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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大結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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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落是一個月來就沒怎麽睡過,也沒吃下什麽東西,早就精力透支,周母就算上了年紀,她現在這個風一吹就倒的樣兒也沒辦法對抗。

蔣赫南來的時候眼睛瞬間就紅了,從地上抱起連落,狠狠瞪著周母,“伯母,三哥才走,你就這麽對待連落,你不怕遭報應?”

“報應?我死了兒子還有什麽比這個報應更大?她今天要鬧,我也不念最後的情分,直接送她進精神院去!”周母也睡氣得發抖,這在氣頭上的話是怎麽說著痛快怎麽說,哪裏管說了什麽?

蔣赫南瞬間就來火了,惡聲吼出:“你周家別欺人太甚!你們以為還能像周湛三在的時候一樣只手遮天?”

連落推開蔣赫南,還要朝周母撲去,小雪擋在周母身前拉著連落吼,“你到底還要怎麽樣啊?你走,你走,別在回來,你走。”

回頭朝周父周母大聲喊:“讓她走吧,你們這樣把她關在周家,是想要她死嗎?她沒有錯,誰也沒有錯,你們不能這樣對她,她已經沒了丈夫,你們為什麽不為她著想?媽,你不是這麽疼連落的嗎?放過她,讓她走吧,強行留著她是把她往思路逼啊!難道真要那樣你們才甘心嗎?”

周母緊緊抱著大哭的孫子,她不是不放人,可是孩子還這麽小,她不能讓周躍這麽小沒了父親又沒了娘啊?讓連落帶著孩子走是絕對不行的,周家也不是不放連落,至少等周躍長大些吧。周躍能走路了,上學了,那時候要走要留周家也不會攔著。

周母周父身後所有的下人都出來了,站了一排。有個老人在出來時候就給周老爺子打了電話去,周家鬧成這樣,他也是可憐少夫人啊,今天這事要解決只能讓周老爺子過來。

周母不松口,老淚縱橫。連落一動,周母往後退,一排下人擋著。

“她要撲過來你們就給我打,進了我周家的門,是死是活都由我周家處置!”周母大聲喝著,眼裏滿是恨,周躍哭得不停,伸著小拳頭往奶奶臉上打。

“媽媽,媽媽……”

連落哪管這麽多,硬要去搶孩子,小雪緊緊把人拉著往外扯,“你走吧,孩子先別要了,你先走。”

連落哭得都岔氣兒了,蔣赫南一把把人勾進懷裏抱著不放,任她怎麽捶打都不放手。

“相信我,孩子我會要回來的,我們先走。”蔣赫南半抱半拉的把人往外拉。

周母不讓啊,趕緊讓人把門鎖了,周家的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走?老三是沒了,她這個當娘的還在。孫子還這麽小,她怎麽可能讓連落現在就走?老三才走多久啊?就想著離開周家了?

有兒子在,媳婦就是女兒,兒子沒了媳婦充其量只是孫子的媽,維系婆媳之間重要的橋梁沒了,婆婆還會對媳婦加以慈色?

蔣赫南伸手就劈下關門的人,硬要走,這便正僵持,外頭周老爺子的車到了。老爺子年紀大了可身體很硬朗,大孫子的死給了這位老人沈痛一擊,身體已有些漸漸不支。

拄著龍拐進來,面色陰沈冷硬,目光如炬的掃視院內一幹人,大喝一聲:“都看看你們像什麽樣?還嫌周家事不夠多嗎?”

擡眼直接朝周母看去:“你個當家主母就是這麽當的?仗著人多就得勢?湛三才走多久你就這麽對孫兒媳婦?你婆婆當年沒說你半點不好,你怎麽就沒學到點好的?”

“老爺子,她要帶著周家唯一的孫子啊。”周母被周老爺子一頓喝眼淚怎麽忍也忍不住,她為的是什麽啊?還不是老周家的香火?

