛為何物,他等,他等她慢慢明白;她性子淡然,他也不急,陪她輕輕淺淺走過來,走了十年的知己。沒有什麽他覺得他不能給她,沒有什麽他覺得他得不到。這個女子註定了是他的,誰也搶不走,誰也不敢搶。可是這一次華辰之行,他明白了有一個人可以搶,而且他搶不過。這人便是老天,它若要她死,他搶得回來嗎?

搶不回來。

搶不回來怎麽辦?

陪她一起死。

這就是他想的,在他做最壞打算的時候,他就是這般想的,同她一起死。

餘生如此漫長的時光,沒有你,如何過得下去。

倘若一開始未曾遇見,或許還好,可是命運如此,偏偏讓我遇上你。

挽兒……

挽兒……

他在她眉間落下一吻。低聲說道:“這是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讓她深陷危險。

從今往後,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會在她身邊。

餵她吃下一枚丹藥,男子喃語:“……睡吧,醒來之時,給你一雙健康的腿,一個屬於歷史的華辰……”

“你說什麽?!”聽見探子匯報,許櫻蘇手上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說清楚,怎麽回事!”

“是!”跪著的人點頭,恭敬說道,“華辰四公主看上南相大人,欲聯姻,南相拒絕,於是四公主綁架丞相夫人,欲辱,夫人自斷雙腿。”

聞言許櫻蘇心中一痛,讓他窒息。眸子瞇起來,顧南城,你就是這般保護清兒的。

華辰四公主?哼。

心中一轉,面上神色不辨,許櫻蘇喚來皇宮裏那個女子放在他身邊的人,說道:“要我聯姻,可以,只要她尉遲雪答應我一件事……”

尉遲雪,中晉國最受寵的小郡主,當今中晉皇最小的孫女兒。中晉國宴上,對白爻來使一見鐘情,發誓此生非他不嫁。

華辰,她所受的屈辱,我要你十倍相還!

此時白爻國將軍府。

“混賬!它華辰算個什麽東西!它連我女兒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竟敢如此辱我宋家閨女!”

劈裏啪啦一陣響,大廳裏的古董花瓶,精美瓷器碎了個七七八八。一身英氣的中年男子,目光含煞,怒發沖冠,英挺逼人。

一幹下人唯唯諾諾,跪在一邊不敢上前說話。

宋震楊氣得肝膽劇痛,長纓一揮,六七個門板連著一起被穿碎。

“我不滅了它華辰,老子就不是宋震楊!!!”

“報!南相大人八百裏加急飛鴿傳書!”一下人急急忙忙進得屋來,跪下如是說道。

“拿來!”

紙條展開——滅華辰。

“哈!好女婿!”宋震楊撫須一笑,“來人!備馬進宮!”

白爻國史書載:康寧三十六年秋,鎮國大將軍之女華辰受辱,怒,白爻舉兵大進,同時中晉軍隊亦犯北疆,同年九月,白爻滅華辰,血洗都城,紅色三色堇開。

九月初,茱萸花白茫茫開成一片。重陽節至,登高望遠。

華辰鬼醫谷內。

“何時醒?”

“一個時辰後。”

“康覆的如何?”

“很好。不過……”

“什麽?”

“她下手太狠,傷及筋脈,能如常人行走跳躍已是罕跡,從今往後,每逢陰雨天氣,膝蓋必如千針紮刺般疼,無藥可愈。”

“……可有什麽緩解疼痛的法子?”

“……有是有,但是,這藥物對身體損傷極大,偶爾一次無妨,但長期使用極易讓人上癮。不是長久之策。”

“還有其他法子嗎?”

