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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要你的態度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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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只會委屈自己,繼續跟著他。

而他,真的要自私的一直霸占著她嗎?如陳弘嶠所言,愛她,就該為她考慮將來。

她若不敢開口,那就只能由他來了斷,替她做決定!

他的自信,一點點的陳弘嶠擊破,看著他頹然迷茫的模樣,陳弘嶠的心,暗自雀躍著。

只要梁延成先放棄,簫竺必然痛苦怨恨,到時候,他自會成為她最堅強的後盾,重新走回她心底!

葉簫竺回來時,正瞧見張雲雷一個人坐在桌邊發呆,問他怎麽了,他沒有回答,只是擡眸看著她,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就起身擁住她,擁抱緊到,似乎想將她化為己有!

“你不舒服嗎?”她還以為他病了,想推開他看一看,他卻不肯松開懷中人,只是將她抱得更緊!將臉埋在她頸間,不想讓她看見他悵然的神色,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抱著你,這樣才有安全感!”

葉簫竺微微一笑,覺得他有時候挺孩子氣的,幹脆回擁著他,“我也喜歡你抱著我的感覺,會覺得你很在乎我。”

這一晚,張雲雷情不自禁的,狠狠的要了她,將自己融入她的身子裏,呼喚著她的名字,不停的占有著,似乎要一次要個夠一般!

她都快被他撞散架了,還以為他只是忍了太久,意念太盛,卻不知他是,早已自作主張地做了決定。

189被迫下嫁

次日清晨,當葉簫竺疲憊醒來時,發現枕邊無人,屋裏也沒人。

本以為張雲雷是出去如廁,她又翻了個身,繼續躺著,昨晚被他折騰得厲害,實在無力起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

她便穿衣起了身,無意中發現桌上杯底好像有張紙,走近一看,但見上寫

你陪鈺嬌留在陳國,我與延彬出發,各自安好,勿念。

出發?難道他已經走了?怎麽可能呢?明明是一起逃出大堯,說好了要同去東昌,他怎麽能撇下她,先行離開?

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焦急的葉簫竺顧不得梳妝,隨意挽了發,未飾珠釵,便跑去找鈺嬌。

鈺嬌還在睡夢中,根本不知梁延彬已走,聽葉簫竺這麽說,迷糊的她頓時驚坐起身,隨便梳洗下,就準備去追人!

憑借自己的公主身份,鈺嬌很快尋來兩匹馬,葉簫竺甚感為難,說她不會騎,鈺嬌便讓她與自己同乘一匹馬,兩人即刻去追那兩個天殺的負心人!

“居然敢丟下我!臭延彬,看我追上他怎麽教訓他!”

葉簫竺對張雲雷倒沒有怨恨,只覺他肯定有苦衷,不然不會這麽做。

得知她二人離開,陳弘嶠只當沒聽見,毫無反應,只嗯了一聲,幕寮付寰不太懂,

“殿下,不是想留下她嗎?為何不追蹤?”

親自侍弄著那盆蘭花,陳弘嶠不急不躁,“該我的,終究是我的。”

付寰還是不明白,不爭取,又怎會有得到的機會?

自信一笑,一切似乎都在他掌握之中,陳弘嶠的目光飄向窗外的藍天,心情大好,

“等著看吧!很快,她就會飛回來,落在我身邊。”

且說那會子天未亮,張雲雷、梁延彬和釋塵三人便悄悄離開了陳弘嶠的府邸,並無人攔阻他們。

張雲雷知道,陳弘嶠巴不得他走呢!而梁延彬,有些想念鈺嬌了,可是說了,不能連累女人陪他受苦,所以他也狠了狠心,決定先讓鈺嬌留在陳國,待他們報了仇,再回來接她回大堯,

只是他沒想到,鈺嬌居然會追過來,當他們的馬車在路邊停歇休息時,他居然看到身後的方向有人騎馬追來!

看那鮮亮的衣服,似乎是鈺嬌!不由大喜!

“!鈺嬌,鈺嬌追來了!她肯定得打我吧!”即便如此,他也很興奮,至少代表鈺嬌在乎他啊!

張雲雷一驚,忙手搭涼棚,極目遠眺,“簫竺呢?她也來了嗎?”

望了又望,梁延彬卻道“好像沒有大嫂,只有一匹馬哎!”

聞言,張雲雷失望之至,不敢再看身後的方向,頹然而坐,笑得苦澀。

也許,她真的是對陳弘嶠餘情未了,才會順水推舟的留下吧!

明明是他要撇下她,可是此刻看她沒來追他,他又難受得緊!張雲雷不禁暗罵自己矯情!

就在他心痛難耐之際,梁延彬突然高呵!“不對!後面好像有人!可能是大嫂!”

臥槽?開什麽玩笑?張雲雷受到了驚嚇,登時又起身張望那個方向,“你不是說就一匹馬嗎?”

“這不是離得遠看不清嘛!現在感覺是兩個人!你看不到嗎?”

這會兒他也看不真切,就怕是空歡喜一場!

但他心裏很清楚,他渴望著她的突然出現,本以為可以輕易放下,這會子才明白,他根本就不習慣沒有她的日子,才分開不到半天,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

根本揮之不去!半天都受不了,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認真看了看,釋塵道“馬上是兩個人。”

張雲雷還是忐忑,不敢確定,直至馬匹由遠及近,兩人翻身下馬時,他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後面那個,的確是葉簫竺!他心愛的女人!

鈺嬌過來就罵梁延彬,“你個沒良心的,還是不是我丈夫?居然敢拋棄我獨自離開?你就不怕本公主休了你再改嫁嗎?”

感動的梁延彬迎上去緊抱住她,“鈺嬌,我也舍不得你,只是怕你跟著我吃苦,才想悄悄離去。”

而這邊,葉簫竺並沒有像鈺嬌急切地奔向梁延彬那樣,沖向張雲雷,只是遠遠地立在馬邊,低頭垂目不說話。

他知道,不告而別是錯,她一定在怨他,才不肯過來。

那他就該過去!

一步步向她走去,明明那麽短的路,他的步子卻那麽沈重,期待又恐慌,想說話又不敢面對。

然而,終是走近了她,縱她睫毛低垂,他也能看到,她似乎紅了眼眶,

“簫竺……我……”

聽到他說話,葉簫竺這才擡眸,眼中閃爍著晶瑩,神色倔強,“我需要一個解釋。”

他該說什麽,說陳弘嶠來找他了嗎?其實陳弘嶠說得很對,他也不想,做一個自私的男人,只是這些話,要怎麽跟她說,太多的話,堆積在胸,末了,竟只化作一句,

“我……是為你好。”

這種冠冕堂皇之辭,葉簫竺最是厭惡,“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愛的是誰?你就擅自替我決定?”

“他很適合你,我已經給不了你幸福了……”

話未說完,張雲雷忽覺臉頰火辣辣的疼,他居然被打了,還是被葉簫竺打!

葉簫竺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從未跟他動過手,這好像是第一回,這不科學!

驚擡眸,便見葉簫竺濕潤的眸子淚如雨下,

“張雲雷!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說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般配!居然狠心拋棄我,把我推給別人!你是給不了我幸福,還是不想給?虧我那麽相信你,而你呢,就會犯慫!輕易放棄,踏碎了我的心!”

這番質問,便又如一個巴掌,掄到了他心底!

他的確是,親手把他的女人推給了別人啊!雖然他也不是自願,但他的確這麽做了!