周老爺子到底不忍心看連落這個樣子,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這輩子老爺子最滿意的就是給孫兒娶了個好孫媳婦。可如今……唉,都是命,誰也怪不到。

“連落啊,你要想走,就走吧。”周老爺子嘆了聲。

周母說:“周躍這麽小,哪能離開媽?他爸也不在了,難道連……”

“夠了!你也知道她是周躍他媽,她就是要帶走周躍也是無可厚非的,你硬要把人留在周家,你想外面人怎麽說周家欺人太甚?”老爺子怒吼一聲。

周母忽然住口了,是想起了這個重要問題,連落是周躍的媽啊,周躍沒了父親,就是法院判,也會判給孩子親媽的。她確實是一己之私想把連落留在周家,等周躍長大到時候隨便連落自己選擇,可她忽略了連家,連家就算比周家差,再不濟也不會讓連落在周家受苦。

忽然怕連落把孩子搶走了,緊緊抱著周躍不放。孫子是周家的,說什麽也不能讓人帶走。

“連落可以走,當周躍不能讓給她。”周母說,轉眼看向連落:“連落,媽也算疼了你一場,你要想走,就走吧,周躍不會給你。你現在這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麽照顧周躍?走吧,周家以後就當沒你這個人。”周母說完抱著孫子就進屋了,不管孩子哭鬧得多厲害,一直抱著沒撒手。

蔣赫南帶著連落離開,周家總算安靜下來。

×

連落大病了一場,病好後命都去了大半條,人本來就瘦,如今就剩骨頭架子了。蔣赫南每天變著花樣的給她補身子,從來認為君子遠庖廚的男人如今練得一手好廚藝。

連落病好後就和蔣赫南結了婚,緊接著就上訴,她想周躍,整夜整夜的想。跟蔣赫南結婚自己有個家才能贏官司,蔣赫南一點不介意她的用意,為了打這場官司他沒少花心思。

周家敗訴是必然的,周躍跟了連落。

連落白天接送孩子上學,一切就跟正常人一樣,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地。只有到晚上才受折磨,失眠得厲害。蔣赫南想了很多辦法,也試過催眠,什麽都試過了她還是睡不著。

睡眠稍微好一點後她又從夢中喊著周湛三的名字哭醒,這樣的日子反反覆覆兩年過去,連落才稍微好一點。蔣赫南本以為她已經漸漸把周湛三從心裏移出去了,可那晚上加班回來看她,她竟然留著血淚哭泣。

蔣赫南有些束手無策,在門外站了一夜。

連落天亮時把自己收拾好,走出房間看見蔣赫南睡在沙發上,給他披了件衣服就做飯。同樣跟往常一樣,早餐好了後叫醒蔣赫南,再把給周躍穿戴好,吃了早餐後帶著孩子去學校。

出門時候讓周躍跟蔣赫南說再見,蔣赫南坐在餐桌邊看著他們母子心裏的痛陣陣溢出來。

“爸爸,再見。”周躍揮著手喊。

蔣赫南笑了下,連落見他今天不如往日熱情,也沒說什麽,拉著兒子出門了。

蔣赫南看著連落離開,心臟好像被捅了一刀一般。他不清楚,怎麽會有一種愛能這麽刻骨銘心的,到底是愛到什麽樣的程度,過了這麽幾年還會讓她留著血淚從夢中哭醒?

周躍真的很聰明,就是學校老師反應他不愛說話,也不大跟其他孩子玩。連落怕孩子心裏有什麽毛病,帶著周躍看了不少心裏醫生,不過證實孩子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遺傳。孩子逐漸大了,性格才慢慢的開朗了些,這也跟蔣赫南有關,蔣赫南是真疼周躍,沒個周天都會帶著孩子出去玩,接觸大大小小的人。

連落中午接孩子出去吃飯,沒在學校吃,到下午時候抱著周躍再去學校,周躍今年已經五歲,會走路後連落就很少抱他。而且周躍也不讓她抱,他是男子漢啊,誰還讓媽媽抱的。

可連落今天就是抱著他,一直沒放。送孩子去學校後自己又去店裏轉了轉,出了周家後訓練中心也關門了,和小雪一起開的店也沒在過去。蔣赫南怕她時間多了會東想西想,所以又給她開了家美容院,讓她有空就去看看。

周母拖私家偵探查了好久終於查到孫子在那所學校上學了,親自在學校外等著。可連落是沒下課就已經到學校了的,一下課就帶著孩子走了,周母這期間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跟孩子接觸。

中午照樣守在學校外面,中午孩子都是在學校吃飯的,她想進去看看親孫子,可連落又來了,下午上課時連落抱著孩子回學校的。周母心裏松了一口氣,她以為孩子生病了,還好又給送了回來。

看見連落走了,這才跟門衛好說歹說讓她進去一下,她就想看看親孫子。周母一說,眼淚就滾滾而下,門衛也是看這老太太在學校外守了好幾天了。心想著要真是孩子的親奶,哪有孩子媽不讓見孩子的?至於守在外面這麽多天?