“……習武之人,渡功暖身,可以緩解。但是這對渡功之人,傷害不小。”

“如此甚好。”

“……徒兒啊徒兒……”老者嘆息一聲,也不勸解。這半個月來顧南城的表現他看在眼裏,自是知道,勸解無用。鬼醫將空藥碗端上,關上門。

顧南城坐在床邊,望著沈靜睡著的女子,目光溫柔。

挽兒,你該醒來了。

男子靜靜坐著,溫柔的目光從未曾離開。

將近一個時辰後,女子細嫩白凈的手指動了動。昳華笑,執起她的手,吻了吻。

終於醒來了。

眼睛悠悠睜開,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那個男子一如既往溫潤如水的笑。

她心裏一暖。冗長的夢過去了,她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她的夫君。還有什麽比這更能溫暖人心呢。

她啟唇輕喚:“夫君。”

那溫溫糯糯,帶著三分清冷的聲音,如此動聽。顧南城俯□去,在她唇邊落下一吻,回道:“我在。”

“夫君。”

“我在。”

“夫君。”

“我在。”

“夫君。”

“……”

“本來打算你剛醒就放過你的。”昳華輕笑,“可是挽兒貌似沒有自覺啊……”

語畢,低頭含住那溫熱的唇,吻了上去。

軟香在懷,不動情才怪。

“夫君……還是白天……唔……”

“挽兒專心……”

軟帳落下,溫存一夜。

☆、治愈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二更~

最近拼了命的趕文,也沒返回去看這些有錯別字木有。

以後有空了,再把整本書連起來改一下~

一轉眼便是半月,華辰被白爻在一月之間滅國一事轟動四國,白爻的實力由此體現,令其他兩國忌憚。中晉與白爻締結秦晉之好,修書永結兄弟之邦。西涼地處塞上,地域偏遠,與白爻井水不犯河水。一時之間,白爻成為陸上霸主,無人敢犯。

清挽的腿傷雖然被鬼醫老頭治好,但還不能下地行走。為了清挽出行方便,昳華親自做了一個滑動輪椅,當然,更多的時候那輪椅都沒什麽用處,因為進進出出都有昳華這個人肉輪椅。

茱萸花依舊盛開著。從小路邊,到茫茫無際的草原,都是那細小纖巧的花穗,微風吹拂,宛如白色的海浪,伴著陣陣花香,心曠神怡。清挽每天早晨會劃著輪椅在鬼醫谷裏散步,散完步就回屋用早膳,用完早膳後就看看書,等著鬼醫來針灸按摩,進行一天的康覆治療。吃罷晚膳後,清挽便又劃著輪椅出去走走,走累了之後就慢慢劃去醫谷邊上一座矮山頂上,吹吹風,看看夕陽,放空思緒,等那個一身青衣的男子從小路上回來。華辰被滅後有很多事情需要丞相去處理,昳華分不開身照顧清挽,只好每天很早出去,夜色將盡時又趕回來。他進谷後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朝清挽所在的丘陵望去,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會心一笑,運上輕功飛上去,將清挽打橫抱起,兩人一同回谷。太陽在他們身後慢慢沈下山,夜色漸漸吞了白色的光,月兒掛樹梢,星空閃耀。

又一日。茱萸花漸漸便要謝了,漫山的花穗不再是純白一片,零零落落的暗黃好像是在昭示秋天已經來臨。晚霞艷紅的光彩暈染上萬物,一切都橘黃一片。清挽瞇眼看著天邊的晚霞,心中一片寧靜。一月前的一切好像一個冗亂不堪的夢,夢醒不知真實。而轉眼間華辰被滅,現在腳下的這片土地屬於白爻,好像更不真實。那日她堪堪醒來,身旁是她心心念念愛著的男子,讓人心中感動。他惱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把她狠狠折磨了一夜,深思恍惚間,她只聽見他用醉人的聲音一遍一遍喚她“挽兒,挽兒,挽兒……”聲音裏濃濃的恐懼,讓她落淚。

奈何恨淺,奈何情深。

你若再是如此,我定要……

後面的話被他一聲無可奈何地嘆息給消了聲,他只能輕喚“挽兒……”

想到這裏,清挽笑,映著耀耀晚霞,明媚動人。只聽身後一聲飽含了太多情緒的輕喚。

“清兒……”

她詫異的回頭,看見那個幽蘭花一樣漂亮的男子,噙著天真無邪的笑,盈盈望著她。嘴裏一聲一聲,無一不是“清兒”。

她不知該如何答話,只能看著他喚著喚著不再說話,喉頭動了動,硬是將眼淚逼了回去。

她心中一軟,盈盈笑道:“櫻蘇,好久不見。”

男子看著她坐在輪椅上,眼中覆雜的神色交替,好半晌他才笑道:“清兒,你食言了。”那是清挽熟悉的笑容,清亮的,純真的,無邪的,純如赤子的笑容。同他不笑時的氣質,截然不同。

“怎麽食言了?”

