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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要你的態度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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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女人,只有你!姚薇只是我醉酒糊塗而已,她嫁人後,我與她來往,也不過是想給二哥戴頂綠帽子罷了,

我不愛她,我愛的人只有你!你為何就是不肯原諒我?”

她又何嘗,不愛他?這個運籌帷幄,意氣風發的男人,曾是她的天!奈何,在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皇位,是以他總會做出,許多令她不理解之事,

而她的心,太小了啊!容不下愛情裏的瑕疵,奢求一心一意,此生無緣,但祈,

“來世,莫生帝王家,我還願意,做你的妻子!”

“栩兒!栩兒!”看著心愛的女人在懷中死去,梁啟昀身心皆癱,再無半點力氣!

張雲雷瞧著這一幕,亦感心酸!

帝業崩,愛成空,苦耗半生終幻夢!

猛然間,梁啟昀擡首,喚梁延彬過來,梁延彬恨不得殺了他!親自為母親報仇!

帶著滿腔怒火,疾沖過去,拔出刺入襄王妃心臟的匕首,狠勁兒刺向梁啟昀!仍覺不解氣,又刺一記!失聲痛斥,

“你該死!害我父母!你該死!”

梁啟昀不怒反笑,似乎感覺不到心臟的疼痛,附著他耳,悄聲道

“你可知,我當初為何要留你一命?因為……你娘說,你是我的兒子,不是梁啟昭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梁延彬瞪大了雙目,難以置信地望向梁啟昀!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

傾刻間,梁延彬腦中一片混亂,他想讓他說清楚時,他已笑擁著他的女人,赫然倒地!

終究是無力掙紮,與其受盡苦楚被當眾斬殺,不如死於親生兒子之手,讓梁延彬一輩子都愧疚!

梁啟昀到底什麽意思?難道他……親自殺了他的生父?

不!不會的!他的父王是梁啟昭!梁啟昀一定在撒謊!他在挑撥離間!

然而,若不是因為這個理由,以梁啟昀的毒辣,又怎會放過他呢?

到底真相是什麽?他已無從詢問!

此刻的梁延彬,不敢問,不敢說,只能任由疑惑的藤蔓,攀附他的心臟,纏得他難以呼吸!

張雲雷只當二弟是第一回殺人,難以接受,忙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一旁冷靜冷靜。

梁延州聞訊趕去時,只瞧見他父母的屍身!瞬間紅了雙目,怒視梁延成!

“我要為我父親報仇!”

仇?究竟是誰欠誰的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張雲雷只覺他們都活得悲哀,未等他反應,已有人制住了他,將他押下去!

所有曾忠於梁啟昀的部下,文臣留,武臣殺!其他的,只是忠於大堯而已,沒得選擇,張雲雷不會動他們。

隨後,張雲雷回到誠王府,與太王妃重聚,郁溪,季慕惟等人,皆來王府,還帶著妻子,居然還有孩子!雖然都在肚子裏,也讓他羨慕嫉妒恨!

“你們神速啊!都不等我!”

彥曉羞得低頭,只與葛肖一起探討著,哪道菜吃著不會膩,

季慕惟打趣道“那雲哥也加把勁兒!孩子多了熱鬧啊!”

孩子!他和葉簫竺,還沒有孩子呢!等接她回來,是得努力造人了!

本以為解決了梁啟昀便罷,豈料朝堂一大堆亂七八糟之事皆等他去解決,而丁紫媛,亦來求見,跪求他饒梁延州一命,

張雲雷自然明白,她與梁延州的關系,

丁紫媛誠懇伏地,苦苦哀求,“妾身只求以己之命,換他一命。”她也不知自何時起,心已被梁延州打動,舍不得他就此死去!

來得正好,省得他再找她,張雲雷隨即起身,將一張和離書遞與她,溫笑道

“這次可得收下,我就饒了他。”

聞言,丁紫媛喜極而泣!終於主動收下和離書,再次跪謝,“多謝王爺成全!”

“這是你應得的幸福。”

也算是他對她的感謝與彌補。

看著眾人成雙成對,張雲雷越發思念葉簫竺。一再提出要去陳國接她回來,那些大臣們卻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該登基了!

張雲雷表示,不想做皇帝,他的智商估計不夠啊!還是對小葉子更感興趣,然而他們連番轟炸,說他想割城池給陳國,就得當皇帝,皇帝才有這權利啊!他想幫助段豫璜,更得當皇帝!

最後連哄帶騙的,把他哄上了皇位!

五月初八,張雲雷正式登基,改年號為嘉定,好嘛!沒有小葉子觀賞的登基大典,張雲雷一點兒都嘚瑟不起來!

終於聽他們的當了皇帝,他們還是不許他去陳國,說他現在貴為皇帝,身份貴重啊!哪能隨意去別的國家呢?

尼瑪!這特麽全是套路!

郁溪提議,大堯派出使臣,割地換王妃,讓使臣接王妃回國。

而陳國使臣付寰竟道不可,說是必須由皇帝本人過去,親迎王妃!

張雲雷總感覺,這好像是陷阱,所有人都告訴他,這的確是陷阱,然而他毫不畏懼,為了葉簫竺,龍潭虎穴也得闖!

本打算等他迎回葉簫竺,再幫段豫璜,奈何段豫璜等不及,生怕夜長夢多,要求立即派兵增援,助他回東昌。

好歹是表兄弟,亦有事先約定,張雲雷不能不管段豫璜,

隨即下旨令,秘密調度士兵兩萬,開進邊關,又命駐守在大堯渡雲關的將軍,等待段豫璜到邊關,立即向東昌開戰,全力配合段豫璜!

那邊即將開戰,這邊他又要離開大堯,百官不能答應啊!說什麽無人主持大局!對大堯不利!

他走了,不是還有他二弟梁延彬嘛!最後張雲雷決定,封小舅爺袁暉為,輔佐梁延彬,而他,則要去接媳婦兒咯!

決心既定,誰也勸不動他!

群臣表示皇帝太任性,他們還能說什麽?

而梁延彬,自從聽了梁啟昀臨死之言,便終日難安,他很想問一問太王妃,他到底是誰的兒子,可是太王妃,只怕也不知曉真相吧,只有他母親知道,然而,逝者已矣,終是尋不到答案了……

此刻他只能掩藏這個秘密,煎熬等待,等待著去東昌,將大嫂和鈺嬌接回來!

上次是逃亡,這回是皇帝出巡,本該浩浩蕩蕩,帶他幾百人,張雲雷不願聲張,要求一切從簡,加快行程!

饒是如此,最後的隊伍,宮女太監太醫,加上隨行侍衛,仍有百十人!

聽說都是高手,他也沒見識過,反正有丁紫騰與釋塵同往,他就安心了。

梁雪淩原本是不許釋塵同去的,釋塵答應她,等接了王妃回來,便與她成親,她才勉強應下。

遠在陳國的葉簫竺,聽聞張雲雷制服梁啟昀,還登基為帝,為他歡喜,亦為己憂,不知大堯安定之後,他還能否來陳國,順利將她接走。

若是陳弘嶠不放她走,她又該如何?

196愛至深,終將離

除了告訴她,梁延成登基之外,往後關於大堯的消息,陳弘嶠都不再與她提及,是否有人來接她,她亦不知,只能苦苦等待著,突如其來的驚喜!