可再看這老夫人穿的不差,還有車有司機,不像怪歹人吧。門衛還在考慮,那邊司機也下車了,幫著一起說好話。周母直接報了名姓,就是來看孩子一眼,是她親孫子,當親祖母的看看孩子天經地義的。

門衛多少也是信了,周家當年的事可是鬧得京城沸沸揚揚,那是上層人士的事在他們這些小市民眼裏當然也就看個熱鬧,畢竟老百姓塗的還是過日子。可今天一看這老夫人,聽說是周家太太,好像就有點通了理一樣。

心想著原來有錢人也跟他們一樣,或許還不如他們,他們孩子在身邊隨時都能看著,這些人有錢又怎麽樣啊?兒子再本事可命不長啊,有孫子又怎麽樣?周家在京城多牛氣啊,打官司還不是把孫子輸了?所以啊,有錢人不見得就比老百姓過得快樂。

門衛心裏想著,可還是同情了下周母,開門讓進去。

周母連聲感謝,說等一下,她給孩子買了東西,這就去舀。轉身又跟司機開車門舀了大包小袋不少東西。

周母想孫子啊,兒子沒了頂得住一段時間,可時間長了人就焉了,孫子又沒在身邊,周母這短短幾年蒼老了不少,連落還在周家時候周母確實很顯年輕,又保養得好。可這幾年一松,什麽都斷了,想孫子啊,沒法做別的,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日思夜想,想看看親孫兒長什麽樣了,像不像老三啊。

周母直接找到學校的校長,校長也是看在周母這份誠意上,讓老師帶著周躍過來。

周躍個兒隨了他爸,才五歲可長得跟六七歲的孩子一樣,生得極漂亮。眼睛漆黑如墨,很有靈氣。不過比他爸性子要活些,可能是受了現在的父親影響。蔣赫南就認為孩子要有個孩子樣兒,高興就笑,傷心就哭,沒必要小小年紀弄得老氣橫秋的。當年周湛三小時候就那德行,所以蔣赫南在周躍身上下足了功夫。

周母一看到孩子就撲過去了,抱著孩子連聲兒的哭啊,肝腸寸斷的。

“奶奶的寶貝啊,躍躍,我是奶奶啊,躍躍……”周母抱著孩子瞬間老淚縱橫。

周躍印象不大,因為他現在有爺爺奶奶啊,有爸爸媽媽啊,沒有見過這個奶奶,所以小臉有些無措的看著周母。不過孩子小也知道心疼心人的,掏出雪白的手帕給周母擦去臉上的淚。

小心的說:“奶奶,您是不是來找別的小朋友的?我有奶奶的,在家裏。”

孩子就認為這老人家認錯人了,這裏面很多小朋友啊,心想著鐵定認錯人了。

周母心疼不行,好歹這孩子是周家的骨肉啊,連落怎麽能那麽狠心,不告訴他們孩子在哪,還不讓孩子認自己的親爺奶。老三走得怨啊,這可是老三唯一的孩子,周家唯一的孩子。

周母抱著孩子就有些舍不得放手,早就猜到連落不會告訴孩子他媽是誰,所以照片都帶好了,好多呢,有周躍小時候的,當然有連落的,也有張他親爸的,周家人的照片全都帶來了,一一給周躍看。

說到周躍爸爸時候周躍終於忍不住了,出口就說,“這個媽媽是我的媽媽,爸爸不是,這個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

周母一句話全部哽咽在喉嚨吐不出來,心裏怨著連落,怎麽能這麽狠心?她是想要周家斷了香火嗎?老三在的時候對她不薄,才走多久就改嫁?還起訴周家搶周家唯一的孫子,這是人做的嗎?太喪良心了吧!