“你說過茱萸花開之時就是我們重逢之日,可是現在,茱萸花都謝了……”許櫻蘇一雙晶亮的眸子委屈的望著她,可是那翹起的嘴角,昭示了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只要還能重逢,再晚他都等得。

“呵……”清挽笑,一雙秋眸淺淺彎起來,“你看……”她繞山一指,是漫山遍野還未曾完全謝去的茱萸花。“茱萸還在開,我們正重逢……”

許櫻蘇心中一片悸動。

他知此生他都無法與這個女子攜手,她已嫁人,他已娶妻。可是他亦知道此生都無法將她忘記,許府相遇,就已註定了他這一生都要將她放在心底,不管是戀人也罷,朋友也罷,他只要待在她身邊,一切足矣。

他快馬加鞭趕來之時,心中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比如,他成親了,娶了中晉國的小郡主,那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女子;他如今已不是當初的許櫻蘇,他有能力保護他所愛之人了;可他還是她所認識的許櫻蘇,聽聞她雙腿被廢,生死不明時,他想滅了華辰,可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他最想告訴她的是,他想她,在中晉的每一天每一夜,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可是,這些在見著她的此刻,突然都不重要了。能看見她,告訴她“我來了”,這好像才是最重要的話。待在她身邊,看著她,陪著她,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了。

除去心中那股執念讓許櫻蘇如此馬不停蹄的趕來外,他還額外帶來了一樣東西——五菱草。

鬼醫看見傳說中的五菱草時,目光熱烈得像十年後情人相見。他一把奪過去,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仔仔細細的看了很多遍,直到確信無疑。

“五菱草不是已經絕跡了嗎?你從哪兒得來的?”鬼醫翹著八撇胡子,直勾勾的望著許櫻蘇,一臉不可置信。

許櫻蘇人畜無害一笑:“……我亦不知這草真是難尋,昆侖山上雖說不多,但一畝三分地的五菱草還是有的。那日知曉清兒雙腿被廢,想到我師父珍藏有很多奇花異草,便覺著或許有可以醫治清兒腿傷的藥方,於是回了趟昆侖山,師父聽說我來意,便讓我自己去挖了這個。”

“一畝三分地?!”鬼醫咋舌。一株五菱草價值千金,昆侖山上竟有這麽多!職業病立馬犯了,老頭突然轉臉笑道,“……你師父住哪兒?改天我拜會拜會去?”

許櫻蘇還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師父他老人家喜歡雲游四海,我是碰上了運氣才遇見了他……”

聞言鬼醫面色一垮。這傳說中可令人起死回生的五菱草啊,當真是可遇不可求。這麽多醫者窮其一生想要一度廬山真面目,到最後都是抱憾終身,偏偏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丞相夫人,什麽也沒做,就有人獻寶似的把傳說中的仙草帶到她面前來。真可謂,人生如夢啊。

“……你這丫頭,天生的好福氣……”

清挽無聲的笑。

有了五菱草,清挽的腿傷就可以完全治愈了。昳華得知此事後,辦起關於處理華辰後事的事情來心情也好可不少,雖然下手依舊狠絕無情,但至少沒有再把人折磨個四五天然後再讓人斷氣的,一刀兩斷,幹凈利落。

刑房裏,柱上綁有一個女子,皮開肉綻,辨不出本來樣子,渾身的血汙,可以讓人很容易的聯想到她這被綁著的日子裏到底經歷了怎樣非人的折磨。她對面坐著一清絕無雙的男子,正舉止優雅的啜著上好龍井,嘴邊的弧度暗示他心情不錯。

