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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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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讓杜衡相信了我是新王的情婦。」

「他怎會那麽想?」

「愛德似乎就是這麽告訴他的。」

「老天保佑我們大家,就連最厚道的人都會說他將是個遭透的國王。我記得他以前就是個沒有用的王子。」

若在正常情況下,她會因這段針對新王而發的可怖預言煩惱。但是目前她有自己的煩惱,「告訴我你還記得多少有關杜衡的事。」

「妳知道,我和他並沒有那麽親近。他在高地要塞那裏的確有一大群弟弟與親戚。他們常常四處征戰、劫掠。但是即使身處人群中,他仍顯得鶴立雞群──驕傲得如同我初次見到他時。他那時剛綬封為爵。他父親曾說他命中註定要成為大人物。」

「杜衡相信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大笑著發誓生在聖神降臨節(譯註:Whitsunday,覆活節後的第七個周日。) 實在是種負擔。

「那他頗負眾望嘍?」

「嗯,他是在父親賜福下出生的長子。」

漢納需要找出一些罪行來抵銷珂蕾的罪惡,於是便說道:「我猜他也養了情婦吧!」

「我不清楚那種事。」但伯帝的回答過於迅速又充滿防禦性。

「我們當然可以確定,他現在已經變得正經規矩了。」

「的確,畢竟他沒帶任何女性一同回來。只有一個叫費摩根、滿嘴胡言的韋爾斯人。」

「需要為費先生在堡裏辟個安身之處嗎?」

伯帝毫無怨懟地說道:「不必,他喜歡待在馬廄裏。」他側頭看看大箱子。「我想莫瑞不至於忙得沒時間將杜衡爵爺的行李搬上去吧!」

搬到哪個房間?她已自問上百次了。她找不到答案,只能面對自己不知該如何處置麥杜衡的冷酷事實。「我尚未吩咐莫瑞搬上去。」

「妳可以讓亞力和我睡,妳去睡他的房間。」

費爾塔裏並沒有客房。陶瑞鐸或黑雷塞治安官來訪時,漢納會遵循禮俗將自己的房間讓給重要來客。伯帝為睡眠問題提供了一個暫時的解決之道。「吩咐依芙將亞力的東西拿到你的房間,再把我的搬過去──在她備好餐桌前先做好,告訴她管好自己的事,否則我就把她送回家。」

「我會告訴她,不過她剛剛才像只鴿子般不斷嘀咕談著杜衡爵爺。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把他想知道的事都吐出來了。如果她沒有,小亞力也會。」

那倒是真的,漢納必須對杜衡將提出的問題準備好答案。但她首先必須多知道一些他的事。「你想他愛珂蕾嗎?」

伯帝瞪著天花板。「雖然她常常詢問他,但他從不曾對她說過那種話。他們結婚時都還年輕──他二十三,而珂蕾還不到十三。他對她是夠好了,但他從不曾停止拈花惹草。其中一個還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可憐的孩子還不會爬就夭折了,或者說是流言造成的。」

漢納知道若丈夫不但養情婦,又讓情婦懷孕,自己會有什麽感覺。她會覺得遭人背叛了,還會懷疑自己的價值。可憐的珂蕾,這樣的苦痛可能處處跟在她身邊。不可避免的,她愈加堅決地想盡快讓杜衡前往高地、回到他族人的懷抱中。

「我懷疑他會想留下。」她說道。

「我倒懷疑他會想走。」

恐懼將她吞噬。「不要說這種話,伯帝。他必須在發現我不是珂蕾前離開。」

「妳曾贏過比他更大的巨人,如果治安官會出聲道賀,那我就可以綬封為聖人了。我說啊,等他聽到消息他一定會喝得爛醉。」

從她脫下喪服後,敦裏斯的治安官黑雷塞便一直是態度最堅決的仰慕者,後來甚至向她求婚。雖然她坦白無諱地拒絕他的追求,他仍同樣堅持。她很少為其它男人想接近她而煩心,因為雷塞把大部分人嚇跑了。但他是否也能趕走她的丈夫呢?

