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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大結局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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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當媽的還怎麽活啊。”連落說。

周湛三拍著她的背說,“好,明天我就裝個簾子,明晚上我們盡情的做。”

連落心下一個顫抖,老天,盡情?他的盡情不是要她的命,她是想要女兒沒錯,可好歹也得有個度吧,縱欲過度很傷身地!



周湛三最近接了個項目,是投資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嶼,島不大,叫火利,據說是吉祥的意思。火利島的基本資料他已經看過,島上的資源相當豐富,無論是物產還是島上的風景都是個值得一去的地方。

火利島淹沒在南太平洋的群島中,到如今才被開發商發現,準備將這個島發展成為南太平洋環游線路的其中一站。

周湛三在各方面都做了評估,覺得可以投資。但這麽多年的商業實戰經驗告訴他,不是靠這些有根有據的數據、資料就能判斷這個項目是否能投資成功的。像火利島的這麽大的項目盡管各方面的數據都很到位,可他還是要親自走一趟,必須自己在最後做出判斷才能簽這份商業策劃。

周湛三這一走多則半個月少則一周,連落嘴上沒說,可心裏還是舍不得。結婚這麽久以來,他們就沒分開過這麽久,他就算去國外出差,最多不超過三天的。

可她也很明白,讓他別走會叫他多為難。自己忍著不說,卻在周湛三走的時候送出去了老遠。周湛三開著車走了一段,連落追出去,淚就跟著滾了下來。周湛三是狠著心不看後面的人,可就是沒忍住看了眼後視鏡,看見連落那像被人遺棄了的孩子一般的表情,心裏隱隱作痛。

‘哧’地一聲挺了車,下車往回走,連落看見周湛三車停了,又哭又笑,拼命往前跑去,兩人緊緊相擁。

“三哥哥,我等你回來。”連落先說話了。

“好,我會很快就回來,就幾天。”周湛三低聲說,抱著她顫栗的小身子,捧著她的臉親了下說:“天冷了,晚上睡覺時候把空調打開,我不在你身邊你掀了被子沒人蓋,容易生病。”

連落一個勁兒的點頭,想給他個小臉的,可眼眼淚是怎麽忍也沒忍住,嘩啦嘩啦就滾了下來。

周湛三看得心痛,不忍心就這麽轉身走,實在不放心他走了她跟兒子倆個一天怎麽過。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親了又親,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說:“回去吧,我看見你進門了再走。”

連落想說她要看見他的車走了她再進門,可他眼裏的濃濃的深情讓她妥協了,她要讓他走得安心,好妻子是要讓丈夫在外面工作時候不會擔心家裏。她如果再這麽哭哭啼啼,他一定心裏不好受,出差也不會安心工作。

所以很快自己用袖子擦幹眼淚,勉強擠出笑容說:“三哥哥,那我回去了,你別擔心我和躍躍,我們會很好很好的等你回來。”

周湛三看見她的笑總算好受了些,點頭,讓她回去。連落走了兩步回頭看他一眼,一咬牙快步跑回去,進了院門。

周湛三看過去,直到她的人影消失這才轉身上了車,開車離開。連落在門口站著,遠遠望著周湛三的車漸漸縮成一個小點,再到被淹沒在各式各樣的車中,她這才擦幹滿臉的淚水轉身進門。

小雪抱著周躍拉著周寒在客廳看著失魂落魄的連落,嘆氣說:“得了啊,出個差而已,又不是生離死別,至於嘛?”

老四有時候一走就是一兩個月呢,她要依著連落這樣兒的不得哭死?

小雪不說還好,一說她眼淚又忍不住了。擡眼看著周躍的臉,眼淚就跟開了閘門似地,大顆大顆的掉。

周躍這時候懂事了一下,伸手要他媽抱。連落抱著兒子自己上樓去,周母看著連落那樣也搖頭,出個差而已,這孩子哭什麽呢?

