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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阿爾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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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我大哥有多厲害,他有爸爸高嗎?”法典反問。

林珺算了一下:“應該差不多,但要瘦一點。”

法典只有一米七幾,在抽條嘛,瘦的像根豆芽菜一樣。

聽說大哥也瘦,他心理平衡了一點。

又說:“他有媽媽厲害,會配藥嗎?”

林珺說:“當然,現在廠裏用的催化劑就是他配的。”

這下法典有點傻了,因為這兩天廠裏一直在傳言,說林珺配的催化劑解決了一個行業難題,慈心的前景,從此一下子變得光明了。

但這東西要是小民哥哥配的,就打個折扣吧,反正法典不會承認他厲害。

他提了個刁鉆的問題:“那小民哥哥能讓小矮人長高嗎?”這個沒可能吧。

“當然可以啦,你大哥說他正在研究一種叫生長因子的東西,只要在合適的時間給人註射,就可以刺激人體骨骼的發育和生長,而且效果非常顯著。”林珺說。

男孩還是不信,捏了捏拳頭,他又問:“那他能讓人變得強壯嗎?”

巧了,林珺笑著說:“他給你小憲哥哥配過蛋白粉,加上合理的健身,有段時間你小憲哥哥確實變得很強壯,可後來他變懶了,松懈了,就發胖了。”

怎麽越聽,法典越覺得小民哥哥簡直天下無敵呢?

男孩內心很有搓敗感,可他看了看自己瘦巴巴的胳膊腕兒,又在想,如果小民回來,他是不是可以問他要生長因子,要蛋白粉,然後立刻變得又強又壯?

好吧,如果他回來,並且願意聽媽媽的話,留在國內的話。

法典就勉為其難,原諒他吧!

……

按理高六妹不應該那麽輕易的,就去相信一個剛剛認識的人。

但半夏是根引線,串起了針,讓她信任了林珺。

而林珺選的病人,是醫院裏最兇最狠,在外面時曾經殺過人的瘋子。

她寥寥幾語,就讓倆瘋子陷入了沈睡,從來沒有見過專業催眠的高六妹,這時就死心踏地的相信了,相信國家派了專業的人材,要整頓五河村了。

雖然高村長總說他有一個關系網,上通市委,下達漁村,他多得是關系,他就是東海市的土皇帝,可這個國家有那麽大,他殺了那麽多幹警,國家豈會放過他?

看看吧,現在專業的人材來了,來收拾他了。

親手送父親去坐牢,高六妹也不願意。

可她兒子的爸爸是個刑警,她爸卻培養她兒子,要讓他做新一代的走私販。

高六妹為了兒子,只能選擇犧牲父親!

這次她跟顧謹聊了很長時間,顧謹光是記錄信息,就在筆記本上記錄了整整七頁紙,其中包括高六妹所知道的,各個機關單位跟她爸有交情的人,以及目前在道上混的,大哥們的名字,還有她的幾個兄弟所負責的崗位。

這可幫了顧謹的大忙了。

比敵人更可怕的,是表面是同事,是朋友,卻背後插刀的自己人,而有這樣一份東西,專案組就可以繞開那幫人了。

掛了電話,前妻和兒子眼巴巴的看著呢。

按理,這個案子應該取得了長足的進展了呀,可爸爸為什麽眉頭緊鎖。

“爸,咋啦,有什麽困難嗎?”法典忍不住問。

顧謹先看女兒,小丫頭最近迷上了玻璃杯,裏面倒點水,搖啊搖。

她的生活是那麽的簡單,放松,當然,人的童年就該像她這樣,無憂無慮。

他說:“高六妹說,他們走私的路線一月一換,各個島上值守的人,為防接私活,也是一月一輪換,而且每一天接頭的口令都不一樣,而她,已經離開整整四年了,所以於村裏現在的調度情況並不清楚,而每個島的碼頭都有氣艇,以備村民們隨時逃命,所以想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所有犯罪分子一網打盡,即使出動大批武警剿殺,也很難。”

法典剛給媽媽倒了杯水,大失所望:“那怎麽辦?”

沒想到大鱷魚團夥的分工是那麽的明確,細致,簡直就像個兵團一樣。

沒有口令,你就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在防守。

你掌握不了他每一天的運輸線,茫茫大海上,即使武警布下天羅地網,也總有人會逃脫吧。

而漏出去的那些魚,等嚴打過了再回來,還是會接著走私的。

他們就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春風吹不盡,野火吹又生。

不過事情的轉機,似乎總在半夏身上。

小女孩最近偶爾會看電視,但只看一部電視劇,《小龍人找媽媽》,這會兒她一邊玩著自己的小玻璃杯,一邊在唱著小龍人的主題曲:“我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許多小秘密……”

顧謹示意前妻和兒子都進了臥室,才低聲說:“高六妹說她兒子可以信任,如果公安真想把所有的犯罪分子一網打盡,就去找二狗,說服他做內應。”

啥,二狗?

