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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喜亦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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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昭對錢雋的心思,比對自己的兒子還要重,若是錢雋出了問題,沈明昭肯定就不好過了。同時,董進才還想到了仁親王府,錢雋這個世子若不在了,他的兒子還小,錢軒又不成器,他的外甥錢浩,說不定能借襲仁親王的爵位,哪怕只有幾年時間,若金庫一般富裕的仁親王府,給他這邊要帶來多大的助力呀。他為了權勢,一直強忍著對財富的渴望,堅持做個清官,貧窮,成了他的心病,哪怕他現在並不窮,也依然沒法感到滿足。尤其是妹妹說起仁親王府的豪富時,他的心裏就像有蟲子咬著一般難以忍受,他先讓妻子授意妹妹挑唆仁親王對錢雋夫妻產生戒心,正不知道結果呢,聽說妹妹來了,董進才急忙往內院而來。

一進正堂,寬敞的房屋沒有仆人,顯得有些空曠,妹妹和妻子圍著雕花八仙桌對面而坐,看到他,都站了起來。

一見到妹妹沒有喜色的臉,董進才就知道事情辦得很不好,他也沒說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妻子急忙斟茶給他,看他吃了點心,喝了一盞茶,這才開始說話。

董側妃把仁親王被世子說服的消息講了一遍,聽完妹妹不屈不饒地堅持給男人上眼藥,董進才咧嘴笑了一下:“這是大事情,一次怎就能成呢?日子長著呢,小妹最後一句話,說得實在好,你順風順水還罷了,只要有一丁點兒麻煩,仁親王都會懷疑他們,這就對了。”

“可是哥哥,我若真遇到麻煩,那可就哭都來不及了呀。”

“能有什麽事?有兄長為你撐腰,仁親王府的人,敢把你怎樣?他們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找皇上去。當年太後把你指給仁親王,也沒想到哥哥有今日這樣的成就,提起這事兒,皇上都有些覺得歉疚呢,為兄從這裏下手,一定能護你周全。說不定,過幾年仁親王妃去世了,還能給你扶正呢,你別急,得等浩兒長大,他有出息才行,現在,仁親王妃還得活著,不然,萬一皇上指婚,給仁親王續弦,你可就再也沒戲了。”

“知道了哥哥。”想到自己還能有那樣的一天,董側妃不由得心情大好,側妃是很難扶正的,但她的娘家顯赫,若有皇上幫著說話,那就不一樣了,宗室也得給面子的。

見妹妹情緒好了,董進才這才和她分析起來:“這一次哥哥也知道沒有拿住世子妃的確切把柄,雖然讓你挑明會打草驚蛇,但也試探出她有幾分成色。這個女人不簡單啊。”

“那,大哥為何不再探查探查,說不定真的抓住她把柄了。”

“大哥不是不想,而是派去山陽縣的人,傳回兩個消息後就失蹤了,在京城和南港城打聽他們消息的人,也有遇到麻煩的,幸而有個機靈的發現苗頭不對,立刻撤了回來,不然,我的人就全軍覆沒了。”

“啊?他們,他們竟然在這些地方都留有人手?”

“錢雋現在有皇上支持,手下豢養了一批暗衛,我沒想到他的人手竟然這麽多,還當都撒到北方去了。”看到妹妹和夫人都湧出擔心的神色,董進才笑了一下,“別擔心,皇上用他,自然允許他張牙舞爪跟個螃蟹一樣,皇上若是忌憚他了,這些爪牙,非但不是福氣,還會給他帶來禍端的,我只有瞅準機會,奏上一本,錢雋就吃不了兜著走,或者,想辦法讓他身赴險地,他有沒有命活著回來,那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聽說這一次就極其兇險的。”董夫人道。

“嗯,這種好運,不會總是罩著他吧?冒頓也不是好惹的,我想,他只燒了糧草,那些韃子部落的頭兒為了生存,不得不掉頭跟著呼倫爾,緩上兩三年,北疆局勢還會有變化。”

“他要是再也不去了呢?”

“不會,吃慣了這個紅利,他怎能丟下手?就是他想,皇上也不會放過他的,這就是善泳者溺於水。”

董側妃和董夫人兩人都一臉崇拜地看著董進才,好一會兒,董側妃才感慨地說了一句:“大哥,難怪你能從一個普通的二榜進士走到如今的位極人臣,和你同年的那些人,大多數現在還是五品小官。你太厲害了。”

董進才開心地大聲笑了幾下,若是朝廷中的人這麽恭維,他還會在心裏掂量一下,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麽目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可妹妹這麽說,是真心話,是真的讚揚他。

董夫人很少看到男人這樣開懷,趕緊提示道:“老爺,你看是不是該開飯了?”

