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他的手溜上她的腰。接著他的雙唇就貼在她的頸子上。

她喘著氣想扭開，但只被壓得動彈不得的面對他，她的背脊抵著厚重的木質大門。鐵制支撐物壓進她的肩胛骨。他的雙手圈住她的臉。他靠著她，眼中滿是直率的挑戰。

「珂蕾，求和吧！」他低聲呢喃。「為了我們的未來，也許我會試著原諒妳。」

被困在他的男性力量中，她渴望能逃開，但是她的雙腿卻不聽使喚。在她內心深處那個未獲滿足的女人渴望得到他提供的滿足，當她心中只有麥杜衡時，她知道關於這件事他說的是實話。

她如何為珂蕾出於最高貴的原因而犯下的罪孽懇求諒解呢？然而當她的未來、她的所愛，及她所奮鬥的一切都系於此時，她又怎能不呢？

噢，天啊，她沒有答案，在她的生命已經被攪得天翻地覆、她的內心則因他的接近而翻騰著渴望時不能。

他更加趨近，頭傾向一側。然而她感到他的雙唇貼在頸項，他的手指推開她的高領上衫。他的嘴天鵝絨般的觸感使她打顫，她的心靈也因奇異的幻象旋轉。她輕輕款擺，他則將她抱了滿懷，急急吐出熾熱的呼吸。

這種擁抱是少女的夢想，這個男人對她的渴望強烈得淩駕了恨意，將她高高卷起。她成了一個珍貴得讓人顧不得一切風險、舍不得松手的女人。

「啊，妳確實記得我就是主掌妳的激情的人。」

他把她當成妻子般接受，使漢納勇氣倍增。她的手指自動攀上他的胸膛，陷進他的毛發中。她那處子的夢境像個尋找入口的訪客般，滿足地站在門坎上。只要一瞬間，她就能完全融入麥珂蕾這個妻子角色中。

她的靈魂深處卻狂喊：那漢納呢？在他持續的愛撫下，她知道自己若屈服於他，她的身分就會永遠消失無蹤了。

他的嘴移至她的唇上，同時逸出男性化的呻吟，她不再思考自己是誰，別人把她當成誰……她腦中充滿自己將成為的那個人的影像，以及那個將建構她的未來的男人。

她告訴亞力的那些關於父親的故事也許就要成真。杜衡將成為她英勇的騎士，屠殺生活的惡龍，並向她獻上真愛。

他停止動作退開來。他的雙眸閃耀著午夜的湛藍，雙唇因親吻而潮濕。「妳的味道真甜，就像蜂蜜。」

她望著別在他肩上固定象征著麥族的呢絨披肩的精致別針。「是漿果餡餅，我用蜂蜜做的。」

「妳以前曾說過那些雜務是仆傭的工作。」

是的，珂蕾會說那些話，但漢納卻不同。順服的珂蕾總是自告奮勇接下探視病患及招待修院客人的責任。漢納年幼時總是輕易對修士間松散的談話感到厭倦，而她也沒時間做社交拜訪。然而過去七年她學會欣賞這兩種不同的事，因為村民總以尊敬與忠誠回報她的仁慈。

除了真相，她現在對一切都一片茫然，於是說道：「我不是你娶進門的天真少女。」

「不，妳不是。妳已變成一個令人渴望的女人了。」

他再次親吻她，並把她抱得更緊，他的雙手在她背上漫游，圈著她的腰。他好似被激起強烈興趣般，畫著她的肋骨及雙臀，當他的舌頭撬開她的嘴唇、滑溜地探索著她的嘴，漢納感到自己的判斷力全飛了。她的手指緊抓著他的頭發，而他豐厚的發絲則抵著她的手掌。他的舌頭刺向前侵入她的嘴，她想這是想象中最奇妙的親密了。她在他的唇上嘗到蜂蜜的滋味，甜蜜的味道使她想要更多。

跟隨著他的引導，她伸出舌頭探向他，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他瑟縮了一下並向後退。

她擡起沈重的眼皮。

他的眉型因困惑的皺眉而破壞了。「是誰教妳享受法國式深吻的？」

在她一生中只有過兩次成人式親吻，兩次都是由麥杜衡教她的。看來她唯一的選擇就是賭一賭。「你啊！」

失望驅散他眼中的光彩。他一句話也沒說，但她可以看出他的否認，並了解珂蕾並不欣賞這種法式深吻。漢納在渴望中犯了錯。常識告訴她，這種錯誤還會再發生，而且可能常常發生。她只祈求未來犯的都是小錯。