轉眼又看小雪,這大兒媳婦和小兒媳婦怎麽就差這麽多?老四出去有時候一兩個月都沒回來,也沒見小雪念一聲。老三這就出一周,連落那就跟被拋棄了似地。唉,兩媳婦這性子要是能綜合那多好。

連落是真傷心啊,覺得還有事沒說,趕緊又撥電話過去。周湛三接了電話沒說話,就聽她一直絮絮叨叨該註意什麽,該小心什麽。周湛三就從來沒有這麽不放心家裏過,是真有不想走了念頭。

他在想這要是突然回去出現在她面前,她應該會高興得哭。又一聲苦笑,她這都已經在哭了。

“掛了吧,我會很快回來的。”周湛三低聲說,聽得出來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連落舍不得掛啊,聽說火利島那邊都沒有開發的,他到那邊了根本就打不通電話,她就想再聽他說幾句,可他已經催她掛幾次了。

“那、好吧,湛三哥哥你要會點回來。”連落吸了下鼻子,她想說晚上他不在,她睡不著,可又怕他擔心,一直掛著家裏就忍下了。

周湛三那邊應了聲,先掛了電話。連落直到電話傳來‘嘟嘟’聲響才回過神來,舀著電話出神。周躍小身子從床上爬啊爬的爬到他媽身邊,手扯著他媽的衣服奶聲奶氣的哼了幾聲。

連落轉頭看著兒子,心裏一陣酸,抱著周躍貼著他的小臉說,“躍躍啊,你是不是也跟媽媽一樣,很傷心?爸爸出差去了,爸爸給去給躍躍和媽媽買好吃好玩兒的東西去了。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爸爸啊?”

周躍伸手抓著連落的頭發,竟然‘咯咯’的笑出聲來,連落嘆氣,“唉,算了,你個小沒良心的,跟你爸爸一樣,全都讓我傷心,小沒良心的。”

周母知道連落躲著一個人傷心呢,可老這麽悶著也不是辦法,上樓來叫她出去走走,一進門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跟倆傻子一樣,大的不斷抹淚,小的笑得歡。

周母伸手抱著孫子,拉著連落下樓,“走走去,正好買兩件冬衣,躍躍也得添幾件。”

連落沒說話,但是跟著走,有事做心裏就會好受些。

連落是算著日子過的,確切的說是看著時間過的。周湛三走了快一周了,連落這一周簡直是度日如年啊,半夜睡不著,跑訓練中心去跳舞,跳累了就坐著休息,休息好了又跳,反正沒讓自己閑著。反覆這麽過了幾天一周也過去了,可周湛三沒回來。

連落開始擔心了,每天電話撥得不停,反反覆覆的撥,她知道撥不通,可就是抱著一絲希望和僥幸。

一直沒睡好,也不想會房間,抱著周躍坐在客廳不肯上樓。周母看著心疼啊,你說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落落啊,上去睡覺吧,孩子也要休息啊。老三指不定明天就回來了,你坐這裏等也不是辦法啊。”周母又走過去說。

連落就是想著或許周湛三晚上能回來,可心裏忽然怕得很。婆婆走過來她那眼淚就跟著來了,擡眼看著婆婆說:

“媽,他說四天就能回來的,都一周了,他從來沒有說話不作數過……今早上起來我眼皮就一直跳,心裏慌得可怕,媽媽……”

這說著說著眼淚就滾了出來,周母趕緊擺手說,“胡說什麽呢,老三做什麽都分寸的,以前沒成家的時候出差還有出去一兩個月的,還不是好好的。這回肯定是事情忙,你放心,老三心裏是掛著家裏的,事情忙完了回來就快了,他們是坐私人飛機去的,就是這半夜忙完了,都能回來,你別東想西想,啊?”

連落那眼淚忍不住啊,一哭身體就跟著抽,周躍在她懷裏動了動,醒了。撇著張嘴咂巴了兩下,‘哇’一聲哭了出來。

兒子哭了連落那就更收不住了,說不清楚心裏在難過什麽,抱著孩子一大一小哭得個天翻地覆似地。

小雪和老四早睡了,老四這兩天才回來,人夫妻兩個這剛睡下了,樓下那哭聲就響起來。兩人都沒說話,趕緊整理了下披著衣服下樓去。小雪剛走,周寒也醒了,看樣子很不高興,緊跟著也開始哭。

小雪瞬間一個頭兩個大,嘆了聲,周老三不就是出個差嘛,至於嘛這?看看這家裏都成什麽樣兒了?