懷胎七月,她的肚子倒比其他人要小,只因她終日擔憂張雲雷,食量不增反減,陳弘嶠又不許鈺嬌、夏至來看她,她就一個人,待在這蘭漪樓,如同被軟禁一般,靠著啃噬她與張雲雷的回憶,艱難地度過了五個月的光陰。

每一天,她都在仰望天空,渴望如同鳥兒一般,飛出這太子府,日升日落,總不見張雲雷的人影,

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呢?

她失望過,但不絕望,堅信張雲雷一定會來,帶她脫離苦海,重返故鄉。

就在她等到筋疲力盡之時,陳弘嶠終於給她帶來了消息,

“他來了。”

聞言,葉簫竺那幾近枯萎的面上終於盛放出笑容!“我就知道,他不會辜負我。”

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看得陳弘嶠酸澀又嫉妒!

曾經,只有他才能帶給她的那種快樂,如今在他身邊,她如同坐牢,一心期待著,另一個男人帶她飛離!可是他怎會,願意讓她飛呢?

她的丈夫到來,她該欣慰,該歡笑,這是人之常情,然而陳弘嶠為何也笑?這笑,令她瞬間毛骨悚然!

“你在笑什麽?”

“笑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敢到別的國家!”這樣的決定簡直愚蠢至極!真不知該說他幼稚,還是誇他深情!

“這不是你們當初的約定嗎?以城池換人!”如今陳弘嶠又為何說這樣的話?難道,雲雷來得不合時宜?

但見陳弘嶠狡黠一笑,“那是我父皇答應的,我可沒答應!”

葉簫竺就猜到,他會變卦!也許從一開始,讓她留下就是一個陷阱!意識到這一點,葉簫竺恐懼又憤怒!

“陳弘嶠!你好卑鄙!”

罵他?無所謂,他承認!“都是為你!”他要讓她知道,為了她,他真的什麽都做的出來!

哪怕被世人詬病,他也再所不惜!

“雲雷呢?”葉簫竺不想再理這個瘋子,一心只想著張雲雷,“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他……”成竹在胸的陳弘嶠也不怕讓她知道,他的打算,“梁延成現下被我軟禁在景泰苑。”

軟禁?陳弘嶠果然有陰謀!“他可是大堯皇帝,你怎麽能把他抓起來?就不怕兩國開戰嗎?”

“怕的,應該是他,不是我。”在陳弘嶠看來,葉簫竺的擔心是多餘,

“大堯的皇帝在我手中,他們還有兵力安置在東昌那邊,你覺得,若是開打,誰的勝算更大!”

所以他才要求,梁延成必須親自過來接人!“你就是故意的!早就算好了一切,為的就是攻打大堯!實現你的狼子野心!”

她的猜測,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竺兒,別人可以不了解我,你怎能不了解我呢?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並不是為了什麽吞並大堯,

我只是想讓梁延成一無所有!讓他無法再跟我爭你,只要你的丈夫死了,你就無牽無掛了,不是嗎?”

陳弘嶠簡直是癡心妄想!“你若害死了他,我也絕不茍活!”

好一個生死相隨,她越在乎梁延成的命,陳弘嶠就感覺自己越有勝算,盯著她緊張的雙目詢問,“那你希望他死嗎?”

“當然不!我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大好的年華,大堯的君主,怎麽能夠死去呢?

很好!他要的,就是她這種大公無私的奉獻精神!滿意一笑,陳弘嶠開始與她講條件,“很簡單,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只要你先實現我的願望。”

他的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葉簫竺隱約覺得,陳弘嶠最後的棋子不一般!驚恐質問,“你想怎樣?”

“我帶你去景泰苑,你告訴梁延成,你的孩子只有五個月,是我的骨肉!你放不下之前的感情,已然是我的女人。”

這是什麽鬼話!葉簫竺才不要扯謊!“你胡說!這是雲雷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不是你的!”

“照我說的做,讓他對你死心,我就放他離開陳國,從此後,他做他的君主,而你,安心陪著我。”至於拒絕的後果嘛!她也有權知曉,瞇起危險的眸子,陳弘嶠薄唇輕吐著不服從的下場,

“如若不然,我就殺了梁延成,你要殉情也可,孩子也沒了,而大堯,將成一盤散沙,一口便能吞並!”

冷血的眼神,冒著徹骨的寒意,冰涼了葉簫竺的心,“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多謝謬讚。”為了她,他可真是煞費苦心啊!成敗,就在此一舉,陳弘嶠勝券在握,笑得從容,

“法子我告訴你了,可不可行,看你自己,梁延成的命,就捏在你手上。”

道罷,他轉身離去,留她自己思量,該何去何從。

可是她,有得選擇嗎?他們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啊!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出生了,她怎麽能夠,害死她的丈夫,再害死她的孩子,還讓整個大堯來陪葬?

軟肋,輕而易舉地被陳弘嶠掐住,她根本後退無路!只能按照他的步子,走下去。

若然非得做一個選擇,那麽她寧願,放棄相守的機會,換他一個平安。

沒有了她,張雲雷可以保住性命,保住大堯,他還不到二十啊,往後還會有許多女人,沒必要因為她一個,而斷送了大好前程!

如此想著,葉簫竺也就釋然了,下定了決心,去找陳弘嶠,聽從他的安排,來到景泰苑。

時隔五月,終於,再次重逢,她卻生不出一絲喜悅來,只因她知道,接下來的路,是怎麽的孤獨坎坷。

而等了許久的張雲雷,再見葉簫竺,恍若隔世,喜不自禁的與她緊緊相擁,

“小葉子!我想死你了!白天想,做夢想,就盼著與你重逢呢!快讓我看看,你怎麽又瘦了?吃得不好嗎?還是太想念我,才變得如此憔悴?”

“雲雷……”聽著他熟悉的聲音,看著他明亮的雙眼,喜悅的笑容,葉簫竺才發覺自己是那麽的眷戀著他,為何,陳弘嶠一定要讓她離開他?她舍不得啊!

張雲雷才是她的摯愛,只要看到他,心便是美好。而陳弘嶠,已經成為她的噩夢,令她抵觸,害怕!

看她這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張雲雷頓生憐惜,好生安慰道“我知道,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別怕!我這不是來接你了嘛!”

他的確兌現了承諾,可是她,已無法回應,縱然再不舍,她還是得說出事實,

“雲雷,我……有身孕了!”

“什麽?”她的衣裙寬大,張雲雷壓根兒就沒註意!這麽一說,他才發現,她的腹部果然是隆起的,當下自責不已,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你有了身孕?那樣我就不會把你留在陳國了!女人懷孕,應該有男人陪著的,你一個人懷胎這麽久,肯定很辛苦吧?”緊握著她的手,張雲雷深情地擁著她,心疼又感動,

“小葉子,你好偉大!等將來,這孩子出生,我一定要告訴他,他的母親,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她也好想,和他一起,見證這孩子的成長,然而,似乎沒這可能了,既然已下定決心,就不能放任自己將痛苦的情緒表露於他,斂下悲情,葉簫竺掙開了他的懷抱,目光低垂,難掩尷尬,

“雲雷,我想你誤會了,這個孩子,才四五個月,是……是陳弘嶠的。”

“陳弘嶠?他……”那個畜生,居然讓簫竺有了身孕!一聽這話,青筋暴跳的張雲雷憤怒之餘,又心疼她的遭遇,痛恨自己的失策!

