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昭和顧斐剛回到原教室，廣播裏就出了通報批評。

其他不知情的同學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斐，大概是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中考狀元會作弊。

葉昭昭立即把書翻開遮在顧斐臉前，兇巴巴瞪回去，“看什麽看！都轉過臉去！”

顧斐被葉昭昭突如其來的舉動阻攔了視線，他把面前的書拿開，坦然地對著眾人坐下。

其他人看他這個態度，也瞧不出什麽八卦來，又事不關己地移開視線。

到了快考試時，葉昭昭晚飯也沒吃，提前在去實驗樓的必經之路上等著。

那個男生大概是做賊心虛，想趁著人多時晚點到考場，結果他在路上一看到葉昭昭，掉頭就往回跑。

葉昭昭立即沖上前抓住他，“跑什麽啊你，敢做不敢當？”

她用了蠻力，男生的校服被她拽下大半，露出一大片裸露的手臂，上面青痕交錯，還有許多未消退的淤青。

葉昭昭傻眼，還沒問他，他先哭著道了歉，“不是我，都是原衡逼我幹的！”

“我只是前天看人圍堵顧斐，順手拍了幾張照，沒想到你和顧斐走了以後，他們就開始對我動手。”

“這幾天原衡專門在校外堵我打探消息，知道我和顧斐一個考場後，就有人想出了這麽個法子。”

葉昭昭從他的只言片語中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他也有難處，交代道，“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你去找教導主任，還顧斐一個清白。”

男生痛哭流涕地點頭。

晚上考完地理後，葉昭昭和顧斐一起上了公交車。

顧斐翻看著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著小說，看上去面沈如水。

葉昭昭害怕他因為今天的考試受了影響，坐在旁邊問道，“顧斐，你知道哪種動物最安靜嗎？”

顧斐看著書，沈思片刻，搖了搖頭。

葉昭昭邊笑邊答，“是猩猩，想不到吧？”

看顧斐一臉不解，她又好心給他解釋，“因為它喜歡敲敲咪咪哈哈哈哈哈。”

顧斐沒笑。

葉昭昭幹笑兩聲，又換了另一個，“你知道冰塊最大的願望是什麽嗎？”

這回顧斐知道了她的套路，懶得回答，專心看書。

葉昭昭只好自問自答，“退伍，因為當冰太久了哈哈哈哈。”

她笑著笑著又停下來，朝顧斐問道，“不好笑啊？”

顧斐平靜地看向她，“你不用這樣。”

葉昭昭僵了片刻，隨即沈默下來。

她低下頭，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我問清楚了，這事是原衡指使人幹的。”

顧斐安慰道，“和你沒關系。”

聽他這麽一說，葉昭昭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尋思著一定要去找原衡說清楚。

……

連著三天考完試，星期五一過，第二天就是周末。

葉昭昭想起顧斐還沒把她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就著這事纏了顧斐一路。

“你放心吧，我再也不會給你亂發消息了。”

“也不會隨意打擾你的，我發誓！”

“你還想不想要我們這份同學情誼了？？”

她邊走邊說，聒噪得厲害，顧斐掏出手機遞給她，“你操作吧，我不太懂。”

葉昭昭呆若木雞，敢情這人只會拉不會放。

她點進顧斐的微信黑名單裏，重新加了好友，正要把手機還給顧斐，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顧斐大概沒有設置，短信內容直接呈現在屏幕上。

來信人是條陌生號碼，上面寫著，【明天20:00，七中操場見。】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原衡。

葉昭昭怒火中燒，正想著明天得了空去找他，他倒先找上了顧斐。

她擡頭看了眼顧斐，見他沒註意這邊，趕緊眼明手快刪了這條短信。

再若無其事還給了他。

顧斐直接將手機收進了書包裏。

葉昭昭暗暗松了口氣。

周六晚上，她喊上一夥人，聲勢浩大去了七中。

保安沒怎麽盤問，隨隨便便就放了人進去。

和一中占地面積廣闊不同，七中小得隨意走兩圈就能逛完。

葉昭昭毫不費力找到了七中破舊狹小的操場。

周末的校園沒什麽人，操場上零零散散幾個男生在打籃球。

葉昭昭一眼看到其中的原衡。

……

顧斐在家刷著數學題，不知怎麽有些心神不寧。

他走到窗邊，吹了會兒冷風，才又重新坐回書桌前。

手機震動了一下，進來一條短信。

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膽子這麽小？還要女人替你來？】

顧斐回了條【？】

那邊迅速報了個地址。

顧斐思考了會兒，找了個借口，從家裏出來打車去了七中。

他到的時候，葉昭昭正在和原衡說著話。

“我說你能不能別老來我面前晃，招人煩不知道？”

“知道啊，現在是你主動來找我的。”

葉昭昭覺得這人腦回路清奇，她不想和他多加糾纏，“你找人陷害顧斐是什麽意思？”