周母還周躍帶了很多東西來,吃的玩的穿的,這只是一點點,這些年那一年周母沒給孩子買一大堆東西?衣服、鞋子、書包什麽的堆滿一個屋子了都,全是嶄新的。

“我不能要的,奶奶你快回家吧,你的躍躍可能已經回家了。”周躍心裏就想著老人家是認錯人了,他們家肯定也有個小朋友叫‘躍躍’的。

周母哪舍得回家啊,才見到孩子,老師見周母這樣也有點心酸,可孩子現在上課呢,過了會兒就帶著孩子回去上課。周母一直跟著,也有家長不放心守著孩子上課的,周母就在周躍的教室外面等著,下課時候也跟著孩子一起玩。

一到放學時候就跟箭一樣抱著孩子從後面就走了,讓司機在後面去接。她就是想跟親孫子親近一會兒,哪怕一天啊。無論法院怎麽判的,連落改變不了這孩子留著一半周家血液的事實啊。

周躍是不肯跟周母走的,可到底還孩子小啊,能怎麽樣?

連落照常時間來接孩子,可等在外面孩子都走完了也沒等到人啊,這下急了,直接進去找老師,老師還奇怪了,周躍早就走了啊。也是楞了下才想起下午孩子奶奶來了,應該是被他奶奶接走了。

連落頭一反應就是蔣赫南的母親,可一想不對啊,蔣母要來接孩子沒道理不跟她打聲招呼的,一想就明白了,是周母找來了。

她當初打贏官司後就跟蔣赫南搬了家,不讓周家人找到也是怕周家再跟她搶孩子,周躍是周家唯一的孫子,可周躍更是她唯一的兒子啊。周家除了周躍還有周寒,老四和小雪都還年輕,再生一個孩子不是更好嗎?為什麽要跟她搶兒子?

她的生活裏就只有兒子了,在兒子方面是不可能讓步的。

除非,把周湛三還給她。

周躍肯定在周家,她一個人去周家一定要不回孩子的,立馬打電話給蔣赫南,想也沒想,一串熟悉得做夢都不會念錯的號碼撥出去,不通,連播好幾次都撥不通,連落一個人在學校外急得都快哭了,還固執的一遍遍撥著電話。

蔣赫南上下班時間都很固定,因為他要固定著時間回去陪老婆孩子,可今天等了很久連落還沒回來。看見時間超過往常的十分鐘都沒見回來,蔣赫南坐不住了,連落也是個規律的人,習慣了這個時間看到她。起身舀著外套就出去,剛上車老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他完全不意外在換過這麽多次號碼後老四還能知道他的電話,一聽孩子在周家也急了,直接開車去學校,連落這人傻,一直以來都不會變通思考,也不願多想一步,沒接到孩子她毫無疑問不會離開,肯定站在學校門口哭呢。也有些氣,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都不給他打電話,她還想一個人撐到什麽時候?

老四無非就是讓他看在周湛三的面子上,讓孩子跟周家人聚聚,周家沒有人怨連落,只是孩子是周家的,這是事實。

蔣赫南並不是想奪人妻子又霸占兒子,他也是完全為周躍著想,他知道孩子長大遲早會知道事情真相,可他不想孩子童年有陰影。他希望周躍是快樂的,能夠在毫無壓力的環境下成長。至於將來,他要認祖歸宗也好,繼續喊他爸爸也好,他都可以接受。

可如今周家再次找來,他不得不考慮周家人的感受。周湛三畢竟是他最敬重的哥們兒,從小到大沒少幫他。他當年回國發展,蔣氏一半的工程都是周湛三掏腰包投資的,有一些不見得回饋的效益就高,如果周湛三以相同的資金投資別的項目,所得到的回饋絕對會比蔣氏好些項目高出幾倍,可周湛三雖然不待見他,還是毫無疑問的幫了。

周湛三人是冷了點,可為人真心不錯,對待兄弟沒話說。這也是他當年為什麽在周湛三說看上連落後他就悄無聲息退出的原因,兩三年輾轉國內個中東各國。他心底是希望周湛三得到愛情,希望這個千年冰塊能被融化,跟希望這個不懂愛人的男人如無根浮萍抓住一絲陽光一般抓緊連落,享受被人愛的滋味。