“他強迫你了對不對?他簡直不是人!”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他又趕緊寬慰她,

“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是被迫,我不會介意的,真的!我只恨自己,沒有堅持帶你走,才讓你受此苦楚!小葉子,你千萬不要恨我!”

她真的沒料到,張雲雷在得知她懷孕後,會是這樣的反應!她本以為,他會惱羞成怒,覺得沒面子,嫌棄她,不理她!

然而並沒有,他只是一個勁兒的安慰她,他和別的男人太不一樣了!這樣的丈夫,難能可貴,她怎麽舍得離開他呢?

可一想到陳弘嶠的警告,她又脊背發涼!不得不做出明確的選擇!

被他擁在懷裏時,葉簫竺悄悄抹了眼淚,而後擡眸,義無反顧,“有些話,我想我應該說清楚,”

點點頭,張雲雷都依她,生怕她有什麽陰影,“你想說什麽,我都聽著。”

深吸一口氣,葉簫竺開始跟他說著,她早已準備好的托詞,

“我也是見了陳弘嶠,才知道,我和他,曾經有許多誤會,我恨錯了他,他娶了梁晚雪之後,根本沒有碰過她,只一心在等我,他對我,始終如一,而我……也對他,餘情未了……”

張雲雷隱約覺得,接下來的話,不會是好話,趕忙打住,故作輕松的笑笑,

“誰還能沒個初戀嘛!忘不掉是正常的,那只是過去而已,我很理解,不會介意,你不要有壓力。”

為何?他總是在她硬下心腸的時刻,又輕易攻陷她的柔軟,令她心酸難耐,又不得不強迫自己繼續說著殘酷的話語,

“不!不是忘不掉那麽簡單!我其實……發現自己,還深深的愛著他,一如既往的愛他。”

197如陳弘嶠所願

“可我才是你的丈夫啊!”葉簫竺那麽保守的一個女人,怎麽會在還是他妻子的時候跟別的男人生出感情?

即便是被迫,也不該有感情,因為她說出,心已經給了他張雲雷!“小葉子,我們相處了那麽久,歷經磨難,心心相印,你也愛上我了,對不對?”

“我跟你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弘嶠要娶梁晚雪,我一時賭氣,才把自己給了你。”

葉簫竺繼續說著刺耳的謊話,張雲雷始終不願相信她會變心的事實!

“就算當初只是一時賭氣,那麽後來呢?日久生情,我能感覺到,你已經真正愛上我了不是嗎?你告訴我,你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你們只是過去,我才是你的現在和將來!”

原來這些話,他竟記得那麽清楚!的確,那才是她的肺腑之言,可是現在,她必須強迫自己,讓他以為她不愛他!放棄她,離開陳國,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是見到弘嶠之後,我還是會心痛,待在陳國這五個月,他對我無微不至,關懷呵護,我們就……就在一起了,還有了孩子。”

葉簫竺不可能背叛他的,張雲雷不相信!努力的告訴自己,一定有隱情,“告訴我,是他強迫你的,你不是自願的,對不對?”

“不,他對我很好,從來不強迫我,我是……情不自禁,自願的,因為我發現,我愛的人,始終是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模樣,她還要不停的刺激著他,連她自己都覺得殘忍,雲雷為何就是不恨她?

“雲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要打要罵都好,可我無法欺騙你啊!這個孩子,是我和弘嶠的骨肉,我想,生下他。”

好一個情不自禁,他還能說什麽?也許,人都有一時把控不住的時候,明明是他撇她在此,縱然她一時糊塗,他也該原諒才是。

如此想著,張雲雷深呼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看向葉簫竺,目光無比堅定,

“可以!我不介意,我會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帶回大堯撫養!”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愛得太深,便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一切!

而葉簫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雷!你瘋了!”

“沒瘋,”張雲雷微微一笑,疼痛又期待,“我只是……想接你回家。”

回家?回家!這兩個字,如同魔音一般,牢牢扣住她的心,箍得她生疼!只怕她再也回不去了啊!

“雲雷,我不想回大堯,只想留在陳國,陪著弘嶠,完成我們相守一生的夙願。”這是陳弘嶠的夙願,逼著她來實現,而她,只能親口說出這最殘忍的話,讓張雲雷對她死心!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不想回去!可張雲雷怎麽能接受,餘生沒有她陪伴的日子?他不想妥協,拼命想去爭取,想讓她知道,她對他有多重要!

“小葉子!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的確,在葉簫竺心裏,她只是張雲雷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為了他,撒這彌天大謊!

“現在我已經是弘嶠的女人,有他的孩子,這是我們的緣分,相愛的人在一起,是多麽難能可貴,求你,成全我們!”說著,葉簫竺顫抖著掏出一張陳弘嶠一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

“只要你,按個手印即可。”

和離書!他才給了丁紫媛和離書,葉簫竺居然會給他和離書?他很清楚,只要一按下手印,他和葉簫竺,便再無任何瓜葛!她不再是他的妻子,愛情沒了,什麽都沒了!

看著心愛的女人,固執的告訴她,她要離開,那種感覺,真的心如刀割!

“你要我回大堯!讓我鏟除梁啟昀,讓我救太王妃!我都照做了!我忍著分離之苦,把你留下,跟著他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指證梁啟昀,保住誠王府,登基為帝,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政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能接你回去!為了下半輩子能平靜相守,

如若我那次離開陳國,註定要失去你,那我又為什麽要走?直接帶走你,你也不會有機會與他舊情覆燃而拋棄我!”張雲雷只覺滿腔悲憤堵在胸口無處發洩,壓抑到快要爆炸!

“小葉子!你為什麽這麽狠心,說不愛就不愛了!我算什麽?我究竟算什麽?”

他的憤怒,他的質問,又何嘗不令葉簫竺窒息,可她能如何?告訴他,她其實只愛他,她是被陳弘嶠威脅?然後呢!陳弘嶠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倆,不!包括她的孩子,都會命喪於陳國,而大堯,將會生靈塗炭!

一想到背負的這些,葉簫竺就不能允許自己任性妄為,只能繼續說著違心話,“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愛我,”扶著她雙肩,張雲雷的目光已近乎乞求,

“小葉子,想想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繼續愛我!不要放棄我!你知道我的來歷,我所在乎的,只有你!倘若失去你,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小孩一般,赤誠的表露著,他的最珍貴,不顧尊嚴的想挽回這段感情,挽留她的心!

她多想,上前撲進他懷裏,告訴他,她從未放棄過他!從來沒有!然而她不能,讓這一場用心碎編織的戲,毀於一旦!

強忍著心酸,殘忍的掰開他的手指,葉簫竺繼續狠心的打擊他,企圖澆滅他的希望,

“沒有了我,你還有大好河山!而陳弘嶠,才是我的刻骨銘心,一生摯愛。

我跟你,其實並無共同的喜好,你所說的那些,我都聽不懂,只是假裝附和而已。我和陳弘嶠才是一類人,性子安靜,都懂詩詞歌賦,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張雲雷一個沒站穩,後退兩步,只覺天旋地轉!她不愛,不喜歡!只是在假裝?過往的一切,他認為刻骨銘心的,竟如笑話一般!

他自以為和葉簫竺很相配,很合拍,卻忘了致命的一點,他是現代人,她其實無法接受,始終和他有鴻溝,而他,居然渾然不覺!

