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昭的那點知識儲備量也就僅僅來源於小說。

但她上次看的那本小說還只限於男女主接上了吻，沒有詳細描寫。所以當她學著男主大膽伸出舌頭後，沒有了理論依據，也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操作，只能憑著個人感覺在顧斐身上做實踐。

出了店後，他們現在還處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身邊偶爾有一兩個行人路過，雖然天色已黑，但大庭廣眾之下，實在不是一個適合做壞事的好地方。

可葉昭昭覺得，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就沒道理退縮。於是，她自覺性極強地打算繼續將這個牛皮吹下去，好好給顧斐上一課。

葉昭昭不懂那些花式套路，只是一個勁兒地閉著眼睛魯莽地橫沖直撞，有時候用力過猛了，唇舌之間難免磕磕絆絆。

顧斐瞇了瞇眼，似乎被她蠻橫的動作攪得不太舒服，直接垂頭伸手壓向她的後腦勺，換了個角度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推得更近了些。

正當他想掌握主動權時，滴”的一聲刺耳喇叭聲響起，停靠在一旁的車輛突然亮起車燈掃了過來。

葉昭昭反射性一驚，急忙推開顧斐躲在他的身後。

在燈光的強力照射下，他們好似渾身赤.裸裸的無處躲藏，顧斐伸手攔住眼前刺眼的光亮，另一手護著擋住她。

也不知道車裏的人已經看到了多少，又不偏不倚的，非要在這個關鍵時刻打斷兩人。

葉昭昭摸著紅得發燙的臉頰，低頭看著地面，像是要在平整的地上盯出一條縫來，直到聽見車輛從他們身邊開過，駛向別的地方。

等車開遠了，顧斐才將人從他身後拽出來，眉毛一挑，戲謔道，“現在知道害羞了？剛才纏著我那磨人勁呢？”

葉昭昭後怕地吞了吞口水，仰起頭將臉扭向一邊，“要你管。”

顧斐牽著葉昭昭的手繼續往前走，她還對這個被突然打斷的吻而心有不甘。

不知走了多久，顧斐倏地停下了腳步。她從胡思中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被顧斐帶進了附近一條漆黑的巷子裏。

葉昭昭擡頭望向巷子口的路燈，聲控大概是壞了，兩人走過來的動靜不算小，燈泡卻沒能亮起。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顧斐就壓著她的肩膀緊貼在墻上，灼熱的唇立即覆了上來。

一開始，他只是輕柔吮吸著她的唇瓣，沒有實質進展，後來卻又小心翼翼刮過她的牙齦，極具侵略性地向裏深入攻城掠地，纏著她的舌頭來回互推。

他像毫不知饜足般，沒完沒了地加深這個吻，動作也從緩和變得越來越激烈。

兩人從交往到現在接吻的次數不算多，這次卻如同坐火箭般實現了質的飛躍，在親密行為上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實際探討，更加促進了兩人之間和諧的情侶關系。

葉昭昭毫不懷疑，顧斐將他的畢生所學此刻都一股腦兒的用在了她身上。

她小聲嗚咽著，眼眶泛紅，卻被他霸道的唇舌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身都似沾染上了他鋪天蓋地襲來的氣息。

顧斐吻到後來，才又改為舔掠她的上下唇，他像報覆她似的，輕咬了下她的唇瓣，雖然不算痛，卻引得葉昭昭立即睜開了眼瞪向他。

顧斐輕笑著松開葉昭昭，一縷亮晶晶的銀絲順著兩人的唇瓣連在一起，藕斷絲連。

他伸手抹掉葉昭昭唇部殘留的水跡，壓低嗓音暗示問道，“你就這麽點本事教給我嗎？葉老師？”

葉昭昭：“……”

她算是知道了，不管哪方面，都不要輕易挑戰面前這個人的權威，質疑他的能力。

——尤其還是男生這麽敏感的區域。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招惹完又承擔不起後果的葉昭昭立刻一臉諂媚地認慫，從口袋的錢夾裏掏出幾張紅紅的毛爺爺遞給他，“技術勉勉強強還不錯，算我賞你的。”

顧斐輕飄飄的眼神瞥向她，口中像含著塊冰，幹冷的嗓音凍得人遍體生涼，“看來你還挺滿意我的服務？”

葉昭昭用一臉“你自作多情什麽勁兒”的嘲諷表情看著他，舒爽找回了場子，“想什麽呢你，這是給你剛才鋼琴演奏的小費。”

……

後來她發現，學霸不愧是學霸，不僅連接吻這種事都可以無師自通，還能分寸感極好，合理安排好所有事情，在擠的滿滿當當的時間裏做好了學習規劃。

因此，在和她談戀愛以及兼職的同時，顧斐也沒有絲毫松懈，在五月份的預賽中成功拿到了一等獎。

這也就意味著，他可以順利參加九月份省裏組織舉行的數學聯賽。

而在顧斐參加預賽之前，葉昭昭也沒閑著，她在歷史老師和語文老師的雙雙舉薦下，參加了學校新近組織的兩門知識競賽。

顧斐和程昂下午路經致遠樓大廳時，就看見投放在偌大顯示屏上女生專註做題的側臉。

葉昭昭仔細審著題，被面前的一道連線題給難住了。她用排除法，將歷史事件和相對應的人物一一連起來，渾然不知自己此刻認真答題的模樣已通過攝像頭的捕捉，放映在了學校各個大大小小的角落。

屏幕裏的女生和旁邊的學生一樣，穿著一中簡單整潔的校服，紮著清爽的高馬尾，頭頂冒出一兩撮呆毛。

她用手中的筆蹭了蹭頭頂，又將下巴擱在筆端，蹙著細眉似乎在苦苦思考什麽問題。

顧斐站在屏幕前沒舍得走，也沒挪開眼，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裏的人。

直到葉昭昭將下巴從筆端移開，又重新擡筆寫了下去，他才跟著寬了心。

程昂突然擡手拍拍他的肩，吹了聲口哨，激動地指著屏幕裏的人說，“是不是很正點？”

