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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第一個蜜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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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情原本以為郝宿是直接陪他去大千世界,沒想到對方竟然帶他先後去了情海當中。

第一個驚喜是為了彌補遺憾,第二個驚喜是為了陪他一起長大。

從情海裏面脫離的時候,範情是顯而易見的高興。

不過想到即將要去的大千世界,他則更加興奮。

去哪個大千世界都是由範情選擇的,且神神秘秘,郝宿並不知道兩人會是什麽身份。

他牽著紅豆的手,問“情情選了什麽世界?”

一時之間,他看到範情臉上的表情更加豐富。那種像是要一口氣告訴他真相,又因為想要給他驚喜因此竭力忍住的樣子,莫名憋著一股可愛勁。臉都有些紅了。

兩人是在去大千世界的路上,每走一步,腳底都會泛出一團柔和如漣漪一般的暈光來。

“秘密,還不能告訴你。”

範情側過頭,看得出他是有點想說的,但最後還是抿了抿唇,只將郝宿的手牽著晃了晃。

“也是給漏漏的驚喜。”

“那需要抹除記憶嗎?”

“等漏漏遇到我的時候,就會記起來。”到時候郝宿會恢覆記憶,而他則不會。

說完,就到了三千世界的入口處。範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故而他在看中了選擇的世界後,就帶著郝宿走了進去。

白光將兩道身影就此吞沒。

雲州範家是鼎鼎有名的書香門第,往上數幾代,俱是狀元、探花,到了範子渡這一代更是如此。

他的那種近乎理想主義的天真與浪漫吸引了同樣富有詩情畫意的殷窈,兩人在大學時代就結了婚,畢業以後,殷窈生了對雙胞胎。

說來也奇,這對雙胞胎簡直就像是一刻模子刻出來的。範子渡和殷窈在雙胞胎小時候還沒有怎樣發覺,越是大了,就越驚奇。

他們還曾經細細地比對過雙胞胎,然後就發現這兩小子不僅長得一樣,就連身上哪顆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從小到大,若不是性格不同,就連他們這個做父母的恐怕也不能分辨出來。

雙胞胎一前一後從媽媽的肚子裏出來,先出來的那個取名範意,後出來的那個取名範靜。

殷窈覺得他們的性格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哥哥範意在繈褓中的時候就十分活潑,哭起來聲音也大。弟弟範靜則是安安靜靜,只有在肚子餓了的時候才會象征性哭啼兩下。

長大以後,二人的性格特征更加明顯。

範意情緒外放,有什麽事情都藏不住,活潑跳脫。範靜情緒內斂,氣質矜冷,輕易不會隨便開口。

相同的是,他們長得都同樣漂亮。

是那種姝色矜持,曼麗靡情的漂亮。

有時候殷窈看著自家兩個崽不同的樣子,心底直樂。

同樣一張臉,卻是兩個表情,看上去就會有一種輕微的錯亂感。似乎惱怒、喜悅、難過,這種大開大合的表情,同樣也會出現在常年沒有什麽表情的另一個人身上。

兄弟兩個不光是長得好看,頭腦也十分聰明。從小到大,在學習這塊就沒讓夫妻倆操過心。

因此範意和範靜也時常被稱為“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不僅在家長那裏受歡迎,在學校裏同樣受歡迎。

兩個人的儲物櫃打開,經常能從裏面灑下一大堆顏色各異的情書,裏面裝滿了少男少女們懵懂美好的感情。幸好儲物櫃上都貼了名字,要不然的話,恐怕就會和那些當面遞情書的人一樣,鬧出把兩人認錯了的糗事。

從上學到現在,表白錯對象的不計其數。範意會擺擺手,告訴他們“你們認錯人啦,我是哥哥哦”,露出這種與弟弟截然不同的表情來,往往會令不太堅定的人臨陣倒戈,於是他便收斂表情,認真地告訴他們,目前還沒有要談戀愛的想法,大家還是先把註意力保持在學業上吧。