他一直沈默,令葉簫竺心痛難耐,“說話啊!回答我!為什麽要這樣?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張雲雷無言以對,說出來又怎樣?他能給她安穩的未來嗎?

見他一直猶豫,葉簫竺心都碎了,她討厭這樣沒擔當的男人,他若真的厭倦了,不願再負責,那她也無話可說,絕不強求!

鈺嬌被這個巴掌嚇一跳,也不好再訓梁延彬,她想過去勸架,梁延彬卻拉住了她,“總要說清楚的,我們不能摻和。”

隨即帶了鈺嬌先上馬車,讓兩人有機會解開心結。

明明巴掌打在他臉上,可他一直沈默不語,葉簫竺也覺臉疼。倘若他都不在乎了,她還有什麽資格去逼迫他?

對他的感情已經那麽深刻,他為何還不信任她?還以為她和陳弘嶠有什麽,所以不想要她了嗎?

那麽多的疑惑想問,他卻始終不開口,她還能怎樣?

此刻的她,只覺自己像個笑話,惟有心痛轉身,如果他不稀罕,那她就離開,她始終不願卑微的去祈求感情。

就在她轉身的一刻,手臂忽被人拉扯,力道很大,下一瞬,她已經被人帶入懷中!

驚詫的望向他深情註視的目光,葉簫竺的心更痛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想怎樣了,

“陳弘嶠曾經失約,當時我覺得自己被人拋棄了,後來我遇見了你,將心交給你。

我以為,你是很有擔當的男人,愛或厭,都會說清楚,可是到頭來,你居然也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寫那幾個字算什麽?為什麽不當面說清楚?你到底想如何,把我當什麽?”

張雲雷依舊沈默,任她捶打,直到她打累了,哭累了,他才伸出手,為她擦拭著眼淚,

“你始終,是我最愛的女人,但我覺得,現在的自己,給不了你安穩,所以才想讓你留下來,待我解決一切麻煩,再來接你。”

他怎麽能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這是陳國啊!你讓我留在陳國太子府上,真的放心嗎?你難道不知道陳弘嶠的心思?”

“他才是,你心底的那個人,他不會虧待你的。”

這一句,便如鋒利的鉤子一般,狠狠甩進她肉裏,葉簫竺感覺心都被撕扯著,呼吸都是疼痛,

“張雲雷!這是你的心裏話嗎?你認為我還愛著他是不是?我一邊愛著他,一邊跟你同床共枕,身心分離嗎?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下賤的女人?

他能給我幸福,你不能嗎?你認為你做不了王爺之後,我就不快樂?

難道我愛的只是榮華富貴,我過不了清貧的日子嗎?咱們走這一路,我跟你抱怨過什麽嗎?你為什麽要這樣看我,為什麽說走就走?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麽舍得和我分開?怎麽舍得?”

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張雲雷亦是心如刀割,“我不舍得!我也不願意,可是我真的恨透了自己現在的情況,正是因為愛你,我才不希望你一直跟著我吃苦,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心疼!我希望你能安穩的過日子!

我看到你在他懷裏哭泣,我以為你對他餘情未了,所以才想成全你們。只要你能幸福,我願意割舍這段感情,畢竟當初,你是被迫下嫁的。”

190又出變故

哭泣?他懷裏?聽他這麽說,葉簫竺總算明白了,“你看到那一幕,所以胡思亂想?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不問問我,我到底跟他說了什麽?他告訴我,我們當年有誤會,我才驚覺,恨錯了他,只怪老天捉弄,錯失了緣分,所以就忍不住落淚,但也只是惋惜而已,

跟著我就告訴他,我已經愛上了你,跟他不可能再續前緣,讓他死心。你只看到了一幕,看到後面了嗎?”

搖了搖頭,張雲雷並沒有勇氣再看下去,“當時很心酸,所以轉身就走了。”

“然後呢,我回去之後你也不問我,這就生了誤會?”他怎麽可以如此草率呢?心口一陣緊縮,葉簫竺只覺疼痛難忍,閉了閉眼,無邊的失望在蔓延,

“當初我跟他因為誤會而錯失,現在你也要這樣嗎?因為誤會而放棄我?”

昨晚,他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這會子,葉簫竺騎馬追來,張雲雷又動搖了,舍不得,他舍不得啊!

尤其是葉簫竺的眼淚,真摯到燙心!輕易就將他融化,“你真的,不再愛他,愛的是我?”

已經說過,居然還要問!問得葉簫竺越發火大,“你既然是個聾子,我也不想再重覆一遍!”

“我聽到了,不問你了,”她能追來,他已經很感動了,張雲雷滿目欣喜,真誠致歉,“小葉子,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

“錯在哪兒?”

“錯在……不該懷疑你對我的感情,不該丟下你一個人而離開,不該在你問我愛不愛你的時候保持沈默,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就不能回答!”

“你說什麽?”一聽這話,葉簫竺更來氣!“不回答?還裝傻?”

“語音太蒼白,”說著,張雲雷已然俯首,覆上她的櫻唇,深深一吻,覆又擡首,眷戀凝視,眉梢帶喜,

“這樣回答,你肯定滿意。”

葉簫竺很想推開他,怨氣未消的嗔他一眼,“你還笑的出來?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他笑,不代表他沒良心,只是為她的到來而欣慰,“我也很難過啊!剛才二弟說,只看到鈺嬌騎馬過來,沒有見你,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失落!我也很希望看到你來找我。”

虧他說的出口!“明明是你要離開我,你還指望著我來找你?你真的好意思?”

終於又能聽到媳婦兒訓他了,失而覆得的感覺真好,“你想說我犯賤嗎?我就是,你打我啊!”

痞笑的模樣,逗得她哭笑不得,“討厭!氣兒沒消,不想理你!”

直至兩人上了馬車,鈺嬌盯著他們,笑問了句,“和好了呀!”

葉簫竺目光幽怨地瞪了張雲雷一眼,張雲雷但笑不語,

梁延彬道“既然分不開,那就別分開,一起走過苦難,將來的日子才會更覺甜。”

的確是這個理,緊握住葉簫竺的手,張雲雷告誡自己,再也不會生出放開她手的心思,除非,她先要離開。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兒,葉簫竺才猛然想起來,“糟了!素芳還在太子府!”

鈺嬌不以為意,“她一個丫鬟,我三哥也不會拿她怎樣。”

“沒那麽簡單。”只有葉簫竺知道,素芳曾經違背了陳弘嶠的意思,只怕他不會放過她。

剛才大嫂吵架那會子,梁延彬已聽鈺嬌說起,大嫂與她三哥可能是舊相識,具體的恩怨不知,但大概也明白了,“若我們再回去,只怕陳國太子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張雲雷安慰道“放心,還有燕九雕呢!他會保全素芳的。”

那倒也是,畢竟燕九雕武功夠高強,應該可以帶素芳逃脫。如此想著,葉簫竺才稍稍安心。

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到得陳國西邊邊境,眾人登時傻了眼!

邊境是一條河,只能乘船來往,偏偏這兩日暴雨,今日雖晴,水位未消,根本無船敢過,兩岸的人皆被滯留,無法到達彼岸,

梁延彬去打探了一番,這裏的人說,最快也得明日午後才可行船。若是再改道去南邊,倒也能走,就是太費時,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在附近留宿。

次日午時,便有許多商旅早早的過來等候,張雲雷他們只能按規矩排隊。

等著那邊的船過來,再帶他們過去,馬車無法過河,他們便將馬車變賣,只帶了簡單的衣物。

然而,造化弄人,就在那艘大船靠岸時,張雲雷猛然瞥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不!應該是兩個!

