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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節課,一節考試,半節批改試卷,另外半節發卷子。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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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歆之的鼓勵下,米思再次拾起了樂器,指尖碰到鋼琴的黑白鍵的時候,她竟然有一股想哭的沖動。

她把寫好的東西拿給蘇歆之看,蘇歆之沈思良久,道:“好是好,可是這一看就是陸楠寫的,你打算把真相公開嗎?”

米思搖搖頭。

蘇歆之對她一笑,“那你必須突破自己,加油。”

他明亮的笑容深深鐫刻在她心上,這個男子好像一直都在,從開始到現在。

米思緩緩綻開一抹笑容,眉眼彎彎。

兩個月的準備後,米思發出了一張以《思之》為主打歌曲的專輯,猝不及防又撒了一把狗糧。

專輯一出,簡直開口脆!

沒想到女神戲演的那麽好,歌還唱的那麽棒,才女,才女啊!影帝大大賺到了!

“……我選擇發這張專輯,只是為了完成當初的夢想……因為種種原因,我當了主播,陰差陽錯又成了一個演員,但音樂始終牽掛著我的心,這幾首歌曲記錄了我的一切,從年少青蔥到歲月蹉跎,我把我唱給你們聽,謝謝你們一直陪伴著我……”

屏幕上的女子用平淡的語言表達了最真摯的感情,眉眼間盡是歲月沈澱的溫柔。

一年以後,米思的演唱會,人山人海,蘇歆之作為特邀嘉賓出場,與米思合唱了一首《遇見時光》。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伴隨著滿天飄落的薔薇雨,蘇歆之緩緩彎下膝蓋,聚光燈下他溫柔的眉眼間流淌著化不開的深情,仿佛積雪消融般動人。

他手裏的鉆戒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米思,你願意嫁給我嗎?”

現場的氛圍一下子被推向高潮,粉絲們沸騰了,幾千粉絲異口同聲。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

米思伸出手,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我願意!”

兜兜轉轉還是他。

轉角黑暗處,一個身影落寞地轉身。

他知道自己把她弄丟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祝你幸福。

一切都修成正果,蘇影帝和米女神終於在一起,陸楠在影視的這條路上也闖出了一片天地。

“什麽?你要和公司解約?”經紀人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手帶大的藝人,他知道他有多渴望站在這個圈子頂端,現在他做到了,從天王到影帝,他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但他現在竟然提出要解約,若不是他足夠了解他,還真的懷疑他被調包了。

“是。”陸楠堅定地說,“違約金我會支付。”

“為什麽?”經紀人不解,他現在已經得到了一切,為什麽要突然退出。

陸楠笑笑,“沒什麽,大概是累了吧。”

娛樂圈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陸楠發長文退出娛樂圈,並承認這些年他創作的歌曲都是米思所作,澄清是他負了米思。

人設崩塌,罵聲一片。

他這種自殺式的做法令許多人不解,米思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不過他做什麽都與她沒關系了,不是嗎。

米思溫柔地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床上一大一小兩人睡得正香。

午後陽光很暖。

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我很好。

番外小劇場:

某天米思在蘇先生的手機中發現一個QQ賬號,正是當初她直播時候給她送禮物的土豪,Lms先生。

她踢了踢旁邊打游戲的某人,“原來你早就開始打我的主意啊。”

“嗯。”某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頭也沒回。

“那Lms是我的名字縮寫嗎?”林米思。

“嗯。”點頭。

“你除了給我送禮物,有沒有給其她主播送禮物?”

“嗯。”照樣點頭。

米思怒了,搶過他手裏的游戲手柄,“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蘇歆之忙過去給她順氣,“有,當然有啊,別生氣,動了胎氣就不好了,我就只給你送禮物。”

米思滿意地彎起嘴角。

“還有,Lms的是love米思的縮寫……”

某天Lms先生興致勃勃拿了一首在網上看到的小詩給自家媳婦兒看。

這裏是我的心,

奇跡般萬物生長,

後來你來這走了一遭,

這裏荒蕪寸草不生。

米思黑了臉,“你這是什麽意思?”

