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

聽著這一聲熟悉的聲音傳進，莫筱染瞬間血都涼了。他怎麽也來了？！

這一聲傳來，印楚玥用盡力氣呼喊道：“宸……宸郎，救我……救我……”

男人突然出現，像是加快了速度趕來。看見印楚玥的狀態後，男人面色陡然一白，上前一把將她抱起，直接沖進了屬於皇後的內寢。

莫筱染木訥地抱著懷中的繈褓，瞪著他消失的地方，只覺得整顆心都不會跳動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印楚玥坐的那張椅上，一點刺目的血跡留在了那裏。莫筱染心裏越發死寂——流產了？印楚玥……流產了？

雖然……雖然她是有嫉妒……嫉妒印楚玥可以有他的愛，嫉妒印楚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從沒想過除掉這個孩子……

因為她從來就不屬於這裏……

莫筱染心口堵的厲害，卻聽鬼叔突然出聲道：“別太在意了，你該好好看看你懷裏的孩子。”

大皇子？

莫筱染趕緊一低頭，仔細看時面色愈發蒼白了——大皇子的臉紅的很不正常，睡的也太沈了一點……

顫抖著手指，莫筱染在他鼻下探了探——沒有呼吸……

這孩子……沒有呼吸！

壓住內心的恐慌，莫筱染偷偷扯開了一點繈褓，嬰孩的脖子上，淺淺的一圈紅印清晰可見！他是被人掐死的！

奶媽！一定是那個奶媽！

莫筱染剛想振作，夕桃便踉踉蹌蹌地跑進了屋，氣喘籲籲地道：“娘娘……不好了……側屋……側屋的人都死了！”

“什麽？”莫筱染只覺晴天霹靂一般，又道，“奶媽呢？”

夕桃道：“奶媽……奶媽也上吊了！”

“不、不可能……”莫筱染頹廢地靠在輪椅裏，瞪著夕桃嗓子幹澀。

死無對證……這一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正想著，蘇德已經領著郭太醫奔進內寢。莫筱染心灰意冷——她似乎連蘇德什麽時候出去的都沒註意到……

內寢還沒消息，慈嫻卻已經到了。

眾人接駕，莫筱染緊了緊懷中的繈褓，止不住地發抖。

慈嫻默默看了看，輕聲道：“璃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莫筱染根本說不出話來，一面搖頭，一面仍是心虛地抱緊了繈褓。

這樣的舉動反而引起了慈嫻的註意，太後娘娘一蹙眉：“大皇子怎麽在這兒？”

莫筱染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想要說些什麽，卻根本不成語調。

慈嫻隱隱著急，道：“先把大皇子給母後。”

莫筱染著急地搖搖頭，依然不可能撒手。卻在此時，一旁的菱香猛然一跪，呼道：“太後娘娘饒命啊，奴婢已經勸娘娘饒過大皇子一命了，可是娘娘執意不肯，奴婢也攔不住啊！”

莫筱染聽得震驚，瞪著菱香只覺氣血翻騰的厲害。慈嫻面色一白，顫巍巍地晃了晃，依著翠柳的攙扶才沒摔倒。

穩了穩心神，慈嫻對著菱香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菱香磕著頭，顫抖著說到：“回太後娘娘，自從大皇子出生，娘娘就一直不高興。今兒娘娘回來發現大皇子在未央宮，就差奴婢毒死了那些宮人，又讓奶媽掐死大皇子，奶媽不肯，娘娘、娘娘就親手……奶媽無力抗爭，這才吊死在側屋……”

菱香說罷，慈嫻便轉眼看著莫筱染道：“璃兒，你這宮女說的可是真的。”

莫筱染趕緊搖頭：“母後，不是的，璃兒沒做過……”

慈嫻道：“那好，你先將大皇子給哀家。”

給出去，那就百口莫辯了。可不給，又能支持多久呢？莫筱染心灰意冷，慢慢地放開了手。

手臂剛剛打開，懷中的死嬰突然爆發出洪亮的哭聲！

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莫筱染更是嚇地差點把他扔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她明明看得真真的，孩子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啊！

再仔細一聽，果然是無比真實的哭聲，低眼一看，小胖娃張著嘴，活力飽滿的樣子。

莫筱染心底微松，瞪著孩子，默默喚到：“鬼……叔？”

鬼叔立刻在腦中回道：“爺在這，那可不是爺。”

莫筱染更加郁悶：“那這……”

“那是秀才。”

“……”莫筱染一頭黑線，抱著“秀才”不知所措。

孩子哭了，慈嫻倒是放心了，道：“你這孩子一副害怕的樣子，可真是嚇到哀家了，快讓哀家抱抱皇孫。”

這一說抱，“大皇子”立刻止了哭聲，小手不知怎地從繈褓裏鉆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莫筱染的袖口，一副不撒手的模樣。