範意一向被稱為人間甜豆,名不虛傳。就連拒絕別人的時候,也不會說出叫對方難堪的重話。

事後還要令那些告白的人心裏一陣糾結,愁緒滿腹。究竟是喜歡哥哥好呢,還是喜歡弟弟好呢。唉,可真是一個令人為難的決定啊。

與他相比,一旦表白錯了到範靜面前,那可真是堪比酷刑了。

對方會睜著眼睛,用著一種尤為冷漠嚴酷的眼神,仿佛是在審問你既然那麽喜歡對方,為什麽還會認錯人?漆黑的眼瞳中似有無盡的冰冷刀鋒,將你剮得一身狼狽。這種情況下,往往會是以告白者倉皇離去而告終。

可他們在回去以後,又會反覆地想起範靜當時的神情。

在腦海中構想著,人間甜豆冰冷清貴的模樣,一時又心癢難耐,好了傷疤忘了疼,跟另一批告白錯了的人升起同樣的想法。究竟是喜歡弟弟好呢,還是喜歡哥哥好呢。

兄弟倆雖然性格不同,可是關系卻非常好。

在面對這些表白的時候,也是毫不動搖。好似天生沒生情竅,不通情愛一樣。

範子渡和殷窈都不是保守的人,相反,他們骨子裏的那種浪漫主義細胞只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加。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因為早戀而鬧出種種青春期的問題,再看看自己家這兩個一心只有學習的兒子,兩個人背地裏還有點惆悵。

到大學的時候,還經常會旁敲側擊地問一下,有沒有感興趣的對象。

有的話可以帶回家裏做做客,男生女生都不要緊——夫妻倆也可謂是緊跟時代潮流了。

可惜大半個學期都過去了,也沒見兩人帶什麽對象到家裏來。

不過這段時間,範子渡和殷窈敏銳地發現兄弟倆似乎有了新的情況。

比如範意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可笑起來的時候,無時無刻不是充滿甜蜜的。每回放學回家,手裏都會拎著些小禮物,有時候是一塊小蛋糕,有時候是一朵花——範意和範靜兩人在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剛開學那會兒,因為他們倆幾乎覆制的樣貌,還引起了一陣騷動,大學跟家裏的距離,走路也就十分鐘的樣子,所以他們並不住校。

至於範靜,表現得更為內斂些。如果不是範子渡和殷窈細心,恐怕不會察覺到,對方這段時間總是會捧著手機在看什麽,可又不像是在看學習資料,倒像是在跟誰聊天似的,那張清冷不已的臉上偶爾還會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矜持十足的笑意。

果然,不出幾天,範意就興高采烈地表示自己交了一個男朋友,這周末打算帶對方回來做客。

他在跟父母交代的時候,距離周末已經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

“我們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啦~”

“他很溫柔的,對我也很好,很照顧我。”

“沒有什麽忌口,我喜歡吃的他都喜歡吃。”

對於爸爸媽媽的熱情提問,範意逐一回答。向來活潑的男生在說話時,模樣還有些害羞,耳朵都變成可愛的粉色了,兩只手絞在一起,似乎是因為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而緊張。

可身為弟弟的範靜能感覺得到,哥哥現在很高興。

他坐在旁邊,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當中的話同樣令他心中升起微妙的滿足感與喜悅。

濃長的眼睫遮擋住了範靜眼眸當中一閃而逝的開心,再擡頭的時候,又是跟剛才一樣平靜。

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在心裏想。

只是來做客而已,範子渡和殷窈也就沒有太向範意問明他男朋友的情況。那天說起這件事時,他們都能看到,大兒子害羞得快要變成小玫瑰花了。可他身上長出來的刺卻是既柔軟,又無害,跟鋪設在花瓣上,用以點綴的絨毛似的。