那不是上回妹妹專門去找,他卻出海了的家夥嘛。

他可是村長,大鱷魚的外孫,那就是一條小鱷魚,會吃人的。

法典簡直要爆炸,他說:“二狗肯定是個壞家夥,他會把我們全出賣的。”

林珺端了杯水在喝,不言。

顧謹也在思考,像五合村那樣的走私窩點,不是牛皮癬,而是能毀了東海市,毀了他們所有人的安寧生活的毒瘤,必須剿消。

這趟不但有專案組,等到執行任務時,還會調動武警配合執法。

可要掌握內部情報,就必須有個內應。

二狗,大鱷魚的外孫,他可信嗎?

顧謹想了想,又從房間出來,來到正在玩過家家的女兒身邊,問:“半夏,你覺得二狗是個什麽樣的孩子,他是更愛爺爺呢,還是更愛媽媽。”

法典又一回討妹妹不喜歡了,他搶先說:“肯定是個壞孩子,早晚我打死他。”

半夏擡起頭大叫:“點點哥哥,我生氣啦,二狗哥哥才不是壞孩子,他愛媽媽,特別特別愛。”

顧謹示意法典閉嘴,並說:“爸爸相信二狗不是壞孩子,不過半夏,爸爸問你,二狗有沒有講過,他長大以後想幹什麽?”

半夏想了想,說:“他說他會帶我和他媽媽一起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是什麽地方?”顧謹問。

半夏先說:“是顆糖。”

法典睜圓了眼睛,誇長的攤手,覺得簡直荒唐。

而這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顧謹才有如此的耐心,會把孩子天真的,無厘頭的話聽的那麽認真了,他問:“還有呢?”

“那顆糖是四個字。”半夏努力思索著。

這時電視裏在放歌,唱的是:“珠穆朗瑪,珠穆朗瑪,你高聳在人心中,你屹立在藍天下……”

半夏說:“是珠穆朗瑪。”又說:“不對不對,應該是喜瑪拉雅。”

法典又忍不住了:“他就是在胡扯,那明明是座雪山,才不是什麽糖果。”

半夏給氣的推開了玻璃杯,跺腳了:“哥哥好壞啊!”

此時唯有顧謹還有耐心,並且在努力的引導孩子,他說:“他想帶你和媽媽去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既是糖果,還是一個山的名字,對不對?”

這下半夏猛的點頭:“對,是一種很好吃的棒棒糖喔。”

顧深吸了口氣,提起電話,對電話裏的人說:“組長,讓便衣去五河村,找一個叫二狗的,七歲的孩子,就說咱們是公安,想跟他合作,救他媽媽,讓他跟我們裏應外合,實施抓捕行動。”

目前調查這個案子的,是中央直接派下來的工作組。

因為案子關系重大,且牽連廣的原因,其中唯一的本地人只有顧謹。

工作組的組長王劍鋒,東北人,他有點驚訝:“只有七歲?你認為他可以信任嗎,我們的人,能取得他的信任嗎?”

“得要對個暗號。”顧謹再看了眼女兒,說:“讓便衣對二狗說,我們是半夏的朋友,是想救他媽媽的人,如果他不信,就讓便衣跟二狗說四個字,阿爾卑斯。”

專案組組長沈默許久,說:“顧博士,因為您的專業性,我選擇相信您,但這事要辦不成,我們將會損失一名便衣人員。”

專案組的天羅地網已經布好了。

強攻也不是不可以,但對方是窮兇極惡的匪徒,公安幹警有槍,他們也有。

一旦強攻就會火迸,就會有傷亡。

因為五合村,公安系統已經付出十幾條人命了,一個個都是國家培養出來的有理想,有熱血,在為了國家安危,人民安全而奮鬥的,精英人材。

損失一個,於國家是損失,而一個家庭,也會隨之破碎。

一條人名,價值千鈞。

顧謹沈吟許久,吐了二字:“可信。”又說:“一旦失敗,我自己跳鱷魚池。”

本來是很沈重的事情,顧謹這樣一句,惹得對面笑了起來,專案組組長說:“那我們就力爭,在保全所有公安和武警官兵生命安全的情況下,爭取一個不漏,端了犯罪分子的老巢。”

……

而在當天晚上,一個潛伏在五河村的,偽裝成藥材商的便衣,眼看四處無人,悄悄來到了一個正在海邊打水漂的小男孩的身後,瞅準時機,才說:“我是半夏的朋友,是來救你和你媽媽的。”

男孩當然就是二狗啦,他初時沒聽懂,頭都沒回,直接開罵:“操你媽,滾你媽的!”

