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傷到骨盆和肋骨，沒生命危險。主要是腳掌骨裂和韌帶的問題，還有左手撐地這個小拇指骨折。”醫生說完，小劉趕緊問得休息多久，對方說，“還用問，傷筋動骨一百天，看恢覆情況吧。”

後來的小溪小聲問：“這會不會影響以後跳舞啊……”

“你說呢？患者腰上本來就有傷吧，以後肯定不能太劇烈運動。”醫生說完出去了，留下我們三個人對著睡著的林睿沈默。

簡單處理止痛後，林睿的手術安排到大後天，現在已經是夜裏，明天再帶他做術前檢查。

怕吵醒他，我們三個人出門坐在長椅上說話。

劉德權給我轉發了個文件，是林睿修改後的行程表。“本來下半年安排演唱會的，這巡演海報都做出來了……好在還沒開始賣票，不然更麻煩。”他摸出根煙，醫院裏不能抽，只好反覆碾著煙草那頭，叼進嘴裏咬著。

我聽了不高興：“人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賣票？”

小溪也說：“是，劉哥，你也不心疼心疼我們寶兒。”

劉德權瞪眼睛：“我怎麽不心疼？那也得清楚，我們先是經紀人再是他朋友，你知道我剛剛接了多少個電話嗎？這後面有多少廣告節目得推掉，你們不用操心啊？”

“那也……有人情味兒點嘛。”小溪拍了他胸口下，緩和氣氛，“我這剛回來，又出事，還說大家一起吃飯呢。”

他們兩人討論後面的工作，我沒聽。本來我就不屬於這個公司，我是林睿自己簽的助理，我也不想怎麽善後，只想著林睿他摔得那麽痛晚上還能不能睡好。

他本來就怕疼，只是很能忍，我知道，你看他痛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第一回 緊緊抓住我的手說“張凡，我好疼”，我的三魂丟了七魄，恨不得代他受罪。都說貓摔了不會有事，林睿怎麽摔得那麽重？是不是因為他也少了條尾巴維持平衡？

“張凡！”

回過神是劉德權叫我，他說公司裏事忙，這幾天要我多陪陪林睿。我想起林睿喜歡他，自認為不太值得，他都不會多抽出時間陪你。

“少拿那種眼神看我，你真是……我難道是冷血動物嗎？”感受到了我的敵意，小劉很無奈的說，“可我有別的藝人要帶啊，不能24小時都圍著他一個人轉吧，這不是我的工作。”

小溪也不能待太久，她要回去發聲明，我表示理解。

回病房裏，林睿還閉著眼，來的時候已經給他卸過妝，但眼影睫毛膏多少留下些痕跡，烏濃濃積在他的眼底，顯得這張臉更沒有血色。屋裏燈關了，可外面的燈卻很亮，我不忍心再借光看他的臉，難受，就把窗簾拉上。

一片漆黑中，我剛坐下，聽見林睿小聲叫我。

“張凡……”

“在，”我趕緊應聲，“怎麽了，想喝水嗎，還是哪裏不舒服要叫醫生？”

我起身準備開燈，他叫住我：“別開燈，我就想和你聊天，一會兒就睡了。”

我又坐回去：“好，不開。”

“劉哥人挺好的，這是他的工作，我又不是昏迷不醒了……”原來他都聽見了，我正要不高興，他又補一句，“再說，你一個人陪我就夠了。”

我說：“我最擔心你。”

他說：“知道啦。”

他說自己是因為太黑沒看清才踩空的，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還好臉沒事，不然跑粉了……煩人，偏偏最後一首歌沒跳完，再跳得很久以後了吧。”

“你還想這個，也不想想自己傷成這樣怎麽跳舞！”

林睿沈默一會兒，慢吞吞說：“傷得沒那麽重吧……不會以後不能跳……吧？”他尾音說的不肯定，我感覺黑暗中，他的那雙眼睛直盯著我要個答案。

“當然不會，你歇倆月就好了。”我趕緊說輕松點，“好了，快睡吧。”

“想吃巧克力。”他突然說。

我兜裏有，但現在不能給他吃：“得問醫生……”

“想吃雪糕，”他沒理我，自顧自接著說，“還想吃薯片，浪味仙，酸奶……”

我說等你好了都給你買，他才安靜下來。

又過幾分鐘，我以為林睿睡著了，便想出去找醫生問他能不能吃零食。

“別走，晚上沒人陪……了。”他說，“都去工作了，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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