一旁施刑的獄官瞥見男子心情很好的樣子,心裏直冒冷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大人可不好惹,哦,不,是這個被綁的女子惹他惹得太徹底。大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往死裏折磨她,大人心情很好的時候,往十八層地獄裏折磨她。而今天……獄官渾身一抖,立正站好,目不斜視,嚴肅的不得了。

“來……先澆一次辣椒水。”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好聽溫潤,可吐出的字眼,讓那女子渾身一抖。她如今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鞭痕,烙印,針眼,刀傷,到處都是,一桶辣椒水澆下來……那痛苦,簡直不言而喻。她之前是為什麽愛上了他?又是怎樣的錯覺覺得他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子?

獄官面無表情的提起一桶辣椒水,直接潑了過去。

“啊————”

女子的慘叫聲刺破耳膜,叫得人心裏一顫。

男子瞇眼一笑,又是啜了口茶,悠悠道:“這茶好……”

“……來人,將茶帶一些去鬼醫谷,沏給夫人喝。”

“顧……南城,我到底犯了……什麽錯,你要如此對我?”聽著那虛弱的聲音裏強烈的怨恨,男子微微一笑,不語。

“……不就愛上了你嗎?我有……什麽錯……”

男子目光漸漸轉冷,嘴角笑意依舊存在:“……十鞭,蘸海鹽。”

“啊——愛一個人……有什麽錯……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二十鞭。”

愛上一個人沒有錯,可是愛一個人不是該愛上他的全部嗎?包括他愛的。

不想再聽女子慘烈的叫聲,男子走出刑房,問道:“司徒瑾如何?”

“回南相。還是未曾找到。”

“嗯。下去吧……”

那日他忙著帶清挽去鬼醫谷,所以沒留心後來司徒瑾去了哪兒裏。於是司徒瑾就這般憑空消失了,無人知曉他現在的下落。想起司徒瑾之前說他是“白爻人”,顧南城眼睛一瞇,似是想到什麽,一招手喚來影衛低聲囑咐幾句,便離開了華辰都城。不,現在已經沒有華辰這個國家了,現在這個都城,叫護清。

護清。護清挽。

☆、葉歸晚

昳華進入鬼醫谷的時候,看見了一如既往在遠處等著自己的女子。所有的壞情緒,一瞬間一掃而光。即使這裏不是他們的家,可是,有這個女子的地方,總讓他生出幻覺來,這裏是家,有等待自己的夫人,有纏綿的愛意。他走過去,將女子從輪椅上抱起來,往醫谷內走。

“今日感覺如何?”

“……好。”

“好是多好?”

“比很好還要好一點。”

“今日可曾想我?”

“……想。”

“有多想?”

“比很想還多想一點。”

昳華笑,低頭吻她一下,低沈著聲音道,“乖。”

清挽無奈的笑。自從自己出事後,這個男子每天都要問上她一遍,無賴的程度越來越高,清挽也知道自己是把他嚇怕了,也順著他的意思來,每天都要回上一遍。

清挽雙腿恢覆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個月,冬季來臨,雪花簌簌,一片潔白晶瑩的世界。昳華見清挽的腿並沒有什麽反常,在寒冷的冬天一如往常,這才放下心來,打算近日回白爻。許櫻蘇原本想同清挽他們一路回白爻看望許老大人,奈何這個時候中晉國的小郡主懷了身孕,也就是許櫻蘇的小妻子懷了許櫻蘇的孩子,中晉皇飛鴿傳書要許櫻蘇回中晉,於是許櫻蘇只好和清挽他們分道揚鑣,朝中晉而去。而昳華和清挽,在準備好行程之後,便慢悠悠的回白爻了。清挽某次問起白桑桑去哪兒了,自從她受傷後,便再也沒見過白桑桑,華辰被滅,清挽擔心她的安危。昳華草草幾句話便將這個話題帶過,也說自己不知曉,派人尋過,沒有蹤跡。清挽了解那個女子的性子,太灑脫,不受束縛,去哪兒從不跟人提起,她亦只有在心裏祝願她能盡快找到自己的弟弟。