簡直悲哀之至!就在他痛苦難當之際!葉簫竺將和離書放於桌上,再一次請他按手印。

那眼神,充斥著渴望!仿佛他不照做,便是罪大惡極!毀人姻緣!

此時此刻,除了放她離開,他還能如何?心已不在他身上,他強行帶走她,又有何用?

“好!好!”迅速按下手印,張雲雷將和離書扔於地上!紙張飄然間,肆意流淌的,不僅是憤恨的淚,還有心底的血!

“我成全你們!”

洶湧的眼淚,在他臉上倔強的滑落!所有的付出與信仰,皆付之一炬!

挺著肚子,艱難俯身,葉簫竺伸長了手指,顫抖著撿起那張和離書,哽咽地垂眸道了句,

“多謝……皇上成全!”

不敢擡眸,是怕眼淚滑落,再待下去,她必然露餡兒,葉簫竺倉皇轉身離開,想逃脫這窒息的房間!

沒有了葉簫竺,他還有江山!奈何那人人爭搶的龍椅,他從來不稀罕!

她的身影就這麽義無反顧,沒有一絲留戀的消失在他眼前,原本盛滿了愛的心,霎那間被撕碎!空空如也!

這一刻,他的世界,只有灰!

離開張雲雷後,她便覺腹部一陣絞痛,強忍著回到蘭漪樓,葉簫竺終於堅持不住,倒於桌前!

待她醒來,天已擦黑,只瞧見陳弘嶠坐於床畔,眼底都是頹然的絕望!看到她睜眸,瞬間紅了眼眶,

“竺兒!竺兒你終於醒了!我差點兒以為,我又要失去你了!”那種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嘗第二回!

“為什麽我沒死?”暈倒的那一刻,她倒真的希望,她就此死去!再不必承受這種親手推開心愛之人,與他斷絕關系的錐心之痛!

“你死了,你的孩子怎麽辦?”

孩子?撫了撫腹部,還好,她的孩子還在,但是陳弘嶠的話,令她無比壓抑!

“不要拿我的孩子來壓我!自始至終!你都在利用這個孩子鉗制著我!陳弘嶠!你不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嗎?”

他的心,也是肉長的,面對她無情的控訴與指責,他也會痛,只是痛久了,便無堅不摧了!

“我也很惡心自己的行為!可我更想得到你,哪怕你恨我,也要得到!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感受到我的愛。”

葉簫竺如何的想不明白,那個清雅的少年!怎麽就魔怔了呢!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我寧願一輩子不再見你,保留著那段美好記憶,也不願再次相逢,糾葛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也厭倦這樣的威脅,也一心期待能與她和平相處,回到從前,兩情相悅的那種和諧,凝望著她,陳弘嶠微笑著安撫,

“你做得很好,梁延成已經決定,在我父皇壽宴過後,也就是三天後,他就會離開陳國。關於接你一事,他只字未提。

一切都會結束的,等他離開,你將忘記過往,和我重新開始。”

198性情突變

陳弘嶠的願望,不過是癡心妄想!

“即便你得到了我,也只是徒具形骸的我。”

活過來後,她又沒有去死的勇氣,放不下這個孩子,只能茍且偷生,保住孩子。

縱然用這個辦法威脅了葉簫竺,但陳弘嶠知道,她並不快樂。一直都不快樂。過往的一切,豈是說忘就能忘的,她已經嫁過人,還有了他的孩子,等孩子生下來,她永遠都不可能忘記梁延成!

他又該如何,與她重新開始?

付寰見主子愁眉難舒,忍不住對他道

“古有秘方,煉制忘塵丹,可忘掉之前一切記憶,待她昏睡一天,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與她說什麽,她都會相信,成為她最新的記憶,被她當作過往。”

真有那麽神奇嗎?“如果我告訴她,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孩子也是我們的,她會否相信?”

“會信。”

不確定的他又問,“關於梁延成的記憶呢?假如再見到他呢?”

付寰很肯定地回道“都會被抹去,毫無印象。再見也只是陌生人。”

聽罷此言,陳弘嶠有些心動,但也有擔憂,“那麽,關於我與她在丞相府相識相知的所有記憶,她也會忘記?”

毋庸置疑的,肯定會忘記,付寰勸道“殿下,有得必有失。即便沒有了曾經的美好記憶,你也可以陪她一起創造未來的記憶。”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大放心,

“這藥,會不會對她的身體不好,比如,影響她的孩子?她很喜歡這個孩子,很想生下她,若是因此沒了孩子,她一定痛不欲生,

再者說,這孩子已經七個月了,若是出了什麽狀況,她會很危險!我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不得不說,主子對葉簫竺,真的用情至深,連孩子也不介意,還想盡量幫她保住,如此用心,實屬難能可貴,“殿下放心,只是對記憶有影響,不會妨礙身子。”

付寰再三保證,又拉來一個試用過藥丸的下人,陳弘嶠才下定了決心,讓葉簫竺吃這種藥。

將藥丸給她的那一刻,陳弘嶠其實很不舍,他這一生,最珍貴的,便是與她在丞相府的那段回憶,如若她會忘了,只剩他記得,是否也是一種悲哀?

但若她一直念著梁延成,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她才十九,不如狠狠心,抹去她的記憶,讓她重新開始,從此她的生命裏,愛的只有他。多好!

這藥丸與她平時吃的安胎藥看起來沒什麽區別,她也就沒起疑,看她放入口中的那一刻,陳弘嶠開始忐忑不安,果然很快她就說困,躺下想歇息。

不知她醒來後,會是怎樣的癥狀,他就一直守在她床邊。

等了一下午也不見她醒來,陳弘嶠開始焦急,生怕這藥有什麽問題,付寰只道,會昏睡一夜,大約半夜,或者明早醒來。

他只能繼續等著,躺在她身邊,緊張的看著她,

“竺兒,不要怪我狠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不希望你心裏有壓力。”

次日,葉簫竺終是醒來了,目光有些呆滯,渙散,看了眼前人好久,也不出聲。

陳弘嶠的心都跳到嗓喉處了!小心翼翼地喚了聲,“竺兒?”

但見她目光疑惑,問了句,“竺兒,是誰?”

“竺兒就是你,你的名字。”

“哦,”糊塗的應了聲,她迷茫地眨了眨眼,沒再說話,低頭看了看自個兒,又看了看房間,

“這是……哪裏?”

“是陳國太子府,我是太子,你是我的太子妃,你的腹中,是我們的骨肉,已然七個月了!”

陳弘嶠將他設想的一切都轉述給她,而她果然信了,一直點頭,模樣十分乖巧,也對他格外信任,相處一整天,到了晚上,她已經會對他微笑了。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她對他微笑,陳弘嶠只覺心都化了,仿佛所有的一切苦難都不值一提,只要最後,她還在他身邊,並肩莞爾,那麽他便是幸運的。

此時的她,宛若重生一般,恬靜乖巧的模樣,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他初到丞相府避難時,見到的葉簫竺,便是這般情態。

沒想到他還有機會,再與她重回安寧。付寰立了功,自然有重賞。

陳帝萬壽節這一日,張雲雷作為鄰國君主,亦該出場。而陳弘嶠,居然公然帶著葉簫竺入場,對外宣城,這便是他的蘭漪夫人。

大多數陳國人並不知蘭漪夫人就是大堯皇帝的女人,但皇室中人皆知此秘辛,

大堯的使臣自然也明白,這個女人,本該是他們的皇後,大約是貪戀陳國的榮華,也有可能是被迫,不管如何,她如今已是陳國太子的女人,而他們的皇帝,居然也沒討伐陳國,全當不認識一般。

裏頭的恩怨,他們不懂,皇帝不肯提,誰敢多言?只知過了今日,他們便可隨皇帝回大堯。

席間,陳弘嶠對她關懷備至,親自為她斟茶,而葉簫竺回望他時那甜蜜溫馨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張雲雷!