她迫切地想尋回短暫的和諧，於是對他微微一笑。「當然是你，除了愛心修院那個分發救濟品的人，我不認識其它法國人。」

他望著她，眼中的熾熱包括了親密及懷疑造成的距離。漢納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女人擾動男人、讓他忘卻怒意的力量。那些未得到解答的疑問，挫折了他眼中悶燒的欲望。如果她利用剛發現的力量，誘惑杜衡或準許他誘惑她，她能繼續保有她的土地、兒子，及她的真實身分嗎？

他聳聳肩。「小事一樁。我一向比妳喜歡親吻──除非我們是在臥室裏閂上門、撚熄燈火。」

奇怪的說法，哪個女人能抗拒他充滿欲望的青睞？珂蕾顯然對愛十分挑剔。若要仔細考慮妹妹反對的理由，將只會使漢納已然艱難的處境更加覆雜。他的雙手圈住她的手腕，拉開她的手。「也許我們該告退了。」

太快了。漢納需要時間探索新生的力量，適應她的選擇。「告退到哪裏去？」

他將她的手引導至緊身格子呢褲腰，然後再向下探。「妳並未失去挑動我的情欲的能力，珂蕾。事實上，妳現在更行了。」

驚駭於自己的大膽行徑造成的後果，漢納抽開手。「我向你保證，」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並無意做……做出這種事。我們根本還不認識。」

一朵了然的微笑使他的五官變得柔和。「害羞很適合妳。對一個妻子而言，這是種討人喜歡的特性，只要她把它留在臥室外。」

最後這兩個字使她顫抖。

「珂蕾，妳是因為冷而顫抖，抑或是欲望呢？」

她寧願變成石頭也不願招認他所激發的感情。她彎腰避開他的手臂走向階梯。令人不快的謊言也由雙唇間吐出。「都不是，爵爺，而且我絕不會懇求你的原諒或分享你的床。」

他好像閑適地散步般，慢慢走向她。「會的，妳會──在我下令時。」他攫住她、粗魯地將她拉進懷裏。

這一吻與幾分鐘前兩人分享的吻相較下，便猶如粗劣的覆制品，她不禁懷疑他是否在突然間被惡魔附身了。他的雙唇立刻在各處留下痕跡；她的臉、她的頸項及她的雙峰，他的雙手也緊跟在後。她向後退卻，他卻把她壓在彎曲的石墻上。他粗嘎的呼吸聲在她耳畔回響。

她被他的改變嚇著了，轉頭避開，並且張嘴尖叫。他的嘴唇猛然壓在她的唇上，他的雙手牢牢抓著她的手臂。她感到他的堅硬頂著她的小腹。

她突然了解他打算做什麽了。強暴這個詞匯在她心中尖銳地響起。「住手！」

「我不能，珂蕾。」他用力拉扯她的衣服，膝蓋擠進她的雙腿間。「已經太久了，而且妳屬於我。」

當他掀起她的裙子時，她已感到絕望。她用力拉扯他的頭發以得到他的註意，並大叫著：「我不是！你省省力氣吧，因為我絕不能忍受畜生的蹂躪！」

他突然寂然如柱。「妳剛才叫我什麽？」

他似乎已重新控制住自己，漢納的恐懼轉為怒氣。「畜生！」

汗水在他的眉宇間閃爍。「我不是畜生！」

他聲音中包含的絕望使她困惑，但她不讓自己為此擔憂；她必須在兩人間留些距離。苛薄的言辭似乎才是最佳的武器。「你撕裂我的衣服，你蹂躪我。」

他移開了，雙手扒過頭發。手掌壓在太陽穴上，低聲呢喃著：「我不是畜生！」

她抓住機會，拉起裙擺踏上階梯。她站在階梯間的平臺上回頭望。他仍十分痛苦地緊抓著頭，跪了下來。若非她太害怕，她可能會關心他。

她繼續前進，聽見他呢喃著某種誓言般的話語，但她距離太遠而無法聽得真切。

『我不是畜生。』

就像前夜喝了太多麥酒而宿醉般，杜衡感覺虛弱、腹內酸楚，滿心懊悔使他頭暈目眩。疲憊更加深他的痛苦，他一直坐在入口的地板上，眼睛瞪著火把，直到火焰漸漸熄滅。他才一路摸回閣樓。

他並未試圖睡覺，他知道自己絕對睡不著，他無法在室內睡著。自從獲釋後他便一直睡在室外。他在當司岱買了一匹快馬，總是讓那匹種馬維持蓄勢待發的狀態。他半期待國王的手下會追上他，帶來愛德二世取消減刑的旨令。

擔憂再次被囚禁只是個借口，因為杜衡知道引起痛苦的，其實是她的指控與它所引發的痛苦回憶。

他為了轉移思緒便再次觀察起周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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