震驚的他一度懷疑自己眼花了!怎麽可能是他們呢!但當他喊出聲時,那人居然回首了!

聽到他突然出聲,葉簫竺也驚一跳,只因他喊的是,“夏至!”

順著他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去,葉簫竺也驚呆了!包括梁延彬!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剛才瞥見的身影,真的是他們的妹妹,梁夏至!而她身邊的,雖然故意裝扮低調,依舊難掩風華,便是段豫璜無疑!

看他們這身再普通不過的行頭,不像是出使,倒像是微服私訪的感覺。

這就巧了,張雲雷迎上前笑道“我正要去東昌找你們,你們居然會在此出現,難不成,還心有靈犀?”

驟然相逢,梁夏至迎上哥哥嫂嫂們,喜極而泣!

此刻的段豫璜,面容是從未有過的憔悴消沈,再不覆往日的意氣風發,看了梁延成一眼,段豫璜深嘆道

“東昌出了變故,我正要去大堯找表兄你呢!”

“哎?”張雲雷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你大舅子嗎?怎麽成了表兄?”

忽聽梁夏至道“,你真的是豫璜的表哥啊!”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張雲雷不明所以。

周圍太嘈雜,他們便找了個可以說話的僻靜之所,坐下來詳談。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在張雲雷被梁啟昀追殺之際,段豫璜的日子也不好過,

東昌也陷入皇位之爭,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皇位會傳於奕王段豫璜,然而出乎意料的,竟是段豫璋成了太子!

心高氣傲的段豫璜自然不服氣,找皇帝追問因由,哪料段剛竟道

段豫璜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他母親絲雨與旁的男子的孩子!

“朕愛慘了你的母妃,我可以給你其他任何你想要的,卻唯獨不能把皇位傳給你!”

這是他父親的原話!不!如今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父親!

十八年的感情,縱沒有血緣,也勝似父子,只是在皇室血統上,段剛不可能混淆,是以最後,他終是決定讓段豫璋做太子。

而段豫璜,他怎會甘心?

原本他不相信,可當他到庵堂中詢問了他的母妃,絲雨眼見無可隱瞞,便說出了真相,原來他,的確不是段剛的孩子!他的生父姓江,是誠太王妃江璃姿的哥哥!

於是誠王也就成了段豫璜的表兄弟!

自此,段豫璜徹底崩潰!梁夏至陪著勸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他有所好轉。

然而他依舊不死心,開始了自己的盤算,堅持要私自出發,到大堯尋找梁延成。

得知真相,眾人難免唏噓,也不好多說什麽,如今已在此碰面,他也沒必要再去東昌,張雲雷便打算先在此安頓,問問段豫璜的打算。遂讓眾人先去歇息,他叫了酒菜,與梁延彬一道,陪著段豫璜以酒澆愁!

此刻的段豫璜,再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趾高氣揚,只有頹然的滄桑,無盡的怨恨與不甘,

“你能想象那種感受嗎?仰仗了半生的榮耀,在傾刻間土崩瓦解!就因為,那莫名其妙的身世!

既然懷得不是時候,她又何必把我生出來?又為何跟了段剛!讓我高高在上享盡榮華,又被狠狠摔落,成為笑話!”

如此說來,他們還算是親戚了,只是,段豫璜似乎很討厭這個身份,恨透了他的生身父母!

“你母親,大約也過得很痛苦吧!不能與所愛之人相守,她也身不由己。”

段豫璜卻覺他母親的優柔寡斷害了他一生!“我更痛苦!我根本沒得選擇!早知如此,我寧願不曾被她生下來,至少不會成為笑柄!”

然而終究還是來人世走了一遭,既幸,又不幸。

梁延彬之前與段豫璜不怎麽接觸,但聽聞他的遭遇,也覺惋惜。

實則他更擔心的,還是他們的後路,母妃本想讓他們去東昌找段豫璜求助,如今段豫璜竟也遭了難,還打算來大堯找誠王府幫忙,卻不知,他們誠王府也成了煉獄。

梁延彬忍不住問了句,“現在我們都遭了難,沒有後援,該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又飲一杯,段豫璜赤紅的眼中燃著熊熊烈火,“到陳國尋求援助,先幫延成兄奪回大堯,到時候你們再助我推倒段豫璋的太子之位!”

“可你不是沒有皇室血統嗎?”張雲雷不明所以,他好歹是穿越,梁延成還是原來的身子,還是皇家人,而段豫璜不一樣,照他所言,他根本不是段剛的兒子,若沒有身份,又該如何爭奪?

191陳弘嶠的條件

段豫璜卻道無妨,“這件事,並未公開,知者甚少,只要有兵力,我照樣可以扳倒段豫璋!如今,陳國是我們唯一可以締結的同盟。只要他們肯幫你,我就有希望!”

“只怕沒希望,”深知這當中的糾葛,張雲雷根本不作非分之想,也不願去向陳國低頭,“陳弘嶠與梁啟昀早有勾結,不可能去冒險和他作對。”

段豫璜並不擔心這個,“我有辦法游說,我身邊有幾個奇才,只要能入陳國皇宮,必定能說服陳國皇帝!讓他幫你反擊梁啟昀!一旦你成功了,再聯合陳國,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幹倒段豫璋!”

再回到陳國,找他們幫忙,張雲雷實在做不到,畢竟陳弘嶠已是太子,陳國是他的地盤,他的天下!

張雲雷怎麽願意去向他搖尾乞憐呢?

看出的為難,梁延彬勸道“八皇子說的辦法可行,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扳倒梁啟昀!”

“可我不想去求陳弘嶠!”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麽做!

梁延彬急躁不安,“那麽母妃呢?妹妹呢?父王的仇呢?你都不管不顧了嗎?,現在是非常時刻,兒女私情應該暫擱一旁,反正大嫂的心只在你身上,陳弘嶠對你根本構不成威脅,你不需擔憂!”

只這幾句話,段豫璜便大概明白了,梁延成與陳弘嶠的矛盾,遂勸道

“江山大業,比兒女私情重要,倘若江山淪陷,地位不保,那麽到最後,你又拿什麽去維護你的女人?到那個時候,她很有可能被人搶走,而你,根本無能為力!”

“是啊!”梁延彬恨透了梁啟昀,一心想揭露他的真面目,為母親報仇!看到猶豫,心焦不已,

“你身負重任,為了誠王府,為了大堯百姓,你都得扳倒梁啟昀,依靠陳國,是唯一的路,我們不能不走!否則,母妃就會慘死在梁啟昀手中,他的罪行,永遠會被掩埋,父王和皇祖,皆會死不瞑目!你又該如何面見列祖列宗?”

為何,要給他扣那麽大的帽子,為何,要逼他為百姓著想?他只想,陪著葉簫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

可他若不照做,便成了自私自利之人,究竟該如何是好?

人不開懷,酒便是苦澀,陪他們喝到半夜,張雲雷才回房去,擁著葉簫竺,心頭苦悶之至,

得知他們的打算,葉簫竺便明白了,他的苦楚來源,“你不想去求陳國,可是責任在身,眼下必須倚仗陳國,所以你才痛苦?”