那原本該是只屬於他與她的情投意合,如今竟要他來見證,他們的恩愛融洽。

她就不認為,他會心痛嗎?還是她的眼裏只有陳弘嶠,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轉身就能忘記一個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既然她與他情深似海,幸福甜美,那麽他還有什麽可掙紮的?不屬於他的,再珍貴,也只能放手……

曾經,她的愛,是他最昂貴的籌碼,如今,她的心已不屬於他,他便成了最落魄的皇帝,主宰江山,心空如荒原!

次日,便該上路了!踏向故土的征程裏,竟只有他一個人,今後的路,都只剩他一個人!

滿懷歡喜而來,竟是悲痛欲絕而歸,得了他不想要的,失了最珍貴的!不過短短幾日,張雲雷的眉目,滄桑得如同沒有生命的空殼一副,只按照他們設想的,皇帝應該有的面目來活著。

作為太子,陳弘嶠理該親自送他出城,以示恭迎。

自葉簫竺吃了藥,失去記憶後,一改往日態度,以往她看向陳弘嶠時,只有怨恨,而如今,一會子瞧不見他,她便覺心裏空落落的。

而夜裏,她也終於願意,與他同蓋一張被,陳弘嶠抱她,她也不會拒絕,全然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丈夫,

只是她如今還有身孕,陳弘嶠對她十分尊重,也只是擁她入懷而已,並不會有其他不軌的舉動。

除了前段時間為留住她而不擇手段之外,他對葉簫竺,還是百依百順的,

比如現在,他先起了床,由人伺候著穿衣,葉簫竺還在被中,看了他半晌,也下了床,來到他身邊。

陳弘嶠撫了撫她臉頰,寵溺一笑,“你再睡會兒,天還早。”

緊抿櫻唇,葉簫竺悶悶不樂,“你不陪我,我睡不著。”

笑了笑,陳弘嶠耐心哄道“今兒個要送人離城,才不能陪你。待我忙完,不到晌午也就回來了。”

眨了眨眼睛,葉簫竺奇道“你不是太子麽?還要你送人?”

縱然她已經忘了梁延成,可他還是不想與她多提,遂模棱兩可道“特殊的客人,是以父皇讓我去送。”

忍了半晌,葉簫竺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我可以……與你一起嗎?”

她……去做什麽?陳弘嶠並不想,再讓葉簫竺見他,生怕出現什麽變故,委婉推辭道“那種場合太鄭重,又枯燥,我怕你煩悶。”

被拒絕的葉簫竺眸色頓黯,“可我一個人待在這房中,會害怕,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場景在腦中一閃而過,攪得我頭疼。”

聞言,陳弘嶠有一瞬的驚慌,付寰不是說,會徹底忘記嗎?為何她會這麽說?當下也不好多問,只能等私下再問一問付寰。

隨即故作鎮定道“那我陪著你呢?還會不會頭疼?”

“不會。”微微一笑的她,眼裏盡是柔情與信任。

如此,陳弘嶠心腸頓軟,便答應帶她同往,讓丫鬟開始為她梳宮妝。

唇點胭脂,眉擦螺黛,額貼牡丹金箔花鈿,淩月髻上斜簪金鳳展翅銜珠簪。

雍容華貴,與他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凝視著眼前人,陳弘嶠由衷讚嘆,“竺兒,你永遠都是這麽美?”

“是嗎?”這話她卻是不信的,微嘟唇,葉簫竺心神不安,“我總覺著,你嫌我有了身孕變醜了呢!”

“怎會?”疼她愛她都來不及,他可從來沒有嫌棄過她,“你有沒有身孕都是一如既往的美!”

才怪!葉簫竺微轉身,低眸埋怨,“那這幾日,我都從不曾見你……吻過我……不是嫌棄是什麽?”

陳弘嶠萬未料到,葉簫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嬌嗔怨怪的模樣,令他受寵若驚!

她雖然有了新的記憶,他還是會恐慌,不敢太過逾越,怕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卻忘了,她如今的意識裏只有他,把他當做丈夫,而他卻對她規規矩矩,只有關懷,並沒有其他親切的舉動,那麽在她看來,這便是有所嫌棄的表現。

意識到這一點,陳弘嶠懊悔不已,趕緊與她解釋,

“那是因為,你有了身孕,我怕吻了你,一時情難自禁,再傷害了你可就是罪過。並不是嫌你醜,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女人。”

本以為這麽說,她會理解,哪料她仍舊不依,似是不信他的話,“只是親一下而已,有那麽嚴重麽?”

199夢裏順安真亦假

“你不知道,你有多誘人,我得克制自己啊!”她的撒嬌,令陳弘嶠十分愉悅,“讓你生了誤會,是我的錯,那就罰我,吻你做補償?”

聞言,葉簫竺羞紅了臉,低眸不語,陳弘嶠輕擡她下巴,心滿意足地凝望著她,緩緩印上深情一吻,

曾經離別時,有過輕輕的吻,時隔兩三年,再次吻到她,陳弘嶠心中感慨萬千,感謝老天肯給他一個彌補葉簫竺的機會。

深吻間,他已不由自主的吃掉了她的胭脂,只能隨後讓丫鬟再為她補妝。

準備齊畢後,葉簫竺隨同陳弘嶠一道,前去送大堯皇帝離開都城。

葉簫竺一直坐在馬車內,張雲雷並不知她會同行,直至送行隊伍到了城郊,該停下分別之時,陳弘嶠才扶她下了馬車。

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她艷麗的華袍刺痛了他的雙目,尤其是兩人緊牽的雙手,相視而笑的場景,甜到令張雲雷幾近窒息!

只能側過眸子,忍著絞痛,不去看。

一番客套寒暄過後,便該繼續上路了!

此次燕九雕也打算隨著隊伍回大堯,陳國這地方,他實在待不下去。

他曾經也算救過張雲雷的命,張雲雷對他感激不盡,還允諾回到大堯後,給他封個大官做做,燕九雕挑了挑眉,略惶恐,

“做官辦案,兄弟怕是沒那個本事。”

“也就是個虛職,封個侯爺什麽的,你只管抱著俸祿找樂子就成。”

哎?這個他喜歡!當下就應了!

兩兄弟相處甚密,是以燕九雕突然對他橫劍時,毫無防備的張雲雷措手不及!

劍就在他脖頸處,張雲雷此刻的心境,是說不出的荒涼!

妻子拋棄他,如今所謂的兄弟竟也背叛他!呵!老天真是待他不薄,讓他的人生如此艹蛋的精彩!

唇角微揚,張雲雷的目光竟有一絲期待,“燕兄,利索點,給兄弟個痛快!”

未料他會如此反應,燕九雕冷峻的目光一滯,“你……不怕嗎?”