馬上就要過元旦了。丞相府裏一片張燈結彩。清挽特意給丞相府裏的下人們添置了新一套,從衣物到日常用品,都是比平常好一些的東西,一眾下人無比感恩,都私下裏說清挽是個好得不得了的夫人。

這日清挽在屋裏刺繡,是給昳華做的袍子,一貫的青色,繡的衣邊繁雜精巧,足以看出刺繡的人多麽細心。冬兒急急忙忙跑進來,還沒進屋就喚道:“小姐……小姐……”清挽一分神,尖銳的針便紮進了指尖,刺得清挽心中一疼。一滴血珠冒了出來,清挽低頭吮去,嗔望著冒冒失失的丫頭,說道:“何事?”

“……府裏來了一個大美人!”

清挽笑,“來便來了。慌慌張張做什麽。”

“……可是,下人們對她很尊敬……好像是這府裏的女主人似的……”冬兒極其不滿。這女子她從未曾見過,好說小姐和姑爺認識了這麽久,她冬兒自小跟在小姐身邊,自然知道姑爺不少的事,可從沒聽姑爺說起過這樣一個美的女子。冬兒見自家小姐還是那般不鹹不淡的樣子,拿著繡針輕輕巧巧的繡,心裏又急又氣。她都感覺到危機感了,難道小姐就沒有嗎?!

等了半晌,見清挽還是這樣不顧其他的刺繡,冬兒兩白眼一翻,也不管什麽主仆有序了,將青袍奪了過來,急急喚道:“……小姐……”

清挽輕嘆一聲。起身道:“哎……走罷。看看去。”

她不想去的原因,不是因為她不想去,而是她有她的想法。下人對一個人的尊敬程度是看主子的態度決定的。雖然清挽亦不知道昳華何時認識過一個容貌出塵並且還如此珍視的女子,但是這不代表昳華沒有。堂堂一國丞相,連一點兒花邊都沒有,這才顯詭異。她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就同那個女子對上,昳華未曾對她說過,就說明或許這個女子對他不甚重要,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同他海誓山盟過,自然要信任他。他不說,她定然不問。

可是作為丞相府的女主人,有客人遠道而來,自然是不能躲在屋中不見客的。

繞過花廳,經過長廊,清挽看見白茫茫的雪覆住萬物,美得額外純潔。而那站在玲瓏亭中一身白衣的女子,僅僅是一個背影,便讓她平常的淡定,有了絲微起伏。

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亭亭玉立,純凈如雪。這滿園的白色,似是因她而起,同樣是白色的倩影,清挽會讓人想到三月枝頭梨花,純白,但是有嬌柔之氣,偶爾妖且閑;而這個女子,只是白,白得純凈,像最細致的雪花片,讓人渾身清爽。

清挽收起被震懾住心思,正準備擡腳朝亭中走去,有人卻比她快了一步。當看見一身青衣的昳華踏入亭中時,清挽的腳步不知為何沒有再邁開。

她看見女子回過身來,娥眉青黛,明眸流盼。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她笑,清泉般的聲音滑過:“昳華,別來無恙。”

昳華,別來無恙。

她喚他昳華。

他只是噙著笑望著她,很久很久,男子緩緩擡起雙臂,喚道:“小晚。”

下一刻女子撲進他懷中。笑容明媚如花,如冰雪初融。

望著玲瓏亭裏相擁的二人,清挽只是抿著唇不說話。冬兒從未見過小姐這個樣子,立在一旁也不知說什麽。

好在兩人並沒有擁抱很久,只是短短的一瞬昳華便扯開了她。

他的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溺寵:“何時回來的?為何沒提前告知我?”

“可曾驚喜?”女子盈盈笑道。

昳華笑:“自然是驚喜的。”

女子聞言笑得更加溫存,眼角眉梢,無一不是動人的美。“今日我回來,為幼時承諾。昳華,可曾記得?”

他始終笑著,“幼時承諾那般多,小晚說的是哪一個?”

“嗯……‘嫁給你’那個如何?”

清挽渾身一顫。

嫁給你。

嫁。

之後的話清挽不知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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