而且,等到範意的男朋友到家裏做客,他們再問,也好認真看看對方的為人處世。

見面當天,範家人都穿得比平時正式一點,卻也沒有太過嚴肅。

範意擔心自己的男朋友頭一回來他家會緊張,因此一大早起來就體貼地去找對方,打算跟男朋友一起過來了。

範家的門鈴從外面被按響了,聲音的頻次不像往常那樣,短暫且急促。

是在一聲響起以後,隔了三秒的樣子,又按下了第二聲。

範靜在心裏做出了判斷,這應該是哥哥的男朋友按的。哪怕還沒有見到對方,他就已經初步勾勒出了對方的形象。

溫雅,禮貌,有涵養。長得應該也會很好看,不然的話,他的雙胞胎哥哥不會整天都是一副含情甜蜜的樣子。

嚴格意義上來說,兩兄弟除了性格不像以外,其它地方都挺像的。

比如審美方面。

他起身去開門,越是靠近門口,就越能感覺到哥哥歡欣雀躍的心情。

某一個時候,仿佛對方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都長在了他的胸腔中一般。

砰砰。

砰砰。

高興和緊張並存。

範靜握在了門把手上,輕輕轉動,屋外的光瞬間就沿著那道狹窄的縫隙侵蝕了進來。

漸漸的,那道光變得更寬大了一些,同時露出了一張跟範意一模一樣,卻稍顯疏冷的臉,和一張斯文雅氣,俊美逼人,奪人眼球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還跟他的哥哥手牽著手,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笑,溫柔的氣息幾乎撲面而來。

他的眼瞳烏黑,帶了點淡淡的暖色。身上穿著工藝考究的手工西服,並無多餘的裝飾,一副禁欲無塵,只會悶頭搞科研的樣子。

大概是範意早就跟對方說明了家裏還有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弟弟,所以在看到他的時候,不見絲毫訝然之色。

擰動門把的動作不易察覺地頓住了。

手指在上面用了點勁,修長漂亮的指尖透著白。

“你好,是心心的弟弟吧,我叫郝宿。”

他極具涵養的聲音也像是包裹了花香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就會沈醉其中。

“一早就聽他提起過你,果然很像。都很可愛。”

最後一句話被他端莊優雅的語氣說出來,更像是出於禮貌的客套之詞。

門內響起了腳步聲,是範子渡和殷窈。

範靜將門開得更大了一些,側身讓在了一旁,臉色冰冷如霜,沒有半分要回答郝宿的意思。似乎對於哥哥的男朋友很不喜歡,只是出於教養,才沒有說出任何不妥的話。

郝宿見狀,仍舊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包含著諸多對比自己年紀小了許多的人的縱容。他今年二十七歲,範意和範靜才十九歲。

他將範靜的表現當成了小孩子在鬧脾氣,還將自己帶來的小禮物順手送給了對方,口吻愈發溫和,也愈發讓人感覺他是在哄小朋友。

是一款f家新出的奢侈品手表,表盤上還鑲了鉆。

一看就價值不菲。

“小禮物,希望你能喜歡。”聽得出來,郝宿的家境很是不俗,這樣一款手表,在他的口中也只是小禮物。

範靜面無表情地接過來,並沒有拆,就轉身往屋裏走回去了。

纖細柔軟的手指被禮盒帶微微勒住,產生了些許墜物感,和……酥麻。

郝宿看著話也不說一句的人,眼睛彎了彎。

在遇到範情的那一刻,他就恢覆了記憶,並且知道了對方給他準備的究竟是什麽驚喜。

果然是只有範情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雙胞胎,兩個情情。

熱情的和冰冷的,的確都很可愛。

郝宿連唇角都開始慢慢彎了起來,牽著範意的手,跟對方一起走到了範子渡和殷窈面前。

“叔叔,阿姨,初次見面,你們好,我叫郝宿,是心心的男朋友。”

他自報家門一樣的介紹方式贏得了夫妻兩人的好感,言談有度,舉止溫潤。

即使在跟他們聊天,也並沒有忽略一旁的範意。偶爾對視起來,也是一副熱戀期的模樣,就連身邊的空氣都好像被他們感染得變成了粉紅色,一個又一個夢幻的泡泡浮蕩著。

郝宿說話的時候會直視著對方,即使是普通的內容,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都變得極為誠懇且富有感染力。