周家同蔣家是幾十年的老交情,是幾輩子的關系,他趁虛而入娶了連落已經是對周家的打擊,不能在霸占著周家唯一的孫子,連給人團聚的機會都不給,如果這樣他就做得太過分了。

老四聽蔣赫南沈默,心裏已經有了底,這才讓周躍給蔣赫南打電話,蔣赫南安慰了周躍幾句,讓他在爺奶家乖乖聽話,明天就能見到爸爸媽媽,爸爸媽媽親自去接他。

周躍聽到爸爸的聲音總算放心了,可他還想聽到媽媽的聲音,蔣赫南說媽媽累了,睡覺了。周躍一聽,立馬問媽媽是不是病了,今天都沒去接他。蔣赫南順著他的話說是,又叮囑了幾句才掛電話。

周躍在那邊不鬧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面對一屋子突然多出來的家人,繃著酷似周湛三的小臉子一句話不說。

蔣赫南的車開到學校,果然看到連落站在門口。心裏一陣的心疼,這個傻女人啊,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傻的人了。坐在車裏看著滿臉著急的連落,滿臉的淚水未幹,瘦弱的身子裹在風衣裏好像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走一樣。

蔣赫南忽然心痛了一瞬,他愛她什麽呢?她不聰明,傻得令人心疼,可他卻愛得這麽無怨無悔。

吐了口濁氣,開車門朝她走去。

連落看到蔣赫南遠遠走過來,掛滿淚的臉上忽然亮了起來,就跟被雨打散的無助浮萍忽然找到新生的希望一般,忙不疊地的朝他跑去。

“赫南,赫南躍躍被周家的人帶走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一直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幫我把躍躍要回來,赫南?”連落一開口說話,眼淚跟著就滾出來。

蔣赫南伸開手臂讓連落投進他懷裏,然後把他包裹在大衣裏面緊緊抱著。她一句一直打他電話出來他介意的心瞬間就松了,原來她有打過的,只是他沒收到而已。她能想到他,他就滿足了。

“落落,剛才老四給我打電話了,說就讓躍躍在周家住一個晚上,明天照樣送來學校,不會耽誤他。他問了我的意見,我已經答應了。”蔣赫南摸著她的頭低聲說。

連落擡眼看他,滿眼的不理解,“他們說話不算話的,不能信他們,他們不會把躍躍送回去的,赫南,你幫幫我,把躍躍要回來。”

蔣赫南看著她個樣子就心疼,低頭吻著她額頭,輕聲說,“落落,我們只有躍躍的撫養權,周家有權利見躍躍的,他們都是躍躍的親人啊。相信我,他們要是敢不還躍躍,還有我呢,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相信我好不好?”

連落還是不安,可蔣赫南已經拉著她上車了,再三保證明天會見到孩子。連落知道再說也沒有用,所以不說話了,有點賭氣似地把臉轉向窗外,他說話她也不回應。

蔣赫南看著她精巧的側臉,這幾年來她其實已經長大不少,他想就算沒有他在身邊,她也能獨立生活了。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依賴別人生活的小丫頭,她現在有自己的意識,她有想要保護和照顧的人,周躍是她做一切的動力。

蔣赫南忽然有些失笑,這是他們相處這幾年來她第一次跟他賭氣,有脾氣才好呢,這讓他總算感覺到自己在她面前不是透明的,至少,他還能激起她的情緒啊。

晚上依然是蔣赫南做飯,他們的分工是連落做早餐,午餐如果在家就誰有時間誰做,或者兩個人一起來,晚上是蔣赫南做。

連落其實是個挺模式化的人,生活形勢固定了就形成模式,即便幾十年如一日她也不會厭倦。所以在曾經她毫無保留的完全接受了周湛三給她的模式化生活,而當周湛三那麽不負責任的忽然消失後,她的生活、世界完全亂了套,她本來挺光鮮亮麗的人,一夜之間變得不認識自己了,精神世界全然崩潰,連生活也一起崩盤,這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

因為連落的守舊,蔣赫南一直努力的適應她,並且不計代價的配合。

連落收了陽臺的衣服,一件件疊得整整齊齊,擺放在床上,把周躍的衣服都一件件疊好在櫥子裏。反覆把被子鋪了又鋪。

以往每天這時候都她和兒子互動的時候,可今天兒子卻不在身邊,心底莫大的空虛感襲來令她有些回不過神。想來想去不放心,覺得還是要親自打電話去周家,周躍晚上睡覺老掀被子,一定得有人給他蓋上,這個天了,很容易感冒的。再有晚上不能給他喝太多水,這孩子晚上最不願意上廁所,憋得哭都不願意梛被窩,還有他不能吃什麽,少吃什麽不吃什麽……