Lms先生害羞地瞥了她一眼,“倒著讀……”

54.前任黑化了1

上次的任務對米思打擊挺大的, 搞錯了攻略對象, 尷尬的很, 本來很快就能做完的任務卻拖了那麽久,米思有點憂傷,但這點憂傷在系統告訴她下個任務積分也加倍後立即煙消雲散。

休息了兩天,米思又進入到下一個任務世界。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之中, 她掀開簾子, 窗外古色古香的景物飛快地從她眼前疾馳而過。

古代。

馬車一路顛簸,米思調整好一個舒服的坐姿,一點點剝開腦海中的記憶。

原主名叫紀米思,藥王谷谷主紀揚獨女,紀夫人去得早,留下父女二人生活在這人煙罕跡的藥王谷,紀揚是個不靠譜的親爹, 原主兩歲自己穿衣服, 五歲會做飯,十歲就要外出坐診賺錢養活自家親爹……

由此可以看出原主是個被徹徹底底放養的娃, 於是她主動吸收藥王谷天地日月之精華, 茁壯成長。

當紀揚發現的時候, 原主已經被藥王谷熏陶成了一個……見錢眼開的姑娘,一診千金, 紀揚懸壺濟世不問金錢的美好品德絲毫沒有影響到紀姑娘。

錢不是萬能的, 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是紀姑娘一生信奉的準則。

聽著別人家的姑娘一口一個酥軟的爹,在看自家掉進錢眼兒裏的女兒,紀揚心裏有點塞,但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他也無可奈何,就這樣吧。

原主是在一次外出釆藥碰到自己心上人的。

彼時她為了一株珍貴的藥材不惜冒著生命危險登上陡峭的南岐山,下山走過草叢的時候無意踩到了一個什麽東西,她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雙血淋淋的手,原主嚇了一跳,趕緊對著那具屍體拜了拜,準備離開,誰知她一擡腳,那只手竟然抓住了她的腳踝。

這人竟然還活著。

原主自認為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那種情況下走才是上上策,但是扣住她腳踝的手力量大得驚人,那人仿佛把全身力量都註入在手上一樣,原主甩都甩不掉,她彎下腰準備將指尖的銀針刺入他的手腕強制他松開時,一聲虛弱充滿渴求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救我……”

於是原主把他帶回她臨時居住的地方,那人傷的極重,五臟六腑嚴重損傷,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原主使出渾身解數就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但他容貌盡毀。

但當他醒來看到鏡子中面目全非的臉龐時,只是笑著說了一句“皮囊而已,毀了就毀了吧”。後續治療中,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原主知道每一次治療帶來的痛苦有多麽難以忍受,這個男子的心性該有多堅韌。

原主的這種敬佩逐漸轉化為喜歡,別看原主平時冷冷清清的,當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全心全意地對他好,男子也接受了她。

一年以後男子痊愈,那天突然冒出一群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跪在男子面前齊聲高呼殿下,原來她的心上人是祁國七殿下,祁景。

皇帝年邁,九子奪嫡,朝綱紊亂。

原主受紀揚的影響,厭惡與皇家有關的一切,而她本身也不想與皇室有所涉及……

她知道男子氣質高貴,談吐從容,必定出身不凡,但沒想到他竟是皇子。

她逃了,留下毒發的男子一聲聲呼喚她的名字。

後來她聽說七皇子殘害手足,弒父篡位,登基後更是荒淫無道,沈迷女色,大興土木,荒廢朝政,逼得忠良丞相在金鑾殿上自刎……

再見,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身明黃龍袍,懷裏抱著一名身段妖嬈的女子,而她被仇家追殺,身負重傷,狼狽不堪。