莫筱染一陣無語，慈嫻索性直接伸手過去抱。剛一碰到繈褓，“大皇子”立馬又是一陣嚎。

慈嫻一松手，“大皇子”立刻乖乖的吧嗒著嘴，對著莫筱染一陣傻笑。

笑的很可愛，莫筱染卻一點也不高興。反倒是慈嫻樂了：“得，這孩子跟了你一會兒，倒是喜歡上你了，璃兒就辛苦點，抱著吧。”

說罷，慈嫻冷眼看向菱香，諷笑一聲道：“說罷，你家娘娘親手掐死的大皇子，怎麽又活過來了？”

莫筱染也轉眼了過去，此時的菱香身子抖的厲害，即使跪伏在地，也不難察覺出她的懼怕。

“回太後娘娘，娘娘支走奶媽後，便讓奴婢去準備麝香茶了！那時候，娘娘的確是有意要掐死大皇子的，奴婢回來了後，看見大皇子一動不動，所以才會胡亂猜測……”

真是能說！這點聰明怎麽不用在其他地方？！

莫筱染氣惱不已，忽聽一旁，男人冷聲說到：“什麽麝香茶？”

完了！印楚玥肯定有事了……

莫筱染愈發害怕，聽著慈嫻問到：“如何了？”

端木宸面色深沈，道：“玥兒小產了。”

果然……莫筱染垂下雙眸，不敢看他的表情。如果他看向自己的眼裏，帶著厭惡和憎恨……那她的心，會有多痛？

莫筱染不敢想象，隱約看著他走到印楚玥的茶旁，冰冷著聲音道：“這就是麝香茶？”

菱香趕忙道：“是！那是娘娘讓奴婢泡給泌容華的！”

男人默了默，上前一點，在莫筱染的頭頂緩緩道：“皇後，你可認？”

莫筱染心底一痛，不知為何擡眼與他對視著，看著他冰冷到了極點的眼神，字字回道：“不是我。”

端木宸看著她，靜默不語。莫筱染卻覺得身入冰窖，痛的都快麻木了。

兩廂不讓，慈嫻忽而道：“皇兒，這泌容華有孕、一點風聲都沒有，璃兒又如何知道？此事還需查清楚才是。”

慈嫻剛說完，菱香猛然說到：“太後娘娘，我家娘娘不僅知道泌容華有孕，在行宮時，還知道王更衣有孕！娘娘本已買通了與王更衣同一個院子的白常在，讓她見機讓王更衣流產，可惜白常在沒有把握好機會，讓王更衣有孕的消息流了出來，娘娘這才收手，轉而一直想對付隱瞞有孕的泌容華！”

此言一出，莫筱染驚地險些背過氣去！王更衣！！王更衣那事竟然算在了她的頭上了麽？！

莫筱染正在震驚中，完全沒有註意到端木宸的眼裏忽然收起了寒涼。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妻子，忽而出聲道：“蘇德，傳白常在。”

小妻子突然擡眼看來，清澈的眼裏滿是悲涼。端木宸不再多言，轉身扶著慈嫻坐在了上首，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沒有人敢上前去替她轉動輪椅，她垂著小腦袋，背影單薄的厲害。

白常在很快到了未央宮，看著屋內的情況，面色一下就慘白了，微微顫顫地跪地請安。

端木宸冷聲道：“說吧，王更衣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常在雙唇一顫，道：“回皇上，婢妾……婢妾也是萬不得已啊……”

“說。”

端木宸又是一冷，白常在立刻磕頭道：“是皇後娘娘！婢妾在行宮時，與王更衣同住一院，有一天皇後娘娘差宮女前來，說王更衣有了身孕，娘娘不希望這個孩子出生，讓婢妾想辦法除掉王更衣的肚子。婢妾本來不願意的，可娘娘……娘娘威脅婢妾，說婢妾要是不願意，有的是方法讓婢妾消失。婢妾害怕，只得同意。那日裏也是趕巧，婢妾一進淑妃娘娘的院子，就發現秦采女和林姑娘吵起來了，婢妾一看林姑娘動了手，就把王更衣往那邊推了推。只是王更衣躲了一下，所以婢妾並沒有成功……”

趕巧……好一個趕巧。莫筱染心緒難定，開口便道：“你胡說！”

白常在道：“婢妾了沒有胡說，娘娘為了封住婢妾的口，還送了一枚金簪給婢妾，娘娘還說那是自己的嫁妝，不可能欺騙婢妾的。婢妾一直把那簪子收在房梁上，皇上派人一查便知。”

端木宸道：“蘇德，去取。”

莫筱染已經不奢望沒有那個東西了，有菱香在，她的嫁妝裏多一樣少一樣，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在這個沒辦法查指紋的世界裏，只要人證、物證一齊，那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這裏正在等待著，忽然有人告罪進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劉統領，他拎著人扔了進來，口裏道：“啟稟皇上，微臣在未央宮側門看見了這個鬼祟的家夥，就把她帶過來了！”

莫筱染還未看清，那人卻是猛地撲了過來，口裏呼道：“娘娘！娘娘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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