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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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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首歌唄~

話末的語氣是輕快上揚的,讓人感覺是那麽的輕浮不穩重。

她沒理他。

他嘴裏也叼了跟棒棒糖,然後給她看了自己的鞋子,依舊是那個樣子的,好看的蝴蝶結,是她特殊的系法。

他特意苦著一張臉跟她訴苦,為了不解開這鞋帶他受了多少多少的苦,每天不能走路只能靠蹦跶的。

她站起來,把書隨便收一收,夾著走了。

他連忙追過來,卻忘了腳上的鞋子還系著蝴蝶結,冷不丁的摔了下去,額頭險些砸到了桌角。

她才轉過來,抱著手冷眼看著他,像是看一個小醜,她說,你這一個禮拜來都在穿另外一雙鞋,或者是另外的好幾雙鞋,你根本就沒穿你腳上的這雙。

她說完就走了。

他才發現,這個整日整日叼著棒棒糖,分不清榴蓮和黃蓮的區別的女孩子,其實很聰明。

後來的日子裏,她總是一擡頭就能看見他那張迷惑眾生的臉,死皮賴臉的湊過來對她說,餵餵,唱首歌唄~

話末的尾音輕輕上揚,好似只是在開一個玩笑。

她從沒正眼瞧過他。

對於這一點的解釋便是臺言中的女主忽視男主美貌的必然性,她從不覺得他好看。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的嗓子在十三歲那一年破音了,此後的日子裏,她從不唱歌。

只是後來,她也未能給他唱上一首歌。

她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裏,莫名其妙的丟了自己的身體又撿到了這副身體然後莫名其妙的遇見了那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

三貝勒。

她淡忘了自己從前的模樣,她天天凝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從前的自己長的是一副什麽樣子了。

遺忘是一種病,是一種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倒退的病。

她記得從前午後的自習室裏,一擡頭,便能看見那人眼眸中清亮的自己。她變得越來越喜歡往三貝勒府跑,她總是無聲無息的坐在他床邊,撐著腦袋看著他的眼睛,可是怎麽看,看到的都只是景嫻。

後來的日子裏,她慢慢的開始不盯著他的眼睛看了。

她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去看蘆葦吧。

他說,好。

於是他們去看了蘆葦,順手從湖裏撈了幾條魚出來,期間她落水兩次,萬幸的是每一次還未喝幾口水便被他撈起來了。

他們在岸邊烤魚,然後吃魚。

她說她最愛的是孜然粉,舌尖會有一點澀,但是很香。

他回京的第二日便騎馬去了內蒙,他弄到了她最愛的那一味調料,回來之後,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她來了,跟他說她的口味改了,近來喜歡清淡的。

於是他將伸進懷裏拿東西的手松了。

她對他說,我們一起去杭州吧,我們去西湖泛舟吧。

他說,好。

連日奔波,他臉色終於越發的難看了,蒼白的瞧不見一絲血色。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到了杭州,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一天是傾盆大雨,第二日是磅礴大雨,第三日是……雷陣雨。

她日日立在窗邊去望著天,將天公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邊,然後與他閑聊上幾句話,期間又爆粗口好幾次,其含義便是天公的子子孫孫都是王八蛋,王八蛋無窮盡矣。

他躺在藤椅上,低聲的笑著。

她跟他講故事,她說,從前吧有一個仙女,名字叫做織女,是王母娘娘最疼愛的七公主,但是她覺得在天宮上很無聊,她就和一個叫做牛郎的隨從下了凡間。她在湖裏洗澡,不巧遇上了一個叫做白素貞的千年蛇妖,唔,你知道的,蛇妖都很美,這個叫做白素貞的公蛇妖就把織女給迷住了。織女回到天宮之後跟王母娘娘坦白了,但是王母娘娘曾經被蛇咬過,所以她堅決認為蛇都是壞東西。

他側身躺著,嘴角含著一抹笑容瞧著她。

她又說,織女一心覺得自己心上人並不是王母娘娘想的那般齷齪,於是跟王母娘娘吵架了,一生氣,就把火爐給打翻了。火爐掉下天去,燒死了好多人,可是那是天火,凡水根本就滅不掉,於是火越燒越大,那個地方就被人稱為了火焰山。王母娘娘很生氣,她把織女壓在了五指山下,想叫她懺悔。