怕嗎?他也很奇怪,生死關頭,他居然不怕!張雲雷一直覺得,一個大男人,不該為情所困到自盡的地步,所以他只能茍且活著,舔舐傷口。

如今碰巧有人要他的命,那就給吧!

反正這塵世間,也沒什麽值得他留戀的了!

丁紫騰、釋塵與其他侍衛不敢輕舉妄動,只因燕九雕的劍離皇帝太近!

若不是因為皇帝與此人稱兄道弟,他們也不會如此疏忽,任由賊人與皇帝走得近!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你要了結,我也無話可說。”

他們總是讓他自稱朕,張雲雷總覺得這個稱呼太裝逼,迫於無奈,還是試著改變,可是如今,特麽的都要死了,再裝逼估計連雷也要劈他!

他也就不想再說朕了,這樣也挺好,終於不用批閱奏章了,說不定死後還能穿回現代去,全當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夢!此刻他命在旦夕,然而葉簫竺就那麽看著他,毫無表情,仿佛陌生人一般!

怎會如此絕情呢?又或者,她真的從沒愛過他吧!

所謂兩人的甜蜜時光,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場夢,夢醒後,一切成空……

“我也不想的,”燕九雕深嘆一聲,“他們拿素芳的命威脅我,我不得不這麽做,兄弟對不住你!”

只因葉簫竺已經忘了梁延成,不會再要求陳弘嶠放過他的命,既然如此,陳弘嶠也無所顧忌,幹脆順手了結了他!

素芳曾經對葉簫竺有所隱瞞,沒有傳達他的話,導致兩人誤會彌深,陳弘嶠早就想殺死她以洩憤,奈何葉簫竺一直護著她,他始終無法下手,生怕簫竺怨怪他,而如今,她的記憶裏連素芳也沒有了,那麽他正好,拿素芳來威脅燕九雕,

借刀殺人!

只因他深知,即便此刻梁延成死在她面前,葉簫竺估計也只是皺一下眉,覺得血腥,往她懷裏躲而已!絕不會有一絲心痛!

而張雲雷,是真的,不怪燕九雕!“無妨,反正我活著也是煎熬,能換你們相守,也是好的。”

大堯使臣們紛紛指責,說陳弘嶠背信棄義,陳弘嶠只當耳旁風,睥睨的目光裏,盡是鄙夷!

“成王敗寇,不外如是,少扯什麽仁義道德,不過是弱者的擋箭牌!”

說著,他已接過下屬遞上的寶劍,一步步走向梁延成,眼中盛滿了憤恨,與勝利者的快意!

“若不是你強取豪奪,我們也不至於錯過多年!如今老天開眼,令我們重逢相守,

梁延成!這就是你的報應!”

大約,真的是梁延成的報應,卻遭到他張雲雷身上,梁延成不愛葉簫竺,可是他愛啊!很愛很愛的那種!

都那麽愛了,還不能相守,他真不知道那共同經歷的一切刻骨銘心有什麽意義!

老天爺一定是個瘋子!才會這樣玩兒他,折磨他!

這一刻,張雲雷連望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再看到那冰涼的目光,臨死前,他只想在腦海裏銘記,兩人最美好的時光,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好……

而他還有一些話,忍不住想囑咐陳弘嶠,

“希望你不是一時興起,希望你能呵護她一輩子,她的心很脆弱,你不要納妾,她會很痛苦,可是再痛,她也不會告訴你,只會一個人默默承受。

她吃不了辣,吃一回能難受好幾天,她睡覺時容易手腳冰涼,你要記得幫她暖暖……”

一番話,聽得陳弘嶠嫉妒憤恨,“住口!我先你認識她,比你了解她!”

好吧!的確是他們先相識,他只是後來者,第三者!“那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緩緩閉上眼,張雲雷他,認命!

過往的一切,不住地在他腦海回放

“哎,你演的這是弱質女流逆襲上位的故事?演技很讚,我給一百分!不怕你驕傲!”

一場莫名其妙的穿越,本以為只是雞飛狗跳的鬧劇,未料會相知相守,一路愛恨,凝成他心底的朱砂血,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苦難的盡頭啊,不是以幸福結尾,而是連背影都決絕!

奈何人心,總是那麽懦弱,你將我負卻,我還笑著說,心甘情願被你虐!

只因滿腔熱忱,早已被她俘掠!刻骨摯愛,哪怕永別!

張雲雷以為,死亡就是他的結局,卻怎麽也沒想到,閉眸時,耳畔會突然響起陳弘嶠的驚呼!近乎絕望的驚呼!

“竺兒————”

下一瞬,張雲雷的身子猛得一重,睜眼便見葉簫竺撲倒在他懷中,而陳弘嶠的劍,正中她的背!

“小葉子?”突變的一幕,令張雲雷猝不及防!趕緊一把抱住疼痛虛弱的她!手足無措心惶惶,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你為什麽要救我?”

“雲雷……雲雷……”哽咽的葉簫竺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不住的念叨他的名字,仿佛想趁著最後的時刻,將餘生的呼喚都念了!

而陳弘嶠,縱然及時拔了劍,也早已崩潰!為什麽!他會親手把劍刺向她!

她的出現,猝不及防!令陳弘嶠萬念俱灰!“竺兒!我才是你的丈夫,你不記得梁延成,你怎麽能救他!怎麽可以!”

那只是他的妄想而已!葉簫竺回過頭去,艱澀地笑了笑,殘忍的將真相告訴他,

“陳弘嶠,我沒有吃藥丸,沒有失憶,一切都假裝!”

“什麽藥丸?”張雲雷聽的莫名其妙,葉簫竺忍痛解釋道

“他想讓我……忘記過往,和他重新開始,就給我吃了能讓人失憶的藥。”

怪不得!怪不得葉簫竺剛才看到他時,毫無反應!哪怕他要死了,她都無動於衷,原來是因為那藥丸,她要假裝自己失憶,在最後的時刻救他!

躺在他懷裏的葉簫竺,疼痛一笑,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他,“我的演技怎麽樣?你得給一百分!”

她還是他的小葉子!從始至終都是,從來沒有背叛過他!“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還愛我,為什麽告訴我你不愛我!為什麽?”

她也不願意啊!奈何那個時候,情勢所迫,她不得不撒謊,“他說,只要你對我死心,他就留你一命,我沒想到,他會變卦!”

張雲雷既欣慰,又心疼,恨自己無用,居然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麽多苦楚!

葉簫竺居然騙他!她居然會拿感情來騙他!急火攻心的陳弘嶠只覺喉間一堵,瞬間口吐鮮血!不!竟然是黑血!

下屬一看,心驚不已,“太子,您……中毒了!”

毒?他怎麽會中毒?總不可能是她吧?陳弘嶠痛苦地望向葉簫竺時,竟見她在笑,是一種得逞的笑容,

“還記得清晨的那個吻嗎?我的唇上,有毒液!”

那個親吻!他以為是榮幸,是珍貴!無比珍視!萬未料到,竟會被她利用!

“毒藥哪來的?我從不許人接近你,你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你不是休了梁晚雪嗎?還聯合大堯解決了她父皇,她恨你,就給了我毒藥,成全我,也成全她!”所謂因果循環,不外如是!

居然會是她?梁晚雪!而葉簫竺,竟然下得去手!這才是陳弘嶠最為心痛之處!