她拿著那幾封信輕敲桌面。「我已經捎訊給他,另外也寫了封信給瑪格修女和梅莉。」

怕帝歷盡滄桑的臉上堆滿溫柔。「院長會日夜為妳祈禱。梅莉夫人則會讓一切在她的繡幃上重現。」

沒有哪個孩子像珂蕾、漢納及後來加入的梅莉一樣幸運,瑪格修女像母親一樣照顧她們。她是那麽保護她們、照顧她們,有時候漢納會覺得她不應以神職為一生職志。「我在信中邀請她來此作客。」

「如果她真能即刻啟程前來就太好了,因為黑雷塞會快馬加鞭地趕來。可憐了那個趕在他前頭報訊的人。」

對家園及兒子強烈的保護欲使她心悸,她走到窗邊飽覽城墻外大庭院的景致。「雷塞的初次來訪應該會十分有趣。等他抵達後,我會告訴亞力他可以跟著守衛四處逛逛。」

「他會興奮得自願放棄牛奶蛋餬。」

「如果杜衡和雷塞起爭執,亞力不在會比較好。」

伯帝的雙眼閃動著愉悅的光彩。「到那時候我們也該阻止容易昏倒的女人和煩躁的孩子上餐桌吧!」

漢納並未專註於他的話,因為她終於看到大象的蹤影了。看到那只龐大的動物竟成了地平在線的小灰點,使漢納的心臟不斷地猛跳。

杜衡帶亞力騎了一程。如果他就這樣帶著他遠走高飛呢?

她轉過身沖向馬廄,恐懼像苦澀的膽汁般湧上喉頭。

3.

杜衡坐在「朗費羅」寬闊的背上,底下是填塞了軟墊的鞍具,兒子則坐在身前。一張綴有總飾與叮叮當當的鈴鐺的特制毯子護著大象的脊骨,更進一步墊護著乘客。

緩慢的步伐與高踞象背的有利位置讓他可以毫不受阻地瀏覽自己的產業。夏季成熟的田野將大地轉變成一片搖曳生姿的麥浪。這片沃土可以生長任何作物,他懷疑她為什麽沒有將作物分類種植,豌豆等豆類在犁溝裏將會生長得十分繁茂。她甚至可以在這片土地上放牧牛只。

西方地平線那端是索威灣。更向北處,則有座像個巨大銀盤的遼闊湖泊。再往前過去便是兩岸枝葉扶疏的潺潺溪流。「朗費羅」踏著沈重的步伐走向水源處。

這只溫馴的老公象毫不遲疑地遵循杜衡的指引,偶爾牠巨大的四足會偏離載貨馬車行走的堅硬通路。

「我想要站起來。」亞力移動身軀下的雙膝,變成蹲踞的姿勢,準備站直。

杜衡終於知道與七歲大的孩子周旋時,耐性是一種稀有的天分。「兒子,你已經說過至少十幾次了。」

亞力瘦削的臀部淩空晃動,轉頭看著杜衡。雀斑點綴著他的鼻頭與臉頰,眼中閃爍著熟悉的挑釁光彩。「那就答應啊!」

亞力那張和母親極為相似的小嘴現在挫折地緊抿著。他還繼承了她的意志力。杜衡在心中修正:嶄新的意志力,因為當他把她娶進門時她既安靜又溫順。「亞力,坐下!」

「爸爸,你知道。我可能會答應充當你的小隨從,所以你應該答應讓我站起來嘛。」

「免談。」

「可是如果這片土地總有一天會是我的,我不是應該知道所有的農田、牲口嗎?」

這個小家夥真的可以騙得別人把他從封起來的木桶裏放出來。但他能揮劍嗎?杜衡謹慎地望著他說:「如果你坐好,我可能被說服不拿皮鞭抽你的屁股。」

小家夥竟聽話的照著做了,然後又喃喃說道:「你是怕媽媽會說話。」

這句話是這麽出人意表,讓杜衡幾乎失笑。當他還是個孩子時,如果對父親說出這麽不敬的話,一定會有一頓好罵,然後還要做讓人聞之喪膽的清理鎖子甲工作。「你就像一只被困住的獾。」

亞力像個裝模作樣的王子再次蹲踞。「她不會對你大呼小叫,我可以跟你保證。媽媽很少大呼小叫的。」

媽媽。這個字眼聽起來透著些古怪。杜衡在麥家堡整整一星期裏,聽到的次數都不及這一個小時。在堡中的族長體系下女性均各司其職,而縱容孩子則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等我明年長大了,我也可以攀爬城墻了。」

杜衡目光威嚇地瞪了兒子一眼,然後靜靜等著他坐回原位。「也?」

「就像你在媽媽被邪惡的維京人擄走時做的啊!」

杜衡放下警戒,瞪著兒子的頭頂及波浪般淩亂的黑發。亞力顯然是在說他的母親告訴他的另一段故事。

「你把他的帆船燒掉了,所以他沒辦法帶她一起逃走。」

杜衡困惑的心靈卻自動反應起來。「從麥家堡到海邊得騎上三天馬才能抵達,而且海邊沒有碼頭。」

「然後呢?」

杜衡很快就了解他的妻子創造出來的故事全無關邏輯。

「她給了你一個吻。」亞力虔敬地說道。

「你是說一個和平吻吧!」

「不是。」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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