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繁星如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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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十一開張, 顧細主要是試水。
她打算以背帶裙作為這兩家店的特色，看看效果。
早上，她和顧繡來到這裏, 沈青松和繁星都是來幫忙的, 其他人暫時不能出現，因為待會兒要是沒人的話，還得他們出來撐撐場。
顧細和沈青松負責女裝店，顧繡和繁星負責童裝店, 幾個女生都穿上了背帶裙, 可以讓顧客看到服裝上身的效果。
顧細不用說了，她穿上經典的白襯衫黑背帶裙, 簡單大方, 走動間, A字裙微微擺動, 十分有氣質。
她穿好衣服，去隔壁看了看, 比起她的顏色選擇, 這邊的選擇就多了。
繁星穿上明黃色的背帶裙, 十分搶眼, 而顧繡則是穿上了紅色的成人版背帶裙。
顧繡牽著繁星的手：“姐，好看吧？”
這款背帶裙是他們制衣坊的主要產品, 之前顧細說他們員工每人發一件，可是大家都覺得先緊著服裝店這邊, 如果過季了，那倒是可以發一發。
所以顧繡還是第一次穿上衣服, 心裏美滋滋的。
顧細笑著點頭：“好看。”
繁星看上去可愛不失乖巧, 顧繡看上去活潑元氣, 都很好看。
顧細看了看墻上的鐘，“我們準備開始吧。”
顧繡和繁星鄭重點頭。
顧繡買了磁帶錄音機回來，放上磁帶，音樂聲立刻傳出，吸引了路人的註意力。
大家早就註意到這兩家新開的鋪子裏，裝修新，而且比起其他店面，特別的幹凈，只不過這兩家店門口還有掛牌，上面的“還未營業”十分醒目。
現在終於等到老板把牌子反過來，變成開始營業。
“各位顧客，大家好……”
這套流程顧細很熟悉，制衣坊開張時來過一回，所以顧細這次駕輕就熟。
而且，很方便的是，這些麥克風和喇叭的設備，隔壁的童裝店可以一起用。
第一天，顧細暫時還沒有揭曉這兩家老板都是自己的打算，以後顧繡留守店面後，大家自然而然就會發現了。
路過的行人都被聲音吸引過來，只不過，吸引顧客們走進去的是，顧細還有顧繡、繁星身上的衣服。
背帶裙穿在她們身上，顯得非常好看。
布料品控不好的背帶裙，穿上去特別像是穿上圍裙。
但是顧細幾人身上穿的背帶裙就不會這樣，十月份的天氣有點微涼，她們身上的裙子看上去既能顯現出女性的身材，看上去更美，布料也有一定厚度，可以抵禦秋天的涼風。
顧繡也很緊張，上次她親眼看到姐姐在那麽多人面前說話，這回竟然輪到自己了。
昨晚大姐和她說這事，她都懵了。
明明大姐可以一起說的，可是大姐說，她必須成長起來，才能獨當一面，才能成為更厲害的人，掙更多的錢。
顧繡當然想要掙錢。
面對這麽多人，她膽怯嗎？當然，畢竟是第一次，可是總會有第一次。
說不定以後有第二次呢，她傻大膽地想。
她咽了咽口水，拿過麥克風，對上姐姐鼓勵的視線，她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準備好的話說出來。
“各位，正逢國慶佳節……”
顧冬和李青夫妻倆拉著兩個孩子。
顧冬小聲道：“我這兩個侄女可真厲害！”
李青同樣小聲道：“誰說不是呢。”
要是她也能這麽厲害就好了，不，她就算了，感覺怎麽也不可能做到顧細這樣，如果她女兒顧紋能成為像是顧細這樣的人就好了。
現在還不是遐想的時候，想到顧細之前交代的任務，李青看了看周圍，其實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
但是，顧紋先讓比她要自然得多。
顧紋看到繁星身上的裙子，是真的特別羨慕。
原本堂姐是真的送給她一條裙子的，可是媽媽拒絕了，她很懂事地沒說話。
不過，堂姐和媽媽談話過後，她接到了一個消息，就是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一條裙子。
“媽媽，”顧紋仰頭，十分真實地露出渴求，“我也要穿那樣的裙子！”
顧紋手指指向的方向，正是繁星的方向。
繁星淡定地站在顯眼的地方，就是為了這一出。
李青聽到女兒的話，有點緊張，畢竟自己的演技一般般。
她彎腰：“你……”
只不過還沒等李青說完，旁邊有個小女孩用更大的聲量道：“媽媽，我要穿新裙子！就是穿那樣的！”
而且，小女孩還直接拉著大人進去了。
擔心自己演技不好的李青：……
演得正興奮的顧紋：……
縣城的人動作也太快了吧？
顧冬看了看周圍，忙大聲道：“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小女孩的嚷嚷和顧冬李青一家人的舉動，仿佛點燃了大家的好奇心，讓其他人都有了進去看一看的沖動。
更何況，兩件裙子九折，除了裙子，其他的衣服是三件九折，買不買另說，進去看看熱鬧也好。
顧客走進店裏，能不能留住人，那就要看顧細和顧繡的本事了。
姐妹倆摩拳擦掌，一墻之隔，爆發的卻是同樣的事業心。
顧客近來看到布料，還摸到了布料，發現質量真的很不錯，對得起這個價格。
有了興趣，想試試？可以啊，還有試衣間。
繁星沒招待客人，而是坐在收銀臺後收錢。
顧繡一開始也覺得姐姐姐夫不靠譜，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來收錢呢？
但是，見識過繁星的口算能力後，顧繡甘拜下風，她都比不過。
有客人見到繁星一本正經地坐在收銀臺後，逗小孩兒：“怎麽讓你來收錢啊，小老板？你讀幾年級了？”
繁星認真道：“我讀學前班。”
客人來興致：“那你是來玩的？”
繁星搖頭，篤定道：“我是來收錢的。”
“你會算數嗎？”有其他客人插話道。
“當然，”繁星挺起小胸脯，“你們買了衣服試試就知道了。”
小女孩看上去自信十足，而且顧繡十分大方，還讓兩個不認識的客人拼單：“你們一起給錢，就能九折啦！”
買衣服的客人詫異：“你還主動幫我們省錢？”
不是顧繡提醒，她們都沒意識到還能這樣操作。
顧繡不知不覺將裙子放在收銀臺：“我做的是長久生意，希望你們是回頭客啊，來吧，繁星，給阿姨們算一下！”
雖然是小女孩們試衣服，還是給錢的才是大老板呢。
客人一看裙子都放在了收銀臺上，本來只有六分想買，這一引導，下意識走過去。
繁星又主動道：“姨姨？你們看看有沒有線頭和破損地方，沒有我就算錢了？你們是我們的第一單呢。”
聽到繁星算錢，好幾個顧客都看過來。