要交代的太多了,可她按照以前的電話打過去,一個p>即蠆煌āS行┬蠱的又坐回去,是啊,都好幾年了,她的號碼都換了好幾個,他們又怎麽會沒換呢p>

蔣赫南他們房間沒看到她人,直接就推開周躍的房間,看她發傻的坐在床邊心裏嘆氣,走近她,伸手拉她起來,說:“飯好了,先吃飯去。”

連落伸手往他兜裏去,蔣赫南微征,伸手拉出她的手,眼裏有火花燃放,她從來就沒這麽主動過。連落知道他會錯意,揚揚手裏的手機說:“小四跟你通了話,那你一定有存他的號碼對嗎?我不是要打電話去周家說別的,我只是想告訴他們躍躍的習慣,躍躍第一次離開我,我不太放心。”

蔣赫南笑了下,舀著她的手機把老四的號碼輸進去。忽然想起她說給他打電話了,可他的手機除了接到老四的電話外就一直沒響過。不是懷疑她,鬼使神差就看了記錄。可跳入眼簾的是一排陌生卻熟悉的數字。

那不是他的,是周湛三的。

蔣赫南瞬間聽見心底‘哌’地一聲響,心、碎了,正疼得厲害。

她在慌亂無助時完全下意識的撥了這串數字,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果站在身邊的連落生命這麽鮮活,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周湛三在她身體裏置入了某種東西,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他的東西。

連落湊近他往手機上看,擡眼問,“還沒輸好嗎?”

蔣赫南忽地側身,拉著她出走,把她按在餐椅上讓她先吃,他說給她找找小雪的號碼,不一定要聯系,反正有備無患嘛。連落想想是這麽個理兒,所以就讓他舀著手機了,自己先吃飯。

蔣赫南快速的刪除那如同被詛咒的數字,四十多通啊,她按了四十多次都沒發現這號碼不對麽?

“沒找到李雪的號碼,我給你存了周伯母的號,你要給她打還是打給老四?”蔣赫南問。

連落想了想,照顧周躍的肯定周母,所以說,“打給媽、伯母吧。”

放下筷子等蔣赫南撥通電話,然後接過來,周母接了,就聽連落第一句話就掛了,連落瞬間心‘噔’地一跳,望著蔣赫南,“她掛了……”

蔣赫南拍拍她肩,說:“別擔心,這個點兒上應該在吃飯,我們過會兒打。”

連落不想想別的,可心裏就踏實不下來,就怕周家把周躍藏起來不讓她見,這一想飯也吃不下了。

蔣赫南嘆口氣,自己親自打電話過去,開了免提,讓她聽那邊說話。跟蔣赫南說的一樣,周家那邊確實在吃飯。周母是不打算接電話的,可蔣赫南親自打電話過來不得不接了。

連落把該註意的該小心的反覆說了一遍,周母熱情不起來,倒是被小雪把電話搶了過去,也開了免提,然後和連落說話。周躍聽到她媽的聲音就不得了了,非得要媽媽,他想媽媽了。

連落跟小雪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到周躍的哭聲,瞬間緊張得不行,連連發問。小雪把電話那給周躍,周躍抱著電話喊媽媽,連落一邊忍著眼淚一邊哄孩子,周躍收住了哭聲,小雪再三保證會看好周躍,明天親自送去學校,讓她別擔心。

兩邊總算掛了電話,蔣赫南說,“菜都涼了,我去熱下。”

連落拉著他,讓他別去,隨便對付了兩口就吃不下了。蔣赫南勉強吃了幾口,把碗筷收拾進去,廚房裏收拾完,她坐在客廳看電視。蔣赫南走過去把電視關了,連落擡眼看他:

“我在看。”

蔣赫南靠著她坐下,伸手抱著她,一下下摸著她的頭發說,“落落,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連落知道他要說什麽,可她不想說這些,不想提。蔣赫南是下猛藥了,直接抱起連落進屋去,“今天早點睡,你每天就睡那麽點時間,我看著心疼。”

蔣赫南把人放床上,連落要起身,蔣赫南又給壓下,壓下又沒動,連落又要爬起來還是被蔣赫南壓下。連落總算正眼看他:

“你今天怎麽了?怎麽奇奇怪怪的?你要想說什麽就說吧,我聽著。”

蔣赫南唇角勾起笑來,總算沒有完全忽略他,還知道顧忌他的感受。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這張他怎麽看都看不厭的臉,是近在咫尺,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靠近過她。他不知道還要多少個四年才能取代她潛意識存在的那個人,眼前的始終比不上失去的。

“落落,你看我,是不是已經老了?”蔣赫南問她。

連落楞了下,很配合的伸手摸了下他的面,搖頭,她沒覺得啊。蔣赫南心裏酸酸的,她就舍不得說句話讓他心裏開懷下?