“嗯……”最令張雲雷欣慰的,便是葉簫竺懂他,“你知道我的來歷,就會明白,我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只想安靜的過日子,根本無心爭權奪利,當初答應去東昌,也是為了母妃,為了二弟。

去求段豫璜,我無所謂,拉得下臉,可是如今,竟得去陳國求助,我怎麽做得到?”

倒也不需要正面相對吧?“其實也沒什麽,畢竟陳國皇帝還在,你們是要與他交涉,而不是陳弘嶠。”

張雲雷暗嘆媳婦兒想得太天真,挑撥離間這種事,陳弘嶠都做得出來了,證明他根本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也就不可能成全此事,

“可他是太子,他必定會想方設法阻撓我們聯盟!”

“那是後話,既然段豫璜有此打算,我相信,他必有後招,如今的他,更希望你能成事,再聯合陳國與大堯,實現他的願望。眾人拾柴火焰高,也許就有轉機呢?”葉簫竺當然也希望同盟能成,如此,張雲雷也就不必再遭受良心的譴責,

“不如這樣,你且陪他走一遭,看看情形,若是陳國皇帝願意幫忙,那正好對我們有利,若實在不願,我們再作打算。”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深嘆一聲,張雲雷緊擁著懷中人,神色晦暗不明。

於是一行人又返回陳國,段豫璜帶人去面見陳帝。

說來當初鈺嬌悔了他的婚,陳帝過意不去,當即接見。

段豫璜並未將自己的身世說出,只說是段豫璋給他父皇下了藥,他父皇變得癡呆,才將皇位傳給段豫璋,

張雲雷亦借機陳述,梁啟昀的惡行,懇請陳帝,出兵援助。

沒好處之事,誰會願做?陳帝自然要他們拿條件交換,段豫璜只道願奉城池一座!

“空口無憑,總得有個憑據,以保你不會反悔!”

“立字據不是問題。”

然而陳帝並不放心,要他們各留一人在陳國,當做人質,日後以城池作贖。

此話一出,張雲雷頓生不祥的預感,果聽陳帝悠悠開口,“留下你們的王妃,在陳國做客,他日大業既成,奉上城池,再來請回你們的妻。”

這麽說那就聊不下去了,張雲雷轉身欲走,段豫璜即刻拉住了他,而後對陳帝恭敬拱手,說是容他回去與王妃知會一聲,

陳帝只道一日為限,過期不候。

出殿的路上,段豫璜勸他,“現在非常時期,實該收起自個兒的棱角,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有人在搗鬼!”張雲雷總覺得,陳帝講不出那樣的條件,必是陳弘嶠在後頭出主意!意在葉簫竺!他又怎麽能讓他得逞?

回到招待使臣的會賓樓時,張雲雷面色不愈,葉簫竺問他陳帝是何態度,他不願與她細說,只道“談崩了!”

跟在後頭的段豫璜道“明明有希望,只是有條件……”

話未說完,張雲雷突然變了臉色,怒視於他,厲色警告,“段豫璜!閉嘴!”

段豫璜亦感憤怒,恨他眼界狹隘,不為大局著想!

“梁延成!如果你認為,美人比江山重要,那就大錯特錯了!奪不回江山,你將失去一切榮華富貴,親人家眷,包括!你最愛的女人,最終都會被人奪走!因為你沒有可以保護她們的權勢!到那個時候,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帶離你身邊而無可奈何!”

道罷,段豫璜高傲揚首,拂袖離去。

葉簫竺看出他們有分歧,然而不管她怎麽詢問,旁敲側擊,威逼利誘,張雲雷都不肯說,陳帝的條件到底是什麽。

哪怕延彬去問,他也不肯透露。

隱隱不安的葉簫竺又去找了夏至,通過她,得知了那所謂的條件,原來是讓王妃做人質。

眼見她眉宇間隱著淡淡愁緒,葉簫竺問她,“夏至,你會答應嗎?”

她似乎,沒得選擇,“這是豫璜的心願,眼前唯一的能實現他宏願的法子,我不能不應。”道罷,她又問,

“大嫂認為呢?”

欲成大業,必有犧牲,葉簫竺已經預料到了,“為了誠王府,為了救母妃,我願意,但是你他,似乎不肯。”

“你會勸他的吧?”

“姑且一試。”盡她最大的努力,為張雲雷謀求後盾。

回屋後,她決定與他談一談,“雲雷,條件我已經知曉。”

張雲雷聞言一驚,心下來火,“段豫璜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嗎?”

“不是他說的,你莫怪他。”

反正是他們一家人!"那肯定是夏至,他告訴了夏至,就等於告訴了你!”

無所謂是誰說的,重點是,她的決心,“我願意留下做人質,你不需要有後顧之憂,答應陳帝的條件,陳國即刻會幫你,推翻梁啟昀的政權!”

只怕陳國狡詐啊!“你不懂,這是陳弘嶠的詭計!”

“我懂!但我不怕,你也不需要害怕,”握上他的手,葉簫竺給他以勇氣,

“相信我,會堅守自己的心。”

他當然相信她,“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希望,用一個女人,來換取利益。留你一個人,孤獨在此。”

非常時刻,非常手段,她很理解,倘若張雲雷勸她留下,她可能還會難過,“無妨,有夏至陪著我。她也願意,為了段豫璜而留下。”

她堅守,卻怕小人卑鄙,“可萬一陳弘嶠欺負你呢?你會很危險的,”

以她對陳弘嶠的了解,他應該不至於強取豪奪,“他不會強迫我什麽,倘若用強,我會以死抵抗。”

“我就怕這個,”她的性子烈,他真怕她會做傻事,“所以不要你留下。”

“如果不答應,我們就沒機會報仇了!”葉簫竺很清楚,若然不能推翻梁啟昀,她和張雲雷這一生都不會好過,註定要背負無盡的愧疚與自責,

“東昌沒希望,陳國爭取不來的話,難道就任憑梁啟昀,逍遙自在?母妃還在盼著你,郁溪、溫照,還有你舅爺他們,都在等著你,等著你回去匡扶正義,重掌大堯,你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啊!”

他明白,葉簫竺不是自私之人,也不希望他成為不孝子,可她總為旁人考慮,是否想過自己?“你不希望我辜負所有人,難道就願意我辜負你?”

“可是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葉簫竺對他,再信任不過,“待一切安定之後,你一定會過來,接我回去的,對不對?”

她所言的,皆是最美好的設想,然而世事豈能盡如人意?緊擁她入懷,張雲雷忐忑恐慌,“可是我不想與你分開,我怕,怕有變故。”

192柔情變冷血

溫柔的撫著他後背,葉簫竺安撫道“暫時的分離,是為了往後能長久安寧的在一起。如若不然,我們可以浪跡天涯,但辜負了其他親人,我們的良心,一輩子都難安。”

這一夜,葉簫竺勸了他許久,最終,他只好答應,讓她和夏至、鈺嬌一起留下,他與段豫璜、梁延彬一道回大堯。

素芳要留下來陪葉簫竺,燕九雕義不容辭地一同留下。

商定之後,陳國皇帝便答應出手相助。

城門處分別那天,張雲雷很想說自己後悔了,葉簫竺勸他以大局為重,忍痛告別。

不顧眾人在場,張雲雷情難自禁的低頭與她吻別!傾訴承諾,

“小葉子,等我回來,一同榮歸故裏。”

“嗯!”重重地點了點頭,葉簫竺對他無比信任!

折柳贈君纏癡戀,未別心已盼相見。

風起,車行,張雲雷背負責任而去,葉簫竺委曲求全而留。

大風飛揚的這場分離,是錯,是對?