她頓了頓,端起一邊的茶盞喝了口茶,又很是認真的與他道,那白素貞在人間等了織女很久,等了一千年。他遇上了一個凡間美人,那個女子叫許仙。

她對著他笑了笑,好似征求他同意的那一般問,許仙,仙仙,這個女子的名字很美吧。

弘時捂著嘴笑,點了點頭。

她又安心了一般的繼續開口道,白素貞與許仙一見鐘情,他忘了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織女。一年後許仙生下了一個孩子,取名字叫做白戩,因為孩子有三只眼睛,嚇壞了許仙。許仙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是這般畸形的事實,便拋棄了孩子和白素貞,去嫁給了法海。白素貞很傷心,便跟那孩子說,其實你的母親是織女,她被困在了五指山下,等著你去救她。

弘時笑道,後來呢。

她道,後來,那個孩子打敗了好多個小怪獸,推倒了好多個凹凸曼,終於劈開了五指山,把自己的母親救了出來。

弘時呵呵的笑了幾聲,有些喘不上氣的躺回到藤椅上去,緩和了許久,才笑著說,不虧是景嫻,飽讀詩書。

她雙手撐著頭滿是期望的望著他,問道,你不覺得這個故事很淒美麽?

弘時道,淒美,淒美。

她又說,後來,白素貞在太湖投湖自盡了,所以我才想來這邊看看的。

他奇道,為什麽白素貞投湖在太湖,你要來西湖?

她楞了,半晌半晌的不說話,面上是一片死灰。直到那晚臨走之時,她才哭喪著一張臉轉過來道,我弄錯地方了,我們現在去看太湖吧。

他道:“……”

後來,她進了宮,日覆一日的擡起頭來都只能瞧見四四方方的宮墻。不知是哪個午後,她才拍著腦袋忽的想起來,那一日,她帶著他去撐著傘游西湖,只是為了想在那明媚的風光前給他唱一首歌。

即便是那一日是在下雨,她也想給他唱一首歌。

她想說,她現在換了一個身體,她能唱歌了,她的聲音雖然算不上好聽,但是終究還是能給他唱一首歌的。

只是一直沒能唱給他聽。

此後的很多年裏,景嫻時常會想起那人的臉,他笑著對自己說:“餵餵,唱首歌唄~”

話末的尾音是輕輕上揚的,仿佛只是在開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可是她任然想說,餵餵餵,你的眼神能別那麽認真麽?

南來北往的人每天都有,有些遺憾也只能遺憾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鳥

葡萄

.時值夏至,庭院中的荷花也終於松開了些,不再似方入府的那般總是熙熙攘攘的擠成一團了。.

燕雀歡鳴,蟲鳴陣陣。

金鎖端著面盆推門進屋之時,門外頭路過的小丫鬟偷偷的將她喊了住,神秘兮兮的往她手裏塞了個香囊便羞紅了臉絞著袖子奔走了。

金鎖站在門口瞅著手裏的香囊半晌,掂了掂,覺得這繡花的樣式不錯,估摸著還是能賣幾個小錢的,便嘿嘿笑了幾聲塞進腰兜裏了。

手順勢將那木門輕輕推開,將面盆擱到桌子上,絞幹了帕子,準備給自家小姐擦一擦身子的,一回身卻驚的差點掉了帕子。

昨日離開時特地放下來的簾子已經被人挑了起來,窗戶也開了半扇,自己那全身上下捆綁著繃帶媲美木乃伊的纖纖弱質女流的小姐此刻正一手攀著窗,半倚著邊上的架子,眉頭緊縮,望著窗外的風景看的出神。

金鎖甚納悶的走過去,立在紫薇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觀望了半晌,沒能觀望到一些有觀望價值的東西,便好奇道:“小姐,你在看什麽?”

紫薇未回答,柔弱無骨的手輕輕的擡了擡,姿態優雅的指向外邊的荷塘。其動作間順勢帶起了一條未綁的結實的繃帶,在風中飄飄欲仙。

金鎖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望了一眼外邊的荷塘,除卻望見了連綿的粉色荷花以及碧綠的荷葉之外,其他的還真沒看見。

金鎖只能感嘆自己與小姐的境界著實是不相同,就譬如說自己只能從蘋果豬肉漲價了觀出自己的薪水是如此的低微,從而要估計以後要幹多少的活才能換來一點打賞去買幾個蘋果吃以便於美容。而自家小姐則是能從豬肉蘋果的漲價觀出當前盛世的政治問題以及工商業現下是如此發達以至於農業無處可利並且導致無人種蘋果養豬等等的問題,最後啃著蘋果再總結出一點:這世道做人不容易。

金鎖覺得像她與紫薇的這般兩極分化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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