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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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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孩子隨了賀氏,有癲癇病的憂慮,和即將當祖母的喜悅沖突翻攪,令仁親王妃聽到消息,一時楞住,不知所措,她輾轉一夜,更恨賀家竟然把這樣的女子嫁給她兒子,連帶著,賀氏也跟著吃掛落,世子妃懷孕,仁親王夫婦還假仁假義地送了些補品,她竟然好幾天都沒人搭理,極度地憂憤,讓賀氏又犯了一次病,加上懷孕的各種不適,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

仁親王這才醒悟了,趕緊又是請太醫,又是給補品,還讓賀氏院子裏開了小廚房,費用就從公中出,王府裏的下人一看這樣,還當賀氏即將母憑子貴,立刻就對那邊巴結起來,賀氏的日子這才好過了。

這段時間,文瑾和錢雋,平日裏最是恩愛的一對人兒,卻一反常態地鬧起了別扭。也許生活的真面目就是這樣,幾家歡樂幾家愁,不如意事常**。

原來文瑾只知道丈夫去了北疆軍營,卻不知道他竟然深入虎穴,男人已經回到家裏,在眼前晃了好幾天,還成功幫她頂住了仁親王爺的懷疑和指責,她才聽到消息。

文瑾一下子就被打蔫了,抱著錢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錢錢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搖著文瑾的肩頭:“娘,你怎麽了?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吧,你不是說,眼淚能帶走心裏的憂愁,給人活下去的勇氣嗎?你怎麽不哭呢?”

文瑾搖頭:“娘不能哭,哭是弱者的表現,會影響一個人思考的能力,娘雖然很傷心,可是,如何避免更令人傷心的事情發生,才是更需要做的,而不是無用的哭泣。”

“娘——”錢錢伸出小胖胳膊,抱著文瑾的脖子,“娘,我快快長大,來保護你!”

“不,錢錢,我們要保護好你爹爹,他就是咱們家的大樹,有他撐著,咱們就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可是,爹爹,嗚嗚——”錢錢忽然哭起來,“我這幾天做夢,總是夢見爹爹,嗚嗚,出事了,嗚嗚”

“錢錢是不是記不起以前的事情,做夢忽然想起來了?”文瑾心裏也是一緊,孩子說她上一世總是哭泣,有錢雋這樣的好男人,她怎可能有那麽多的悲傷無奈?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錢雋出了事兒。

重生不見得會記住所有的事情,尤其是錢錢現在太小,人長大之後,對這個年齡段的記憶是很模糊稀少,斷斷續續,他想不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文瑾現在和錢錢在一起說話時,先把屋裏人都遣出去,這會兒聽見錢錢奶娘在外面咳嗽,她隔著門簾叮嚀了一句:“不用擔心,錢錢昨晚做噩夢了,你去給他拿一身換洗衣服來。”

奶娘應了一聲,腳步聲悉悉索索地走了。

文瑾拍著孩子的背:“你爹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出事了?”

“嗯,娘,我都不記得那時候幾歲,我以前想不起來,這幾天做夢後,好害怕,嗚嗚,我怕你聽了又該哭了,不敢說,可是,我真的不能這麽看著不告訴你。”

“放心,娘一定會努力挽回的。”文瑾輕輕拍著兒子的背,讓她情緒平靜下來,奶娘來了,文瑾把他交過去,讓她給錢錢洗個澡,換了衣服再過來,接下來幾天,文瑾一直讓錢錢跟著自己睡,她怕錢錢說夢話,奶娘覺察到什麽。

錢雋的忙碌終於告一段落,這天晚上,文瑾哄了錢錢睡了,把他放在大床邊上的小床上,低頭呆呆地想心事,丈夫走了進來。

“你怎麽這幾天,總把孩子帶過來睡?”錢雋很奇怪,他剛返回京城,妻子又驚又喜,十分溫柔體貼,這兩天忽然心事重重,對他明顯有些疏遠。

“錢錢這些天,接二連三地做惡夢。”

“是不是驚著了?讓太醫瞧了沒有?奶娘把他帶哪裏去了,讓他這樣?”

“跟奶娘無關,是我嚇著了孩子。”

文瑾擡頭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錢雋卻看到了不對勁:“你怎麽了,眼睛都哭紅了?府裏誰欺負你了?”