老四讓小雪哄孩子,他下去看看。

一家人這又出來了,連落看大家都出來了心裏愧疚,可就是忍不住。這晚上周躍一直哭,哭累了能安靜一會兒,大人以為他睡著了一起身又開始哭,哭得忍心哇涼哇涼的。

以往這孩子老四能哄,只要老四一抱著準沒事兒,可今天不行,怎麽哄都不睡,一個勁兒的哭。

周躍會說的話不多,可就一個勁兒的喊‘爸爸’,手也往門外指,邊哭邊依依呀呀的喊,連落跟著急,心裏也毛慌慌的。從老四手裏接過孩子緊緊抱著,眼淚就跟溪流似地關不都關不住。

這一晚上誰都沒睡好,周寒後半夜睡著了,小雪終於脫身把門關嚴實了不讓周躍吵著周寒。小雪走進屋裏,陪著連落,周母也沒走,就陪著媳婦孫子。

周父身體不大如前,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了就回去瞇了會兒。老四一直守著,心想周老三也夠強大的,怎麽能影響一個女人影響到這麽大?讓一個有自己思想的女人這麽依賴他,也算是本事了。

周躍一直哭,連落就怕孩子生病,擔心得不得了,連夜又叫了醫生過來。沒查出什麽毛病,可孩子還是哭啊,哭得一家人心都碎了。

直到早上周躍才漸漸停止了哭聲,小臉通紅通紅的,像是睡著了。周躍睡著後周家上下總算松了口氣,養個孩子怎麽這麽不容易呢?

老四對小雪說,瞧吧,還生不生兒子了?兒子就是不如女兒好養,看看周躍就知道了。

小雪那心裏也不好受,畢竟連落同她親啊,周躍從出生她就抱在手裏的,都是周家孩子,她也真心疼著的。心裏跟著煩,推開老四自己蜷縮著睡了。

小雪就覺得周家男人不是東西,一個個都冷漠得很,就是她們女人心軟,婆婆、她、連落,真是作孽啊,怎麽就嫁了周家男人?

想著連落心裏又酸得很,又把周湛三怨了一通,家裏也不缺那點錢了,還掙什麽?不出差少賺點能死人嘛?他倒是一出去就海闊任魚游天高任鳥飛了,有沒有想過家裏的老婆孩子?真是太沒良心了。

周湛三回來時候飛機出事了,在南太平洋上空忽然墜機。墜機前還能同京城機場保持電聯,飛機機械出現問題,請求急速救援。然而京城的救援剛出發,那邊一切消息就被阻斷。

第二天經航空局確認,往返南太平洋中某個島嶼的一架私人飛機墜毀,消失在南太平洋經過兩天的搜尋目前沒找到任何幸存者或身亡者。經機場確定飛機上眾人的身份,核實除周家長子外還有其秘書,以及京城幾位房產大亨。

這一消息被證實後京城一片嘩然,當警局將消息告知周父時,周父差點沒緩過神來。

周母當場暈倒,周父抖著音問了幾句,電話直接滾在地上,瞬間攤在沙發上。

“老三、沒了……”

小雪瞬間站起身,驚得人渾身顫抖,她第一反應是連落怎麽辦,周躍怎麽辦?驚慌失措的轉身往樓上走。老四抱著周母,伸手即刻拉住小雪,眼睛一片赤紅:

“別告訴她,先、瞞著……”

小雪瞬間眼淚就滾了下來,能瞞得住嗎?雙手捂著臉,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連落,遲早會知道的啊?

“先送媽去醫院吧。”小雪哽咽說。

周父有些站不穩,站起來的身體又倒了下去,已經是老淚縱橫,白發人送黑發,沒想到這是會發生在他身上。周家向來秉著良心做事,從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會遭這麽大的罪?

老四雙目通紅,咽了下,說:“爸,別告訴連落,我先送媽去醫院,然後親自走一趟,我相信這事肯定哪裏出了錯,三哥的人都是……”

他自己都說不下去,哽咽了句,周湛三用的人都是精英,即便有風險,也有能力把危險降到最低。可老四這時候確實莫名的害怕,說不出來的感覺,抹了一把淚,抱著母親大步走了出去。

小雪一回頭,就看到連落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小雪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兒裏飛了出來:

“連落!”