他正在說大學的時候跟社團裏的人一起去滑雪的事情,講到因為不太擅長運動,不小心摔了一跤時,大家都一起開心地笑了起來。

只有範靜一個人坐在靠邊上的位置,眼皮耷拉著,沈靜之態更甚從前。

他又在看手機了,只是半天也不見他滑動一下屏幕。

話題不知道怎麽忽然從範意的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郝宿在喊人的時候,因為聲音無比溫柔,便會給人造成一種備受重視,甚至是被他喜歡著的錯覺。

“小靜呢?平時在學校裏都有什麽愛好?”

他的所言所語,都是一個即將跟範意長久相處,想要跟他的家裏人打好關系的男朋友姿態。

範靜抿了抿唇,霍然地站起了身。

“爸,媽。”頓了頓,才看了臉頰都開始漫出一些紅暈的範意一眼,“哥,我還有事,先上樓去了。”

說完,便看也不看郝宿,手裏勾著送給他的禮物袋,滿臉冷漠地離開了。

只是在經過郝宿的時候,到底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不至於讓人下不來臺。

“沒有愛好。”

這回真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禮物袋上面用窄窄的紡布帶穿成的繩子又一次勒住了他的手指尖,那股麻意卻如鉆心一般,啃咬著他。

郝宿,在捏範意的手。

他尋著他的手,從指根處開始捏|弄。遇到關節處的時候,還會略微暫停一會兒,再慢慢移向指尖。

那只是一個簡單且平常的舉動,可手指與手指的觸碰、交纏,無端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澀氣。

範意還會略帶生澀地回應郝宿,手指也會有忍不住蜷起來的時候,可很快,就又被郝宿捉住了,迎來更細碎的探尋。

他同他是光明正大的情侶,做這些親密的事情,也是順理成章。

他們之間有著說不出來的甜蜜、幸福、滿足。

坐在一旁的範靜看了個徹底,好似他的位置天生便是應該用來觀看這一幕的。

直到走進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上,這些畫面才從他的腦海裏消失。

樓下的範子渡和殷窈都沒想到範靜會突然離開,有些不好意思地沖郝宿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小靜平時的性格就是比較冷,也許是還不太適應哥哥已經有男朋友了,在鬧小性子呢。”雙胞胎感情都非常好,有時候得知對方有交往對象了,會對對方產生一種“你搶走了我最親密的人”這樣的敵意,也不奇怪。

郝宿搖了搖頭,沒有對範靜的表現抱以任何不滿。

他用一種開玩笑的方式,將因為範靜的離開而造成的短暫的冷場恢覆了原有的熱鬧。

身為範意的男朋友,郝宿在短時間內就贏得了範子渡和殷窈的滿意,並且被兩人留下來過了個夜。

至於住哪裏,則是交給範意處理。可以睡在客房,也可以跟他一起睡,反正在兩人的眼中,孩子已經長大了,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跟範意的高興相比,範靜這一天都顯得過分安靜。

是比平常的安靜還要更安靜的那一種,他一直待在房間裏,只有午飯和晚飯的時候,才下了樓。

範家平時的菜色就很不錯,今天郝宿來了,桌上擺的更加豐富了。

殷窈還專門下廚給他做了一道拿手菜,吃飯的時候,還一直讓範意給郝宿夾菜。

飯桌是長方形,範子渡跟殷窈一人一頭。

平時範意和範靜都是坐在一起的,這回下來的時候,範靜一時沒有註意,依舊坐了之前的位置。沒過多久,就感覺到了一股柔和的香味浸在了他的身側,是郝宿。

範靜的面前還擺了一副碗筷,明顯是有人的。

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坐錯了位置,這裏是他哥哥坐的,他應該去對面。頭頂明亮的燈光打在臉上,那張跟範意一模一樣的姝美面孔上,沁出一些細微的不自然。他兩只手撐著椅子,打算站起來往另一邊走去。

