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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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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半道, 林縱橫手機響起個電話。州圍原本在看窗外, 聽到聲響,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 他手機連了車載藍牙,車子的中控顯示屏上顯示電話來自“方遇城”。

州圍又把頭扭回去,聽到林縱橫接聽:“餵。”

“又幹嘛去了, 微信都不回?”方遇城上來就是一句氣勢洶洶的質問, 跟查崗似的。州圍想起這兩人的縱/欲cp,嘴角勾了勾,男人之間的友情膩歪起來別說是女人之間, 就是比情侶之間都膩歪。

“不玩。”林縱橫幹脆利落地拒絕,他陪林母那會在鎖屏界面看到過方遇城的微信,只是沒回而已,所以他知道方遇城是為了什麽事, 晚上十點Killers有個新年特輯副本,算是給國服玩家的福利,並且會根據進度列排行榜, 方遇城約他組隊沖擊榜單。

想到預告裏面的豐厚獎勵,林縱橫還是心癢難耐, 不忍棄權,遂向方遇城提出無理要求:“你幫我一塊打了吧。”

副本是限時的, 準備大展宏圖的方遇城並沒有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一口回絕:“少來,沖榜我哪有空幫你打。不是我說你他媽有什麽要忙, 連打個游戲的時間都沒有。”

林縱橫不說話了,手伸到副駕駛位,圈住了州圍三個手指。

州圍知道他什麽意思,她也不說不行,正好前方不遠處就是個酒店,她揚了揚下巴:“你給我停那吧。”

林縱橫:“……”

電話那頭聽到她聲音之後徹底熄滅希望之光的方遇城:“……”

兩秒後,方遇城悶聲不吭把電話切了。

林縱橫:“……”

州圍不理會他的垂頭喪氣,繼續看窗外風景。

“幾何家那位不是教你玩了,你不喜歡嗎?”林縱橫仍企圖翻盤。

“不喜歡。”而且那丫頭教了她二十分鐘就叫囂孺子不可教也,宣布師徒情緣到此為止。

林縱橫有些頭疼:“那你以後都不讓我玩游戲啊?”

住在一起需要磨合的事情會非常多,個人空間,生活習性,脾氣,作息,當然包括游戲也是其中一大分歧。

州圍睨他一眼:“我什麽時候說不讓你玩。”

“確實沒有說不讓。”林縱橫點頭,“你只是讓我二選一,玩了游戲就不能玩你。”

州圍聽得出他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用詞要是換個輕松的口吻能算是打情罵俏,但是在那樣的語境下著實不大好聽,這讓她那點和他長期共處一室的信心和期待都開始急速降溫冷卻,因為她的沈默,車裏陷入寂靜。

幾秒鐘之後,林縱橫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得有些過分,放軟了身段求和:“好好好,不玩。”

州圍深知這是男人為了解決矛盾不顧後果一時沖動說出來的話,一張空頭支票而已,誰信誰傻。他網癮不算誇張,但游戲屬於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劑品,等住在一塊的新鮮感散下去,他絕無可能做到不碰。

換了從前州圍不會和他推心置腹。不過今非昔比,走下去的路需要雙方共同努力,她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我沒有不讓你玩。但是這才第一天你哪怕裝給我看也收斂點啊。我連你家都還沒到你已經開始拿游戲挑事,未免太猴急了,給我的體驗很不好。如果一開始就因為游戲鬧矛盾,我們可能不適合住在一塊,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我的錯,sorry。”林縱橫拉過她的手送至自己唇邊啄一下,“適合,不要保持距離。”

州圍笑笑,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輕輕捏捏他的臉:“嗯。”

無邊溫柔。

一進家門,林縱橫貫徹落實玩不了游戲就玩女朋友的方針,奈何四只狗早聽到動靜等在門邊,門一開就一窩蜂全擁擠了過來,簇擁在腳邊不停往二人身上撲,鬧得不得安生,林縱橫煩躁地松開州圍的唇,依依不舍在她身上揉了兩把才放手,然後視而不見狗子們的熱情,一邊把人往臥室的方向帶一邊批評助理辦事不靠譜:“牙牙怎麽又不把狗關好。”

“林縱橫,”州圍無奈,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在一堆毛茸茸的絆腳物中前行,“你不累嗎。”

這才幾個小時。

住在一塊性當然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但是他未免太沒節制了些。

聞言林縱橫奇怪地看她一眼:“怎麽了,你晚飯沒吃飽嗎?”