“三哥……”

“赫南,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好不好?”連落有些慌亂的打斷他,周躍現在越來越像周湛三了,她有時候盯著睡著的周躍看就跟傻了一樣一看就看好久,有些戀戀不舍的,可又有些莫名的心慌,她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天看到周躍自己再次崩潰。

周湛三的離開是她永遠都抹不去的痛,她害怕那樣窒息到崩潰的痛,她怕。好不容易讓他塵封不再碰觸,她有多努力才做到今天這樣,她只希望安安靜靜的生活,不要刺激她。

蔣赫南低聲說,“周家已經找到我們了,談及他,是避免不了的。”

連落推開他的臉,轉向一邊去,蔣赫南又板正她的臉,對她,他總是毅力超過常人,是鍥而不舍的,問,“落落,你愛我嗎?我從來都沒聽你說過愛我。”

連落笑笑,順著他說,“我愛你。”

愛他給了她這個家,讓她和兒子能安安靜靜的生活。如果當年不是他,她或許早就崩潰以至於被周家送進瘋人院了。

蔣赫南忽略她話裏的真假,他就是高興,埋頭吻她的唇,低聲說:“我們給躍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好嗎?”

他也想跟她要個孩子,迫切的想要跟她擁有自己的孩子,蔣赫南對別的事能狂妄自信,可對她,從來就沒自信過。用孩子來維系他們的感情,或者即便沒有愛,至少還有孩子啊,有孩子他們就是親人,就是再也不可分割的兩個人。

連落聽到他的話僵了下,沒說話,蔣赫南感受她瞬間的僵硬,低聲問:

“不好嗎?我都這樣的年紀了,再不生,就來不及了。”他不忘挖苦自己。

誰想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吧,當年跟她結婚還帶著周躍,蔣家就極力反對。蔣赫南一意孤行,差點跟蔣家斷絕來往,這兩年關系才稍微好轉。

蔣家的事蔣赫南讓她別放在心上,連落經過周家的事,早就學會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她已經接受不了再一次打擊。只有不關心不在乎,在再次失去時才不會痛徹心扉。

蔣家麽?更多的是,她把自己當成過客,可是她真的耽誤了蔣赫南,她想讓自己不在乎不關心,可她做不到對他全部漠視。

“好。”連落答應,她也沒什麽給他了,他要她的心,可她的心早沒了啊,他要孩子,那她會努力的。

愛過一次痛過一次,夠了,她本來就沒奢望別的。

蔣赫南不管她是不是自願,是不是真的接受,他想要個孩子,迫切的想要個維系他和她之間的孩子。吻,一點一點遍布她全身,帶著壓抑的**和渴求。

這晚上蔣赫南有些索取無度,或許因為她點頭答應的事情,可能這樣肆無忌憚的擁有這讓他滿心的滿足。

周家。

周家那邊周躍鬧著不睡,很生氣。他不喜歡他們說照片裏的人才是爸爸,他有爸爸,他的爸爸在家,也不喜歡這麽多人都圍著他。

小雪交代了周寒,讓她去跟周躍玩,可周寒一般在這個點上已經睡了,今天就因為周躍,全家人都沒睡。周母周父看小祖宗生氣也不敢去哄,周母說這孩子這點很像他爸,老三小的時候話很少,可一生起氣來就不認人,誰也哄不到。

周寒有些生氣的走向周躍,周躍和周寒那時候都還太小,已經沒什麽印象了,所以周寒盡管挺喜歡這個小孩,可她也不高興在她該睡覺的時候不讓她睡。

“餵,你很討厭知不知道?爺爺奶奶就因為你到現在都沒睡,你不可以這麽討人厭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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