郝宿卻在他行動之前開了口,笑意溫和。

“沒關系,都是一家人。”

這樣一開口,再特意更換座位,倒顯得不太適合了。

範靜撐在椅子上的兩只手覆又放了下去,動作有點慢。手背蹭在椅背上的同時,將因為坐下來沒有顧及以至於跟郝宿碰在一起的腿也收了回來。

西裝褲上筆挺的褲線一時彎曲了許多,褲管發生了極微弱的擺動。

裏頭的熱意卻蒸騰著,好似能直接蔓延到離開的人。

範靜坐在那裏,依舊是一言不發。

兩條腿並得牢牢的,身姿挺直得如同在經受考核。

聞久了以後,才會發現郝宿的身上並沒有香水味,也沒有任何化學添加劑形成的香味。

似乎最開始的那股氣,只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比飯桌上擺著的豐盛菜肴還要更吸引人。

範意拿著勺子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弟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跟郝宿之間,像隔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線。

他喜歡郝宿,也想要家人喜歡對方。郝宿那樣溫柔的人,值得被人喜歡的。

所以範意沒有說要換座位,而是讓範靜繼續留在了那裏,打算趁著晚飯的時間,讓兩個人的關系再緩和緩和。

這是一頓十分家常的晚飯,聊天的內容也是自由散漫的,想到什麽,就會說起什麽。

範子渡還跟郝宿說起了一些兄弟倆小時候發生的趣事,郝宿總是認真地聽著,時不時應和地說上一句“是嗎?那一定十分可愛,可惜我沒有看到。”

主語含糊不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範意,還是在說範靜。

可愛兩個字被他溫潤的嗓音念出來,也像是脫離了原有的單純枯燥的含義,賦予上了更多曼妙的色彩。

大家吃得漸漸放松起來,姿態也是如此。

隔開的那一道小小的距離,不知不覺就被拉近了。

是在膝蓋上忽而抵了一個力的時候發覺的,極小的。

範靜的視線往下,就看到郝宿的膝蓋又收了回去,那應該是無意之舉,他想。

正待收回視線,無意中又看到一只熟悉的鞋子伸了過來,恰好跟郝宿的鞋尖碰了碰,猶如角落裏私密的親昵。範家的飯桌並不寬,坐在對面的人只需要將腿伸長一點,就能夠到達另一邊。

這雙鞋子是之前送到家裏來的,當時範靜以為是範意買的,現在想一想,應該是郝宿送給對方的,畢竟他哥一貫只穿另一個牌子的鞋。

範靜喝了一口碗裏剩下的湯,用精致的勺子舀了起來,倏而又擡起了眼皮。

哥哥的表情很正常,一點也瞧不出他竟然會當著父母的面,偷偷跟郝宿在桌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湯味很鮮,範靜喝完一口後,又垂下了眼皮。

仿佛無意的舉動,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郝宿和範意秘密的舉動上。接著便看到郝宿縱容一般,回應了一下範意,幹凈的鞋子沿著對方的褲縫,在小腿上不輕不重地蹭了一下。

這一下立刻就讓範意如同一只炸毛的小貓,腳往回收了半分。

可沒過多久,就又試試探探,往前再次冒了個頭。

送進喉嚨的湯味開始變得甜膩起來。

郝宿的餘光看到範靜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發抖,他眼中笑意更深,沒有去管。只一心兩用,一邊跟範子渡和殷窈說著話,一邊跟範意你來我往幾下。

西褲上的褲線更加彎曲了,褲管處也被壓出了些許的褶皺。

範靜在將最後一口湯飲畢,取過餐巾擦了擦嘴巴後,就跟中午一樣,朝著幾個人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先回房休息了。

餐桌下的動靜並沒有隨著他的離開而停止,範意似乎玩上了癮。最後幹脆就把自己的腳放在了郝宿兩只腳的中間,讓對方夾著自己。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朵花,郝宿像是一個花盆。

他把自己養在花盆裏面啦。

飯後還有一段消遣的時間,郝宿跟範意一起在外面散了散步。

“怎麽樣,現在不緊張了吧?”