“唔,好。”然後對著妹妹說,“吃完再回去,若是怕王爺不滿,哥哥派人送你。”

董側妃連忙搖頭:“不會的,王爺是個大度的人,以前都是王妃愛挑刺,現在,我,呵呵,已經按哥哥教的,把她拿下了。”

“這就好,你再努一把力,將來的日子會更好。”

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仁親王府裏,賀氏正在屋裏發狠,自從有癲癇病根的消息傳出去,仁親王妃對她的態度立刻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連答應一聲都不屑,又有董側妃趁機湊上來,也令她沒有近前伺候的機會,更令她難過的是,錢軒好些養了個外室,經常好幾天都不回家,賀氏的日子真的是眾叛親離,悲慘到了極點。

聽說董側妃去了娘家,晚飯都沒有回來,賀氏急忙去了王妃住的院子,以前,見了她都立刻堆上巴結笑臉的守門婆子,竟然板起面孔公事公辦地阻攔住她:“二太太請慢,奴婢這就給你通傳一聲。”這還是態度好的,其他幾個仆人,進入當做沒看到她,連行禮都沒有,就那麽看了她一眼,走了。

“等我哄好了王妃,要你們好看。”賀氏在心裏暗暗發誓。

仁親王妃一個人呆了一下午,已經有些百無聊賴,聽說兒媳婦來了,又想叫她進來,有人陪著說話,也好過一個人面對黑漆漆的世界呀,可是一想到賀氏有羊角風,竟然還嫁給了她唯一的兒子,仁親王妃就氣兒不打一處來,羊角風病會傳給後代的,萬一她有這樣一個孫子,那可如何是好?七出之一,就是有“惡疾”,但有賀鑄的面子,仁親王妃又不敢下決心讓兒子休妻,仁親王已經完全放棄了錢軒,一門心思教育錢浩,竟然對賀氏的事情不聞不問,就這麽晾著。

賀氏在門口焦躁難忍,仁親王妃偏偏思來想去難以決斷,眼看著華燈初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賀氏心疼地拿出一塊銀子,心說若是那幾個王妃新依仗的婆子過來,她無論如何花錢買通一個,得有人幫自己說話才行,不然,在董側妃的離間下,糊塗的王妃肯定和自己越來越疏遠。

賀氏沒想到婆婆如此內外不分,這個府裏,只有她和王妃才最親近,才應該一條心的,董側妃有自己的兒子,她掌了權,受益者會是誰?很顯然是錢浩,王妃怎麽看不破這一點呢?

其實賀氏不知道,若沒有董側妃,她已經被休回家了,哪裏還有站在這裏的機會?

王妃最後還是拒絕了賀氏,她再糊塗,也知道賀氏這樣的媳婦不能留,第一攏不住兒子,第二又不夠聰明,第三,這個有病,就犯了大忌了。

賀氏掉頭回去,忍不住淚水滾滾,她後悔地很,明明根基未穩,她卻急躁冒進,若是按照剛進仁親王府時的計策——籠住男人,哄好婆婆,先生個兒子,自己有了依仗,再想辦法接班奪權。誰讓她剛開始走得太順了,竟然忘乎所以。看來還是老話說得好啊——人狂沒好事,狗狂挨磚頭,祖母一再告誡她要沈穩,她竟然犯了人生大忌。

不知是太過難受,還是她的病又犯了,賀氏忽然一陣頭暈,晃了晃身子,忽然一頭朝地上栽去,服侍的婆子手快,一把撈住了,跟隨的丫鬟也連忙湧上來,扶著她回了院子。

仁親王妃聽到下人來報,有些厭煩地道:“不就是犯病了嘛,還用太醫瞧?把上一回的藥方拿出來,去抓點藥熬著喝喝就行了。”

賀氏氣不忿,她知道,自己這一回忍了,下一回就不得不忍,今後,就會成了仁親王府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最後不聲不響地消失。要說她也算是是有膽子的人,咬牙在屋裏想了半天,竟然派人盯著垂花門,只等王爺回府,她去那裏求情。

仁親王不會不給她瞧病的,賀氏很堅定地想著,拒絕喝太醫上次給她的藥,還把這個當眾給潑了,消息很快傳到仁親王妃耳朵裏,氣得她狠狠地捶著桌子:“忤逆,孽障。”董側妃自然是喜聞樂見,恨不能令這婆媳倆仇深似海才舒服。賀氏終於攔住了仁親王,果然如她所料,仁親王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立刻傳令請太醫,然後,就出現了一個令仁親王夫婦特別為難的消息——賀氏懷孕了,已經有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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