兩個客人接受到別人註視的目光，似是十分有面子，都點了點頭。
有一個客人開玩笑道：“要是算錯了，我就不付錢了？”
繁星頗有自信：“行。”
大家看稀奇地圍了過來，讓繁星算出各自要給多少錢，結果竟然一分不差。
“你真是讀學前班？”客人詫異道。她家孩子也是讀學前班，但是就不會算這個。
客人看向自家女兒：“那你買了衣服，就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和這個妹妹一樣厲害。”
顧繡又拉了兩個客人過來，還游刃有餘地問：“我家侄女今年五歲啦，你們家孩子今年幾歲？”
“六歲了。”客人沒想到繁星還比自家女兒小，“你家侄女看上去長得高啊。”
進店裏的都是小女孩兒，有孩子在，比身高總是一個漏不掉的娛樂方式。
繁星站在地上，充當工具人，和好幾個女孩子比了身高。
顧繡趁機塞了件裙子：“那你家孩子可以穿這個碼數，進去試試唄，反正也不要錢……”
自然而然地，女孩兒走進了試衣間。
接下來，看到自家女兒穿上裙子的確好看，埋單豈不是順理成章？
女裝店那邊也同樣順利。
顧細相當於行走的招牌，她給試衣服的客人講可以怎麽搭配。
“裏面這間內襯，可以穿各種襯衫，冬天也可以穿各種毛衣……”
大家一聽，利用率這麽高，好像買一兩件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大都會進去試試。
顧細還會提供可搭配的鞋子讓客人穿上，比如靴子啊，高跟鞋等等，讓客人看到更美麗的自己。
有客人還想買靴子，顧細笑道：“我們店裏只有這一個款式，你要是想看更多的款式，專門去鞋店搭配也行的。”
站在鏡子前的女人詫異笑道：“你怎麽還把生意往外推？”
顧細十分坦然：“總好過你回來退貨，事先說清楚比較好。我當然想你在這裏買，但是也希望你以後常來。”
女人踩了踩腳，有點動搖。
顧細笑道：“不過這雙鞋子是我們試了好多雙靴子後，覺得最舒服也是最好搭配背帶裙的靴子。”
顧細一手推拉戰術玩得爐火純青，但是她的建議也是真誠的，因為這的確是她們看了很多家鞋鋪後，選出來的最適合背帶裙裙長的靴子。
女客人猶豫再三，還是買了：“我去其他鞋店，還是要花時間挑選，既然你們選好了，我也喜歡，那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顧細點頭笑道：“的確是這樣的道理。”
看來真的有客人還需要這樣的服務。這也是顧細的嘗試，有些客人不善於搭配，或者比起花時間去別的地方，她們更願意在一個地方置辦。
前提是她們的搭配得真的好看。
顧細不擔心這一點，她對自己的審美有信心。
有了第一單，就有第二單，第三單，早上還不是客流量最高的時候，下午和晚上才是。
後來，不僅是沈青松，康有紅還有志誠志明兩兄弟也來幫忙了。
王蓮一家三口還有其他師傅一看生意這麽紅火，低聲和顧細商量連忙回去幹活兒，她們怕衣服不夠。
制衣廠的人都是按件數的，多勞多得。
顧細沒想到大家這麽拼，她想了想，點頭：“回去給你們發紅包。”
她又不是周扒皮，員工如此有幹勁兒，她當然要鼓勵一下。
幾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十分開心地回去了。
當天晚上，眾人奮戰到差不多十點鐘，才關門。
這從縣城回去鎮子上還剩最後一班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
繁星這具小孩子的身體已經扛不住睡了，康有紅搶著抱著孩子。
“我今天都沒怎麽動，你們歇一歇。”幾個年輕人幹活，她就是最開始幫忙搬了點東西。
現在還不到慶功的時候，國慶假期那麽多天呢。
所以大家都攢著這股興奮勁兒。
繁星在回到家的時候醒了過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車上還是在家來。
原來累透了真的能睡好。
她忍不住累，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
國慶假期一連好幾天，細雨女裝店和繁星童裝店絕對是步行街上生意最好的店。
顧細提前給顧繡打預防針：“假期結束生意可能一落千丈，你得有點心理準備，但是也不要灰心。”
顧繡點頭。
她現在接待的客人多了，有了經驗，應對起來也有了信心。
顧細點撥：“守店也不要浪費時間，可是去看看別的店是怎麽做生意的，取長補短。還有也可以熨燙衣服，也可以想想怎麽樣更多的人註意到我們的店。”
顧細給顧繡的工資是底薪加提成，顧繡十分有動力，連連點頭。
假期結束，顧細兌現承諾，給制衣廠的人發了大紅包。
晚上，一大家子人在制衣廠一起吃飯。
康有空看著平時顧繡做的地方沒有人，這才有點小女兒在縣城的實感。
要是半年前有人和她說，大女兒會在縣城開店，小女兒會在縣城守店，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還會覺得說這話的人不是在嘲諷她就是神棍。
可現在，女兒們真的有出息了。
她現在完全不擔心兩個女兒，大女兒家庭事業雙豐收，小女兒在縣城，有工資，也能認識到更多的人，年齡也不大，她一點都不急。
現在反而是兩個兒子讓她更操心。
大的這個沒結婚，小的這個雖然不像從前那麽懶，但還是吊兒郎當的。
其實，她這次出來鎮子，除了看看女兒外孫女外，還有一件事。
“媒人說有個女生看起來和志誠很合適，”康有紅道，“志誠，你要不要看看？”
顧志誠從飯碗中擡頭，臉頰有點紅，神情猶豫：“要不算了吧，最近大姐這裏這麽忙，我留下來多幹點活兒。”
繁星想起什麽，突然開口道：“二舅舅，去看看唄。”
顧志誠敲敲外甥女的額頭：“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繁星連忙看向顧細。
顧細立即想到這次相親很有可能就是遇上繁星一直說的二舅媽，她立即明白，開口道：“去把，這段時間也不是特別忙，再說了，隔了這麽久，你不得回果園看看？”
“就是就是，”繁星附和，看向康有紅，“外婆，舅舅的相親能放在周末嗎？我也想去看看。”
康有紅好笑：“你怎麽這麽八卦？”
“要是二舅和姐姐見面，我可以讓他們兩帶我出去買零食。”這不就制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嗎？
繁星的話一下子點醒了康有紅。
以往相親，大兒子都不怎麽說話，不說話怎麽增進了解？
但是有小孩子在就不一樣了，繁星這個聰明勁兒，一看就能幫上忙，而且就像繁星說的，可以多和相親的女生接觸。