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州圍:“……”

游戲和女朋友到底哪一樣比較好玩。

玩游戲的方遇城和玩女朋友的林縱橫彼此在心裏吐槽了對方一句“傻逼”。

方遇城和好友組的隊伍一路過關斬將沖到了前十,過程中拿了好幾個極品限定裝備,收獲頗豐,統統截圖發給林縱橫以示炫耀。

林縱橫收到消息,一張張圖片劃過去,看著那些極品的屬性,心頭惋惜當然存在,不過抱著懷裏的不著寸縷的柔軟身軀慰藉了一切,就算錯過再多裝備也談不上虧。

方遇城:「出了個重覆的,要不要?」

方遇城:「叫一聲爸爸,這些都給你繼承。」

與此同時,州圍晃晃林縱橫的胳膊:“渴。”

“我去拿。”林縱橫一個「滾」字就打在輸入框裏都沒顧得上給方遇城發過去,收了手機,披了睡袍下床,看到她的樣子,他一邊系腰帶一邊彎下腰去,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調笑,“辛苦州大影後了。”

不為人知的往事露出陣腳,拒人千裏之外的防備解除,當雙方都嘗試著放下自己的驕傲和自我為著同一個未來努力,兩顆心終於從未有過的接近,甚至比十年前還要靠近。

林縱橫端了水杯回來,喝一小口,並不咽下,俯下身覆上殷紅的唇。

親昵被微弱的床頭燈暈開,滲入空氣中每一個分子;繾綣藤蔓般蔓延生長,束縛人淪陷於溫存之中。

州圍閉著眼,抓著他的睡袍前襟,一點點從他口中汲取水分。

如此反覆三次,林縱橫問:“夠了嗎?”

州圍仍是不睜眼,疲倦點頭。

他在她眼睛落下輕輕一吻,放下水杯,關燈,上床抱過她。

州圍手搭上他腰側往他懷裏鉆了鉆,困歸困,卻沒有睡著,半晌,她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不喜歡那株蘭花。”

林縱橫不知原委:“什麽?”

“蘭花。”州圍重覆,她沒什麽力氣開口說話,幾個字蹦得有氣無力。

“為什麽啊。”林縱橫算是記起自己客廳電視機旁的蘭花了,林母送過來的。

州圍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還是我媽生的呢。”林縱橫早忘了林母送過胡辭一樣的,只當州圍是因為蘭花是林母送的才不喜歡。

州圍還是搖頭。

把她折騰得太狠了些,彌補心理下林縱橫百依百順,反正一盆蘭花而已,他根本懶得計較什麽:“那我把它弄走。”

州圍終於點頭。

“需要現在立刻嗎?”

州圍搖頭。

現在要抱。

沒人再說話,睡意很快襲來。

林縱橫半夢半醒間,聽到州圍問:“到12點了嗎?”

他被吵醒,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麽,胡亂親她一下,親完沒移開,迷迷糊糊地哄她:“別管。”

“12點到了嗎。”州圍孜孜不倦。

林縱橫花了兩秒從滔天的睡意中掙脫出來,嘆一口氣,任命地伸手摸黑找手機,手機屏幕光亮,他雙目酸澀地瞇起,看了一眼就趕緊鎖屏扔手機,閉眼重新抱她,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過了。”

既然12點已過,便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年了。

他敷衍道一聲:“新年快樂。”

州圍在他胸口捶一拳。

林縱橫困得要命,抓住她的手不讓她作亂:“乖,睡了。”

然後他的意識繼續下沈,快沈到底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幾個數字電光火石閃過,他“謔”地掙脫困乏,猛然睜開眼,正好撞進黑夜裏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他睜眼,那雙眼睛笑成彎的弧度,隨著眼眶的擠壓,那噙在其中的淚奪眶而出,滴落在枕頭上,“嗒”地一聲,像熔漿落在他的心上。

燙得他的眼眶也一下子熱起來。

這天不單單是農歷的大年初一,也是公歷的2月10號。

11年前的2月10號,是他在吻戲開拍前搶走她初吻的日子,也是這一天起,他們以浪漫關系確定彼此全身心屬於彼此。

從此註定互相糾纏。

可這11年,除卻拍攝《途窮》,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少得可憐。

最先相戀的四年,他兼顧學業與電影,忙得整天不見影;她只比他更忙,幾乎從不停歇,因為很缺錢,不像現如今連天價綜藝都可以拒絕,那時她電影、電視劇、廣告,只要質量過關,除了因為性格問題拒接綜藝,別的樣樣都接。不算《途窮》,兩人待在一塊的時間加起來可能都沒有兩個月。

然後是在異地和爭吵下筋疲力竭的分手,這一分就是近6年。

楊導的宴會上驚鴻一瞥,舊情不可抑制地覆燃,可他們都還沒有準備好,這一場和好短暫到只有3個月,待在一塊的時間可憐到加起來不超過一個星期。

他們繼續背道而馳。

老天安排這樣的兩個人相愛,從脾氣到生活軌跡都訴說著戀情的舉步維艱,互不相讓,以至傷人傷己,走到末路窮途的時候只剩分開是唯一的出路。

回顧這十一年,到處都是蹉跎。

可是這十一年,也分別努力著,互相惦記著,所以依然相配,也依然相愛。

你可知,這殊途同歸究竟有多難。

“十一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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