他救了她,“就當是還你的救命之恩了。”他笑著,說得雲淡風輕,眼底是對這個世界深深的厭惡。

那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

三年後,江河破碎,炎帝殉國。

她記得初見他時,他雖然有些冷淡,卻還有點兒人味兒,會因為她的照顧而感激,會因為她的挑逗而臉紅,會對她露出無奈的笑容……

如果可以重來,她希望可以陪伴祁景一生,改變他的結局。

在原主的帶領下,來藥王谷求醫的非死即傷,非富即貴。兩天前,幾個人一到藥王谷就亮出一箱黃金,拱手道:“這只是一點小心意,如果紀姑娘能醫好我們家公子,必有重謝。”

紀姑娘眼睛亮了,就算他們家公子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她也要拼盡全力跟閻王來一場拔河比賽。

但是她最後也沒有見到他們公子,原因在她們半路遇到打劫的,不僅劫財而且還劫命,然而某三觀有點歪的紀姑娘當機立斷,趁亂逃跑了。

其實最後他們戰勝了劫匪,而那個病危的公子正是祁景。

米思想著,馬車已經駛到郊外,突然一陣急促短暫馬兒的嘶鳴,米思身體慣性向前傾,差點栽倒。

“打劫!”

米思把簾子掀開一條縫兒瞧著馬車外的狀況,一群典型劫匪打扮的粗獷男人將他們團團包圍,米思能感覺到這群人的實力並不在她們這邊之下,他們很可能是扮做劫匪的殺手。

“把錢財留下,沒錢的就把命留下!”劫匪舉起大刀吼道。

馬車周圍的人對視一眼,抽出腰間的劍率先出擊,雙方打成一團,刀劍相向,不相上下。

米思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自丹田運行一股真氣匯集到指間,對準劫匪射出幾根銀針,根根命中,他們全身心投入戰鬥,根本沒註意到何時飛過來的銀針,針尖不僅淬了劇毒,而且還抹了麻藥,銀針射入他們穴位處,當即發揮作用,他們一個個倒下,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馬車方向。

米思從簾子拋出一小瓶藥,淡淡道:“趕緊服下,如果還想救你們公子就抓緊時間趕路。”

受傷的隨從心裏湧起一絲感動,看來紀神醫並沒有傳說中那麽只認錢不認人,不僅救了他們而且還給他們藥。

“對了,救命之恩和剛剛那瓶藥我就記在了你們公子賬上了,不用謝。”

“……”

錯覺,剛剛一定是錯覺。

當米思的屁股快被顛簸開花的時候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馬車停在一座名叫蓮居的宅子前,米思一下車就被一位老管家迎進門。

“紀大夫,快快請進,公子等了很久了。”老管家急得額頭都冒了汗。

米思跟著他,一進門蓮香撲鼻,沁人心脾,宅子面積很大,道路覆雜,對於這世是個路癡的米思來說,她只知道跟著老管家左拐右拐走了很長一段石子路才到祁景的房間。

推門而進,屋內裝飾奢華大氣,隨隨便便一個花瓶就是價值連城的古董,受原主性格的影響,米思一眼就認出桌子中央裝著蓮花的花瓶是前朝著名鑄瓷工匠生前做後一件作品,市場價八千兩起。

看米思眼神晶亮的盯著桌子,老管家輕咳了一聲,委婉地說道:“紀大夫,如果能夠救公子,無論有什麽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米思點點頭,上前掀開簾子,祁景安靜地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排剪影,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與他白皙光滑的脖頸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布滿傷痕凹凸不平的臉龐,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雖然有所準備,米思心裏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

雖然古代男子不太在乎容貌,但這張臉毀得也太徹底了吧。

感覺到老管家不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米思才收起雜念,手指搭上祁景的手腕,心中暗驚,是早已失傳的無憂。

傳說身中無憂之人表面上看起來與中普通的毒沒什麽兩樣,但實際上中毒之人忍受著內臟被焚燒般的劇痛,三日後必身亡,有的人因忍受不了那種痛苦,不到三日就選擇了結束性命。

這種毒藥至今無解。

米思也只見過一次中過無憂的人,兩年前峨眉派的弟子擡著玉掌門找上門來,拿出他們的鎮派之寶央求她救玉掌門一命,米思還沒看一眼,那個掌門便一命嗚呼了,前後不過兩日。

米思根據玉掌門的中毒的癥狀嘗試著配出解藥,然而人已故,醫書對無憂這種毒的配方的描述也模糊不清,解藥從來沒有實驗過。

現在想來,祁景的癥狀跟兩年前的玉掌門的癥狀相差無幾。

米思皺眉,神色冷凝,祁景肯定服了續命丹才能撐到現在,但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

“怎麽樣?”老管家緊張地問,“紀大夫有沒有辦法可救我們公子?”

