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家人

夫妻上床，有不同的目的。有的是為了解決高漲的荷爾蒙。有的是為了弄個孩子來完成人生的任務。有的是為了感情的托付。有的是為了身體的占有。還有誘惑、征服、釋放、歸屬，不一而足。

蘇達與蘇曉在一起，對於蘇達來說，主要目的是標記領地。所以大灰狼吃掉鮮肉的第二天一早，蘇達叫了家裏的所有人到時她的房間吃早餐。

吃早餐的除了小兩口，還有老兩口。蘇達不動聲色。蘇曉還在回味昨天的床上游戲。老兩口則是暗地裏吃了一驚。原因是蘇家兩老看到了房間裏那張唯一的大床。雙人房變大床房，這意味著兒子女兒睡在了一起。結婚證都領了有一年多了，老兩口這才明白兒女領了結婚證的含義。

飯後，蘇媽媽拉著女兒問：“你怎麽與小小睡在一起了？這樣你以後還怎麽嫁人？”

“媽，我結婚了。兒子都有了。還嫁什麽人？”蘇達笑著回答。順利的打消了母親再給她做姻緣的念頭。

同一時間，蘇家老爹也拉著兒子問：“你什麽時候與你姐睡一塊去的？”

“我們一直睡在一起啊。從姐姐回來就睡在一起了。”

“你……你姐願意嗎？你小子是不是跟你姐說什麽，讓你姐讓著你？我說你怎麽這麽不懂事？你姐以後……”蘇老爹開始訓兒子。

蘇曉則是垂著頭想：“姐姐願意不願意？應該是願意的。昨天是姐姐主動的……而且姐姐也說很好了……不過真的很好。本來黑黑的，還有點害怕。以為那個被□的黑夜又來了。後來姐姐就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昏黃的光線下，姐姐抱著自己安撫。還讓自己在她上面。沒在壓迫、束縛、痛苦、害怕與掙紮。一切都與那一夜不同。包括姐姐身上的味道，香而暖……”

蘇曉神游天外。蘇老爹已經開始總結：“總之，已經這樣了。我與你媽也不多說什麽。但你小子記住了，以後要對你姐好。絕對不許朝三暮四，不許負了你姐。要讓我知道你有什麽對不起你姐的，你就小心點。這男人啊，要有擔當……”

“還說不多說什麽。你已經訓了我一個多小時了。”蘇曉心裏腹誹著。但不敢說出來。他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兒子？可能姐姐是他們的親女兒，自己才是孤兒院裏抱回來的。還是姐姐好，姐姐從來不罵他。以後都可以與姐姐一起了。沒人再會把他們分開。一想到這個，蘇曉就開心。順帶著覺得老爹的訓話也沒那麽不中聽了。

旅游回來，蘇達全力投入工作。她現在是有家有小的人了，自然要多賺點錢，為一家老小攢點安全備用金。蘇曉則待在家裏，帶孩子，照顧老人。順便做做家務。這種男主內女主外的家庭形態，自從男人能生孩子後越來

越普遍。但看在蘇家老兩口眼裏卻依舊別扭。

不管時代怎麽變遷，老人家總是用他們固有的思維與價值觀來衡量人間百態。眼看著女兒強勢，兒子則不求上進的居於家中，老兩口覺得這樣不好。在孫子二歲時，蘇爹爹終於厭了兒子每日在家中閑晃。一聲令下，蘇老爹命令兒子去補習班，爭取明年考大學。

現在的蘇家，傳統意義上的男女角色顛倒。而蘇達，並沒有要求弟弟在照顧好一家老小的同時再去賺點錢來花花。蘇達不是那種沒能力成家，卻偏要結婚生子，然後要求伴侶也來承擔經濟重擔的人。她不覺得自己養著老公兒子委屈。倒是蘇曉與朋友打電話時，常覺得自己能找到姐姐這樣的人挺幸運。

歷史的發展中，曾經有那麽一段，以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準則將女子禁錮於家庭。接下來，女人的命運便全部掌握在男人的手裏。終有一天，女人反抗。而男人也正覺負擔過重。於是有了職業婦女、有了男女平等。男女間絕對的平等從來就沒有、也不可能存在。但無論如何，女子不再是籠中的鳥兒。現代社會的觀念，人人都認為女人除了家庭，還應當負擔一點社會責任。

如今，蘇家老兩口看著兒子做著以往女人才能做的事，已是覺得別扭。後來又看兒子居然比那些時代女性還不如，完全退守家庭。就覺得這事不太好。曾有人說，沒有工作的女人沒有自尊。現在兒子沒有工作，也沒有學歷。以後不單單是自尊的問題，還有安全的問題。一旦有個萬一，兒子沒有自立能力。這可怎麽是好？