郝宿第一次拜訪範意的父母,對方比他這個男朋友還要緊張。現在看著他快活的樣子,郝宿捏了捏範意的鼻子問道。

“不緊張了。”

說是散步,其實根本就沒有走多遠,一半的時間都被範意用來撒嬌了。

走到竹林,範意還拉著郝宿一起接了個吻。結束的時候,他瞧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眨著含了水光的眼睛,頗為無辜地道“你把我親起來了。”

範意在郝宿面前說話從來都是這樣直白。

兩個人是在學校認識的。

範意的學校每年都會舉辦各種各樣的講座,郝宿因為在生物領域很有研究,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在國內外重大期刊上發表了許多相關論文,所以受到了校方多次邀請。

之前由於工作比較忙,郝宿在負責的一個項目臨近收尾了,一直騰不出時間來。

後來項目結束,他才去了範意的學校一趟,就這麽遇到了對方。

不管在哪個世界,範情永遠都會第一時間喜歡上他。

因此當範意看到他以後,直接就上來問他要了聯系方式。

青年漂亮的臉上當時寫滿了自己看不見的緊張,手也是不自覺地掐著的。

郝宿瞧了覺得有趣,便給了他聯系方式。那時候,他已經知道範情在這個世界變成了兩個人。

再之後,就是戀愛觸角朝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大膽熱烈的告白、交往。

郝宿並沒有主動去跟範靜接觸,一直到今天,來到範家做客,才算是正式認識了對方。不過在跟範意的交往中,郝宿也略微了解了一些範靜的性格。

兩人確定關系後,對於親密這件事,範意總是要更主動。

就像今晚在餐桌底下一樣。

範意很喜歡郝宿,只是有一點小小的煩惱,那就是男朋友似乎太禁|欲|了。

每次都要他費盡心思,暗示半天。

可與此同時,一旦男朋友知道了他的意思,就會讓他超級舒服。

不論是吻技還是其它方面,他的男朋友都超級、超級厲害的。

現在是在外面,如果是在家裏的話,通常都是他被親到微微眩暈,然後變成各種模樣。

範意喜歡這種跟郝宿親密不已的行為,因此眼下他跟郝宿說出這樣的話,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我們還是要散步的。”

郝宿對於小男朋友的撒嬌無動於衷,按了按他的眼尾,只將對方那塊顏色逼得更為艷麗,而後便牽著範意的手往竹影外走去。

對於已經約定好的事情,他總是會一絲不茍地執行。說好了要散步,就要散完,不能半途而廢。跟範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正直君子得厲害極了。

“好吧,那等會回去的時候,你要再親親我哦。”

“要親到什麽程度?”

“跟剛才一樣起來。”

“可是回去的話,會被叔叔阿姨看到的。”

“那就到我的房間裏,再親。我們今晚睡一起好不好?”

“不睡客房嗎?”

“我想跟你睡一起嘛。”

範意走在郝宿身邊,跟他軟綿綿地說著話。

月亮漸漸爬了上來,在他們身上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

過了半個小時,兩人才牽著手從外面回來了。

範意滿心滿眼就想拉著郝宿回房間,跟範子渡和殷窈打了聲招呼後,就和郝宿一起上樓了。

範靜的房門緊緊閉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談戀愛的時候,範意晚上都會跟郝宿視頻通話。

因此這雖然是郝宿第一次來他的房間,對於裏面的布局,卻並不陌生。

才一進門,範意就親了過來。

範意的房間跟範靜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當兩人回來的時候,範靜就聽到了動靜。

晚飯過後,他回房看了會兒書。眼下覺得那湯的甜膩勁又上來了,想要倒杯水喝。

只是他才拿起杯子,手就是一抖,透明的玻璃杯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範靜的眼瞳突然放大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怎麽會?