米思嘆了一口氣,“我可以試試,但不能保證。”

只是這麽一句不確定的話卻讓老管家眼裏放出希望的光芒。

米思從懷裏一瓶藥,“先把這裏面的藥丸用開水溶開給你們公子服下。”

“是。”老管家仿佛看到了希望。

米思一轉身,床上的人竟然睜開了眼睛,而那雙眼睛的瞳孔竟然帶著淡淡的透明的藍色,很像現代歐洲人瞳孔的顏色,十分漂亮。

米思一眨眼,那人的眼睛卻是閉著的,難道是幻覺嗎?

55.前任黑化了2

米思先用藥穩定住祁景的病情, 治療所需要的幾位藥只有藥王谷有, 都是原主壓箱底的稀有藥材,趁著下人去取藥的這兩天時間, 米思對以前研制的藥方又做了改進, 以保證能最大限度地清除祁景體內的毒素。

治療分三個階段進行。

第一個階段需藥浴泡上三個時辰,每隔一個時辰換一次藥, 用此法溶解侵入他體內的毒素。

第二個階段是關鍵,米思打算用蠱蟲吸出他身體中的毒,在這個階斷四只蠱蟲將分別從祁景的四肢接近他的五臟六腑,蠱蟲吸毒的過程將十分痛苦, 能否忍過去關乎到治療的成敗。

蠱蟲是她那個不靠譜的爹用血從小餵到大的寵物, 只認他們紀家的血液, 所以喚醒它們需要用米思的鮮血做藥引。

米思從藥箱取出一個瓷瓶, 從裏面倒出幾顆綠豆大小的黑色顆粒狀放入碗中, 這些是沈睡的蠱蟲。

“給我一把匕首。”

老管家將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放入她手中,這把匕首更是無價之寶, 但進入工作狀態的米思沈浸在自己的世界,她只知道這是一把普通的工具。

米思把刀鋒放在火焰的外沿來回燒了燒, 光滑的鋒面倒映出她凝肅的神情,覺得差不多了,米思收回匕首,對著自己的左手腕比了比,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對著血管刺了下去, 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米思握緊拳頭,把傷口對著碗底,血液汩汩地流出,逐漸覆蓋了蠱蟲。

她的動作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旁助手大夫驚訝於她的狠絕,又暗暗佩服她的膽量。

蠱蟲蘇醒需要足夠的血液,米思放了滿滿一碗碗血才停止,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簡單給自己包紮之後,服了一粒藥來保證自己還有力量進行後續的治療。

碗中的血液逐漸下降,到達碗底的時候可以看到已經蘇醒的蠱蟲正在蠕動。

“一會兒治療的時候你們公子必須忍受巨大的痛苦,來兩個人鉗制住他,兩個人護住他的心脈,務必專心致志!”

祁景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嘴唇發紫,比起前兩天似乎又瘦了一些,從米思見他第一眼起,他就一直昏迷著,不,應該說昏死,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別人真的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米思將一粒還魂丹塞進他口中,用內力將藥丸逼他吞下,然後執起他的手腕,劃開一個不深不淺的傷口,蠱蟲從這個傷口進入他體內,在皮膚表層形成一個凸起一路沿著他的胳膊向上,直至沒入他上身。

他體內的蠱似乎很興奮,米思努力控制蠱蟲的移動速度與方向,額頭漸漸滲出汗漬。

蠱蟲停下來了,開始吸取毒素。

“啊!”