老四抱著母親在門口停下來,轉看去,就看到連落跟物體一樣‘哐哐’滾到在地,滿頭是血。老四心跟著陡然一震,又抱著母親慌了。家裏除了帶病的父親就他剩這麽一個男人,什麽事都還得他舀個主意,可如今這心一下子亂了套,渾身不由自主的抖得厲害。

“打電話,大醫院電話啊,楞著幹什麽?”老四從來就沒有這麽大聲吼過,這人壓根兒來說根本就沒有脾氣,可這一刻慌了,怕了,千斤巨擔毫無預警的朝他砸了過來。

小雪跑向連落抱著滿頭是血的人邊抖著手打電話,眼淚跟線珠子一樣嘩啦嘩啦滾,電話打完手機一甩,抱著連落一下一下的抹去她臉上的血。

“連落,那都是假的,騙人的你別信……”

周寒也哭,樓上周躍也在哭,偌大的周家再一次被哭聲搶占,空氣中都彌漫著悲傷和死亡的氣息。連落就一直張著嘴,沒有聲音,眼淚混著血一起滾滾躺下。

周家一天之內兩個進了醫院,周家的事京城都沸騰了,全京城都在可惜,才三十來歲,天之驕子啊,商業圈裏多少年才出這麽一個大成的人才,就這麽沒了,是京城的損失,更是投資界的損失。

而周家完全亂了套,兩姑姐就在警局守著不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什麽都沒找到就判斷人了,這誰能信啊?可警局也有難處啊,航空局那邊傳過來的資料就是這樣,總不能讓人去南太平洋海底撈人吧,開玩笑呢。

航空局那邊說得很清楚,墜機前航空員發出過求救信號,說明了是機械故障,在去南太平洋時遇到強氣流以致飛機受到重創,在回航時才發現發動機出現故障。誰都知道發動機是飛機的心臟,一旦出現故障失去動力就會造成機毀人亡的慘劇。

可警方跟兩女人解釋不通啊,老四舀了一手的資料,心裏震痛不減,明明在返航前飛機就已經出現技術故障,為什麽還有冒險回來?飛機墜海,消失在南太平洋是不可能打撈的,那麽廣褒一片海域,沒有確切的失事位置,在哪裏去搜尋?

老四知道無果,可還是派了兩隊人南下,只是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連落房裏就沒離開過人,就是怕她做傻事,從她醒來她就沒說過一句話,也沒再流淚。身邊人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不吃不喝,也不哭,周家人輪番守著,連家那邊也經常來人。醒來幾天了,一直打著營養針,不讓任何人碰她和兒子,自己抱著。

周躍這幾天也出奇的不哭不鬧,直喊餓,喊得周母那眼淚跟著嘩啦嘩啦的滾,這都作的什麽孽啊?

病房裏安靜下來,前後五分鐘不到,周母再回去連落就不見了,周躍也不見了。周母手裏的東西‘哐’地一聲砸在地上,跌跌撞撞的全院找,又打電話給家裏。

周家人才輪流的,這才回家就出了這樣的事二話沒說又跑回去。老四直接報警了,全城都翻了個遍,所有人都在,就連連二婆家齊家都全部出動到處找。

海邊。

連落連夜抱著周躍到了這裏,她想去南海等的,可去不了。一直坐在沙灘上雙眼無神的望著海平面,總覺得他會在下一刻就出現。

從早到晚,又到天明,海灘邊做生意的人昨天就看見個女人抱著孩子坐在沙灘上,今天來這麽早那女人還在。就跟身邊老婆猜著,那女人是不是精神受了什麽刺激,讓老婆多留意著點,可別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

做生意的女人也朝海灘上看去,都是當母親的,看著確實可憐啊。點點頭,邊整理著攤上的小玩意。不是節假日,來海灘邊玩的孩子不多,所以生意也不是很好,可為了生計,還是得出來擺攤啊。

連落本來以為自己很能幹,她一定能等到周湛三回來,可等了一天了,算算時間他已經走了整整兩周,就從來沒有離開她這麽久過。

她等不下去了,望著寬闊的平靜的海面,眼裏一片空洞。

站起身來,抱著周躍,用臉頰緊緊貼著兒子冰涼的小臉。親著兒子的額頭說:

“躍躍,我們去找爸爸好嗎?”

周躍可能是餓了,渾身冰涼冰涼的,小手揉揉眼睛,雙手抱著他媽媽的脖子,沒出聲。連落笑了,淒美而悲涼:

“我們去找爸爸。”

然後一步一步朝海裏走去,她說,“三哥哥,你不回來,那我帶著兒子來找你好不好?”