原衡抱著籃球，無謂道，“誰讓他跟我搶人。”

“反正你們現在還沒在一起，我也有追求你的權利不是嗎？”

“神經病，我們永遠不可能。”

葉昭昭已經不想再跟他廢話。

顧斐聽見他們的對話後，緩步走過來將葉昭昭攬進懷裏，朝原衡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瞞著我先來了。”

所有人都大張著嘴看著突然出現的顧斐。

葉昭昭更是全身血液倒流，全都湧進了大腦，直沖天靈蓋。

她感覺自己似乎高血壓突發，有些呼吸不暢。

原衡將球往地上一拍，彈跳到顧斐身前，冷哼道，“你來得還挺快啊。”

“女朋友有危險，我不放心，煩請你以後離她遠點。”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了。”

原衡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這樣吧，公平打一架，如果你打贏我，從此以後我就不再打擾你們，反之，你離開她。”

顧斐將面前的球拍遠，不慌不忙的，“你應該搞清楚一點，是她粘著我。”

葉昭昭拿手在背後悄悄戳了戳顧斐，“你這話很拉仇恨值。”

雖然他說得沒錯。

原衡的表情扭曲了幾秒，才慢慢恢覆正常。

他示意周圍的人退下，朝顧斐道，“就我們兩個，不帶刀具，單打獨鬥。”

顧斐放開葉昭昭，讓她退到安全邊緣。

他脫下黑色外套遠遠扔給她，示意道，“接著。”

葉昭昭緊緊抱著外套，擔憂地看著顧斐。

那兩人沒再多話，實打實地動起手來。

顧斐平時看著溫文爾雅，沒想到現下比起原衡來，絲毫不遑多讓，動作幹凈利落。

一開始原衡重重一拳砸來，顧斐險險躲開，卻還是被擦到了點臉皮，他眉頭也沒皺一下，又朝對方砸去。

原衡瞬間噴湧出兩股鼻血。

葉昭昭在一旁看著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揪心不已。

原衡下手毫不留情，專挑臉上打，顧斐一直小心避讓，以防衛為主。

但他一出手，手上也沒留餘力。

不一會兒，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打得難分伯仲。

突的，顧斐被原衡惡意用腳一勾，被他推倒在地，兩人在地上滾作一團，塵土飛揚。

原衡提起拳頭就想往人臉上揍。

葉昭昭按捺不住，想往前沖去。

被周圍的人緊緊拉住。

顧斐被原衡壓在身上制肘著，他用盡全力，將原衡反推在地，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將人揍得鼻青臉腫。

原衡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還想著尋找機會爬起來翻盤。

顧斐反剪他的雙手，額角青筋暴起，死死按住他。

兩人氣喘籲籲，誰也不肯服輸。

空氣裏響起骨頭錯位的聲音。

直到精疲力竭了，原衡的雙手軟了下去，顧斐才站起來，朝他伸出手。

原衡神色覆雜看了他一眼，自己趔趔趄趄站了起來。

他擦了下嘴角的傷，吐出口中的淡血，讚賞道，“好久沒遇到過這麽勢均力敵的對手了，挺痛快。”

顧斐沒接受他的誇讚，“我這把身子骨已經很多年沒活動過了。”

原衡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差點又想沖上去。

顧斐不管他表情豐富的臉，朝葉昭昭走去，話裏帶著幾分不讚同和詰責，“你動我短信？”

葉昭昭沒想到顧斐前一秒還在跟人打架，後一秒邏輯就轉到這上面來了。

她支支吾吾解釋，“就是用你微信那天，短信自己彈出來了，我也不是有意要看。”

“上次我和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什麽？”

“你的腦子遲早害死你。”

葉昭昭這才想起來，他上次似乎說了句，“我是擔心你的腦子。”

“……”

她看起來有那麽蠢嗎？

和其他人散了夥，葉昭昭帶著顧斐往附近的藥店走去。

顧斐覺得沒有大礙，葉昭昭卻一定要他去醫院。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決定去藥店買點藥。

醫生看了顧斐的傷，說不嚴重，開些跌打損傷的外敷藥就好。

在等藥的空隙，葉昭昭思慮良久，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剛剛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問完後，她緊張地屏住呼吸等待顧斐的回答。

顧斐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藥，不甚在意地回道，“不那麽說，你還想繼續被原衡纏著？”

葉昭昭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不該抱有期待的。

她收起多餘的心思，有些失落，“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你為了我打架。”

“為了你，打架？”

顧斐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要不是那麽中二的人找上我，我也不想摻和。”

那夥人沒打聽清楚就尋釁滋事，導致他為她的正牌男友背了黑鍋。

顧斐似有若無的嘲諷讓葉昭昭羞窘極了，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孔雀尾巴。

她走出藥店，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當著顧斐的面重重甩上了車門。

力道之大，讓司機都猶豫是否要提醒一下這位女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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