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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層層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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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莫筱染越發心涼。

那人還未撲到身上,包明德一個箭步上前,攔在莫筱染身前。

劉習墨反應也是很快,一把又將那人拽了回去。

莫筱染這才看清,原來是那個很可疑的穩婆。

她怎麽還沒出宮?而且,看樣子又要和自己扯上關系了……

不安越來越嚴重,莫筱染只感覺被無數的暗手扯著,一步步地陷入了深淵。

穩婆好似突然察覺到了現場凝重的氣氛,悶著聲音垂下腦袋,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還不如痛快點來個了斷。莫筱染瞪著穩婆,恨不得起身踹她兩腳再說。

“哎呀呀,這一屋子人,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莫筱染擡眼,貴太妃正款款而入,一面道:“臣妾不請自來,還望姐姐、皇上見諒。”

慈嫻微微不虞,道:“宴席只是中途休憩,陳妹妹不回去休息,怎地跑到未央宮來了?”

貴太妃笑道:“臣妾本來是想回去的。可這路經未央宮,卻發現這未央宮的大宮女們都守在外面,又進進出出的這麽多人,臣妾也是一時好奇,這就進來了。不過臣妾覺得,皇後娘娘不會介意的,是嗎?”

介意!介意也要合適的時候才能說啊。莫筱染無視了貴太妃轉來的眼神,一低眼看著自己懷裏的孩子。

“秀才”倒是很精神,睜著一雙可愛的大眼睛,四處打量著,察覺到自己在看他,一回眼咧嘴就是一笑,還咿咿呀呀地出了聲。

要不是這孩子的面相的確可愛,莫筱染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只是莫筱染沒有看到,在聽到孩子的聲音後,貴太妃面色一僵,看過來的眼神詭異的厲害。

莫筱染沒看到,不代表旁人沒有看到。某對母子默契地對視一眼,慈嫻便道:“陳妹妹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貴太妃收斂神色,應聲坐在了一旁。左右一看,忽而笑道:“這哪裏來的老婆子?未央宮何時有這等下人了?”

莫筱染心裏這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能立刻說些什麽,這個時候穩婆出現在這裏,肯定沒什麽好事。

穩婆抖地厲害,一看就知道是有問題的。

貴太妃眉頭一挑,道:“你這婆子,莫非是想趁宴席來未央宮偷東西不成?這等惡奴,先拖下去打個八十大板再說!”

穩婆趕緊磕頭:“不是的!不是的!太妃娘娘饒命啊!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未央宮偷東西啊!”

偷眼看了看上首,那母子二人仍是不言不語,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貴太妃猛地捏起了袖下的手,將怒氣將忍了下去,自顧自地問到:“不是來偷東西的?那你鬼鬼祟祟從側門進未央宮是為什麽啊?”

慈嫻微微一樂,道:“陳妹妹好聰明,怎麽就知道這婆子是從側門進來的?”

莫筱染陡然擡眼看去,恨不得將這人看出兩窟窿來。

貴太妃只是一楞,笑道:“當然是臣妾路過時看見的了,否則也不會進來。”

“陳妹妹這路過也真是巧,怎麽劉將軍就沒看見妹妹?”

慈嫻慢悠悠地又說著,貴太妃面不改色,仍是笑意淺淺:“只怕是劉將軍太專註抓這婆子了,沒有發現臣妾也在附近吧。”

“也是。”慈嫻道,“畢竟陳妹妹走路一向很輕,劉將軍沒有發現,倒也正常。”

這話說的,好像這人一向都是鬼祟偷摸一樣。

貴太妃的面色不大好看,幹巴巴地笑了笑,道:“臣妾只是走路慢了點,不容易引起別人註意罷了。”

慈嫻不再多言,貴太妃立刻轉口道:“臣妾看這婆子非奸即盜,還是拖出去打死算了。”

穩婆聽言趕緊磕頭,結結巴巴地說到:“太妃娘娘饒命!太妃娘娘饒命!老奴這麽不是什麽奸盜,老奴是路家送進宮,替婕妤小主接生的啊!”

“替婕妤接生?”貴太妃冷笑一聲,“路婕妤已薨,你一個接生的穩婆還留在宮裏做什麽?再說了,這跟皇後有什麽關系?你來未央宮又是做什麽?”

莫筱染眉頭輕挑,愈發冰冷地看了看貴太妃——她已經明白了穩婆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了,更加清楚是誰在這背後搗鬼了。

穩婆慌張地擡眼看了看莫筱染,低頭便道:“老奴只是心系大皇子,所以想來看看。”

“胡說八道!”貴太妃斥責道,“本宮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用了大刑才會老實了!來人啊,拿軍棍來。”說著一轉眼,對著慈嫻笑道,“姐姐覺得呢?”

慈嫻笑而不語,下面的穩婆已經抖成了篩子,破著嗓子急急說到:“太妃娘娘饒命,老奴真的沒有其他企圖啊,是、是皇後娘娘叫老奴來的!”

果然扯來了!莫筱染冷眼看著,道:“本宮只不過在含清殿見過你一面,怎會無緣無故叫你來未央宮?”