她不是不怕,只是不希望他有後顧之憂,也天真的祈願,老天對他們有所眷顧,殊不知,她所期盼的幸福,只剩淚水苦澀的滋味。

終於,走了!自這一刻起,陳弘嶠只覺,葉簫竺開始屬於他了!她走時,他並未攔阻,正是因為,他一早便得到消息,知曉段豫璜將到陳國,所以梁延成想到東昌求助,根本是空夢一場,即便葉簫竺跟去,也會無功而返。

“該我的,終究是我的!”這是他的信念,如今得以實現,怎能不開懷!

夏至被安排在鈺嬌的公主府,本以為大嫂也會在此,豈料她竟被接至太子府!

好歹是誠王妃,陳國太子怎能公然將人帶至府中?

葉簫竺亦感不妙,請求陳弘嶠送她去鈺嬌那兒,他卻不允,深情的凝望,完全不覺得不應該,

“我想時刻看到你,不希望你離我太遠。”

這樣暧昧的言辭,她不想聽到!“我是誠王妃!希望殿下謹記你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只是我一句話的事兒。”說著,陳弘嶠已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真摯承諾,

“竺兒,你放心,很快,我就會讓你名正言順的屬於我。”

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葉簫竺似乎很抵觸他的觸碰,連連退後,驚慌告饒,“殿下請自重!”

看到她這般態度,陳弘嶠哀慟不已,“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怕我?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麽會傷害你?”

這樣的眼神,只會令她恐懼,“你不要這個樣子,我肯留下,只是為了誠王,我是人質,你可以扣留,但請你送我去公主府,我想跟鈺嬌在一起!”

轉過身去,陳弘嶠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嫌棄的神色,斷然拒絕她的請求,“趁早放棄這個念頭,我不會同意讓你離開太子府!”

既然他不肯放人,那她就絕食!

陳弘嶠聽聞這個消息時,閉了閉眼,為什麽,要逼他呢?現在他不奢求她愛他,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好照顧她而已,竟也那麽難?

下人無奈,陳弘嶠只能親自出馬,不驚慌,不怒斥,不哀求,不哄勸,只是悠悠道了句,

“你想絕食,可以,到時候梁延成來為你收屍即可。指不定,他心痛欲絕,還會為你殉情呢!”

說著,陳弘嶠親自為她夾了菜,放在她碗中。

定定地望了他許久,葉簫竺很清楚,她的軟肋已被他掐準,她沒有反擊威脅的餘地,只能為了張雲雷,茍且偷生!

看她拿起筷子的那一刻,陳弘嶠微微一笑,“這才乖。”

隨即陪她坐下,一道用膳。

往後的日子,只要沒有應酬,他都會與她一同用膳,與她回憶曾經在丞相府的日子,告訴她,他離開丞相府後的經歷,時常都是他一個人說著,葉簫竺不願插話,

但他並不氣餒,依舊自顧自話,企圖慢慢用回憶將她打動,喚回她的心。

她大都不理會,只是偶爾,觸動記憶,眸中也會有一絲濕潤,很不明白,她與陳弘嶠之間,曾也有過最真摯的感情,如今,為何會變成這樣?

竟要靠囚禁與威脅來維持!

張雲雷這一路也不好過,陳帝答應幫他,假裝將他逮捕,押至大堯,交由梁啟昀處置。

是以他必須手戴鎖鏈,還要每日裝一次毒發的模樣,瞞過其他人。而段豫璜,風華太盛,則被粘上胡子,妝成一位中年將軍隨行。

四月初六這一日,是陳弘嶠的壽誕,梁晚雪作為太子妃,必須列席。

葉簫竺來到太子府後,一直被安置在蘭漪樓,陳弘嶠不許外人接近她。

是以她成了府裏的禁忌,梁晚雪心知肚明,卻從不多問。

宴罷,醉意闌珊的陳弘嶠又去往蘭漪樓,瞧見葉簫竺,心神頓恍,之前他都能克制,然而這會子,酒意上湧,昏了頭,他竟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葉簫竺。

葉簫竺嚇破了魂兒,掙紮得厲害!

除了張雲雷以外,她不允許旁人親近她,奈何陳弘嶠的心底太過渴望,才會失了分寸!不顧她的推拒哭喊,粗魯地撕扯她的外袍,香肩顯露的葉簫竺痛苦難當,大聲呼喊著雲雷的名字,陳弘嶠越聽越惱,再也停不下手,

“不要再提他的名字!從今以後,我才是你的男人!”

她不承認!沒有了愛,如何能強求?倘若他定要用強,那她只能,以死保清白!

當他撕開她的內衫時,她突然放棄了掙紮,一動不動,察覺到不對勁兒,陳弘嶠即刻住了手,發現葉簫竺已然暈厥,如何也喚不醒,他這才慌了神,

六神無主的他即刻醒了酒,手忙腳亂的為她遮好內衫,蓋了被子,又趕忙命人去請大夫。

大夫來診看後,連連道喜,說是這位主子有了身孕。

喜?何喜之有?然而大夫並不懂,葉簫竺的身份,陳弘嶠亦不願多提,遂讓大夫下去領賞。

此時的葉簫竺,仍在昏迷中,撫著她憔悴的面容,陳弘嶠心生自責,後悔方才不該太沖動,傷到了她。

可是,她居然懷著梁延成的孩子,這讓他如何容忍?

最終,陳弘嶠起了身,冷眸下令,命丫鬟準備湯藥。

最近一直伺候葉簫竺的,除了素芳之外,還有一個叫夢兒的丫鬟。

趁著太子出去處理公務的檔口,夢兒對醒來的葉簫竺囑咐道“姑娘千萬謹記,待會兒不可喝那湯藥!那是打胎藥!”

這是太子的交待,不許旁人叫她王妃,要稱姑娘。葉簫竺雖不樂意,也管不住這些下人,只能任她們這般稱呼。

此時的葉簫竺,已經從素芳口中得知,自己有孕一事。

能懷上張雲雷的孩子,本是喜事,然而現在的情形,太過尷尬,葉簫竺只覺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只怕註定遭罪。

大夫說,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那應該是在她尚未跟著梁延成出逃時,就已經懷上了,顛簸了那麽久,這個孩子,居然還在!也是頑強之至!

她很想保住這孩子,夢兒卻說,陳弘嶠要將她的孩子打掉!

他又憑什麽,決定她孩子的生死!

素芳卻對她有所懷疑,“你是什麽人?為何我家主子?”

夢兒也不害怕,鎮定福身回稟,

“實不相瞞,奴婢是太子妃的人,雖然太子妃不大喜歡葉姑娘,但好歹,她跟你也算一心,因為她不希望你嫁進太子府,正好你也不願意嫁給太子,

是以她才想,保住你這個孩子,只要你有孩子,太子便會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一旦你沒了孩子,他就會為所欲為,只怕你是等不到誠王來接你了!”

細想想,她的話十分有理,葉簫竺隨即道了謝。

沒多大會子,陳弘嶠他,真的親自過來,要餵她喝藥!

想起夢兒的話,葉簫竺便覺此刻的陳弘嶠猶如勾魂無常一般,要害死她腹中骨肉!她不能讓他得逞,必須保住她和張雲雷的孩子!隨即別過臉去,

“感覺好多了,我不想喝藥。”

陳弘嶠好言哄道“大夫說你身子太弱,需要進補,這是補藥。”

偽善的面孔,令她惡心,不願再與他廢話,葉簫竺煩躁回絕,“說了我身體很好,不需要調理!只要你別再做過分之事,我就不會出事!”