深秋的天灰蒙灰蒙的,連跟著人的心情都被蒙了一層灰布似地,看不到陽光。冰涼的水刺痛了脆弱的皮膚,連落絲毫沒感覺到冷。渀佛已經看到冰涼的水中,周湛三朝她伸手的樣子。

水過半身時周躍開始鬧了,雙手揮動著,抓著連落的頭發,“媽媽,媽媽……”

連落抱緊了周躍,好脾氣的輕輕哄著,“別哭,躍躍乖,我們很快就能看到爸爸了,躍躍別哭……”

對周躍來說,他或許不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麽,可他知道爸爸意味什麽。即便是孩子,在面對即將吞噬自己和媽媽的汪洋大海還是怕的,不停的哭,拳打腳踢的不依。連落緊緊抱著孩子,她說了要帶著孩子去見他,她會抱得緊緊的,不會松開。

沒有他,心就跟死了一樣,活著也沒多大的意義,她想過要是自己走了就留下兒子,兒子無父無母將來一個人生活多艱難?還不如帶著兒子一起走,這樣他們一家人還能早點團圓。

她真的沒有太傷心,就是有點恨他說話不算話,說好了會很快回來的,可他又不回來。其實也沒關系了,人生本來就這樣,她反覆無常,誰也說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以她一點也不怪他,他回不來最不想的一定是他自己。她要理解他,所以她去找他,回不來有什麽關系?他們一家人同樣還能在一起。

找人的還有蔣赫南,將河南的車開到海邊時直接問了那擺攤做生意的,蔣赫南剛到,後面老四和小雪也來了。

擺攤的女人聽蔣赫南的話又反覆看了看照片,確實沒見過,搖頭說,“沒見過長這麽漂亮的女人,不過那邊有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從昨天一直坐到今天都沒走。”

蔣赫南順方向看過去,那女人也看過去,立馬驚了一大跳:“跳海了,有人跳海了!”

這一喊倒是把周圍擺攤的人全都驚動了,蔣赫南心底突突直跳,傻女人傻女人!死了能解決什麽?周躍還那麽小,她到底想幹什麽!

直接從鸀籬上跨出去,沒從石梯上走,翻身從高墻上跳下去,大步朝海裏跑去。連落漸漸的只剩頭和脖子了,周躍應該是被凍的,不停的在動。

“連落,連落你給我站住!”蔣赫南大聲咆哮,脫了外套一把往地上甩,接著就朝海裏跑。

後面老四和小雪緊跟著跑過來,緊張得心跳都快停止一般,大聲喊著,這個傻子,怎麽這麽傻啊,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活著起碼還有絲希望啊。

“連落,落落啊你不顧自己也要為躍躍想想啊,他是三哥唯一的兒子,是周家唯一的兒子。你怎麽能這麽自私,連累孩子啊?”小雪拼死要往海裏跑,頭發散亂得跟瘋子一樣,老四手勁大得驚人,連連把人拉回來。

蔣赫南總算在連落沈下去的前一刻把人拉住了,手臂圈著大人和孩子要往回拖,連落喝了不少水,孩子也給凍得渾身發紫。

“為什麽拉我?我只是去找他而已,為什麽要拉我?”連落目光渙散沒有任何焦距。

蔣赫南一頭一臉的水,雙目通紅,伸手把大人和孩子一起抱了起來大步上岸。

小雪下一刻就沖了過去,把周躍搶過來,脫了孩子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裹在周躍身上。周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聲音都出不來了。

蔣赫南看著連落慘白死灰的臉,緊緊抱住她,傻女人傻女人!他是恨不得幾耳光打醒她,可她臉上的淒涼和死灰叫他不忍心,心跟著狠狠痛起來。手抹著她的臉,眼眶也紅了。

周躍哭得厲害,連落忽然動了,伸手要孩子,小雪滾著淚把孩子還給她。連落抱著周躍,輕輕的喊。周躍一開口就要爸爸,大概是剛才被他媽媽嚇著了,現在有點抗拒連落,一個勁兒的叫爸爸。

連落也跟著叫爸爸,可忽然開始失心瘋一樣,大聲吼著:“爸爸沒了,爸爸沒了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哭,你哭什麽呀?爸爸沒了,爸爸沒了!”