“府裏誰能欺負了我?他們那些微末伎倆,豈能讓我難過落淚?傷我心的,只能是我在意的人,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嗎?”錢雋有些內疚地低下頭,“是我這段時間不在你身邊,父王竟然聽信那些謠言嗎?我不是都替你擋了?就算是你做的,我也絕不會讓她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文瑾調了錢雋的人,他當然知道王妃賀氏上當是怎麽回事。

文瑾搖頭:“你現在活著,當然可以輕易擋住那些狂風驟雨。你有沒想過,金金才多大?錢錢就更小,你親娘早逝,父王又那樣的偏心,若是你遇到不測,不在人世了呢?”

“怎麽可……”想起從呼倫爾王庭返回的這一路,風險萬端,錢雋的話一下子卡在嗓子眼,一個字也出不來了。

“這一次,是誰竭力讓你處理北疆事務的?皇上用了一年多時間準備,那邊不是糧草充足、兵強馬壯嗎?為何還要你身赴險地、置生命於不顧?”

錢雋低下頭,他去北疆,大舅和三舅一再告誡,不許出關,是他一時頭腦發熱。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你下一回去北疆,不管是不是會出關,都要先把我和孩子送出京城,我不要做一個在王府裏,無依無靠任人欺淩的寡婦,至少回到南疆,還有父親庇護,我還不至於天天以淚洗面。

“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

“你走的時候,大舅和二舅難道沒有交代什麽嗎?你為何會那麽沖動?你十幾歲二十幾歲都沒有這樣過,為何現在,會如此不管不顧?朝廷的大事,真的會大過你的生命、大過我們一家人的幸福?我怎麽以前沒有發現你如此大公無私呢?”

錢雋是多麽重感情,文瑾心裏很清楚,她想了好幾天,總覺的這事情不那麽簡單,還有,這一次,她若不讓丈夫改變主意,今後再也不能以身犯險,有下一回這種事情出現,她和孩子,可都會淪入萬劫不覆的境地。

文瑾再有能力,也改變不了社會習俗,她連能不能帶著金金和錢錢離開仁親王府,去南疆生活都拿不準,更罔論和偏心的仁親王鬥,和府裏這麽女人爭鬥,完好地保護著金金和錢錢了。

錢雋低頭,想了想,他這一回也算是十分謹慎,並且還照妻子教的辦法,完全改變了自己的容貌,為何會暴露行蹤了呢?還有,北疆軍營的人,怎麽就敢讓自己以身赴險,不停地各種攛掇和激將?想起大舅失望地神色,三舅憤怒地指責:“你這是非要讓我傷心死,讓我後世生不如死、讓我死也無顏見你母親的啊。”錢雋不由得慚愧萬分,舅舅的話,他雖然認真地聽了,可卻從來沒有面對妻子悲傷、哀怨、失望、憤怒的眼神時,這麽觸動心靈,這麽令他深思。

文瑾深怕錢雋的英雄主義大膨脹,聽不進自己的勸解,誰知男人沈默了半晌,便伸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

“若是皇上逼你呢?”

“誰也逼不了我。哼,我的軟肋無非就是你們,真走到那一步,與其留下你們娘兒幾個在這世上受苦,還不如我們一起赴死,落個痛快。”

文瑾點頭:“對,我們已經把自己置於死地,他們的逼迫就沒有用武之地。”

錢雋點點頭:“我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北疆那裏,我該出手了。”

文瑾雖然沒有問,也知道他想通了事情的關鍵,她不由長出一口氣,她也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有人背後搗鬼,這朝堂上,也太風波詭譎危機四伏了。

“留意董側妃。”錢雋提醒文瑾,“王妃和賀氏,都是跳梁小醜不足懼,董側妃才是最危險的。”

“董進才背後害你嗎?”

“只有他!”

文瑾不由得一陣後怕,她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京城這一年,太過拘泥在家,對外面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錢雋在家,對她多有幫助,她自己卻沒有提醒男人,註意身邊的危險。

錢雋看著妻子微微蹙起的眉頭,輕輕把她攏在懷裏:“你懷著孩子呢,不要這樣勞心勞力,一切有我,這次僥幸不死,就是老天給我報覆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的。”文瑾溫順地點頭,身體四周,傳來他溫暖地氣息,柔柔地包裹著她,久違的幸福滋味,又彌漫在初秋清爽地夜晚,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愛意彌漫,輕輕地在文瑾的肚子裏轉了個圈,文瑾忍不住伸手撫摸他:你是不是睡夢裏翻了個身呢?孩子。

“怎麽,他動了嗎?”

“嗯!”

“這個乖不乖?”

“很乖,一點兒也不鬧人,跟錢錢當年一樣。”

“哦,那我就又要有個可愛的兒子了,呵呵。”“你就沒想過有個女兒嗎?”“唉,我何嘗不想兒女雙全?女兒家到這個世界裏來,實在太受罪,我不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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