“竺兒,莫任性,不能諱疾忌醫。”

他只勸她喝藥,絲毫不提她有孕一事,丫鬟們也不敢說,除了夢兒。

故意隱瞞,還敢說沒有陰謀?葉簫竺實在懶得與他周旋,幹脆開門見山,“究竟是補藥,還是打胎藥?”

“你聽誰胡說的?”陳弘嶠頓時變了臉色,眸帶警惕地看向身邊的丫鬟們。

夢兒心中一咯噔,很怕被出賣,忐忑間,但聽葉簫竺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沒來月事,我就猜到了。”其實她並不知曉,自從上次小產後,她的月事便不準,一兩個月才來一回,是以她也沒當回事,張雲雷也不希望她在逃亡途中有孕,盡量避孕,也不知哪回不小心,竟就懷上了!

夢兒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葉簫竺沒有供出她來。

既然她已知曉,他也不需再隱瞞,隨即擱下湯碗,冷了眸子,表明態度,“這個孩子,留不得!”

193互相威脅

他這話可真奇怪,葉簫竺嗤道“這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麽決定他的生死?”

側眸看向她,陳弘嶠在極力忍耐,“我的女人,怎麽可以懷別的男人的孩子?這是意外,打掉他,我可以當作他不存在。”

現在的他,總是這麽自以為是,令她反感,“陳弘嶠!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我不是你的女人,我的男人是梁延成!”

陳弘嶠從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在他看來,梁延成才是阻礙他與葉簫竺姻緣的罪魁禍首,“那只是一段錯過的誤會,如今誤會開解,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葉簫竺只覺,如今的陳弘嶠,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和他講道理,已經行不通,那她只能向他表明她的堅決,

“總之這是我的孩子,我要保住他!你若要打掉他,連我一起殺了,一屍兩命!正如你的意!”

為何,又一次威脅他?梁延成中毒時,她已經用命威脅過,今日為了這個孩子,她再一次向他挑釁!仗著他的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怒意萌發的陳弘嶠緊握拳頭,青筋畢現,咬牙恨聲蹦出幾個字,“竺兒,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將自己鎖在回憶裏,不肯出來,還要將她也拉進去,奈何她已然走出記憶的枷鎖,向往外頭的海闊天空,眷戀張雲雷的溫柔與詼諧,不願再回到從前,

“強扭的瓜不甜,你何必自討苦吃?”

“我甘之如飴!只是想留你在我身邊。”他有什麽錯?本是相愛之人,為何她會先厭棄?無視他的付出與等待?

“我已經是人質了,就在你身邊,我想要孩子,你為何不能滿足我的心願?”無奈之下,葉簫竺只能賭一把,故意質疑他的感情,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你愛的是你自己,一切都依照你的喜好,從不為我考慮!”

“我不為你考慮,我會幫助梁延成?他是大堯逃犯,又毀了我們的姻緣!於情於理,我都該殺了他!還不是你為了留下你,才答應他的要求!”

“可我只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葉簫竺強迫自己落淚,假裝委屈傷心,希望能博取他的同情,

“你不曉得打掉孩子有多傷身嗎?身子弱的,喝了這烈性的打胎藥,很可能終身不孕,更有甚者,連自己的命都賠上!我怕疼!你要打掉我身上的血肉,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痛快!”

說著便坐在床上,躬起膝蓋,埋頭痛苦!

她一哭,他便心疼到難以自持,才撫上她的肩,卻被她揮開,“別碰我!你是自私自利的魔鬼!”淚眸中滿是恐懼厭惡,烈烈灼燒著他,

“竺兒,我從來沒有想要你的命,”任憑他怎麽解釋,她都不信,捂住耳朵不想聽他的狡辯。

想了很久,無可奈何的他終於還是決定退讓,“你真的想,生下這個孩子?”

“必須生下!”沒得商量,她與孩子同在!

“可以,”陳弘嶠也發覺,自己似乎有些魔怔了,為了得到她,連孩子也可以包容!

她還未來得及驚喜,但見他又冷眸道“但我有個條件。”

葉簫竺隱約覺得,他的條件不會一般,她必然很難辦到,但為了孩子,她還是想問一問,“你想怎樣?”

他要,實現他的願望,“嫁給我,這個孩子就當是我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直至孩子出生。”

娶葉簫竺,是他的夢想,一生的夢想。

難以置信的盯著他,葉簫竺感覺他已經瘋了!“我是梁延成的妻子,孩子是他的!”

只要她願意,他有的是辦法,美化一切,“我可以替你,瞞住其他人。”

拼命搖頭,憤怒的葉簫竺堅定拒絕,“我不願意!你不要癡心妄想!梁延成是我唯一的丈夫!”

她的癡心,為何不是為他呢?這讓陳弘嶠感動又悲憤!嫉妒到發狂!

“你知不知道,你越在乎他,我越恨他!他的命,現在捏在我手裏!你讓我高興了,我就助他奪江山,你若是違背我的意思,惹我不快,我就立馬飛鴿傳書,要了他的命!”

他怎麽可以輕易改變主意?陳弘嶠陰冷的一句話,傾刻慌亂了葉簫竺的心,“說好了他,你怎麽可以背信棄義?”

起了身,陳弘嶠背對於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那無辜痛苦的眸眼,一看便會心軟,他不能再由著她胡來,不能被她拿捏軟肋,他該想辦法捏住她的軟肋才對,

“我肯幫他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只是看在你的面子而已,最終的目的只是你!所以,你最好不要,仗著我的寵愛而放肆,不然我就殺了梁延成!”

威脅?她也會!葉簫竺毫不猶豫地表明態度,“你若殺他,我必自盡!”

好一個誓死追隨,怎奈深情不是為他,陳弘嶠羨慕又痛恨!可他得反客為主,為保她不會自盡,他必須讓她明白,

“所謂夫妻,有今生,沒來世。你為他死又如何?不能相守,毫無意義。你若是希望他能推翻梁啟昀,拯救百姓和他母妃,那你就乖乖聽我的,我自會留他性命,如若不然,你們的一切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梁延成,梁延彬,段豫璜,梁夏至,都不可能有好下場!不信你大可拿他們的命賭一把!”

光陰無情,將美好流逝,沈澱下來的感情,已變得面目全非,葉簫竺恨他的同時,又有一種深沈的無力悲哀,

“好毒的心思!你根本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陳弘嶠!那個少年,外冷內熱,知是非,斷黑白,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拿別人的命來威脅我!”

被她指責的陳弘嶠痛心疾首,“你也不是我當初認識的葉簫竺,那個女子,她的眼裏心底,都只有我一個人!她說過非我不嫁的!”

他說得沒錯,她也承認,是她變了心,“既然我已經變了,你又何必苦守著當初的承諾,非要為了占有欲,而拼得你死我活!”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

“因為我愛你!”壓抑得嘶吼出這一句,陳弘嶠那被她無情傷害的心都在滴血,他本不想承認,她偏偏迫他說出最致命的軟肋!

“愛得太深,必須占有!沒有你的人生,就沒有意義,你懂不懂我的痛苦,我的矛盾,我的無奈!”