“竺兒!你就那麽恨我!恨不得我死?”

她,沒得選擇啊!他憑什麽來責怪她?“你要殺雲雷,我就得殺了你!是你逼我的!”

而張雲雷更關心的是,“那你呢?唇上有毒,你也會中毒啊!有解藥嗎?”

搖了搖頭,葉簫竺苦笑,“沒有解藥。”

絕望的陳弘嶠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心思,

“為了殺我,你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犧牲你的孩子!你不是最在乎這個孩子嗎?就不怕保不住嗎?”

而葉簫竺,她顧不了那麽多了,她丈夫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若然這是命數,我也無所畏懼!”

這種癡心,令他嫉妒,嫉妒到發狂!“梁延成!就為你這一命,犧牲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覺得值不值?”

張雲雷大吃一驚,“我的孩子?小葉子,那真是我們的孩子?”

“嗯,”葉簫竺勉強點了點頭,“七個月了!我們的……孩子!”

果然!葉簫竺那麽愛他,不可能背叛他的!此刻的張雲雷,腸子都悔青了,他為什麽要相信她的話,為什麽要放手!

“你又騙我!小葉子!你把我騙得好苦!”

令他傷心,是她的錯,可她沒有辦法,“那是因為,太愛你,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他的小葉子,實在太傻了!“若是沒有你,你覺得我能活得好嗎?”

她也不知道,她希望他不要忘了她,記住她一輩子,但又不希望他在孤獨裏老去,那種心情,很矛盾,只是這一刻,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只因毒性發作,呼吸不暢,這孩子,大約也受不了,一直腹痛難耐!

陳國侍衛上前,想解決了他們!竟被太子擺手制止,“誰都不許動葉簫竺!”

哪怕她要殺他!他也見不得她死!

看她如此痛苦,張雲雷大喊,“太醫!太醫!快來救救小葉子!”

然而鶴大夫和其他太醫,並不曾接生過,只知原理,沒有經驗,人命關天的時刻,沒法子的他們只能讓人先圍起簡易的帳篷,只圍了一圈,來不及封頂!

其他人架火燒水,由太醫指點,素芳來接生!

而陳國隊伍出城時,並未帶太醫,下屬請太子回城診治,陳弘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願離去。

有其他太醫指點素芳,鶴大夫便過來,自請為陳弘嶠把脈,然而,此藥太毒,神醫也束手無策,

陳弘嶠不以為意,一顆心只懸在葉簫竺和她的孩子身上,“不必管我,快救竺兒!”

鶴大夫搖了搖頭,目光悲天憫人,“太子之毒尚無解,她的亦是如此,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都是問題!”

“竺兒不能死!”她是他的命!哪怕他死了,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奈何,一切都無法挽回,鶴大夫嘆道“那是她自願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太子錯就錯在,硬要改天逆命的強求!”

聽著她痛苦的呼叫聲,陳弘嶠隔著帳篷坐下,泣不成聲,

“竺兒!我若早知會是這樣的結局,絕不會強迫留下你!你一定恨透了我……”自感大限將至,陳弘嶠只想能與她再說說話,

“竺兒,若有來生……換你愛我,好不好!”

可惜,他終究聽不到她的答案了!也看不到,她的孩子能否出生……

又吐了一口血,陳弘嶠終是死不瞑目……

愛一場,迷了最後是非難分的思量,

恨一場,失了最初倜儻不羈的模樣。

若有來生,我還能否遇見你。

滿目荒涼,閉眼皆忘。

帳篷裏,“呱”得一聲啼哭,孩子,終究是生出來了!張雲雷始終忐忑的守在一旁,看著他們的孩子降生!又哭又笑,

“還好,還好!小葉子!你快看,我們的孩子!他來到世上了!小葉子!”

笑著笑著,他就只剩哭了!

只因葉簫竺的眸子,一直想閉上,似是睜不開一般!

“小葉子!你清醒點兒,看看我們的孩子!他才七個月,都活了下來,你也一定要活著啊!小葉子!你醒醒!”

“雲……雷……”她也好想,看看孩子,與他說說話,可是喉間不停有血往外冒,堵住了喉嚨,她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原諒她……好累!實在撐不住,要睡了!

“小葉子!小葉子!不要睡!你醒過來啊!不要丟下我和孩子!”

失去摯愛的張雲雷痛不欲生!抱著葉簫竺一直哭,在場所有人,不論大堯還是陳國,連那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忍不住偷偷抹手背。

太子臨死前有交待,放了梁延成與葉簫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更多的,是被哀痛的氣氛所感染……

恍然間,隔著帳篷,眾人好像看見,他們兩人的頸間,像是有什麽在發光!

兩人的墜子,似乎交纏在一起,迸射出紫色的光芒!

下一瞬!奇跡發生了!

死去的葉簫竺,居然睜開了眸子,吐出一口血,似乎活了過來!

但是那大堯皇帝,頹然傾倒!眾人莫名其妙,不知何故,仿佛他將自己的生命渡給了她一般!

而那墜子為何會發光?一切都不得而知,

昏沈間,張雲雷仿佛漂浮在空中,他看到葉簫竺已經醒來,抱著地上的梁延成,淚流滿面!

他想告訴她小葉子,我在這兒啊!

然而葉簫竺聽不見他的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抱著那個人哭!他在做夢嗎?為何他的身子越飄越高!他要去哪兒?

不!他不要離開葉簫竺!他還要陪著她,看著他們的孩子長大!

然而身子不聽使喚,他就像氣球一般漂浮著,離她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眉間花鈿,惹來半生思量難忘,

心上朱砂,刻盡前世糾葛一場,

花前春泥,碾落今朝愛恨無妨,

月下流光,溢殤冰涼漠然臉龐,

夢裏順安,念斷初見少年模樣。

200緣滅緣起今生劫

“小葉子!小葉子!”

腦海裏一直銘刻著這個名字,張雲雷猛然驚醒!趕緊尋覓她們母子倆的身影,然而入目的,竟是一片白色!

白色墻壁,病床,病號服!吊水瓶!

大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先進?

還有,他媽媽和他姐什麽時候也穿越過來了?來了就要入鄉隨俗嘛!打扮成古代人啊,怎麽還穿著現代衣服?

一定是那些人不知道這位是皇帝的老娘,怠慢了她!

張雲雷正想說話,張媽媽已經淚流滿面,一把抱住了他!

“雲雷!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她們都說你變成了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了!媽不相信,媽不相信啊!媽守了你一年多,你終於醒來了!”

植物人?昏迷一年多?臥槽?難道他又穿回現代了?要不要這麽狗血啊!

那葉簫竺呢?只有他穿回來了,葉簫竺還在古代?這怎麽可以?他怎麽能留下她一個人!

緊張的看了看周圍,隔壁還有一個病床,住著一個中年人,旁邊有個女人正在給他削蘋果,而張雲雷的姐姐,雲彩好像去叫了,除此之外,這房裏再沒有別人。

護士來後,各種驚訝!檢查了各項指標都正常,簡直就跟健康人一樣!好多醫生護士都來圍觀,說他是醫學上的奇跡,各種詢問關懷,他都不想理,以頭疼為由給打發了!

即使這樣,醫生還是不放心,讓他留院觀察。

躺回病,張雲雷只覺腰酸背痛,全身肌肉僵硬,想起來走走,讓人給他撥了尿管,終於好受多了!