穩婆戰戰巍巍地低下頭,貴太妃笑道:“就是,你是路家送進來的穩婆,皇後娘娘怎麽可能認識你,你可莫要再胡亂說話,免得罪上加罪。”

“沒有!老奴沒有說謊啊!”穩婆磕著頭,像是害怕了莫筱染一般,只敢一個勁兒地對著貴太妃說,“老奴的確是皇後娘娘叫來的,因為……因為老奴前些時候幫了娘娘一個忙,所以、所以娘娘讓老奴來拿賞錢的。”

幫忙?怕不是什麽好事吧。這是要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定了。

雖然知道反駁可能沒什麽用,莫筱染還是冷聲道:“本宮都不認識你,何曾讓你做過什麽事。”

“皇後娘娘的確不曾親自出現,但一直都是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讓老奴去做事的。就是她!”穩婆一擡手,徑直指向了菱香。

莫筱染口中一噎,看著菱香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菱香仍跪在一邊,看到那穩婆的指認,一張臉瞬間就慘白了。但她仍是咬著牙,一言不發。

穩婆見狀,立刻從懷裏掏出一枚玉扳指,道:“老奴所言、句句屬實,這是當時這個宮女交給老奴的信物,說是娘娘的嫁妝,以此為憑,娘娘定不會虧待了老奴。今日裏便有人托信,讓老奴來未央宮領賞,順便將這扳指還給娘娘。”

莫筱染心口依然煩亂,越是如此就越想不到反駁的說辭。其他宮人還好狡辯,可這菱香卻是她從印家帶來的,就算她知道菱香對她不忠心,但在旁人眼裏,菱香就該是她最信賴的宮女。菱香的一切作為,全部都該是她的授意。

穩婆一說完,一旁的白常在忽然開口道:“婢妾剛剛也想說的。婢妾也不曾親自見過皇後娘娘,一切都是聽從這個宮女的指示,婢妾知道她是娘娘帶進宮的,所以一直不曾有疑,再加上那只金簪……確實不像俗物……”

說話間,蘇德已帶人返回,果真在白常在那裏搜出了一枚精致的金簪。再對比了未央宮的庫房,確認了是缺少的嫁妝,連同那只玉扳指也是其中缺的物件。

物證一現,貴太妃立刻窮追不舍地質問穩婆道:“說!皇後娘娘讓你做了什麽?”

穩婆一個激靈,支吾著聽不清說了什麽。

貴太妃一拍茶幾,喝道:“如若不說,定讓你血濺當場!”

穩婆立刻匍匐在地,哭著嗓子道:“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老奴聽皇後娘娘之言,在婕妤小主散步的路上灑了些清油,讓婕妤小主摔倒早產,又在接生動了點手腳,想讓小主難產、一屍兩命。可是周太醫竟然剖腹取子,保全了小主的性命。後來,皇後娘娘又給了老奴一些驚魂草汁,讓老奴給小主喝下,這才讓小主連夜突發血崩,丟了性命啊……”

未央宮內,死一般地沈寂。莫筱染冷眼看著穩婆,本是焦躁不安的心情詭異地變的平靜了——果然不出所料,這穩婆就是來給她坐實謀害路婕妤的罪名的。

好計策!真是好計策!

這一條條的罪狀,每一條單出來都夠她受的了,難為還要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身上!這幕後的推手,也是真心厲害了。

這樣看來,就算秀才不上死嬰的身,她也難逃這一劫了。莫筱染自然明白這些事跟貴太妃脫不了幹系,否則這人也不會眼巴巴趕來湊這個熱鬧,只是她現在已經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了,這是憋著要弄死她的節奏啊!難道他們不需要印寒璃這枚棋子了?這彎轉的簡直不可理喻……

此時的人證物證一應俱全,貴太妃像是極度疑惑一般說到:“皇後娘娘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莫筱染冷著臉看了她一眼,擲地有聲地道:“本宮沒做過。”

然而莫筱染心裏明白,就算現在她再如何的“擲地有聲”,也不會改變任何現狀。

貴太妃蹙起了眉,好似非常擔心她的模樣。

莫筱染看得一陣心煩,冷眼掃過跪在那裏的幾個“人證”,最終將目光定在了菱香身上,道:“菱香,主仆一場,你若說了實話,本宮自會全你性命。”

莫筱染並不指望菱香會臨陣倒戈,只能希望她多說一點,或許會有什麽破綻也不一定。

菱香擡眼看來,眼裏的光影很覆雜,但仍有一點點求生的欲望。然而莫筱染還來不及反應,菱香突然一個頭磕在地上,道:“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是奴婢擔心她們的孩子!是奴婢擔心娘娘!”

菱香說的很激動,莫筱染大感不好。果然,下一刻,菱香猛地從袖裏掏出什麽,明晃晃地閃著寒光。

遭了!莫筱染立時伸手喊到:“攔住她!”

話剛落音,一旁的包明德迅速奔了上去,然而他終究離菱香有些距離。一聲悶響!莫筱染眼睜睜地看著那寒光沒入菱香的胸膛!

鮮血浸出,菱香瞪著眼低頭看了看自己心口,松開雙手,只有刀柄徒留在外。

“怎……怎麽……”菱香怔怔低語,頹然倒地。

莫筱染指尖麻痹,看著郭太醫上前查視,心裏早就沒了希望。不多時郭太醫搖頭,起身說著什麽,莫筱染根本沒有聽進去,只覺得著夏末的天氣,怎麽這麽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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