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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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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宮裏一片安靜,送走解開牽魂的拓拔燕玉,呼那策去淩伊山那裏取裝庾琛神魂的盒子。

姬眠歡在殿內晃了幾圈,找到呼那策喜歡存放東西的暗格,他取下隔板拿出裏頭的書,隨意一翻就發現書裏夾著的信與幹花。

指尖摸過信箋上的字跡,目光不自覺就柔和下來。

一個格外低弱又怒意滿滿的聲音橫插進來,破壞了一點安靜。

不過無傷大雅。

‘果真是心月狐的後代,狡詐狠心。’

姬眠歡認真翻看完書信,將它們一並整理好重新放回暗格裏,口裏輕哼著歌,一雙狐貍眼微微瞇起,顯然心緒極好。

他掌心忽現出一枚小飛蟲,細看才能發現蟲子身子是用特殊礦材制造而成,瞳孔裏原本的光點已然熄滅,一動不動成了塊石頭。

妖力碾過,蟲子便碎成渣從指縫抖落。

“他那麽難纏,從青雲殿出來便一直監視著我,不多花些心思,做得真一點,怎麽叫他把神君的殘魂找齊全,和那妙不可言的魂鎖一並送給我呢。”姬眠歡指尖紅色妖力裏縈繞著幾縷金色的神力,跳躍的澄澈裏,悄然蟄伏一絲墨色。

被困鎖在魂晶裏的赤鳶神魂虛弱,周身的神力不斷流逝融入姬眠歡的妖核,心裏又恨又怒,這狐貍深谙魂術,竟然將魂鎖上的陣法逆轉,把他身上的魂力和神力一並納為己用。

魂鎖一斷反倒成了最後一個轉移陣法的關鍵,那上頭束縛的密咒盡數刻印在魂晶上,讓赤鳶無法反抗。

姬眠歡掃過一眼周圍的明珠,順著光走到玄宮角落裏的一張長椅邊坐下。

此處最能看清宮外是否來人。

他目光一頓,也不知想些什麽,輕聲溫柔的細語,落在赤鳶耳裏卻不寒而栗,“真好,我從魂眼裏看到哥哥向忘憂邁了一步,差點心都要停了,若是他真的那麽狠心要把我忘了…幸好沒有。”

‘違逆天道而行,你就不怕成魔…!’

“噓,哥哥要回來了。”姬眠歡垂下眼,唇邊揚起笑。

身上的魂力流逝得更快,再加上魂術的暴力鎮壓,赤鳶的不甘戛然而止,只得為保存力量陷入沈睡。

姬眠歡望著紗窗上隱約的黑影,神情陷入怔楞,而後幾乎要等不及起身一把將紗窗撕開,只為立刻看清呼那策的臉。

纏繞在神魂裏來自隕落魔神的魔氣如此純粹,毫不費力就能勾動起純良質樸的人心裏一切欲望和瘋狂。

何況他這樣,本就心懷不軌的兇狠狡詐者。

前塵初步踏來,隔著一層太遠久的面紗,他落入滿心的絕望和悲傷,也是真的準備為呼那策死,可是隨著往事逐漸清晰,前塵與今宵的貪戀堆疊,未能共同走過的春光,魔神殘魂的引誘,澆灌出他的欲望和占有,滋生出他的不甘和不舍,他改變主意了。

玄宮外的光亮闖進來,姬眠歡手支著下巴,被那光刺得微微闔眼,顯然推門而入的呼那策察覺這細微的不適,立刻就將門合上,邁步走過來。

“你想做什麽?”如今拓跋燕玉身上的牽魂已解除,呼那策雖知庾琛與修真界有勾結,可現下似乎逼問也無用,他將盒子打開,裏頭的魂魄已然虛弱得接近透明,顫巍巍被一根銀線捆住吊起來。

“自然是清理門戶咯。”姬眠歡動動手指,銀線收緊一瞬庾琛才堪堪醒來,見著姬眠歡的眼神就如見了活閻王,他瞪大眼,看著姬眠歡笑盈盈望向他。

“你不是被上面選去……怎麽會!”庾琛難以置信道。

“心裏有著掛念的,自然就舍不得走了,倒是長老你現在還勤勤懇懇幫龍族做賊做狗,可真是忠心一片,可惜龍君應是沒心思搭理你的。”姬眠歡笑道。

庾琛心下一驚,心思回轉,“龍族多年來與我們聯系得密切,你若是貿然動我,那頭沒了交接定然會發難於狐族。”