顧斐聽他這麽評價葉昭昭，正想順從點頭，心底又莫名生出了一絲小小的不滿，他冷淡著臉將他的腦袋擰向一邊，“這是我的女朋友。”

程昂十分不爽地，外加十分不可置信地一點一點又將自己的脖子給扭了回來，再度指著屏幕裏低頭做題的女生扯著嗓子高聲道，“你給我好好看看？這是你媳婦還是我媳婦？”

顧斐宛如看智障似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不怎麽好，“葉昭昭什麽時候和你扯上關系了？”

程昂呼吸一窒，被氣得一陣頭痛。

他試著溫和地，講道理地和他重述，“你再好好看看，我說的是誰。”

顧斐一心看著葉昭昭，聽到這句話，才將註意力分散一點給附近的人。

哦，葉昭昭前面還坐著一個女生。

看樣子是林嵐。

程昂就這麽直直盯著女生露出的一小段雪白後脖頸，癡漢似的就差沒上去舔屏。

顧斐視若無睹地移開了視線，“還是我女朋友比較好看。”

程昂：“……”

他怎麽覺著，顧斐最近幼稚了不少，還會和他爭論這種放在從前他只會直接忽視，認為又沒營養又無聊的問題。

看來葉昭昭調.教得還行。

調.教得還行的葉老師終於答完了最後一道試題，她和林嵐走出多媒體教室，一路討論著剛剛競賽題的答案。

等回到教室，才看見座位上的顧斐。

葉昭昭連忙湊上去驕傲討賞，“如果這次競賽我成績不錯的話，有什麽獎勵嗎？”

顧斐冷靜寫著作業，語氣平平，“沒有。”

過了會兒又插刀補了一句，“好好學習，再接再厲。”

葉昭昭：“……”

她覺得，再這麽下去，她遲早得英年早逝，卒於十六歲。

結果到了五月下旬，在得知顧斐奪得預賽一等獎的好成績後，葉昭昭選擇默默遺忘自己曾不知天高地厚跑去炫耀的可恥“壯舉”。

雖然她也奪得了歷史知識競賽一等獎，但她悲哀覺得，兩者含金量實在不能相提並論，放在一起討論仿佛都拉低了顧斐的獎項檔次。

自那天以後，葉昭昭捧著學校下發給她的金字獎狀以及學校門口可以論斤賣的厚厚筆記本，再沒向顧斐開口提過要獎賞的事。

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初，安市地處西南，中午的日光已經十分毒辣，不少學生早已換上了短袖。

不幸的是周二中午，學校突然全部斷了電。雖然校方及時派人檢查維修，但這麽大的工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解決好的事。

沒了空調，窗外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拖長了聲調一聲又一聲嘶啞鳴叫著，無端端讓人愈加心浮氣躁。

放學後，葉昭昭沒了去用飯的胃口，趴在桌上看著顧斐筆耕不輟，不斷寫著她看不懂的數學公式。

看著看著，她厚重的眼皮往下耷拉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她想坐起來清醒一下，卻終究抵不住洶湧的睡意，頭一歪枕在胳膊上睡了過去。

顧斐註意到她這邊的動靜，停下了手中的筆，怕小風扇運作的嗡嗡聲吵醒她，改為用另一只手拿著本子給她輕聲扇風。

此時教室裏只剩下他們倆人，大家都在食堂或校外用午飯。

他本來以為葉昭昭是嫌人多擁擠，過會兒店裏客流量少些了再去吃飯，卻不想她就這樣睡著了。

女生將臉側向他這邊，無防備地大剌剌閉著眼，姣好的面容略帶蒼白和憔悴。

她最近沒怎麽睡好，白天都帶著那麽一絲絲倦。

顧斐知道她先前忙得昏天暗地，一有空就在刷題看資料，為她的知識競賽做準備，後來又成天擔心他的競賽成績。

看著看著，他也不知突然間中了什麽邪，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迫使他低下頭一點點靠近她。

又聞見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梔子清香。

慢慢的，他離她溫軟的唇越來越近，近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數，似乎再往前一毫米，就可以觸碰到對方。

卻不想她根根分明的長睫突然間眨了眨，就這樣猝不及防醒轉過來。

顧斐來不及撤退，像被人點了周身所有穴道，無法言語也無法動彈。

兩人就這麽僵硬地兩兩對視。

葉昭昭再次眨了眨一雙狐貍似的長眼，似乎已經聰慧地看透眼前的一切，她一個字一個字，十分緩慢而肯定地說，“你剛剛，是不是想吻我？”

顧斐直起身偏過頭，向後退遠了些，如她所料地否認了，“不是，你剛才流口水了。”

葉昭昭一聽，面紅耳熱地剛想起身擦拭，顧斐卻又靠了過來。

再次近到她的睫毛都快搔到他的臉上，每眨一次，他的心就更癢一分。

他以額抵額，漆黑的眼底流淌著她看不懂的暗湧，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暧昧不明地摩挲兩下後說，“我似乎想好給你的獎勵了。”

葉昭昭整個人還趴在桌上，臉頰和胳膊粘出了汗也沒舍得動，就保持著現在的距離和姿勢，懵懵懂懂地問，“什麽獎勵？”

顧斐拿過他脫下放在桌上的校服外套，高舉在兩人頭頂，遮住兩人整個頭部，躲過了教室右上角的攝像頭。

他在葉昭昭驚愕的目光下，含笑湊過來吻了吻她的唇，“這種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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