“不懂!”她也不屑去理解,那些偏執扭曲的感情,“我只知道,人不該貪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什麽是屬於?立在窗前的陳弘嶠負手嗤笑,“皇位屬於梁延成嗎?他為何要扳倒梁啟昀?”

不過是官逼民反罷了!“那是梁啟昀太過分,弒兄害父,趕盡殺絕!若他有一絲仁慈,延成也可以做個閑散王爺!”

陳弘嶠很理解梁啟昀的心思,是以對葉簫竺的話,嗤之以鼻,很不讚同,

“你說的可真輕巧,梁延成手上有梁啟昀的把柄,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饒了他,再者說,梁延成也想為自己的父王報仇雪恨,所以即便梁啟昀想饒他,他也不會真的安分!

說到底,梁延成還是想扳倒梁啟昀,自己做皇帝,你又何必,把他想得那麽高風亮節!”

縱然皇位不是梁延成的,她卻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可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你不該再有想法!”

陳弘嶠竟覺理所應當,“你也是他搶去的!你本屬於我,所以我要奪!他該奪皇位,我就該奪你。”

暗嗤了聲謬論!葉簫竺據理力爭,“皇位和人不一樣,皇位沒有感情,成王敗寇,誰坐它都任!但是我不同,我有感情,我的心偏向他,你始終爭不過他的!”

太在乎的,就容易被壓制,如今他只能拿梁延成的命,來壓制葉簫竺,雖然這代表,她真的很在乎他,然而,無所謂了,心已走火入魔,他不在乎她有多愛梁延成,只是固執的認為,只要能留她在身邊,他就有辦法,挽回她的心。

這是唯一的希望了,他不能撒手!

爭執過後,陳弘嶠沒再逼她喝藥,輕撫小腹,葉簫竺痛苦無助,素芳常勸她,不要憂思太甚,對孩子不好,為了孩子著想,盡管她沒胃口,還是要勉強自己吃下去,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啊!

三天後,陳弘嶠居然請來旨意,封葉簫竺為蘭漪夫人,只因梁啟昀未倒,他還不能,公然休了梁晚雪,又不願讓葉簫竺作妾,是以才想出,封她為夫人。

陳國並無封夫人的慣例,要麽正妃,要麽側妃,所以他的舉動,令眾人不解,議論紛紛,

葉簫竺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並沒有跪謝,在她的心裏,是不承認這個身份的,然而陳弘嶠一早就警告過她,違逆的下場,便是梁延成的命!

沒得選擇的她,只能裝傻,無視這道旨意。

只是聖旨下達的當天晚上,陳弘嶠就來到蘭漪樓,彼時,葉簫竺已然梳洗入帳,準備就寢。他居然來了,還讓丫鬟為他更衣!

葉簫竺心驚不已,登時從被中坐起身來,“你想怎樣?”

194驚變朝堂亂

外袍,陳弘嶠微揚手,示意丫鬟退下,待房門被關上,他才來到床邊坐下,“你已是我的夫人,無可厚非。”

嚇得葉簫竺連連後退,捂緊被子靠於墻邊,“那是你一廂情願,我不承認!”

不承認又如何?陳弘嶠已經料準了她在乎梁延成的命,“你也不敢反抗。”這個認知令他更大膽,也很心酸!但是無所謂了,他會用自己的方式,重獲她心。

簡直得寸進尺!“得了虛名便罷,你還想如何?我有身孕!”

他還沒到那種變態的地步,“我當然不會在你懷著他的孩子時動你,所以你怕什麽呢?”

說著,陳弘嶠已然在床頭展開一床被子,在她外側躺下,“只是想陪著你而已,睡罷!”

他是躺下了,她卻不敢在他身邊躺下,不願與除了梁延成以外的男人同床而眠。

本想就此下去,去塌上睡,他卻一把拽住她,將她拉回,按著她肩膀讓她躺著別動,

“我說過不會動你,你安心入睡,別挑戰我的耐性!”

昏暗燭光中,他的眸子閃著黑亮的光芒,葉簫竺恨恨地盯著他,委屈的落下淚來,

陳弘嶠也覺自己有些走火入魔,縱然明知她討厭他,還是想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忍不住擡手為她拭著淚水,葉簫竺將臉一別,不想讓他接觸,翻身睡去了。

此情此景,葉簫竺酸楚難安,暗自想著,雲雷一定要原諒她,陳弘嶠拿他的命作威脅,她不得已,才與他同床。

這是最後的底線了,倘若他還要變本加厲,那她只能犧牲自己和孩子,自盡保清白!

而身側的陳弘嶠,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都是舒坦的,與她,這是他的夢想,時隔多年,終於實現,雖是這樣尷尬的場景,他也知足。

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他可以用自己堅持不懈的愛,打動葉簫竺,讓她真正回到他身邊,身心皆屬他。

沒有葉簫竺陪伴的日子,張雲雷無法開懷,來時花滿路,去時皆荒蕪,惆悵人的眼底,所有風景皆黯然失色。

轉眼暑夏將至,蟬鳴心更燥,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葉簫竺,也不曉得她過得如何?會不會被陳弘嶠威脅?她一定也在期盼著,他快些完成大業,再回到陳國,救她脫離苦海!

去年,也大概是這個時候,他因拍戲穿越而來,不知不覺,竟有一年了!

一年裏,享盡富貴,吃盡苦頭,這人生,真特麽精彩又艹蛋!

如果可以選擇,他真想帶著一大筆金銀珠寶,帶著葉簫竺,離開順安,到旁處去,做個小生意,遠離朝堂是非,平靜過日子,該有多好!

這個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張雲雷堅信,他會給她最美滿的將來,彌補她曾受的所有苦楚!

一個多月後,張雲雷等人終於抵達大堯,陳國使臣將罪犯誠王梁延成,勇郡王梁延彬,皆帶至皇宮,聽候隆熙帝發落!

為感謝陳國使臣,隆熙帝特意在大殿上召見,豈料梁延彬兄弟二人竟當著文武百官之面,歷數梁啟昀的罪狀

殘害兄長梁啟昭,結黨營私,忤逆堯帝,聖旨造假,陷害追殺誠王等等!

隆熙帝憤怒之餘,又鎮定自若,因為他們只會逞口舌之能,根本毫無證據,誰會相信呢?

百官聞言,唏噓不已,卻無人敢站出來附和,畢竟,隆熙帝才是,誰敢和皇上作對,迎合罪王梁延成?

張雲雷既敢提出來,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只因陳國使臣已幫他聯絡了郁溪等人,得知郁溪在翻閱他父親遺物時,找到證據!

當年他們誣陷釋塵的父親魏林辰與梁延彬的母親姚側妃有奸情時,說是發現一首魏林辰寫給姚側妃的情詩,裏面有姚側妃的名字,

實則這詩,還是梁啟昀要求郁溪之父,才子郁敬卿,即時寫出來的,郁敬卿當時並不知這詩有何用,只當是首普通的藏字詩,直至後來,魏林辰被抓,郁敬卿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然而郁敬卿與梁啟昀情同手足,沒勇氣揭發他,又看不慣他的作為,便辭去官職,準備歸隱田園,不再參與皇子間的爭鬥。

梁啟昀卻對他不放心,找借口害死郁敬卿!

如今,郁溪已和葛肖成婚,仍舊願意上大殿,為誠王作證!

梁啟昀萬未料到,郁敬卿還留有證據!當年他可是把他所有的書信皆燒毀,又怎會留下那首詩?