“說的倒是,那長老說怎麽好?”姬眠歡仍是笑問他。

“放我回龍族。”庾琛撇下眼,神識卻悄然試探姬眠歡的想法。

但呼那策先開口道:“不行。”

庾琛留下定是禍害,不若挑撥離間,便是背信棄義,一打壓姬眠歡二來歷不軌,實在無法放虎歸山。

“狼君若想知道我來此若何,定然不會再這般想!”庾琛大聲喊道,“此三界命脈之危,狼君可是要慎重。”

這句話果真讓呼那策遲疑起來,他從前離開得太早,還未看清楚蒼羽的打算,只曉得對方要打炎地奪神骨築煉真神殘魂,再祭神以開天梯,其餘的並不清楚。

呼那策沈眉思索時,姬眠歡盯著那抹淡色的魂魄,竟看得眼饞喉緊,他輕笑一聲,道:“什麽話,竟然不可告訴我,可是忘了自己長著狐貍尾巴,而不是頭上生龍角了。”

“……此事關系重大,倒是只能告訴一人,”庾琛自然不肯一下把底牌露光,收集靈器一事事關各族群的命脈,早一步知道自然準備得也就多,如此修真界的目標順序也會改變,“事關重大,天機不可洩露,否則定遭天罰,王上也知道天道之威才是。”

“那你就單單說給我聽吧,”姬眠歡起身推著呼那策的後腰到玄宮門口,道,“哥哥交給我吧,我魂術也算過得去,不會怎樣的。”

“你方才從赤鳶谷回來,聽師父說這魂鎖上頭刻的秘法乃是修真界禁忌,厲害得很,恐怕傷了神魂許多,你獨自留此我怎放心。”呼那策搖搖頭。

姬眠歡強硬推著他出去,擡手撩起一縷墨發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眸中深色一閃而過,“放心吧哥哥,縱然有所損傷,捏死一個殘魂而已。”

見姬眠歡心意已決,呼那策也不再勸他,只是守在殿外細細聽聞其中的動靜,若有一絲異動就破門而入。

擡手在四周搭起一個牢固的結界,姬眠歡牽著手中的銀線,目光深深盯著庾琛,看得庾琛心裏直發毛,他退縮一點,無奈被銀線禁錮得無法動彈,只得先打個緩兵之計,“我倒是小瞧王上,竟然在魂鎖之下還能有如此的精力。”

“魂鎖實在精妙,上頭的咒法也是,叫我受益無窮,實在感謝蒼羽仙尊。”姬眠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將纏繞在庾琛身上的銀絲松開。

“什麽…魂鎖?”庾琛呆楞在原地,一時竟然未能反應過來姬眠歡的話。

“你以為,他蒼羽把我鎖在赤鳶谷是要我的命?”姬眠歡懶洋洋坐在長椅上,優哉游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氳氤清心,庾琛卻如火上螞蟻焦急。

許是看著他這副蠢樣覺得有些可憐,姬眠歡支著下巴擡起眼皮,不緊不慢道:“首先說吧,你以為你把我交出去,蒼羽血洗妖界的計劃裏就會保住狐族?哼,真是可笑。”

“莫說他龍族許了你什麽好處,只怕龍君都自身難保,他蒼羽更是沒打算將我祭魂,不過是打主意把我困在赤鳶谷,莫去打亂他的計劃,如此也能先殺戮狐族,誰讓狐族此時沒了君王呢?定然首當其沖。”

“至於他沒真打算以我祭魂,想必,還是因為舅舅,”姬眠歡的話一頓,他修眉凝住片刻又展開,說不清諷刺還是什麽,“這般田地,道身魔心,竟還惦記著舅舅,倒也真是讓我驚訝。”

也就這一步之差,叫從前的打算都崩了盤。

“那你一應知道他的打算,還留下我做何!”庾琛不甘心問道,從前覺得這半妖血脈不過爾爾,誰料不知哪裏來得機遇一步登天,叫他也無可奈何。

“誰說,我要留下你了。”