五臟六腑被撕裂般的痛楚令祁景大喊出聲,他感覺有什麽東西緊緊地吸附在他的內臟上,一點點啃噬他的內臟,他好想把那個東西挖出來。

“加大力度!”

兩個強壯的大漢使出全身的力氣鉗制住祁景的肩膀,還有兩個人按住他的腿部,祁景動彈不得,額頭青筋暴起,冷汗淋淋。

半個時辰後,米思將蠱蟲引出來,黑色的蠱蟲已經變成了青色,圓鼓鼓的肚子裏裝的全是毒素。

祁景的裏衣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濕,這只是第一只蠱。

接下來,第二只,第三只……

到第四只的時候祁景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他完全失去了意識。

第四只蠱蟲出來的時候,身上的青色已經很淡了,這說明祁景體內的毒素已經祛除的差不多了,祁景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不能再用蠱了,餘下的毒素不會危急他的生命,日後慢慢用藥調理就好。

米思輕輕吐出一口氣,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如果能熬過今晚就沒事了。”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老管家對著門外拜了拜,說了一句“謝謝菩薩保佑”,竟然暈了過去。

米思現在渾身無力,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控制四只蠱蟲耗費她太多真氣,她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屋裏的人也滿臉疲倦,米思打起精神說道:“夜深了,忙了一天你們肯定都已經累了,這裏我來守著,你們放心。”

“可是紀大夫你……”一位小廝擔憂道。

米思微微一笑,“我沒事,還能堅持,我在這兒守著,有什麽狀況也能及時處理,你們快去睡吧。”

他們也不再推脫,確實紀大夫守著他們很放心,留下兩個小廝一位婢女,人都走了。

兩位小廝給祁景擦了擦身體,換上一身幹凈的衣服後就守在門外。

一切都安靜下來,萬籟俱寂。

米思幹脆挨著床邊席地而坐,站了一天,兩條腿幾乎已經沒有知覺了,米思緩緩蜷縮起雙腿,揉了揉幾個穴位,才好了許多。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男子身上,多了一層淡淡的惋惜,他臉部輪廓很完美,唇線很漂亮,鼻梁高挺,眉如墨畫,有些秀氣卻不失英氣,睫毛長而卷曲,她想他的眼睛一定也很漂亮,如果沒有臉上的傷痕他一定是個精致漂亮的少年。

米思搭上他的手腕,脈象平穩,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困意襲來,她靠在床邊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一位淡藍色瞳孔的白衣少年站在櫻花樹下含笑望著她,粉色的櫻花落在他發上,肩上,他嘴角精致的笑容漂亮的不像話。

習武之人睡覺向來很淺,更何況米思這種得罪過許多人,需要時刻保持警惕的人睡覺更淺,無論她多麽疲憊,一個輕微的聲音都能令她醒來。

當祁景發出第一聲□□的時候,米思就醒了。

祁景面色通紅,眉頭緊鎖,蓋在他身上的薄毯已經被他踢掉了。

米思摸摸他的額頭,燙得令人,這在米思的預料之中,會發燒說明一切都按照米思的預期進行,這是一件好事。

還好她有準備,走到門外將兩個小廝搖醒,“公子發燒了,你們快去廚房把藥端過來,另外準備兩壇酒和一盆溫水。”

“是。”

米思命人扶起他,親自餵他藥,好不容易一碗藥餵完了,他又吐出來了。藥灌不進去,只能用酒精降溫了。

米思命人每隔一刻鐘用高濃度的酒給祁景擦拭身體,忙活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時候祁景的燒才退下去。

總算是熬過去了。

米思站在床前,看著悠悠轉醒的人,他的瞳孔果然是淡藍色的。

“好漂亮……”

這是她昏倒前的最後一句話。

祁景看著被擡出去的女人,目光露出淡淡的嘲諷,也只有她會說自己的眼睛漂亮了。

“公子,你終於醒了!”