向來清冷的神態被打破,緊接著右手條件反射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那裏好像被人重重吻啄了一口,等他反應過來其實根本就沒有的時候,又倏而捂住了腰。

雙胞胎之間通常都會有一些心靈感應,可是他跟範意卻存在某種程度的共感。

偏偏,這種共感只有他能感覺到對方。

因為一直以來影響不大,所以範靜也就沒有說。

白天,無論是郝宿牽著範意,還是他在|捏|對方的手,亦或者是餐桌下的舉動,範靜全部都能感覺到。

距離越近,感覺就越清晰。仿佛同一時刻,是他在被郝宿牽著、捏|著,碰著。

可是,範靜萬萬沒有想到,連接|吻,甚至更親密的,他都能身臨其境地……感覺到。

郝宿是如何摟抱住了哥哥,又是如何溫柔地吮|吻著對方。

直到胸|口發生異樣的時候,他恍然驚覺郝宿已經跟哥哥到了哪一步。

隨著一墻之隔的兩人愈發親密,羞|恥感也要將範靜徹底淹沒。

那種被親吻得飄飄然的感覺令他眼尾發紅,臉色酡紅,如同喝醉了酒,連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舌|根|發|麻,嘴唇亦有所感。即使抿緊了嘴巴,也還是源源不絕。

範靜勉強找了個地方坐著,室內只有他一個人,窗戶反著光,照出了他此刻的模樣。他看著玻璃,就像看到了此刻的範意。

等到隔壁的吻好不容易結束了,口腔中又感覺到了另一樣東西。

一時之間,驚愕,無措,羞|憤,都隨著那隱形的觸感而來。

是那樣明顯的,甚至於,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在被一只手按著。

一切都伴隨著溫柔。

範靜終於在呼吸無法進行時,將車鑰匙揣進口袋裏,慌慌張張地跑出了房間。

下樓的時候,受到共感的影響,以至於喉嚨重重地咽了一|下,仿佛吃了許多的東西下去。

如果郝宿能夠看到他的話,一定會發現,此刻的範靜跟範意看起來一模一樣。

範子渡和殷窈同樣已經上樓休息去了,沒有人發覺,在這個平靜的夜裏,範靜跑了出去。

他連招呼都沒打,開著車庫裏的車子就一路狂奔。等到一處空曠的地帶時,才終於停了下來。

只要超過一定距離,他跟哥哥之間的共感就會消失。

車廂內安靜得厲害,連引擎的聲音都沒有。範靜在將車子停下來不久,就熄了火。

這裏是之前範靜無意中發現的地方,平常也不會有人來,更何況是晚上。

他趴在方向盤上,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背脊都在發生著微微的顫抖。

腦海中,通通都是那樣看上去禁欲又斯文的人,是如何以一副溫柔的神色,要求哥哥做那樣的事情。

實在是,太過分了。

可是,範靜攥緊了手,一只嶄新漂亮的手表在他的腕間若隱若現。

他咬緊了嘴唇,否則的話,那種變態一般,道德敗壞的快||感就會侵蝕掉他的理智,讓他發出不可饒恕的聲音。

一時之間,範靜又是惱恨,又是羞怒。

通通都是對他自己的,因為站在郝宿的立場,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就連他的哥哥都不知道,兩人之間一直存在著共感,更何況是郝宿。

但範靜的心底還是止不住地有些委屈,他趴在方向盤上,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調到了每次都會盯著很長時間的界面上。

那是一張郝宿坐在講座上方,垂首安靜演講,拍得有些模糊的照片。盡管如此,還是看得出來他非常好看。

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不下於範靜的矜冷。

可一笑起來,就立刻讓人如沐春風。

這是學校裏的人發在論壇裏的,他保存了下來。

車內漆黑一片,只有屏幕的熒光映出了範靜有些濕潤的眼眸。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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