那幽幽一聲嘆息,似乎還在憐憫死到臨頭的靈魂蒙昧無知。

陰影和壓迫席卷而來,攪動起四周的風格外陰冷,桌上的紙墨筆硯輕輕震動,庾琛望向那張看過無數次的臉,一股強大的牽引力量拖著他的神魂往前。

看清葬身的歸宿之地,也便明白姬眠歡的打算,庾琛頭一次感到絕望的驚恐。

“斷人往生,絕人種魂,你這個混血的雜種!天道不容的孽胎!你果真是個瘋子,禍害,你是真不怕遭報應,天道不會放過你這般殺孽如…!”

他最後爆發出的怒罵,同呼那策掛在筆架上毛筆尾端的抖動一齊驟然停息。

安靜的玄宮內,姬眠歡重新安逸坐下,背靠長椅上的軟墊,口裏輕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他望著掌心隱約多出的一縷帶著金光的濃墨,挑挑眉峰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這麽少。”

“而且味道也很雜,真是難為我。”

“找哥哥補償一下。”他眼睛又亮起,幾步走過拉開玄宮的門將呼那策從身後抱進懷裏。

“你問得如何?”呼那策早聽到他腳步,也任由抱著,微微側過頭看著姬眠歡埋在肩頭時滿足的神色,心下越發軟,不由得下意識擡手揉揉那頭銀發。

“嗯,我還不知道,庾長老知道那麽多呢,”姬眠歡輕聲說著,趁呼那策轉過頭來時又吻吻他臉側,“哥哥快來賄賂我,我什麽都收,也什麽都說。”

“庾琛呢?”呼那策沒忘記自己還不想原諒狐貍的初衷,一把按住那亂拱撒嬌的腦袋,“好了,先說正事。”

姬眠歡眼下一暗,對著呼那策耳朵不滿輕哼了一下,才道:“累,他可真難纏,叫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裝進真知鏡裏,我現下累得站不起來了。”

“你要老是這樣,不怕我哪天分不清你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呼那策握住姬眠歡搭在他腰上的手,輕捏一下以代警告。

“無論真話假話,我只要哥哥信我就好,只要哥哥肯信我,真假又如何呢?”

“詭辯。”呼那策拿他沒辦法,只能將這只頑劣的狐貍抱起,卻被按住手,背上一沈,耳畔落了幾聲笑。

“哥哥背我,聽說人間新嫁娘過門,都是這樣的。”

“你又哪裏聽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話這樣說,還是順著姬眠歡心意將他穩穩背起。

“春天來了,我還和哥哥在一起,真是好,”姬眠歡一雙手勾住呼那策脖頸,發覺玄宮前幾顆往日沒見過的心月梅,暗暗笑道,“想種心月梅也不告訴我,我把靈鏡裏最好的都給你。”

“本想好好養養再告訴你,免得糟蹋這心月梅的寓意,如今你先見了知道它在這裏,日後它若是開得不好,一並怪罪於你。”呼那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幾顆心月梅只剩下點點猩紅。

“好,哥哥什麽時候娶我呀?”姬眠歡又笑瞇瞇問。

“萬事落定,再談私情,”呼那策感覺到姬眠歡用手指繞著他的長發,勾著發尾撓他臉頰,無奈笑道,“怎麽跟個小孩兒一樣,成日沒個正經,就會搗亂。”

“我還不是知道淩長老肯定不願意你來靈鏡,我就委屈點,主動讓你把我帶走唄。”姬眠歡收回手,用手指輕輕梳理呼那策一頭墨發。

“你倒是很懂師父,打得主意也很好,直接就幫師父同意了。”呼那策哪裏分不清這些得寸進尺的小信號,只是腦子分得清,心裏還是覺得姬眠歡這模樣討巧,一點提不起氣來,縱著他為所欲為,只當是自己極少哄人的補償。

“哥哥,我真想你,”姬眠歡湊近那墨發下一截秀頎挺直的脖頸,垂著眼睫細聲道,“有時候想哥哥,只好醉得在夢裏見一見,而後……”