一道驚喜的聲音拉回祁景的神思,他楞楞地盯著老管家,原來這不是夢嗎,他沒死……

老管家跪在他面前,激動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多虧了紀大夫,公子才能撿回一條命啊。”

祁景皺眉,聲音嘶啞,“紀大夫?”

“就是剛剛昏倒的女子,她就是藥王谷的紀神醫,紀米思。”

沒想到她就是紀神醫,如果他有意識的話,寧願死去也不會接受她的診治。

祁景突然覺得有些頭疼,他閉上眼睛道:“你們全都出去,我一個人靜靜。”

他以為他死了,這個世界跟他再也沒關系,但既然他活著,所有的一切他都會一一討回,祁景淡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狠厲。

米思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醒來就直奔祁景房內。

房間裏傳來談話聲,米思想著還是不進去為好。

“本王路過此地,就想著來看看七弟,看到七弟平安無事,本王就放心了。”語氣很是敷衍。

“多謝四哥關心。”祁景平靜的聲音。

男子冷笑一聲,聲音充滿不甘,“中了無憂,你還能活著,真是命大!”

祁景竟然輕笑一聲,“托四哥的福。”

米思明白了,這人其實是過來確定祁景的死活,四哥,應該是四殿下,祁景中毒恐怕跟他脫不了幹系。

她接過在旁邊婢女端著的藥,敲了敲門沒等回答就直接進去了,屋內兩個男人對峙著,米思走到祁景身邊,把藥放在桌子上,柔聲道:“公子,還喝藥了。”

祁景瞥了她一眼,微微皺眉,“放著吧,我一會兒喝,你先出去。”

一旁的男子看著這個陌生的女子,穿著打扮也不像府中的下人,“你就是藥王谷的紀神醫?”他問道,語氣篤定。

米思轉過身,將祁護在身後,笑道:“神醫不敢當。”

男子註意到她的小動作,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有意思。”

他站起來,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瞥了米思一眼,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米思警惕地望著他,在他轉身的瞬間,從指甲縫兒裏扣出一點□□,不著聲色地彈向那個男人。

誰知男人突然轉身,用折扇接住了那幾乎看不到的白色粉末,冰冷的目光宛如毒蛇一般纏繞在米思身上,“山裏來得野貓膽量倒是不小,再有下次,你絕對走不出這個門。”

他將折扇扔在米思腳下,冷笑一聲走了。

米思自認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他竟然能發現,可見對方功力與她不相上下,想到他最後的那個眼神,米思覺得渾身難受,真是一個可怕的男人。

身後傳來祁景淡淡的聲音,“多管閑事。”

56.前任黑化了3

米思回頭瞥了他一眼, 見他神色冷淡, 似乎是不屑於她剛剛的做法,她只是想給那人一點小小的教訓, 沒想到會被發現。

“抱歉, 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她有些歉意地看著他。

“沒有。”他這句話不是安慰她,他跟所謂的四哥早已水火不容, 他心裏肯定認為是他指使她給他下毒。

米思以為他是安慰她,心裏愧疚又多了幾分,她關懷道:“趕快趁熱把藥喝了吧,你身子尚未痊愈, 還是多休息為好。”

“嗯。”他不知有心還是無心應了一聲, 端起那一碗黑乎乎的藥一飲而盡, 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放下碗, 面前平攤著一雙小巧白皙的手, 手心立著一顆紙包著的方糖。

他有一瞬間怔楞,突然想起從前與她在山下的生活, 那時也是如此,每次他喝完藥, 她都會塞一塊兒糖進他嘴裏,她自己怕苦,總以為別人也怕苦,或許那一段生活太美好, 也或許是她的糖太甜, 他那時竟覺得藥竟苦得無法忍受。

但夢醒了, 他不容許自己再這麽矯情了。

“不用。”他推開她的手,剛站起來卻覺得肋間一陣絞痛,米思連忙扶著他,他的手順勢抓著米思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米思的骨頭捏碎,他臉上的傷痕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顯得十分猙獰。