康有紅一下子點頭：“繁星說得有道理，那就這麽辦？”
她看向女兒女婿兩口子。
顧細沒空，要去縣城，沈青松有空。
沈青松道：“到時我和繁星一起回皮頭村，你們去相親，我看看果樹。”
顧志誠的臉更紅了。
被侄女參觀相親，有點羞恥啊。
顧志明撞撞二哥的肩膀，嘿嘿笑。
顧志誠的臉更紅了。
在繁星的日盼夜盼下，終於到了周末。
雖然有事兒不能去少年宮學拉二胡，但是繁星還是要堅持練習。
她帶了二胡到皮頭村。
相親的時間在下午，所以不急，她到果園的時候還是早上呢。
顧紋和顧志朗一聽到摩托聲，就跑過來看，一看是繁星，兩人都樂壞了。
“繁星，你帶了二胡？那給我們拉拉吧？我還沒見過別人拉二胡。”顧紋好奇道。
顧志朗見姐姐這麽說，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著點頭。
繁星答應得十分幹脆：“行啊。”
沈青松立馬道：“我去看果樹，你們慢慢玩。”
咳，還是離遠點吧。
繁星心虛地看了一眼沈青松離去的背影，回過頭後，她看到幺姨和幺舅期待的表情，她更心虛了。
“你們真的要聽？”
顧紋：“你還沒學會嗎？”如果沒學會就算了。
“當然不是，我學會了一點，”繁星道，“而且老師還誇我拉得不錯。”
顧紋更期待了：“那快點！”
繁星十分有儀式感地讓兩個小夥伴搬了三張椅子到田埂，山間的氣溫早上比較低，這會兒九點多，溫度升上來了，剛剛合適，空氣也很清新。
山林蔥郁，小鳥嘰喳，好一派田園氣息。
面對這樣的美景，繁星覺得自己胸懷開闊，靈感爆棚。
她擺好架勢，在顧紋和顧志朗眼裏，那是十分有範兒。
當然，兩人還不知道有範兒是什麽，但是就是覺得繁星好厲害，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兩人的眼神十分崇拜。
“我要開始了。”繁星看向兩人。
顧紋和顧志朗開心點頭。
下一秒，樂聲起。
一群小鳥不知道從附近那裏飛出來，翅膀撲棱地往遠處飛去，絲毫不留戀這裏。
顧紋和顧志朗不敢置信看向繁星，三秒後，兩人齊齊捂住耳朵，一邊跑一邊喊：“驢叫啦！”
繁星：……
她頓住動作。
老師明明說她拉得不錯的啦。
聽到顧紋和顧志朗的喊聲，繁星作弄心起，拉得更起勁兒。
隔了好遠，顧紋都能聽到那種聲音，她大喊：“繁星，別拉了！”
繁星：就拉！
望著面前大自然的美景，胡亂拉著二胡抒發情緒，她莫名覺得現在的心情像是無風無浪的清池，一片清明，十分舒適。
好不容易一曲了，康有紅從屋子裏走出來：“繁星啊，走吧，外婆帶你去買零食吃！”
繁星疑惑，外婆平時可不舍得買零食。
康有紅像是蠱惑小羊羔子的狼外婆：“只要你把二胡放下來。”
繁星：她就知道。
她望了望二胡，看來想要成為大師，路還很遠哪。
但是人生像是一場馬拉松，慢慢來咯，現在還是和外婆去玩去買零食更重要！
繁星沒讓康有紅出錢，只是請康有紅做了幾個雞蛋餅。
她拿著雞蛋餅去找幺姨和幺舅，哎呀，剛才是不好意思了。
幾人小孩子坐在田埂上，顧紋故作老成：“繁星，你要好好學習拉二胡。”
顧志朗仗著自己輩分高：“就是就是，以後不要在我們面前拉了。”
繁星發現，果園真是一個練習的好地方，不用擔心擾民。
她在家屬樓都不怎麽敢練。
於是她道：“我喜歡在這兒練，大不了下次提前告訴你們好了。”
這時，屋裏突然探出一張臉。
顧冬道：“也提前告訴我啊。”
他剛才在茅坑，聽到聲音，差點沒掉下去！
下午，繁星精神飽滿跟著外婆、二舅去相親。
顧志誠今天收拾得特別精神，新襯衫還是顧細讚助的。
繁星牽著二舅的手，道：“二舅，別緊張。”
顧志誠呼了一口氣：“不緊張不緊張。”
繁星發現自己的話沒有丁點作用，二舅都同手同腳了，要是見到人還得了？
這兒的相親，一般都是在媒婆家進行，女方和男方一般都是只帶一個家屬 ，像繁星這種小孩子倒是不算。
他們來得比較早。
康有紅和媒婆嘮嗑，顧志誠有點緊張地坐在椅子上喝水，繁星走到門口。
遠遠地，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到那個中年女人和那個年輕女生一過來，繁星的眼睛瞬間亮了。
真的是上輩子二舅媽！
她噠噠噠跑回去，乖巧坐在二舅身邊，內心祈禱二舅能抓住機會。
上輩子的二舅媽叫楊苗，當然這輩子也是一樣。
繁星仔細觀察，一線吃瓜吃狗糧。
她發現二舅一接觸到楊苗的眼神，臉會變得更紅。楊苗的臉也紅紅的。
所以兩人對彼此的觀感應該不錯吧？繁星喜滋滋地想。
她無比希望上輩子感情不錯的二舅和二舅媽可以再續前緣。
所以在外出買零食的時候，她十分有助攻精神，幫二舅了解楊苗的喜好。
楊苗很愛笑，對小孩子也很有耐心，不光是二舅，外婆也很喜歡。
結束相親回去的路上，康有紅問顧志誠：“怎麽樣？”
顧志誠扭扭捏捏：“媽，你覺得呢？”
康有紅：“是你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我喜歡，你不喜歡也沒用啊。”
繁星點頭：“我也喜歡這個姐姐，二舅，你喜歡嗎？”
顧志誠羞澀了好一會兒，才點頭。
康有紅樂了：“那你多主動，知道嗎？”
顧志誠微微點頭。
晚上回到家，繁星立刻和顧細說了這個好消息。
顧細摸摸亢奮的孩子，“你倒是比兩個當事人還要高興。”
“嗯嗯，就是很高興。”繁星沒否認。
她喜歡對她好的人。
十一月初，顧細的二層樓房基本完成，裝修也好了，基本就是等散味。
顧細打算過了農歷年再搬過去。
這也意味著，康有紅讓幾個孩子“認購”的房子可以開始建了。
現在基本確定下來的布局是，一樓屬於康有紅，二樓是客廳和廚房，屬於“公攤面積”，大家均分，然後，三樓兩個房間屬於康有紅和繁星，繁星那個房間，康有紅堅持出錢。
四樓兩個房間屬於顧志誠，五樓兩個房間，一個屬於顧繡，另一個屬於顧志明。
顧志誠出手闊綽，他的說法是，萬一結婚了，有了孩子，那肯定得有房間給孩子。
康有紅十分欣慰大兒子的想法，懂得為以後考慮了。
她轉頭面無表情看顧志明這個小兒子：“以後你結婚了生孩子也只有一個房間，別把算盤打到你姐的房間去。”
顧志明梗著脖子：“知道了。”
他也想像二哥那樣出手闊綽，訂兩個房間，可是他不舍得錢啊。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大不了他三十幾歲再結婚，到時攢夠錢了再多加房間。
動工那天，顧冬和李青過來看了。
康有紅不好意思：“人多，估計建得比較久。”
是的，顧冬在顧細和沈青松的推薦下，也買了屋地，也找的這個建築隊。
因為一連好幾單，沈青松還砍了價。
顧冬半點不急，恨不得大嫂一家的房子建得久一點，他們就能多攢點錢了。