“真的是半夏。”便衣堅持。

男孩呸了一口,繼續打水漂。

因為半夏走了後曾來看過他一回,最近村裏人老說起半夏,說她進城後多了一對漂亮的爸爸媽媽,說她現在有多漂亮,還說她哥哥來一趟村裏,打了多少孩子,對了,他們都說,半夏壓根就不記得二狗了,來村裏,問都沒問他,提都沒提他。

總之,進了城的半夏,早就不記得他了。

便衣其實覺得挺扯的,還覺得荒唐,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阿爾卑斯。”

那是個只有七八歲的,瘦瘦的小男孩,因為長期生活在大海上,曬多了,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油亮亮的黑,隨著便衣說出這四個字,他驀的停了手,刷的回頭:“你他媽什麽意思?”

便衣說:“我真是半夏爸爸的朋友,我知道阿爾卑斯。”

阿爾卑斯,國外進口的棒棒糖。

二狗能吃到的機會也不多,但只要有,他都會攢起來,送給半夏。

據說阿爾卑斯不止是一顆糖,還是一座山,一般人很難爬上去的山。

山上有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果樹,果子都特別的甜。

二狗才七歲,因為村裏的孩子大多不讀書嘛,他也沒有讀書的想法,每天就是跟著舅舅們出海。

跟著他們學習如何做一個走私犯,這就是他的生活。

但沒有孩子不愛媽媽,哪怕她是個瘋子。

也沒有一個男子漢願意看到媽媽天天被人追著打的。

所以小小的二狗,大大的願望,就是帶著媽媽和半夏,逃到阿爾卑斯去。

那樣,半夏就不會挨村裏孩子的打,媽媽就不會被關在精神病院了。

而這個願望,男孩確信他只跟半夏提過。

他收了石子,轉過身來,盯著便衣。

“跟我們合作吧,你的願望我們能幫你達成。”

月光瑩瑩,海浪陣陣,便衣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小男孩身上,他敬禮:“我是公安,人民公安。”

公安?

二狗後退兩步,下意識想喊,而只要他出聲,這個公安就別想活著離開村子。

便衣其實也很緊張,只能重覆那四個字:“阿爾卑斯。”

二狗退了兩步,又停住了。

他聽媽媽說過,說他爸就是個公安,還說公安不是壞人,外公才是。

但世道太覆雜了,不是孩子所能理解的。

他不明白,為什麽爸爸是公安,卻會死,媽媽明明不瘋,卻要被關精神病院。

畢竟他也只是個只有七八歲的,只見過漁村這一個小小世界的,天真孩子。

他外公,舅舅都很愛他的,如果不是他們的手下經常打媽媽,如果不是半夏的進城,他將會天經地義的,成為一個小小年紀就經驗老道的走私販子。

但在此刻,男孩憑借著對阿爾卑斯的,蜜糖一樣的生活的向往。

在跟公安對視許久後,他點了點頭,轉身跑了。

……

公共安全,跟普通民眾息息相關,可關系本不算太大的。

可這段時間,林珺對廠裏的生產,都沒有五河村的事情更在乎。

畢竟慈心是個成熟的廠子。

雖然經歷了銷毀藥物又重新投產,又還要召回藥品,重新上架。

但醫院的藥師願意采購慈心的藥,醫生也喜歡給病人開慈心產的藥,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所以新藥一經投產,各個醫院的訂單還是照舊,這座老廠依舊以其曾有的軌跡,周密的運轉著。

而林珺,因為倆大兒子馬上就要回來了嘛。

抽出閑時間,則得給他們把回來後住的地方安排一下。

按廠裏眾人的意思,林珺就該搬到新家屬樓去,好好兒的裝修兩套房子,寬寬敞敞的住著。

老家屬樓房子太小,又窄,又不好周轉。

林珺也不是不想,而是她對住房的要求是很高的,她要裝修房子,必須慢工細活,裝修的好,舒服才行,再則,她的實驗室就在這棟樓上,上下方便。

而這棟樓上呢,又沒別的住戶,作為一個抑郁癥患者,喜歡清靜,需要清靜,這矮矮的老家屬樓於她來說就剛剛好了。

反正都是廠裏的公產,待拆遷的房子嘛,林珺就把對門的鑰匙要了來,打算先讓人清理幹凈,再買兩張床回來,讓倆大兒子回來時過渡一下。

今天,她該去替他們買床了。

帶上倆小崽崽,她讓林東把金杯車給她開到了樓下,準備去商場。

因為聽說大哥能讓人長高長壯,法典此時又對他有了一些憧憬,就說:“媽媽,我記得小民哥哥睡不慣咱的棕墊,愛睡席夢思,咱給他買一床席夢思吧。”