祁景身體殘留的微量毒素在沒我徹底排除之前會時不時發作,表現就是現在這幅痛苦的樣子,還好米思準備了一手,她忍著劇痛餵了他一粒她最新研制的特效止疼藥。

藥見效很快,祁景很快恢覆正常,他靠著米思虛弱地喘著氣,離她這麽近,他心裏是有一絲抵觸的,“扶我到床上。”

米思察覺到他身體僵硬,知他不想與她接觸,於是乖乖地遵照他的話扶著他靠在床邊。

“這些日子勞煩紀大夫了,多謝紀大夫救命之恩,當初的承諾我會兌現,耽誤了紀大夫那麽長時間,實在不好意思,過兩天我會派人護送紀大夫會藥王谷。”

他誠懇地趕她走,米思呆呆地說,“我不想走。”

祁景皺眉。

米思伏在他腿上,輕輕握住他的手,擡起水盈盈的雙眸凝視他的淡藍色的眼睛,“我不想走,讓我留下陪著你,好嗎?”

祁景瞇起眼睛看著她,右手輕扣床板,這是他思考時長做的一個動作,他忽地彎起嘴角,綻開一抹笑容,縱然他頂著一張傷痕交錯的臉,米思卻覺得他的笑容十分耀眼,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你想好了?”

他只是這麽問,米思準備好的一腔肺腑之言壓根兒沒機會上場。

她堅定地說:“想好了。”

他抽回被她握住的手,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就留下吧。”

一直到出門,米思都是楞楞的。

前任大人不按常理出牌,怎麽破。

不管怎麽說,她留下的目的達到了,能留在他身邊還愁任務完不成嗎。

既然決定留下,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為了避免藥王谷被人洗劫一空,米思覺得還是跟那個不靠譜的紀老爹說一聲的好。

自從原主接管了藥王谷,紀揚就隔三差五地跑出去游山玩水,但米思知道他其實是去追媳婦,紀老的第二春在原主十五歲那年到來,奈何人至中年,年華流逝,容顏不覆,追了四年還是沒有追到手。

米思對窗口燃了一炷香,一縷縷煙霧蜿蜒延伸至窗外,消散在夜色裏。

大約過了一刻鐘,一只雪白的肥鴿從窗外飛進來,落在米思手上,歪著頭用紅紅的眼睛盯著米思。

米思把一張小紙條綁在它腿上,拍了拍它的頭,笑瞇瞇道:“小白乖,把這封信送給老頭子,如果再弄丟了,我就把你宰了燉湯喝,聽到沒?”

小白鴿惶恐地咕了一聲,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某躺在樹叉縫中月下獨酌的失意的老年人正感嘆著借酒澆愁愁更愁,一坨鳥屎突然橫空落在他額頭上。

紀老怒,站起來插著腰,破口大罵,“哪只不長眼的死鳥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不宰了你燉湯喝!”

小白鴿慢悠悠地飛到他面前,鄙視地咕了一聲。

“原來是小白啊。”紀老抹了抹腦門上的鳥屎,如果是臭丫頭的鳥就算了,他怕他把她的鳥燉湯喝,她會把他燉湯喝,“是不是臭丫頭又喊我回去做苦力呢……”他拜了拜手重新躺下,“老子不去,你就告訴她信丟了,回去吧。”

小白咕咕抗議兩聲,飛過去對著他的頭一陣狠啄。

紀老抱著頭,“哎喲,有話好好說,別動嘴……我回去,我回去還不成嗎……”

小白停下,把鴿子腿伸給他,紀老抱怨了兩句,解下信展開,信上只有一句話。

“佩姨在我這兒,速來。”

佩姨正是紀老追了那麽多年的心上人。

“小白,快帶我去找臭丫頭。”

米思翹著二郎腿津津有味地捧著一本話本在看,窗戶吱牙一聲帶來一陣風。

“你佩姨人呢?”紀老剛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米思冷笑,“難道你親生女兒還比不上一個女人嗎?”原主不喜歡佩姨,紀老是知道的。

紀老陪笑道,肉麻的話順手拈來,“哪能啊,思思在我眼中是天下第一重要,任何人都比不過你。”

米思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得了得了。”

紀老嘿嘿笑了兩聲,試探著問道,“那你佩姨呢?”