“不急不急，大嫂，你們慢慢來，”李青樂呵呵問，看到顧志誠從裏面走出來，八卦問，“這要是建好了，就該娶兒媳婦了吧？”
顧志誠和楊苗相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兩個年輕人比較有意願。
說到這兒，康有紅笑得十分開心：“是啊，楊苗的父母說了，房子建好了，他們才舍得把女兒嫁過來。”
有這句話，說明這門婚事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李青跟著笑：“那我們就等著喝喜酒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十二月下旬，沈青松也待回了一個好消息。
“我要代表我們派出所去縣城參加嚴打的總結和培訓會議，時間持續一到兩個星期。”
顧細立刻秒懂：“可以出去？”
“可以，”沈青松毫不猶豫點頭，笑道，“畢竟得展示成果，困在一個地方，就沒有說服力了。”
也就是說，他可以自由活動，可以趁機——買房！
繁星也想到了，“我們要在哪裏買房？”
沈青松從背後掏出地圖：“我們一起來看看！”
顯然，沈青松是特地買了這張地圖，他也想到這件事。
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下，決定盡量在市中心買。現在省城的房間還沒升，非常值得購買。
繁星上輩子就在省城工作，十分清楚哪裏的發展比較好。
這事兒順利地決定了。
沈青松要去參加會議，也意味著他們不能在一起跨年了。
雖然有點遺憾，但是大家都在為這個家而努力。
元旦到春節前，是服裝店的營業高峰。
顧細當然推出了新品，而且這次她還拍了海報貼在墻上。
繁星是童裝店的模特，顧繡是女裝店的模特，拍得很好看。
不過，為了讓繁星更加自由地活動，她拍攝的時候，會用面具遮住臉，剛好面具也是拍攝的道具。
這次的新品，十分有新意。
這次換成顧細和繁星負責童裝店這邊，顧繡和李青負責女裝店那邊。
顧細給大家展示：“你們看，中間這裏有一條拉鏈，可以把裙子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面可以變成衣服，
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發出驚呼。
“還可以這樣？”
顧細笑道：“很實用的，你買了一件衣服，相當於有了四件衣服。”
有熟客數了數：“不是三件嗎？背帶裙一件，上衣一件，
“還有一件呢，”顧細將”
“喔！”大家顯然沒想到還能這樣。
繁星就是個工具人，站在那裏就好了。
許多阿姨都來摸摸她身上的衣服，她眨巴著眼睛聽她們討論，內心一點都不無聊，她聽著別人的對話，也能順便觀察別人，這對她寫故事十分有幫助。
她那篇主角附身物品的小說十分受歡迎，連載了好幾個月，主編還寫信給她，鼓勵她繼續創作。
繁星有一些靈感就是來自於別人的談話。
她想著想著，剛回神，就聽到好幾個阿姨都和顧細說要來一件。
她笑了，生意不錯。
顧細笑道：“當然可以，這次還有小禮物哦。”
顧客都很驚喜：“真的？”
“只不過是小玩意，不要嫌棄，”顧細拿出一個大盆子，彎腰讓小孩子挑選，“這裏面是胸針，可以把胸針別在衣服上，小朋友，你挑選一個。”
胸針很有童趣，有動物有植物，還有數字字母。
小朋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其他小朋友看到，也都非常感興趣地圍過來，嚷嚷著要。
一件衣服可以免費挑一個，顧細提醒道：“就算你們買連體襪，也可以免費挑一個，我們的連體襪很厚實的，冬天穿也沒問題。”
看到孩子渴望的目光，而且這胸針的確好看精致，連裙子都買了，襪子也沒必要摳搜，不少顧客都幹脆地買了。
顧細道：“要小心，自己玩的時候不要掰開扣針，大人才可以掰開。”
她十分有耐心地一個個提醒。
顧客們也都理解，走之前還和繁星這個小孩子說再見。
“老板你也真是的，兩家都是你們的店，虧我們之前都以為不是。”那個買了靴子的女客人今天也過來買衣服，聽說顧細在隔壁，特地來看看。
顧細記得她，畢竟是第一個買了全套衣服的人。
“這不是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女人笑道：“要是能打折就有喜了。”
“不要急嘛，”顧細想了想，裝作十分肉痛的樣子，“這樣吧，既然我們是女裝店，三八婦女節給你們優惠，行了吧？”
到時上春裝，也可以上一點夏裝。
“哇！那我們就等著了！”
“行啊！”
不少客人都挺喜歡來這裏的，衣服好，而且顧細和顧繡兩姐妹都好說話，能便宜點。
元旦幾天假期很快結束。
顧細也和顧繡盤了盤去年的賬。
顧繡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用氣音道：“大姐？”這賺得也太多了吧！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顧細也挺滿意，“還得給大家發工資，還要付房租，不過，的確很不錯了。”
“相當不錯了！”顧繡的眼睛亮閃閃的。
她小聲道：“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她清楚親疏遠近，也知道大姐對她的信任。
顧細放心點頭。
這個妹妹已經在成長了，不光是打扮方面，還有為人處世方面，那麽，也可以讓對方出去闖一闖了。
“繡兒，你想想，你要不要做一點生意？我可以出錢，你可以出力，到時哦我們分成。”
顧繡驚訝，隨即有點恐慌：“大姐，你不要我了嗎？我做得很差嗎？”
“當然不是，”顧細趕緊安撫，“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但是，你一輩子都給我打工？”
顧繡下意識道：“對啊。”
“你不想自己做老板嗎？”顧細反問。
顧繡楞著了，沒說話。
想嗎？當然想，誰不希望可以掙更多的錢？
可是，她行嗎？她自我懷疑。
顧細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顧繡抿抿唇，“我……”
“不急，慢慢想，想到了在和我說。”顧細拍拍顧繡的肩膀。
顧繡緩緩點頭。