“不行,一張席夢思床在國內要五千多呢,媽媽手頭緊,要到年底才有錢,不能給他買那麽貴的床,棕墊的吧,四五百塊,只要床是實木的就好。”林珺說。

好吧,媽媽沒錢就算了。

而因為媽媽說沒錢嘛,法典又開始發揮想象了。

他說:“媽媽,我記得小民哥哥有潔癖,不喜歡別的顏色的床單被套,只喜歡白色,反正咱沒錢,我去衛生院,問胡阿姨要一套醫院的舊床單和舊被套吧,那個是白色的,給他湊和一下。”

從席夢思到討來的舊床單,這待遇比坐電梯還掉的快啊。

林珺即使再窮,手頭也有兩萬多塊的,哪裏就需要去醫院要舊床單了。

望著光長個頭不長心眼,傻乎乎的兒子,她才準備說話,就見身材高大,文質彬彬的前夫哥在樓梯轉角處,手裏還捧著一束花。

“你沒錢了?”迎頭,他說:“怎麽不問我要?”

林珺從小就會賺錢,所以從來沒有缺過錢。

除了前段時間那三百萬,也沒問任何人要過錢,婚內更沒花過顧謹的錢,工資,都是他自己主動掏出來做家用時她才會用一點,更何況現在已經離婚了?

大兒子馬上回來,林珺挺高興的,就笑著說:“你剛掏了三百萬,也沒錢吧。”

結果顧謹居然說:“有,只要你問我要,我就有。”

法典的思路隨時可以拐彎,甚至漂移,他說:“媽媽,我爸有錢啊,讓他掏錢,買席夢思吧。”

半夏也喜歡席夢思,因為秦秀有一張,小龍總愛在上面蹦。

女孩看著弟弟蹦啊蹦,想知道那是種什麽感覺,卻從來沒體驗過。

她也說:“問爸爸要。”

林珺依舊在笑,但並沒有接茬。

顧謹跟著這娘幾個下了樓,又上了車,看林珺發動了車,終還是說:“林珺,我知道你自己會賺錢,你也不習慣問男人要錢,更何況現在咱們離婚了,你就更不想了,但我是小民的爸爸,床我幫他買。而你以後要缺錢了,不要有那麽大的自尊心,嘗試一下,開口問我要,試試呢?”

林珺依舊只是笑了笑,不過臨要啟動車前,接過了顧謹遞來的鮮花。

這一看,咦,紮的是花束,裏面裝的卻不是花,而是棒棒糖,還是阿爾卑斯。

“哇,糖,阿爾卑斯喔。”半夏可認識這個了,這是她最愛吃的糖。

法典湊了腦袋過來,問:“媽媽,可以吃嗎?”

林珺給倆小崽一人抽了一支,仍把花遞給了顧謹,啟動了車子。

倆娃在後面啃糖,水果香,奶香,頓時彌漫了整個車廂。

顧謹,曾經是林珺親自挑的,自己調教的,在婚內還可以吧,及格丈夫。

而自從離婚後,心思越來越活絡了。

送花,女人會開心,送糖,孩子會開心,也不知道他哪裏想出來的。

忽而,半夏又說:“媽媽,你也吃一顆。”

“媽媽在開車,沒法吃。”林珺說。

半夏指揮爸爸:“給媽媽餵糖吃。”

孩子總有奇思妙想,這一說,可不是為難他們的老父親嘛。

林珺總會忍不住的給女兒逗笑,她說:“吃糖會影響媽媽的視線,就不能好好開車了,你們吃就好啦,媽媽不愛吃糖。一會兒,就讓他給小民買床吧。”

半夏又有了新的問題:“爸爸,你有很多錢,對吧?”