“不知道。”

紀老明白了,“……那你騙我來幹嘛。”

米思:“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我不會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藥王谷。”

“不回去?那你去幹什麽?”

米思正色答道:“照料病人。”

紀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會那麽好心,別跟你老爹裝了,說吧,是不是看上人家的財產,我剛剛一進來就嗅到了一股錢的氣息……”

“……”

紀老拍了拍她的肩膀,善解人意道,“你就放手去幹,藥王谷交給我你放心。”

米思扶額,“你走吧。”

紀老揮了揮小手絹,“茍富貴,無相忘。”

米思揮拳,“gun!”

紀老走後,米思捕捉到房頂瓦片碰撞的細微聲響,她知道那是祁景派來監視他的人。

“有什麽消息嗎?”祁景帶了一張金色的面具,遮住了滿臉的傷痕,只一雙湛藍的眼睛露在外面。

傳聞大祁七殿下容顏絕世,卻天生異眸,視為不詳。

“紀姑娘剛剛見了她的父親紀揚。”

“他們說了什麽?”

“只是簡單告別,紀姑娘囑咐紀揚好好照顧藥王谷,只是……”

“只是什麽?”

“紀揚說紀姑娘是為了錢留下的。”

“如此甚好。”

米思最近有點憂桑,雖然祁景把她留下來,但一連半個月見不到他人影兒是幾個意思。

當她今天第三次去求見祁景被拒絕後,米思嘆了一口氣,這種郁郁不得志的心情你們不會懂。

狗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三觀不正的某思,於是她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偷偷潛入廚房,將一包最新研制的昏睡散倒在祁景的藥中,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她會讓他們來求著她見他。

結果就是祁公子睡了兩天仍不見清醒的跡象,而且大夫也檢查不出來任何癥狀,老管家著急了,雖然公子吩咐過盡量少麻煩紀大夫,但現在情況危急,不得不麻煩呀。

紀大夫出馬,一個頂倆,只見她眼皮一擡,一瞧,便伏在桌案前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張藥方,祁公子喝了她的藥之後立刻就醒了。

眾大夫自愧不如,神醫不愧是神醫,與他們這些小嘍啰果然不同。

祁公子醒了,得知自己睡了兩天之後,當即問米思他怎麽了,他的視線格外具有壓迫力,米思有那麽一瞬間被他淡藍色的眸子蠱惑,不小心說漏了嘴。

“中毒?”祁景皺眉,誰會給他下這種不痛不癢的毒,“餘管家,徹查此事。”

米思心裏一咯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瞎說什麽大實話!

最後在祁景喝的藥裏面查出了多餘的東西,經過驗證,此藥真的會導致人昏迷。

查不到下毒人,只能拿煎藥的小玉下手。

小玉哆哆嗦嗦地跪在祁景面前,一方面是害怕主子誤會她下藥,另一方面主子那張毀容的臉配上一雙藍色的眼睛更讓人害怕,傳言說不要盯著他的眼睛看,否則會被吸走魂魄。

老管家呵斥道:“如實招來,是不是你下的藥!”

小玉猛地擡頭,對上祁景的視線臉色一白,慌亂地磕了一個響頭,“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請公子明查……”

祁景靜靜地看著她,不說一句話,小玉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米思心裏挺愧疚的,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她,卻讓別人來承擔錯誤,真是太沒有道義了!

她挺身而出,“公子,這毒根本算不上毒,說不定是抓藥的大夫不小心抓錯了藥造成的呢,既然您沒事兒,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吧,小玉是無辜的。”

小玉感激涕零地看了米思一眼。

令人驚訝的是,祁景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房中只剩下他和米思,他的目光落在米思身上,捕捉到她眼底的心虛,他記得她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尤其是對與她不相關的人,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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