元旦後，沈青松也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精神卻很好，還帶回了顧細和繁星都希望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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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以背帶裙作為這兩家店的特色，看看效果。
早上，她和顧繡來到這裏, 沈青松和繁星都是來幫忙的, 其他人暫時不能出現，因為待會兒要是沒人的話，還得他們出來撐撐場。
顧細和沈青松負責女裝店，顧繡和繁星負責童裝店, 幾個女生都穿上了背帶裙, 可以讓顧客看到服裝上身的效果。
顧細不用說了，她穿上經典的白襯衫黑背帶裙, 簡單大方, 走動間, A字裙微微擺動, 十分有氣質。
她穿好衣服，去隔壁看了看, 比起她的顏色選擇, 這邊的選擇就多了。
繁星穿上明黃色的背帶裙, 十分搶眼, 而顧繡則是穿上了紅色的成人版背帶裙。
顧繡牽著繁星的手：“姐，好看吧？”
這款背帶裙是他們制衣坊的主要產品, 之前顧細說他們員工每人發一件，可是大家都覺得先緊著服裝店這邊, 如果過季了，那倒是可以發一發。
所以顧繡還是第一次穿上衣服, 心裏美滋滋的。
顧細笑著點頭：“好看。”
繁星看上去可愛不失乖巧, 顧繡看上去活潑元氣, 都很好看。
顧細看了看墻上的鐘，“我們準備開始吧。”
顧繡和繁星鄭重點頭。
顧繡買了磁帶錄音機回來，放上磁帶，音樂聲立刻傳出，吸引了路人的註意力。
大家早就註意到這兩家新開的鋪子裏，裝修新，而且比起其他店面，特別的幹凈，只不過這兩家店門口還有掛牌，上面的“還未營業”十分醒目。
現在終於等到老板把牌子反過來，變成開始營業。
“各位顧客，大家好……”
這套流程顧細很熟悉，制衣坊開張時來過一回，所以顧細這次駕輕就熟。
而且，很方便的是，這些麥克風和喇叭的設備，隔壁的童裝店可以一起用。
第一天，顧細暫時還沒有揭曉這兩家老板都是自己的打算，以後顧繡留守店面後，大家自然而然就會發現了。
路過的行人都被聲音吸引過來，只不過，吸引顧客們走進去的是，顧細還有顧繡、繁星身上的衣服。
背帶裙穿在她們身上，顯得非常好看。
布料品控不好的背帶裙，穿上去特別像是穿上圍裙。
但是顧細幾人身上穿的背帶裙就不會這樣，十月份的天氣有點微涼，她們身上的裙子看上去既能顯現出女性的身材，看上去更美，布料也有一定厚度，可以抵禦秋天的涼風。
顧繡也很緊張，上次她親眼看到姐姐在那麽多人面前說話，這回竟然輪到自己了。
昨晚大姐和她說這事，她都懵了。
明明大姐可以一起說的，可是大姐說，她必須成長起來，才能獨當一面，才能成為更厲害的人，掙更多的錢。
顧繡當然想要掙錢。
面對這麽多人，她膽怯嗎？當然，畢竟是第一次，可是總會有第一次。
說不定以後有第二次呢，她傻大膽地想。
她咽了咽口水，拿過麥克風，對上姐姐鼓勵的視線，她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準備好的話說出來。
“各位，正逢國慶佳節……”
顧冬和李青夫妻倆拉著兩個孩子。
顧冬小聲道：“我這兩個侄女可真厲害！”
李青同樣小聲道：“誰說不是呢。”
要是她也能這麽厲害就好了，不，她就算了，感覺怎麽也不可能做到顧細這樣，如果她女兒顧紋能成為像是顧細這樣的人就好了。
現在還不是遐想的時候，想到顧細之前交代的任務，李青看了看周圍，其實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
但是，顧紋先讓比她要自然得多。
顧紋看到繁星身上的裙子，是真的特別羨慕。
原本堂姐是真的送給她一條裙子的，可是媽媽拒絕了，她很懂事地沒說話。
不過，堂姐和媽媽談話過後，她接到了一個消息，就是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一條裙子。
“媽媽，”顧紋仰頭，十分真實地露出渴求，“我也要穿那樣的裙子！”
顧紋手指指向的方向，正是繁星的方向。
繁星淡定地站在顯眼的地方，就是為了這一出。
李青聽到女兒的話，有點緊張，畢竟自己的演技一般般。
她彎腰：“你……”
只不過還沒等李青說完，旁邊有個小女孩用更大的聲量道：“媽媽，我要穿新裙子！就是穿那樣的！”
而且，小女孩還直接拉著大人進去了。
擔心自己演技不好的李青：……
演得正興奮的顧紋：……
縣城的人動作也太快了吧？
顧冬看了看周圍，忙大聲道：“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小女孩的嚷嚷和顧冬李青一家人的舉動，仿佛點燃了大家的好奇心，讓其他人都有了進去看一看的沖動。
更何況，兩件裙子九折，除了裙子，其他的衣服是三件九折，買不買另說，進去看看熱鬧也好。
顧客走進店裏，能不能留住人，那就要看顧細和顧繡的本事了。
姐妹倆摩拳擦掌，一墻之隔，爆發的卻是同樣的事業心。
顧客近來看到布料，還摸到了布料，發現質量真的很不錯，對得起這個價格。
有了興趣，想試試？可以啊，還有試衣間。
繁星沒招待客人，而是坐在收銀臺後收錢。
顧繡一開始也覺得姐姐姐夫不靠譜，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來收錢呢？
但是，見識過繁星的口算能力後，顧繡甘拜下風，她都比不過。
有客人見到繁星一本正經地坐在收銀臺後，逗小孩兒：“怎麽讓你來收錢啊，小老板？你讀幾年級了？”
繁星認真道：“我讀學前班。”
客人來興致：“那你是來玩的？”
繁星搖頭，篤定道：“我是來收錢的。”
“你會算數嗎？”有其他客人插話道。
“當然，”繁星挺起小胸脯，“你們買了衣服試試就知道了。”
小女孩看上去自信十足，而且顧繡十分大方，還讓兩個不認識的客人拼單：“你們一起給錢，就能九折啦！”
買衣服的客人詫異：“你還主動幫我們省錢？”
不是顧繡提醒，她們都沒意識到還能這樣操作。
顧繡不知不覺將裙子放在收銀臺：“我做的是長久生意，希望你們是回頭客啊，來吧，繁星，給阿姨們算一下！”
雖然是小女孩們試衣服，還是給錢的才是大老板呢。
客人一看裙子都放在了收銀臺上，本來只有六分想買，這一引導，下意識走過去。
繁星又主動道：“姨姨？你們看看有沒有線頭和破損地方，沒有我就算錢了？你們是我們的第一單呢。”
聽到繁星算錢，好幾個顧客都看過來。
兩個客人接受到別人註視的目光，似是十分有面子，都點了點頭。
有一個客人開玩笑道：“要是算錯了，我就不付錢了？”
繁星頗有自信：“行。”
大家看稀奇地圍了過來，讓繁星算出各自要給多少錢，結果竟然一分不差。