對於蘇老爹的決定，蘇達不置可否。多讀點書沒壞處。弟弟能有一技之長也好。倒不是像父母擔心的那樣，怕以後蘇達與蘇曉不好了，鬧矛盾了，離婚了，然後蘇曉會落魄街頭。就算將來有變故，蘇曉怎麽來說都是她的弟弟。就算惱了他，也不至於讓弟弟生活無著。

再說，現在蘇達根本沒覺得蘇曉這樣有什麽不好。每天回家能看到蘇曉與孩子，聽弟弟嘮叨著家中鎖事，對其它成功人士或許是煩。對蘇達來說卻是最好的精神舒緩劑。蘇達覺得這樣的日子過一輩子，就是福。

蘇達在父母的授意下，親自給弟弟報了最好的高考補習班。補習班在市區。每天蘇達開車接送弟弟上下學。中午自然也是不能回家去的。蘇達就接了蘇曉到她的辦公室吃飯順帶休息。蘇達推了外出的應酬，每天晚上加班。蘇曉就坐在辦公室裏寫作業。同時還嘀嘀咕咕的報怨。蘇達的手下發現，每天老總最精神的時刻，不是一早來上班時，而是晚上加班的時候。那份幹勁，讓陪同加班的下屬叫苦不疊。

晚了，帶著弟弟一起開著車回去的時候，就是夫妻兩談心的時刻

。往往時蘇曉說，蘇達一邊開車一邊靜靜的聽著。蘇曉大多數時間都是抱怨的。補習班裏，只有他一個人是年過二十的。還有個孩子。這樣的身份讓他覺得自己老了。老都老了，還雜在一群小孩子中間一起學習，準備考大學，這讓蘇曉說不出的別扭。與同學一說話，蘇曉就更別扭。那些人在談游戲、電視、動漫，蘇曉能談什麽？老婆、孩子、家庭？

有一次，夫妻兩在房中。蘇曉問蘇達：“我沒學歷、沒工作，賺不來錢。你是不是覺得我特不像個男人？”

蘇達：“像不像不要緊。關鍵看是不是。你不是男人，蘇新哪能來的？”說來也怪，這幾年男人懷孕越來越普遍。女人懷孕則逐漸減少。傳統社會觀念受到重大沖擊。會不會生孩子竟成了評價男人好不好的指標之一。

蘇曉猶豫了一下問：“孩子……我是說蘇新，其實並不真正算你的孩子……你養著我們父子，會不會覺得虧？”

蘇達掰開了蘇曉撰緊的拳頭，說：“蘇新就是我的孩子。就像我是爸媽的孩子一樣。那些血緣的牽絆對我沒意義。”

笑了笑，蘇達接著說：“你以前不是說了我賺錢你花錢的嗎？現在怎麽那麽沒底氣？你以為隨便誰都能讓我心甘情願的拿錢給他花？既然你都說了我在養你們父子，就別說蘇新不是我孩子這種話。我的錢可不能白花。”

一邊說著，蘇達一邊側過身對蘇曉做出了一個大灰狼要吃小白羊的表情動作。蘇曉呵呵笑著避開。蘇達繼續撲，對著弟弟的癢癢神經進攻。姐弟倆倒在床上玩鬧，就像小時候一樣。等到蘇曉笑著叫“饒命”時，蘇達壓住了他問：“有件事，我沒跟你說。也不知怎麽說……那個女人，蘇新血緣上的母親，死了。”

“死了？不是抓住後判了好幾年嗎？怎麽會死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蘇達搖搖頭說：“我只是托了人，讓她在監獄裏日子不好過。但還沒想要殺人。不知怎麽回事，她好像得罪了黑道上的人。然後……”

“為什麽專程跟我說這個？”

“這幾天可能會有人來問你那個女人的事。畢竟死了人，也立了案。我提前告訴你，你有個心理準備。但不要再去在乎那些噩夢。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也能放輕松。還有，別再說你們父子如何如何的話。你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會放手。我不會因為孩子的血緣把你們當外人。你們也別把我當外人……”

姐姐的意思是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的生活是他們一家子的。蘇曉聽姐姐絮絮叨叨的說著，心裏的不安突然就沒了。爸爸媽媽總是杞人憂天。他們一直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搞的自己都開始懷疑姐姐了。這真是該打。

在這個世界上，蘇曉可以懷疑任何人

，唯有姐姐不能懷疑。不是因為蘇達的行為品格或是愛情什麽的。而是蘇曉不能忍受自己懷疑姐姐。姐姐在蘇曉心裏，就相當於基督徒心中的上帝。光是懷疑姐姐，都讓蘇曉心裏覺得罪惡。如果姐姐都不可靠，那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讓父母知道他這麽看重並依賴著姐姐，會擔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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