他壓低聲音,唇邊勾起暧昧的笑,慢慢在呼那策耳邊說完。

果不其然見那只耳朵立刻紅透,側目瞧見的劍眉也皺起,淩厲金眸瞪過來,顯然是惱羞成怒了。

“你再這般,夜裏就給我去偏殿。”呼那策冷下臉,一把將那只作亂的狐貍從背上抓下來。

“我知道錯了,說正事了嘛,”姬眠歡見呼那策不肯讓他抱,便退而求其次牽過手,“你也是知道,蒼羽為求開天梯的,這其中有三法,一是養神,二是造神,三是引神。”

“造神無門,龍族不堪大用,他現下應是要用其他法子了。”

“若最快應是還用養神,當下需得在炎地嚴加防守才是。”蒼羽飛升之下無對手,可呼那策既然選擇了不拋下姬眠歡,就絕不會再用祭月的法子,即便是再次為炎地戰死也要撐到最後。

“這,恐怕他們不會對炎地先下手,”姬眠歡道,“我想,他應是會選引神。”

“為何這般說?”呼那策不解問道。

引神之法是收集各族的靈器引落妖神魂魄,說來容易,可要是真對妖界宣戰,又豈是朝夕可了結的,妖界各族林立,挨個征伐還不如直取炎地一處。

不過姬眠歡早就斷了蒼羽養神的打算,他做得情真意切,蒼羽也就配合地傾情演出,放心把他鎖在赤鳶谷。

只不過僅僅是為了打壓他的力量,一是好奪取狐族的靈器,二是讓姬眠歡勿要再搗亂阻攔。

“哥哥只管信我,他現在只能選靈器這條路了。”姬眠歡自然不會輕易將自己做的告訴呼那策,只怕呼那策察覺擁有一張可稱為保命符的東西,定要起疑心姬眠歡留著一手,是為了其他打算。

呼那策心細,若是瞞他騙他,他定是會察覺,不若坦蕩告訴他,還會少些多心。

“你又不肯說,我只得去問瀟了。”早先被姬眠歡騙得一次,這下呼那策可不像從前那樣,定要弄清楚的事半點也不肯糊弄過去。

“哼,慕容瀟慕容瀟,你到底是偏向我還是偏向他啊,之前也這樣,現在記起來了,還是偏著他,你知不知道,”姬眠歡低眉垂眼,又偷著斜過來瞥一眼,唇瓣微抿下拉,極不樂意的委屈模樣,“我還那麽蠢,曾在幻境裏變做他的模樣來接近你。”

“我心裏想著,若是你肯對他露出一點笑,我出去了就要狠狠咬你一口,你敢主動碰他一下,我夜裏就要你哭一聲,幾次見哥哥,眼裏也總是沒有我。”

那時他玩心極盛,將呼那策困在幻境裏使了無數個法子接近,偏偏這狼妖冷冰冰,軟硬都不吃,在幻境裏就如同一塊石頭,怎麽敲打,百種方法都白搭。

他還真就不服氣,硬要將這石頭心波動,冰山融成水。

“你還敢提,”呼那策捏了捏他的臉,“還是你的主意狠。”