“你真是讀學前班？”客人詫異道。她家孩子也是讀學前班，但是就不會算這個。
客人看向自家女兒：“那你買了衣服，就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和這個妹妹一樣厲害。”
顧繡又拉了兩個客人過來，還游刃有餘地問：“我家侄女今年五歲啦，你們家孩子今年幾歲？”
“六歲了。”客人沒想到繁星還比自家女兒小，“你家侄女看上去長得高啊。”
進店裏的都是小女孩兒，有孩子在，比身高總是一個漏不掉的娛樂方式。
繁星站在地上，充當工具人，和好幾個女孩子比了身高。
顧繡趁機塞了件裙子：“那你家孩子可以穿這個碼數，進去試試唄，反正也不要錢……”
自然而然地，女孩兒走進了試衣間。
接下來，看到自家女兒穿上裙子的確好看，埋單豈不是順理成章？
女裝店那邊也同樣順利。
顧細相當於行走的招牌，她給試衣服的客人講可以怎麽搭配。
“裏面這間內襯，可以穿各種襯衫，冬天也可以穿各種毛衣……”
大家一聽，利用率這麽高，好像買一兩件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大都會進去試試。
顧細還會提供可搭配的鞋子讓客人穿上，比如靴子啊，高跟鞋等等，讓客人看到更美麗的自己。
有客人還想買靴子，顧細笑道：“我們店裏只有這一個款式，你要是想看更多的款式，專門去鞋店搭配也行的。”
站在鏡子前的女人詫異笑道：“你怎麽還把生意往外推？”
顧細十分坦然：“總好過你回來退貨，事先說清楚比較好。我當然想你在這裏買，但是也希望你以後常來。”
女人踩了踩腳，有點動搖。
顧細笑道：“不過這雙鞋子是我們試了好多雙靴子後，覺得最舒服也是最好搭配背帶裙的靴子。”
顧細一手推拉戰術玩得爐火純青，但是她的建議也是真誠的，因為這的確是她們看了很多家鞋鋪後，選出來的最適合背帶裙裙長的靴子。
女客人猶豫再三，還是買了：“我去其他鞋店，還是要花時間挑選，既然你們選好了，我也喜歡，那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顧細點頭笑道：“的確是這樣的道理。”
看來真的有客人還需要這樣的服務。這也是顧細的嘗試，有些客人不善於搭配，或者比起花時間去別的地方，她們更願意在一個地方置辦。
前提是她們的搭配得真的好看。
顧細不擔心這一點，她對自己的審美有信心。
有了第一單，就有第二單，第三單，早上還不是客流量最高的時候，下午和晚上才是。
後來，不僅是沈青松，康有紅還有志誠志明兩兄弟也來幫忙了。
王蓮一家三口還有其他師傅一看生意這麽紅火，低聲和顧細商量連忙回去幹活兒，她們怕衣服不夠。
制衣廠的人都是按件數的，多勞多得。
顧細沒想到大家這麽拼，她想了想，點頭：“回去給你們發紅包。”
她又不是周扒皮，員工如此有幹勁兒，她當然要鼓勵一下。
幾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十分開心地回去了。
當天晚上，眾人奮戰到差不多十點鐘，才關門。
這從縣城回去鎮子上還剩最後一班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
繁星這具小孩子的身體已經扛不住睡了，康有紅搶著抱著孩子。
“我今天都沒怎麽動，你們歇一歇。”幾個年輕人幹活，她就是最開始幫忙搬了點東西。
現在還不到慶功的時候，國慶假期那麽多天呢。
所以大家都攢著這股興奮勁兒。
繁星在回到家的時候醒了過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車上還是在家來。
原來累透了真的能睡好。
她忍不住累，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
國慶假期一連好幾天，細雨女裝店和繁星童裝店絕對是步行街上生意最好的店。
顧細提前給顧繡打預防針：“假期結束生意可能一落千丈，你得有點心理準備，但是也不要灰心。”
顧繡點頭。
她現在接待的客人多了，有了經驗，應對起來也有了信心。
顧細點撥：“守店也不要浪費時間，可是去看看別的店是怎麽做生意的，取長補短。還有也可以熨燙衣服，也可以想想怎麽樣更多的人註意到我們的店。”
顧細給顧繡的工資是底薪加提成，顧繡十分有動力，連連點頭。
假期結束，顧細兌現承諾，給制衣廠的人發了大紅包。
晚上，一大家子人在制衣廠一起吃飯。
康有空看著平時顧繡做的地方沒有人，這才有點小女兒在縣城的實感。
要是半年前有人和她說，大女兒會在縣城開店，小女兒會在縣城守店，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還會覺得說這話的人不是在嘲諷她就是神棍。
可現在，女兒們真的有出息了。
她現在完全不擔心兩個女兒，大女兒家庭事業雙豐收，小女兒在縣城，有工資，也能認識到更多的人，年齡也不大，她一點都不急。
現在反而是兩個兒子讓她更操心。
大的這個沒結婚，小的這個雖然不像從前那麽懶，但還是吊兒郎當的。
其實，她這次出來鎮子，除了看看女兒外孫女外，還有一件事。
“媒人說有個女生看起來和志誠很合適，”康有紅道，“志誠，你要不要看看？”
顧志誠從飯碗中擡頭，臉頰有點紅，神情猶豫：“要不算了吧，最近大姐這裏這麽忙，我留下來多幹點活兒。”
繁星想起什麽，突然開口道：“二舅舅，去看看唄。”
顧志誠敲敲外甥女的額頭：“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繁星連忙看向顧細。
顧細立即想到這次相親很有可能就是遇上繁星一直說的二舅媽，她立即明白，開口道：“去把，這段時間也不是特別忙，再說了，隔了這麽久，你不得回果園看看？”
“就是就是，”繁星附和，看向康有紅，“外婆，舅舅的相親能放在周末嗎？我也想去看看。”
康有紅好笑：“你怎麽這麽八卦？”
“要是二舅和姐姐見面，我可以讓他們兩帶我出去買零食。”這不就制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嗎？
繁星的話一下子點醒了康有紅。
以往相親，大兒子都不怎麽說話，不說話怎麽增進了解？
但是有小孩子在就不一樣了，繁星這個聰明勁兒，一看就能幫上忙，而且就像繁星說的，可以多和相親的女生接觸。
康有紅一下子點頭：“繁星說得有道理，那就這麽辦？”
她看向女兒女婿兩口子。
顧細沒空，要去縣城，沈青松有空。
沈青松道：“到時我和繁星一起回皮頭村，你們去相親，我看看果樹。”
