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讓所有的學生都露出了驚奇的目光，吃飯的動作同時停下，看向凜如霜和蓮玉。

“不吃，拿走。”蓮玉薄唇輕啟，吐出淡淡的幾字，看都沒看她一眼。

如此淡漠的反應，完全在同學們的意料之內。蓮玉待誰都是如此，這也是大家與他無法相處的原因。

可凜如霜哪裏是那麽容易就會放棄的人？

瞇著眼睛笑得乖巧，用指尖輕輕將他手上書籍拿走，將桃花糕雙手送到他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為了做這個，我淩晨就起了，沒想到還是遲到了。你就嘗嘗吧！”

蓮玉蹙著眉頭，對凜如霜搶走他書籍的舉動頗為不悅。

擡眸看向凜如霜，冰冷的目光，卻在觸及凜如霜清澈的眼眸時怔了怔，逐漸柔和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接過桃花糕，而是起身拂袖，繞過凜如霜，走了出去。

“蓮玉師兄！”書蕓見狀，連忙起身追出門。

凜如霜看著二人離開，擡手撓了撓鼻尖，將桃花糕送到自己嘴裏，若有所思。

這時，逸書起身走了過來，在凜如霜身側坐下：“師弟，我都跟你說了，那是個怪人，你理他做什麽？”

凜如霜沒有言語，又是咬了口桃花糕，而後隨手拿了兩塊桃花糕塞進逸書手中，笑了笑，收起剩下的桃花糕，擡步離開。

逸書看著手中的桃花糕有些發楞，見周圍的師兄弟們都在看著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拿起桃花糕咬了口：“咦，還挺好吃的！”

書院外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明媚溫暖。

人群之中，蓮玉那修長的白衣身影很是顯眼。書蕓走在蓮玉身後，想要與他說話，卻低著頭紅著臉，羞怯的不敢開口。

凜如霜邁著愉快的步子追上前來，無視了書蕓，與蓮玉並肩而行，嘴裏吃著桃花糕：“冷兄，你要去哪兒？”

蓮玉不語。

“今天天氣可真是不錯，不過晚上怕是要下雨的。秋日天氣陰晴多變，一天比一天寒冷。這場雨之後，就該穿棉衣嘍！”

“……”

“哎，你不吃飯肚子不餓嗎？不然你說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

“我看那邊的包子不錯，我去買幾個給你，別走，不許走哦！”

說著，蹦蹦跳跳的跑開，去到路邊的攤子買包子。可買了包子回過身，還哪裏去找蓮玉的身影？

凜如霜蹙了蹙眉頭，但並沒有感覺多意外。繼續邁著她愉快的步子，朝某個方向走去。沒過多時，便在澹臺宗志的攤子前找到了正在專心作畫的蓮玉。

“不是說了讓你等著我嗎？怎麽走了也不說一聲？”走過去將包子遞給他：“喏，還熱著呢！”

蓮玉還是沒有理會她。這時，一旁的書蕓對凜如霜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師兄作畫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凜如霜柳眉微挑，上下打量了眼書蕓，隨即將包子放在桌案旁邊，揚起唇角，邪邪的一笑：“姑娘長得可真好看，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

要說凜如霜這樣貌，在三界也是少有的絕色。即便如今身著男裝，那也是個俊俏的美郎君。唇邊的這抹笑意亦正亦邪，身形雖瘦削卻修長勻稱，站在蓮玉身側，也絲毫不覺遜色。

這幅形象，與蓮玉的氣質完全不同，卻帶著另一種魅力。加之她言語中那淡淡的輕佻，惹得書蕓瞬間紅了臉：“我，我叫書蕓，比你早來書院，你該喚我一聲師姐。”

凜如霜點了點頭，隨手拿起攤子上一把空白的折扇，執筆蘸墨，在扇子上隨手揮了幾筆。而後又用朱砂小作點綴，隨即將折扇遞給書蕓：“給，見面禮！”

書蕓接過折扇，見上面繪著一幅淡雅的墨蘭，細長的葉子之中，綻著幾朵血紅的花兒，寥寥幾筆，卻頗有韻味，不禁稱讚：“師弟竟有如此才華，怪不得老師對你如此偏愛。”