縱然郁溪指證,他也不怕,反指郁溪,“你本是誠王幕僚,心向於他,誣陷於朕,你的話不可信!梁延成信口雌黃,誣陷皇帝,霍亂朝綱,企圖謀朝篡位!此等狼子野心,豈能饒恕?”隆熙帝當即下令,

“來人!把梁延成、梁延彬,郁溪等人押下去!斬立決!”

侍衛上前時,竟被陳國使者攔阻!陳弘嶠的幕僚付寰作為使臣,率先上前,

“我陳國與大堯是同盟,才會遵從隆熙帝您的指示,活捉誠王,但若您的皇位是用卑劣手段得來,那麽我們也不會再支持您的決定!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誠王不能動!”

這些使臣,當真是反天了麽?到底是他們真的太過迂腐,還是聽從陳弘嶠的安排?

不對!陳弘嶠不是恨不得梁延成去死嗎?又怎會幫助他?

事情來得太突然,梁啟昀一時無措,倉促得想著應對之策,指責陳國使臣居心叵測!

“他是我大堯逃犯!自然由朕處置!你們,是要破壞兩國邦交嗎?”

付寰傲然負手道“我們只認名正言順的皇帝,不認大逆不道之人!除非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隆熙帝仍舊穩坐於龍椅之上,目光睥睨,

“朕本就是清白!郁溪是誣陷之辭,受了梁延成指使,將他父親之死強加在朕身上!信口開河,你們竟也當真?”

梁啟昀以為,郁溪只憑一首詩,就敢公然指證嗎?不!他可不是草率之人,必然還有更能說服人的證據,當即冷笑,

“我說的話沒有份量,那麽襄王妃的話呢?”

聞言,隆熙帝大驚失色,郁溪的話音剛落,便見殿門口出現一人,正是襄王妃!

梁啟昀登基為帝之後,欲封她為後,她卻不允,依舊住在修業寺。

如今竟然會過來?卻是為何?郁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眾人皆詫異之際,但聽襄王妃已然開口,神色淡漠地訴說著,像是說著與己無關的故事一般,

“當年殺害梁啟昭的,不是魏林辰,而是梁啟昀!他與姚薇早已結識,又不願讓她入府,姚薇一氣之下,嫁與他二哥梁啟昭,意在報覆他。

但梁啟昀心有不甘,又與姚薇繼續來往,被梁啟昭發現,他就惱羞成怒,殺害了梁啟昭!

怕事情敗露,他又將姚薇也殺死,這一幕,被八歲的梁延彬看到,他還算有良知,沒有殺了這孩子,只是用藥將他灌成癡傻兒!

這就是當年的真相!梁啟昀最想隱瞞的罪惡!”

這麽多年,她一直活在罪惡中,成日吃齋念佛,竟還是無法消除愧疚感!是以今日,她選擇說出來!

哪怕他是她的丈夫,她也要說!否則她死不瞑目!

梁啟昀千算萬算,竟沒料到,他的妻子,他最愛的女人,居然會背叛他,將一切抖露出來,將醜陋的心思揭示給人看!

他是皇帝!正在被人攻擊!最關鍵時刻,她怎麽能說這樣的話來,煽風點火的幫著對手咬他一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麽?”

當年她得知真相後接欲自盡,梁啟昀救下了她,深表懺悔,求她原諒,最後襄王妃不再自盡,卻主動要求去修業寺,吃齋念佛,為他贖罪。

她隱忍了那麽多年,難道就是為了等今天,揭示他的罪狀?她就那麽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嗎?

她很清楚,做決定之前,她已然想過千百回,正義該被匡扶,罪惡該被昭示,這便是因果報應!

“我說的都是事實!人在做,天在看!你捫心自問,這龍椅坐得安心嗎?午夜夢回時,你就不怕他們來找你索命嗎?”

郁溪的話,旁人尚持懷疑態度,但襄王妃道罷,百官皆議論紛紛,用那種異樣的目光看向他們的皇帝!

“夠了!你病了!瘋了!”多年夫妻恩情,她竟然不管不顧,虧他一直覺得愧對於她,將她放在心中最珍貴的角落,到頭來,她竟無情地將他拋棄!

張雲雷趁機將堯帝暈倒當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失蹤了幾個月的丁紫騰忽然抱劍入殿,說出梁啟昀讓他殺害堯帝近衛,自立聖旨一事。

這一刻,所有的矛頭皆直指於梁啟昀,他已是百口莫辯,怒發沖冠!終於自龍椅上起了身,怒指殿下眾人!

“你們都在胡說八道!都是被梁延成收買的!”

安福永上前一步垂目道“老奴有一句話,今兒個必須說出來。”

聞聲,隆熙帝異常激動,安福永可是早已被他收買之人,必然會向著他!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告訴他們,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是父皇親頒聖旨,立我為繼承人!”

195無解的真相

瞧他一眼,安福永微微一笑,對著眾人細聲細語,“在先帝不能言語之時,聖旨是襄王逼人所立,又逼著老奴交出玉璽,先帝早料到襄王狼子野心,事先已立過傳位聖旨,就在龍椅之上,牌匾之後!”

“安福永,連你也要誣陷朕嗎?”

“襄王,你做王爺倒挺合格,最不該覬覦皇位,先帝早有屬意之人,您又何必,橫插一腳?不是您的,終化雲煙!”稱帝,他沒資格!

道罷,安福永又讓小太監搬來梯子,取下真正的先帝遺旨!

那一刻,梁啟昀只覺所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他想命人擒住梁延成等人,命人攔住小太監們!然而,並無一人聽從!

曾經忠於他的部下,眼見情勢危急,再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梁啟昀一倒,他們會被連累,只能立著不動,只當耳旁風。

梁啟昀想自己去擾亂梯子,尚未走過去,便被丁紫騰制止,輕而易舉的擒住了他!

“膽敢動朕,這是死罪!”梁啟昀憤而慨之,仍以帝王自居!

死鴨子嘴硬!丁紫騰只當他是垂死掙紮,不屑哼笑,“等你先有命活著,再去探討我的下場!”

聖旨取下來後,安福永親自將聖旨交給前丞相,自他登基後,梁啟昀便尋了個由頭,將葉丞相撤職,另立丞相,但在安福永看來,葉丞相在相位十八載,他才是大堯的明相!大堯的棟梁!

這聖旨,自當經過他手,由他宣讀!

真正的聖旨上,的確寫著,傳位於皇長孫,梁延成!

為表公正,葉丞相還將聖旨翻過來,示於百官之面!讓他們看個清楚明白!

這就……輸了嗎?他苦心經營了半生的,全都坍塌了嗎?要讓梁啟昀如何認命?“不可能!不可能!他們在耍花樣,聖旨是假的!”

“你的聖旨才是假的,”安福永指認道,“是你迫大臣所寫,事成之後,又尋個由頭將他殺害!”

襄王妃只覺,梁啟昀此刻,活像一個笑話!這是她最愛的男人啊!為何,會墮落到這一步?

的確是她,親手送他上路,作為妻子,她不仁不義,但作為修業者,她大公無私!

直至此刻,襄王妃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只是朝著發了瘋的梁啟昀微微一笑,

“黃泉路上,你不會孤獨,”

只這一個笑容,梁啟昀頓時安靜下來,然而下一刻,她已拿出袖中匕首,自盡在他面前!

霎那間,梁啟昀只覺心都空了,飛奔於殿中,將她抱起,心如刀割!痛徹骨髓!

“為什麽?你要這樣折磨我?我此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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