顧志誠的臉更紅了。
被侄女參觀相親，有點羞恥啊。
顧志明撞撞二哥的肩膀，嘿嘿笑。
顧志誠的臉更紅了。
在繁星的日盼夜盼下，終於到了周末。
雖然有事兒不能去少年宮學拉二胡，但是繁星還是要堅持練習。
她帶了二胡到皮頭村。
相親的時間在下午，所以不急，她到果園的時候還是早上呢。
顧紋和顧志朗一聽到摩托聲，就跑過來看，一看是繁星，兩人都樂壞了。
“繁星，你帶了二胡？那給我們拉拉吧？我還沒見過別人拉二胡。”顧紋好奇道。
顧志朗見姐姐這麽說，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著點頭。
繁星答應得十分幹脆：“行啊。”
沈青松立馬道：“我去看果樹，你們慢慢玩。”
咳，還是離遠點吧。
繁星心虛地看了一眼沈青松離去的背影，回過頭後，她看到幺姨和幺舅期待的表情，她更心虛了。
“你們真的要聽？”
顧紋：“你還沒學會嗎？”如果沒學會就算了。
“當然不是，我學會了一點，”繁星道，“而且老師還誇我拉得不錯。”
顧紋更期待了：“那快點！”
繁星十分有儀式感地讓兩個小夥伴搬了三張椅子到田埂，山間的氣溫早上比較低，這會兒九點多，溫度升上來了，剛剛合適，空氣也很清新。
山林蔥郁，小鳥嘰喳，好一派田園氣息。
面對這樣的美景，繁星覺得自己胸懷開闊，靈感爆棚。
她擺好架勢，在顧紋和顧志朗眼裏，那是十分有範兒。
當然，兩人還不知道有範兒是什麽，但是就是覺得繁星好厲害，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兩人的眼神十分崇拜。
“我要開始了。”繁星看向兩人。
顧紋和顧志朗開心點頭。
下一秒，樂聲起。
一群小鳥不知道從附近那裏飛出來，翅膀撲棱地往遠處飛去，絲毫不留戀這裏。
顧紋和顧志朗不敢置信看向繁星，三秒後，兩人齊齊捂住耳朵，一邊跑一邊喊：“驢叫啦！”
繁星：……
她頓住動作。
老師明明說她拉得不錯的啦。
聽到顧紋和顧志朗的喊聲，繁星作弄心起，拉得更起勁兒。
隔了好遠，顧紋都能聽到那種聲音，她大喊：“繁星，別拉了！”
繁星：就拉！
望著面前大自然的美景，胡亂拉著二胡抒發情緒，她莫名覺得現在的心情像是無風無浪的清池，一片清明，十分舒適。
好不容易一曲了，康有紅從屋子裏走出來：“繁星啊，走吧，外婆帶你去買零食吃！”
繁星疑惑，外婆平時可不舍得買零食。
康有紅像是蠱惑小羊羔子的狼外婆：“只要你把二胡放下來。”
繁星：她就知道。
她望了望二胡，看來想要成為大師，路還很遠哪。
但是人生像是一場馬拉松，慢慢來咯，現在還是和外婆去玩去買零食更重要！
繁星沒讓康有紅出錢，只是請康有紅做了幾個雞蛋餅。
她拿著雞蛋餅去找幺姨和幺舅，哎呀，剛才是不好意思了。
幾人小孩子坐在田埂上，顧紋故作老成：“繁星，你要好好學習拉二胡。”
顧志朗仗著自己輩分高：“就是就是，以後不要在我們面前拉了。”
繁星發現，果園真是一個練習的好地方，不用擔心擾民。
她在家屬樓都不怎麽敢練。
於是她道：“我喜歡在這兒練，大不了下次提前告訴你們好了。”
這時，屋裏突然探出一張臉。
顧冬道：“也提前告訴我啊。”
他剛才在茅坑，聽到聲音，差點沒掉下去！
下午，繁星精神飽滿跟著外婆、二舅去相親。
顧志誠今天收拾得特別精神，新襯衫還是顧細讚助的。
繁星牽著二舅的手，道：“二舅，別緊張。”
顧志誠呼了一口氣：“不緊張不緊張。”
繁星發現自己的話沒有丁點作用，二舅都同手同腳了，要是見到人還得了？
這兒的相親，一般都是在媒婆家進行，女方和男方一般都是只帶一個家屬 ，像繁星這種小孩子倒是不算。
他們來得比較早。
康有紅和媒婆嘮嗑，顧志誠有點緊張地坐在椅子上喝水，繁星走到門口。
遠遠地，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到那個中年女人和那個年輕女生一過來，繁星的眼睛瞬間亮了。
真的是上輩子二舅媽！
她噠噠噠跑回去，乖巧坐在二舅身邊，內心祈禱二舅能抓住機會。
上輩子的二舅媽叫楊苗，當然這輩子也是一樣。
繁星仔細觀察，一線吃瓜吃狗糧。
她發現二舅一接觸到楊苗的眼神，臉會變得更紅。楊苗的臉也紅紅的。
所以兩人對彼此的觀感應該不錯吧？繁星喜滋滋地想。
她無比希望上輩子感情不錯的二舅和二舅媽可以再續前緣。
所以在外出買零食的時候，她十分有助攻精神，幫二舅了解楊苗的喜好。
楊苗很愛笑，對小孩子也很有耐心，不光是二舅，外婆也很喜歡。
結束相親回去的路上，康有紅問顧志誠：“怎麽樣？”
顧志誠扭扭捏捏：“媽，你覺得呢？”
康有紅：“是你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我喜歡，你不喜歡也沒用啊。”
繁星點頭：“我也喜歡這個姐姐，二舅，你喜歡嗎？”
顧志誠羞澀了好一會兒，才點頭。
康有紅樂了：“那你多主動，知道嗎？”
顧志誠微微點頭。
晚上回到家，繁星立刻和顧細說了這個好消息。
顧細摸摸亢奮的孩子，“你倒是比兩個當事人還要高興。”
“嗯嗯，就是很高興。”繁星沒否認。
她喜歡對她好的人。
十一月初，顧細的二層樓房基本完成，裝修也好了，基本就是等散味。
顧細打算過了農歷年再搬過去。
這也意味著，康有紅讓幾個孩子“認購”的房子可以開始建了。
現在基本確定下來的布局是，一樓屬於康有紅，二樓是客廳和廚房，屬於“公攤面積”，大家均分，然後，三樓兩個房間屬於康有紅和繁星，繁星那個房間，康有紅堅持出錢。
四樓兩個房間屬於顧志誠，五樓兩個房間，一個屬於顧繡，另一個屬於顧志明。
顧志誠出手闊綽，他的說法是，萬一結婚了，有了孩子，那肯定得有房間給孩子。
康有紅十分欣慰大兒子的想法，懂得為以後考慮了。
她轉頭面無表情看顧志明這個小兒子：“以後你結婚了生孩子也只有一個房間，別把算盤打到你姐的房間去。”
顧志明梗著脖子：“知道了。”
他也想像二哥那樣出手闊綽，訂兩個房間，可是他不舍得錢啊。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大不了他三十幾歲再結婚，到時攢夠錢了再多加房間。
動工那天，顧冬和李青過來看了。
康有紅不好意思：“人多，估計建得比較久。”
是的，顧冬在顧細和沈青松的推薦下，也買了屋地，也找的這個建築隊。
因為一連好幾單，沈青松還砍了價。
顧冬半點不急，恨不得大嫂一家的房子建得久一點，他們就能多攢點錢了。
“不急不急，大嫂，你們慢慢來，”李青樂呵呵問，看到顧志誠從裏面走出來，八卦問，“這要是建好了，就該娶兒媳婦了吧？”