張媽媽還擔心他下不了床,結果活蹦亂跳,完全沒問題!就是腿比較麻而已。

立在窗邊,張雲雷一片茫然,過往經歷的一切,真如一場夢,沒有人知道他穿越了,估計也不會有人信他,他也懶得說,但是葉簫竺呢!

他再也見不到她了嗎?

而他姐姐雲彩一直抱著手機,完全不把他當回事,張媽媽還說她沒良心!“你弟終於醒了,你也不關心關心!”

“哎呀等會兒嘛!我追的大結局了,作者剛發了最後一章,等我看完結局先!”

幼稚!明明比他大,還沈迷無法自拔,張雲雷也是醉了,“霸道總裁啊?清醒點兒吧你!現實中的總裁都是大腹便便,哪有英俊瀟灑的!”

雲彩邊盯著手機邊糾正,“不是,我看的是穿越!還是男主穿越呢!追了好久,要結局了!”

張雲雷一聽這話,忽然來了興致,問她講的什麽,雲彩就大概敘述了一下,

“就是一個現代男的受傷穿越到古代王爺身上,原本不受寵的王妃突然得寵……”

臥槽?要不要這麽巧?居然和他的經歷相似,過程他也不問了,直接問結局,“最後兩人在一起了嗎?”

“等我一分鐘啊!馬上看完!”

張雲雷想湊過去看,雲彩還不許,一定要等她看完講給他聽!然而她個沒出息的,居然哭了!

“居然是悲劇!心塞,沒愛了!”

“等會兒再哭,到底結局是什麽?快說!”張雲雷急不可待,就見她擦了擦眼淚說,

“女主為了救男主,擋下了男二的一劍,還給男二餵了毒,她自己也活不了,勉強生下了孩子,她就斷氣了,男主當然啊!抱著女主哭得老慘了!最後他倆的一對兒玉佩發了光,居然把女主救醒了!然而——男主又特麽掛了!這什麽鬼?”

他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此,他想知道後來的情況,“這個我知道,繼續說。”

雲彩就納悶了,“你怎麽會知道?”

“呃……”他肯定不能說他經歷過啊!只好敷衍她,“你剛說的唄!繼續講下文!”

“哦!”雲彩也沒懷疑,繼續講著,

“女主醒來後,以為男主死了很傷心,結果神醫發現男主只是昏迷,又將他救醒,但是清醒後的男主就性情大變,再也不像從前對女主那麽好了!”

“為什麽會這樣?”張雲雷心裏一咯噔,難道簫竺她過得不幸福?

難得弟弟有興致,雲彩神秘兮兮地對他講,

“因為!男主的靈魂失蹤了!原來王爺正主的魂魄歸位了!他就變得殘忍而狂暴!男二太子毒發身亡,老皇帝傷心欲絕,男主就發兵攻打,吞並了鄰國!”

“女主呢?她怎麽樣了?”這才是張雲雷最關心的啊!

張媽媽在旁聽了半天,無言以對,“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都還沈迷,明知道是假的!”

“這是真的!”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張雲雷讓他姐繼續講,就聽雲彩說,

“女主愛的是現代穿越而來的男主,不是原來的王爺,可是那個男主的靈魂失蹤了,那麽她身邊的丈夫就不是她愛的男人了,

沒多久,女主就抑郁身亡了,成了個短命皇後,然後就沒了!”

小葉子她……居然抑郁而亡!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張雲雷心痛難耐!他還承諾過,要陪她白頭到老,最後為何是異世相隔,而她淒慘離世!他甚至都沒機會,看他們的孩子長大!

縱然她是古代人,縱然他離開了,他也希望,她能幸福的走完一生,沒想到,竟然不得善終!

他只是默默想著,而雲彩已經罵出口了,

“作者真夠變態的!肯定是現實中愛情不順利,就把男女主寫這麽慘!憤世嫉俗!”

“我的愛情很順利啊!”

身後的女人突然說話,嚇了他們一跳,張雲雷驚回頭,就見剛才那個削蘋果的女人取下了口罩,微笑著看向他們。

看到這張臉!張雲雷險些暈倒!居然是……葉簫竺!

雲彩莫名其妙,“我們在說作者竹子啊!”想了想,又覺不對,“難道你就是……那個作者?”

就見她笑了笑,算是默認,病的中年人呵呵笑著,

“我女兒寫的,筆名叫竹子,其實她叫葉小竹。”

葉小竹?葉簫竺!張雲雷不知她是不是原來的竺字,但這名字,大有前世今生之感!這特麽是猿糞啊!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簫竺,真沒想到我們會在現代相遇。”

激動的張雲雷說著就想去抱她,葉小竹驚得直往後躲,

“先生,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張雲雷趕緊自我介紹,“我是雲雷啊!張雲雷!我們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認識了!”

“阿姨,我覺得他應該轉院,”指了指腦子,葉小竹有些嫌棄地挒遠些,“這裏好像有問題。”

悲劇了!她居然以為他是神經病!

“簫竺,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認識。”

張媽媽見狀無地自容,兒子會搭訕是好事,但是,這麽睜眼說瞎話可就不好了!

雲彩也很無語,尷尬癥都犯了,“老弟你可真挫!想泡妞找老姐啊!老姐教你怎麽搭訕女孩子,你這個梗,又老又爛,誰會理你!”

“我說的都是事實,她前世是我媳婦兒!”著急的張雲雷繼續跟她解釋著,

“小葉子,你相信我,我沒騙你,我們真的認識!”

葉小竹盯著他,不由皺起了眉,“你再說一遍!”

“呃……”媳婦兒好像生氣了,腫麽破?是不是他太著急了,嚇到了她?算了還是慢慢來吧!嘿嘿一笑,雞汁的張雲雷立馬投降,“我不說了。”

“我讓你再說一遍!”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著急,也許是……氣憤?也就說了句媳婦兒而已,要不要反應這麽大?女人都喜歡說反話的,張雲雷乖乖閉嘴,

“我錯了!不說了,你別生氣啊!”

“我是真的讓你再說一遍!”葉小竹這會兒才是真的生氣了,這個男人怎麽這麽不聽話呢?老是與她唱反調,看他不敢相信的樣子,她只好跟他解釋,

“你剛才喊了聲小葉子,好像我夢中的聲音,夢裏經常有個人叫我小葉子,但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和你剛才喊得那聲很像!”

夢裏?難道,她也有記憶?跨越了千年,她還記得他嗎?

意識到這一點,張雲雷喜極而泣,仿佛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終於不再是夢!因為有人知道他,記得他!

啼笑皆非的張雲雷喃喃地喚了聲,“小葉子!”

葉小竹也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而已,完全沒料到,他凝望著她的時候,居然會落淚!

那一刻,她再也不覺得他是精神病了,因為那個眼神,太過真摯,明明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哭,可是為何,她看著竟會覺得很心痛!

而他這種痛苦的聲音,正是她夢裏聽到的聲音,那個人一直在呼喚著她,光是聲音就令她肝腸寸斷!莫名其妙的就忍不住告訴他,

“我經常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於是就寫了這本,它和我以前的故事風格很不一樣。”

“對對!這個我知道,”雲彩點頭附和著,

“我看過竹子曾經的,都是正劇風,不知道為什麽這本畫風突變,我都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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