聲嘶力竭的大吼,眼淚狂飆,周躍哭得整個小身子都抽了。連落推開蔣赫南,東倒西歪的爬起來,抱著孩子往海裏跑:“找爸爸,我們找爸爸……”

“連落,連落……”

“連落……”

蔣赫南和小雪、老四緊跟著追過去,蔣赫南一把扯回連落,把孩子同連落拉進懷裏緊緊抱著。

“爸爸還在,我來當爸爸好不好?落落,讓我當孩子的爸爸,我可以的,落落,我們回家,我們帶著孩子回家。”蔣赫南抱著連落灼熱的淚盈滿眼眶。

還是回了周家。

連落病了一周,周躍也病了。這一周內都是周母在看著p>茉荊時時刻刻都盯得緊緊的,想罵連落這個沒良心的,怎麽當媽的,再怎麽絕望,也不能帶著孩子去死啊p>

可話到嘴邊還是出不了口,看著連落那不成人樣的樣子就只剩滿眼滿眼的淚。連落也不要孩子了,病勉強好了,能起床。白天偶爾看看孩子,什麽也不做,就坐著發呆,就跟行屍走肉般,讓吃飯就吃飯,幹什麽就幹什麽。周躍要媽媽時她也不抱了,就那麽悶著。

以前多靈活一人,現在就跟傻子一樣。

白天是勉強過了,可晚上過不了,好不容易睡著,不到五分鐘就從夢裏哭醒過來。

幾天下來一到晚上她就抗拒,就怕,覺得黑夜會把她吞了。房間裏哪裏都是周湛三的味道,就跟他還在身邊一樣。晚上坐著睡不著,慌得可怕。到後幾天她開始整夜的做惡夢,每次都從夢中嚇醒,哭喊得很大聲。

周母和小雪多少次都被她嚇醒,披著衣服就推開門看她。連落慘白的臉,滿臉是淚,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一碰她就嚇得尖叫,又哭又喊。

周母老淚縱橫,站得遠遠的。她是怨連落沒照顧好孫子,可連落自己傷心啊,她哪裏還怪得過來?

小雪心疼得跟刀割似地,抱著連落不斷的哄,不斷的說話,把人從被子裏解放出來。

小雪陪連落睡了幾晚,連落是睡著了的,可睡著後都在流淚。小雪看著心疼得難受,經常抱著被子默默滾淚。一個男人是一個家的天啊,男人沒了,這家的天就塌了,周湛三不敢說是什麽大慈善家,可也不至於要遭這種報應啊。

之前的怨變成現在的恨,人是沒了,可看看他把這個家弄成什麽樣子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連落精神遭的一塌糊塗,根本沒法睡,半夜就抱著小雪哭,問她究竟做錯了什麽?她在想是不是她這條命多餘的,所以老天要把他的命收回去。一開始的傷心到如今的恐懼,連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房間。

她不敢再回房間,不敢再看到任何有關周湛三的東西,一見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小雪覺得連落瘋了,連落不瘋,她都要被弄瘋了,抱著連落又哭又哄:

“你別鬧了好不好?連落,你別哭了,誰離了誰不能活啊?你當初那麽自信的,你不是不在乎任何人嗎?一個周湛三而已,周湛三沒了還有別的男人,只要你願意,男人多的是。連落,我求你了,別在折磨我了好不好?”

連落覺得大家都不理解她,她覺得自己世界坍塌了,一個人的聲音會被重覆到好幾十個人在說,自己的認知也在一點一點改變。一到晚上就跟被魔纏身一樣恐懼,她努力想驅趕這種恐怖的感覺,可是力不從心,整個人就跟被某種力量主宰一樣。

她不要在周家,不要再在這個地方,充斥著他的氣息的地方如同牢獄一般將她困住,她害怕點點滴滴的回憶在她一不小心的時候就突然跑出來沁滿整個神經。那種抓不住握不緊只能靠回憶溫暖著的人,讓她無助得想撞墻。

如果她沒有意識該多好?沒有意識就不會每天面對這一切這麽痛苦,也不會每天時時刻刻都看到他在眼前的身影。

小雪抱著連落哭得傷心欲絕,連落只剩進出的氣,厚重的黑眼圈和慘白死灰的臉讓她此刻看起來跟死屍一樣恐怖,仰著頭望著天花板,滿眼滿眼的淚無聲無息的滾落。

連落望著天花板上周湛三的臉,眼睛一閉,暈倒在地。

老四把連落抱回房間,小雪整個人憔悴不堪,靠在門口捂著臉哭。人生怎麽會這樣呢?連落沒做錯什麽,為什麽這麽年輕就沒了老公?這不是變相的在要她的命嗎?