顧志誠和楊苗相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知道兩個年輕人比較有意願。
說到這兒，康有紅笑得十分開心：“是啊，楊苗的父母說了，房子建好了，他們才舍得把女兒嫁過來。”
有這句話，說明這門婚事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李青跟著笑：“那我們就等著喝喜酒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十二月下旬，沈青松也待回了一個好消息。
“我要代表我們派出所去縣城參加嚴打的總結和培訓會議，時間持續一到兩個星期。”
顧細立刻秒懂：“可以出去？”
“可以，”沈青松毫不猶豫點頭，笑道，“畢竟得展示成果，困在一個地方，就沒有說服力了。”
也就是說，他可以自由活動，可以趁機——買房！
繁星也想到了，“我們要在哪裏買房？”
沈青松從背後掏出地圖：“我們一起來看看！”
顯然，沈青松是特地買了這張地圖，他也想到這件事。
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下，決定盡量在市中心買。現在省城的房間還沒升，非常值得購買。
繁星上輩子就在省城工作，十分清楚哪裏的發展比較好。
這事兒順利地決定了。
沈青松要去參加會議，也意味著他們不能在一起跨年了。
雖然有點遺憾，但是大家都在為這個家而努力。
元旦到春節前，是服裝店的營業高峰。
顧細當然推出了新品，而且這次她還拍了海報貼在墻上。
繁星是童裝店的模特，顧繡是女裝店的模特，拍得很好看。
不過，為了讓繁星更加自由地活動，她拍攝的時候，會用面具遮住臉，剛好面具也是拍攝的道具。
這次的新品，十分有新意。
這次換成顧細和繁星負責童裝店這邊，顧繡和李青負責女裝店那邊。
顧細給大家展示：“你們看，中間這裏有一條拉鏈，可以把裙子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面可以變成衣服，
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發出驚呼。
“還可以這樣？”
顧細笑道：“很實用的，你買了一件衣服，相當於有了四件衣服。”
有熟客數了數：“不是三件嗎？背帶裙一件，上衣一件，
“還有一件呢，”顧細將”
“喔！”大家顯然沒想到還能這樣。
繁星就是個工具人，站在那裏就好了。
許多阿姨都來摸摸她身上的衣服，她眨巴著眼睛聽她們討論，內心一點都不無聊，她聽著別人的對話，也能順便觀察別人，這對她寫故事十分有幫助。
她那篇主角附身物品的小說十分受歡迎，連載了好幾個月，主編還寫信給她，鼓勵她繼續創作。
繁星有一些靈感就是來自於別人的談話。
她想著想著，剛回神，就聽到好幾個阿姨都和顧細說要來一件。
她笑了，生意不錯。
顧細笑道：“當然可以，這次還有小禮物哦。”
顧客都很驚喜：“真的？”
“只不過是小玩意，不要嫌棄，”顧細拿出一個大盆子，彎腰讓小孩子挑選，“這裏面是胸針，可以把胸針別在衣服上，小朋友，你挑選一個。”
胸針很有童趣，有動物有植物，還有數字字母。
小朋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其他小朋友看到，也都非常感興趣地圍過來，嚷嚷著要。
一件衣服可以免費挑一個，顧細提醒道：“就算你們買連體襪，也可以免費挑一個，我們的連體襪很厚實的，冬天穿也沒問題。”
看到孩子渴望的目光，而且這胸針的確好看精致，連裙子都買了，襪子也沒必要摳搜，不少顧客都幹脆地買了。
顧細道：“要小心，自己玩的時候不要掰開扣針，大人才可以掰開。”
她十分有耐心地一個個提醒。
顧客們也都理解，走之前還和繁星這個小孩子說再見。
“老板你也真是的，兩家都是你們的店，虧我們之前都以為不是。”那個買了靴子的女客人今天也過來買衣服，聽說顧細在隔壁，特地來看看。
顧細記得她，畢竟是第一個買了全套衣服的人。
“這不是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女人笑道：“要是能打折就有喜了。”
“不要急嘛，”顧細想了想，裝作十分肉痛的樣子，“這樣吧，既然我們是女裝店，三八婦女節給你們優惠，行了吧？”
到時上春裝，也可以上一點夏裝。
“哇！那我們就等著了！”
“行啊！”
不少客人都挺喜歡來這裏的，衣服好，而且顧細和顧繡兩姐妹都好說話，能便宜點。
元旦幾天假期很快結束。
顧細也和顧繡盤了盤去年的賬。
顧繡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用氣音道：“大姐？”這賺得也太多了吧！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顧細也挺滿意，“還得給大家發工資，還要付房租，不過，的確很不錯了。”
“相當不錯了！”顧繡的眼睛亮閃閃的。
她小聲道：“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她清楚親疏遠近，也知道大姐對她的信任。
顧細放心點頭。
這個妹妹已經在成長了，不光是打扮方面，還有為人處世方面，那麽，也可以讓對方出去闖一闖了。
“繡兒，你想想，你要不要做一點生意？我可以出錢，你可以出力，到時哦我們分成。”
顧繡驚訝，隨即有點恐慌：“大姐，你不要我了嗎？我做得很差嗎？”
“當然不是，”顧細趕緊安撫，“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但是，你一輩子都給我打工？”
顧繡下意識道：“對啊。”
“你不想自己做老板嗎？”顧細反問。
顧繡楞著了，沒說話。
想嗎？當然想，誰不希望可以掙更多的錢？
可是，她行嗎？她自我懷疑。
顧細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顧繡抿抿唇，“我……”
“不急，慢慢想，想到了在和我說。”顧細拍拍顧繡的肩膀。
顧繡緩緩點頭。
元旦後，沈青松也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精神卻很好，還帶回了顧細和繁星都希望看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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