文瑞對凜如霜的客氣，可不是因為她的才華這麽簡單。凜如霜笑了笑，語氣暧昧：“師姐喜歡就好。”

原本專心作畫的蓮玉，聽到她們二人的對話，擡眸冷冷瞥了凜如霜一眼，似乎對她的舉動有些不滿。然而，凜如霜並未留意，卻是書蕓無意間瞥見，以為蓮玉是吃了她的醋，低頭笑得甜蜜。

蓮玉的出現，吸引了許多過路人的目光。看到是他守著攤子親自動筆作畫，許多行人都停下了步子圍在攤子周圍，更有些人爭著搶著要買蓮玉的畫。

這些人之中，多數都是女子，胖的瘦的美得醜的一應俱全。買畫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盯著蓮玉看，刻意的將身子朝蓮玉貼近。

蓮玉並沒有過多的理睬這些女子，只專註於作畫賣畫。但凜如霜是越看心裏越窩火。這哪裏是買畫？不過是借買畫的緣由，來接近蓮玉、占蓮玉的便宜。

許是因蓮玉太過冷靜沈默，這些女子買了畫，並不甘心走開。

一位體型“圓潤”、樣貌“客氣”的女子，更是刻意走到了蓮玉身邊，將她肥胖的身子朝蓮玉靠過去，伸手在蓮玉胸前輕撫：“公子，人家買了你好幾幅畫，你就多看人家幾眼嘛！”

蓮玉側身避開女子的挑逗，目光冷肅：“請姑娘自重。”

女子見他這般冷漠，滿心委屈：“人家喜歡你這麽久，你怎麽能對人家這麽兇？”

說完，竟還擡袖擦了擦眼角。

周圍女子似乎對她的委屈感同身受，紛紛湊上前來，七嘴八舌道：“公子總是怎麽冷漠，可知奴家早已傾心於你？”

“平日在路上見到公子一面，奴家都要高興好久好久。不求能與公子比翼雙飛，只願公子多瞧上奴家一眼也好。公子可知奴家的心意？”

“公子才華橫溢，奴家第一次見到公子，便覺驚為天人，從此心中便放不下他人。”

“公子……”

諸如此番表白話語，聽得凜如霜心中煩躁。雙手環胸，面色逐漸冷下。

書蕓見這情況，心下焦急，幾次上前欲幫蓮玉解圍，可圍在蓮玉身邊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力氣大，她這柔弱的身板兒，連擠都擠不進去。

事情這樣還不算完，這些姑娘光說也就罷了，奈何蓮玉始終不曾開口道出一字，急於得到答覆的她們，竟慢慢將蓮玉圍在了中間，一個個目中含淚，伸手去抓蓮玉的衣衫，有甚者更是爭著搶著要撲進蓮玉懷中。

這還得了？

凜如霜頓時急了，擡手喚來九天龍吟劍，縱身化作流光，落在人群之中，擋在蓮玉身前。手中長劍一橫，劍中玄氣凜然，目光冰冷透骨，聲音略顯慵懶，卻殺氣十足：“滾！”

姑娘們哪裏見過這等架勢？一個個嚇得楞在原地，回神之後，紛紛轉身尖叫著跑開。只片刻，攤子周圍便恢覆了安靜，除他們三人之外，一個人影都沒剩下。

凜如霜的殺氣，將書蕓也是嚇得不輕。楞楞的站在那裏，如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樣。

終於擺脫了這些麻煩，蓮玉松了口氣。可是人都走了，買賣也冷清了下來，他也並不覺得有多高興。

凜如霜轉身看他，見他的衣衫有些淩亂，便將長劍化去，擡手為他理了理衣襟。那副模樣，根本就是個柔情的小女子。

蓮玉對她的舉動很不習慣，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多謝你幫我解圍。但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刻意接近我、糾纏我？”

這一舉動，包含了對凜如霜的抗拒和疏離。凜如霜微怔，看著他眼中的冰冷和陌生，只覺得心中陣陣刺痛。

“刻意接近？糾纏？”

當初是誰滿世界的追著她跑？現在卻嫌她糾纏？

目光黯然，失落垂眸：“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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