一個幻境竟然這般高超,編織的美夢將呼那策網落,心月梅下一吻,漫長歲月同伴,執手飛升,恍惚走過美滿幸福,無憂無慮的一生。

只是水月鏡花終是過眼繁花,破陣一曲,頃刻就分離乍,才知大夢一場,是過身客過於頑劣又殘忍的玩笑罷了。

可未嘗情暖的心不甚分得清,幻境一別,卻讓呼那策覺得恍若隔世,若是心頭落了牽絆,便再逃不出情與欲的網,有心掙紮,反倒纏得更緊一些。

瞧見呼那策將詢問慕容瀟的念頭忘掉,姬眠歡才偷偷松口氣。

以他看來,蒼羽不會率先動狐族,如今狐狼領地靠得極近,又是君王一心,他二人的實力又與之前不同,攻克起來是最不容易的。

更重要的是由於距離從前開戰的日子提前一大段,蒼羽尚且沒有完全掌控修真界,為了一層遮羞布不能直接出面,只能利用在妖界的爪牙龍虎二族打掩護。

不論這兩族私底下與狼族的恩怨有多腌臜,其中牽扯的盡是不能說的有關吞噬成神一事,於是面上還是和和氣氣,只有各自族群中才知曉龍狼二族不死不休。

若是無緣無故攻打狼族,定然會引起其他不明真相的妖族警覺,從而發現背後的修真界進行聯合反抗。

比起團結一起的妖族,自然是逐個擊破更為輕松和快捷。

五大族裏,鳳族應是最危險的。

既是明面與龍族有恩怨,昆侖玉偏遠在西,距離各族都不便聯系和支援,最是容易攻陷。

他心思剛順理好,頭頂突地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

一只艷麗的鳳凰劃破炎地的上空,長聲嘶鳴,從修長的喙裏滴落滾燙的鮮血,它身上的火焰逐漸熄滅,如一片枯萎的花瓣從空中墜落。

“鳳族來人了。”呼那策臉色一變,立即往那鳳凰墜落的地方去。

“動作可真快,”姬眠歡望著那飄落在空中的翎羽,他走近一顆心月梅摘下一片殘花化作一只紅色剪紙模樣的小狐貍,讓它低頭銜住掌心的一枚鈴鐺,“拿給姬子夜,看守好靈鏡。”

“師尊,要我同師叔一起入妖界攻打鳳族,可師叔,我們為何要如此,鳳族不是一向是三界承認的瑞獸神獸麽?”謝一凡擦著手中的劍,百思不得其解蒼羽的命令,只是他不敢向蒼羽發問,只得逮著樓江絮絮叨叨。

“鳳族為神不過是一種天生的命格,這天生的神獸瑞獸何曾能斷定後天的成長?”樓江擡手揉了揉謝一凡的腦袋,輕聲道,“你此去定然會收獲不淺,你是整個滄海派裏最有天賦的弟子,師兄也是極為看好你的,才會讓你一同跟著去。”

“可是師叔,我還是覺得,無故傷生,這也是對的嗎?”謝一凡小聲問道。

他還記得那只妖,月色下冰冷的眼神,兇狠的氣息。

卻是叫他不要傷害一只狐妖和一個凡人,也並未取了他的性命。

都說妖兇惡罪極,蠻不講理,師尊說鳳族為天道不容需要剿滅,謝一凡向來不懷疑蒼羽的任何話,他自小被蒼羽培養,自然百依百順,對這位三界第一人有極高的向往和尊敬。

可這一次,他忍不住內心的不安,問道:“天道為何要這樣做?罪惡有報,至少也有個根源。”

樓江笑了笑,道:“天道何曾講過道理,你莫多心了,天道自有天道的安排。”

日子一到,樓江一劍破開天河,繞過河簾竟然就這般到了妖界,謝一凡握緊腰間的劍,他一身黑衣跟在樓江身邊,身後站了許多同門的師兄弟,皆是一身黑衣蒙面。

“師兄,我們真能看見鳳凰?”一個與他還算相熟的師弟撩開黑色帽兜,眼裏滿是激動。

“嗯。”謝一凡平日裏就不愛搭理人,也只回了一個字。

那師弟一點沒被打擊到,反而滿心跳躍,恨不得一下能長上翅膀飛往昆侖玉。

“聽聞鳳凰的一對眼睛比寶石珍珠還漂亮,比極品的靈石還要珍貴,”誰在路途中嘀咕一句,“那身上的翎羽,血,無一不是寶貝啊。”

“妖界的靈草靈石也一並充足,可真是解決門派的燃眉之急。”

“這次一去,可真是要發了。”

熙熙攘攘的話,讓謝一凡皺起眉,他主動禦劍往樓江身邊靠,望著地面的植被疑惑道:“鳳凰厭水喜高山赤陽,此處卻越發陰濕了,師叔,果真沒走錯嗎?”

“沒錯,”樓江淡淡一笑,回看謝一凡一眼,“你倒是很細心,和那些毛躁的弟子不同。”

謝一凡心裏一跳,竟是猛地屏住呼吸。

“因著此去的地方,並不是昆侖玉。”

作者有話說:

狼爹:早就說了不能信狐貍的話

狼哥:爹是對的

淩伊山:我說也是

慕容瀟:確實

蒼羽:(默默點了讚同)

赤鳶:(言辭過激被禁言)

庾琛:(該用戶已註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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