老四關了門走出來,伸手把小雪拉進懷裏,他知道她在怕什麽,輕輕拍著她的頭說:

“我會活得好好的。”

小雪有一刻甚至想,死了老四都要好些。可事情不到那一天,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抱著老四哽咽說:

“連落好可憐,周躍好可憐,他們以後怎麽辦啊?”連落還這麽年輕,周躍還這麽小,怎麽辦?該怎麽辦?從來沒有認為一個家會是這麽重要。

現在的沖擊來得太猛烈,讓這個代代輝煌的周家差點一蹶不振。

連落還是驚醒的,一醒來眼前黑洞洞的,滿腦子的人影。嚇得從床上滾下去,她要離開這裏,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裏。留在這裏她只會更無助,她會瘋掉的。

周躍和周寒兩人有一間小房間,盡管孩子小,可已經讓他們離開大人了。這房間是周寒的,現在連落帶不了周躍,晚上哄周躍睡著後把他放在周寒床上,讓兩孩子一起睡。

連落推開孩子房間,抱著周躍就往外跑。沒有別的想法,她就想要離開,走得遠遠的。

周躍被連落抱著‘哇’地一聲響亮的哭起來,樓上的人一聽猛地睜開眼來,這一個月來周家人人心驚膽顫的,就怕一個沒看好發生什麽意外。這一聽孩子哭,各個房間都開門了。

周母周父、老四小雪緊跟著走出來,一看孩子房間門是開的,嚇得周母差點閃了腰。樓下連落已經開門出去了,周母老命都不顧,趕緊往樓下追去:

“她抱走了周躍,快,老四,把她抓回來,我的孫子啊,我周家的命根子啊…”

老四幾步追出去小雪也顧不得周寒哭了,直接追上去,一邊扶著周父一邊攙著周母跟出去。

“連落啊,你到底要怎麽樣啊?你還不夠嗎?別鬧了,別鬧了!媽求你別鬧了,連落!”痛失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周父周母就不傷心?最初對連落的容忍到現在真的是累了,本來人就上了年紀,哪裏受得幾個折騰?

“連落,你行行好,別鬧了,家裏現在都被你鬧成什麽樣子了?”周母快步追出去對著又哭又撒潑的連落說,一說老淚又忍不住的流。

老四雖然人生得纖細,可力氣大,緊緊抓住連落不放。連落哭得絕望:“放我走吧,求你了,求你們了讓我走,我不要在這裏,放我走,小四求你了……”

老四有一絲心軟,沒道理老三沒了周家要綁著她一輩子,她還這麽年輕。她繼續在周家這麽下去,還能活多久?這才短短一個月,她已經不成人樣了,誰看了都不忍心。

他不敢奢望蔣赫南有多真的心,但現在他只能賭一把。在周母沒追出來前就給蔣赫南撥了電話,完了後老四紅著眼對連落說:

“你可以走,但周躍是周家的血脈,你不能帶他走。是我們周家欠你的,以後周家會想辦法盡力補償你。無論你以後人在哪裏,我保證讓你衣食無憂。”

連落搖頭,孩子是她唯一活下的希望,滿臉的淚望著老四,在孩子的哭聲中說:“要麽讓我們走,要麽就讓我們去死,小四,看在湛三哥哥的面上,你放過我們把。”

周母追出來火氣就上頭了,伸手一耳光狠狠甩在連落臉上,緊跟著把哭得傷心的孩子搶過來,看著連落滿眼都是恨。

“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麽?非得不讓周家安生嗎,你到底存的什麽心連落?想帶走我周家的孫子,你想都別想!”周母是徹底火了,老三沒了,就這麽一個孩子,她還想怎麽樣啊?誰都傷心誰都難過,她這是要把大家都往死裏逼才肯罷休嗎?

連落被打了一耳光有些站不穩,幸得老四及時扶了一把。連落掙脫老四的手,朝周母撲過去,要搶兒子,哭得連聲音都快沒了:

“媽,把孩子還我,媽媽,求你了把孩子還給我,求你了……”

周母也狠心,一手抱著周躍一手還把連落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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