“還行吧,不算很多,但也不少。”顧謹說。

“那你是怎麽賺錢的呢,從哪兒賺的呢,為什麽要賺錢呢?”半夏又問。

這就是小孩子,她們不懂得太多了,所以才會有《十萬個為什麽》。

而這個問題,是《十萬個為什麽》都解釋不了的。

但顧謹能,他說:“先從為什麽要賺錢開始吧,原來,爸爸剛讀大學的時候,你媽媽有很多男孩子在追求,可她選來選去,選了爸爸,她說她覺得爸爸是個人品不錯,也有能力,總之,在她看來很優秀的人,所以她就跟爸爸結婚了。婚後,爸爸成長的比較慢,都是你媽媽在養家,但爸爸想,為了配得上你媽媽曾經萬裏挑一的青睞,一定要努力,工作要搞好,也要給她賺錢花,所以爸爸就努力賺錢了。”

女孩似懂非懂,但也一語中的:“你是為了媽媽才賺的錢。”

“對。”顧謹說著,看了前妻一眼,眼神意味深長:“現在也一樣。”

曾經,心高氣傲的林珺決心從眾多追求者中選一個最優秀的,既要長得帥,還要能力強,人品好,挑來挑去,她憑直覺挑中了顧謹。

結婚後一次性生了倆小天才,雖然顧謹一直在求學,家是她在養。

但林珺堅信自己挑人的眼光,也相信顧謹的能力,所以從來沒有懷疑,抱怨過。

直到妍妍到來。

那個孩子讓林珺的生活失去了控制,脫離了正軌。

倆大孩子在叛逆期,對國內各種不習慣,法典還傻,動不動就吼一歲的小妹妹。

不但人手不夠,為了給妍妍治病,他們的家庭也陷入了拮拘,沒錢了。

林瑉和曹桂,把這一切歸咎到顧謹身上,則不停的指責他。

林瑉曾指著顧謹的鼻子說:“結婚十來年,一分錢不會賺,全憑我妹養著你,你就是個十足的軟飯男,窩囊廢。”

曹桂則是說風涼話:“男人嘛,講究大器晚成,也許顧謹等到五六十歲,就出息了呢?”

顧謹當時博士才畢業,剛回學校任教,一月就四百的工資,一手孩子一手奶瓶,在林瑉和曹桂的奚落聲裏,蹲在廁所裏洗著尿布。

當時就連林珺都認為,自己當初是瞎了眼,找了個只有臉,沒本事的男人。

到了離婚時,顧謹居然提出,要跟她進行財產的分割。

不但林瑉和曹桂險些氣炸,因為錢都是林珺賺的嘛,她曾指著顧謹的鼻子說:“行啊,我給你錢,老娘自己瞎了眼選的男人,老娘養你一輩子。”

然後她把存折啪到了顧謹的腦袋上。

形勢逆轉啊,這才幾年,前夫哥財大腰粗,揚眉吐氣,林珺卻得問他要錢了。

林珺不知道顧謹是真心要給她錢,還是想揭她的舊瘡疤。

但知道的是,他此時心裏可得意了,他笑的眼角都是彎彎的。

……

因為媽媽不應嘛,半夏重覆說:“媽媽,爸爸說他的錢是給你賺的喔。”

林珺嗯了一聲,心說這丫頭是她爸的小棉襖吧,總向著顧謹說話。

顧謹也適時說:“我的心從來沒有變過,還是那句話,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林珺驀的就生氣了。

雖然當初倆人談戀愛,是她倒追的顧謹。

可當時顧謹總在她眼前晃悠啊。

她是新生,提著行李進校園,碰到的第一個同學就是他,他幫她提行李鋪床,還帶她去找水房,打開水,然後就成了師兄師妹。她來例假了,肚子疼,他正好買了紅糖,她就借他的。

要畫版報,她懼高,不敢上桌子,他正好路過,就一直扶著她。

她碰到同學心肌梗塞,要紮針,要送醫院,沒人背得動那個胖同學,是顧謹咬牙把他搬下樓的。

那一回回的,難道都是巧合

他就那麽閑,總會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會出現在現場?

這王八蛋,他其實有覆婚的心思吧,可還是想讓她先開口?

當年林珺就是著了他的道了,現在他還想重伎重施,讓她再著一回道?

她偏不接招,扭頭,林珺問:“法典,你在幹嘛?”

法典嗖的冒了腦袋在他爹身後,適時舉手:“爸爸,我可以問正事了吧,五河村的事有消息了嗎,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等協調好情況,下周末吧,應該就會開始行動。”顧謹說。

法典眉頭一皺:“那不正是我小民哥哥回來的日子,他會不會被嚇到啊?”

“他不是覺得國內環境亂嗎?後天公安聯合武警進行圍剿活動,會帶記者進行全程錄相,這次是重拳出擊,到了晚上,電視臺會抽兩個小時進行播放,正好讓小民看看,我們的政府,是如何打擊違法犯罪的。”顧謹說。

法典哇喔一聲,覺得應該超刺激,超好玩。

可他見識太少,想象不出來那會是個啥樣的場面。

不過如果電視上真的會播,他倒是很願意陪著小民哥哥一起看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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