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餐廳師傅步態輕盈走路步伐均勻而有節奏，他們將餐盤擺放在桌子上，一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師傅介紹了菜品如下：主食：棗兒粳米粥。葷菜：老蚌懷珠、清蒸刀魚、茄鯗。素菜：油鹽炒枸杞芽兒。小吃：天香藕。飲品：玫瑰清露。

許一凡瞥了一眼菜單，看到茄那個叫什麽茄的菜價值588元人民幣，指著菜單問廚師“這道菜看起來沒多少還這麽貴呀？”

“這道茄鯗（音同響）只有懂行的人才會點，做法已經失傳了，我們依據紅樓夢中的原方改良制作。把茄子皮刨了，取凈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肉並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幹、各色幹果子切成釘子，用雞湯煨幹、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罐子裏封嚴，有顧客點了，用雞瓜一炒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樣子了”師傅面帶微笑回答並不陌生的問題，像念相聲一樣，把覆雜的流程鏗鏘有力地念了出來，自信滿滿。

許一凡和木小小手睜大眼睛對視了一眼，手中的的筷子懸在空中舍不得下手，賈婷婷自然是跟著老板見慣了這些熟悉場景，招呼著他們趕緊開吃。

餐廳所有的菜譜均出自小說《紅樓夢》，用材用料都極為考究，完全依照傳統古法手工制作，每一道菜端上桌面可以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可謂是業界獨樹一幟的清流。

“我也餓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到木小小的耳朵裏，她下意識看了一下臥室的方向，懶得理，繼續大快朵頤。

“我餓了，我餓了，餓餓餓”見沒人不搭理自己，這個聲音催促地更緊了。

迫於無奈，木小小只得跟他們說要進房間拿個東西，放下筷子，走到陽臺上，一副沒好氣的樣子指著小秋說，“你個仙人球，不是號稱世界上最省心的植物之一嗎，還動不動就喊餓。”

小秋並不理會她煩躁的情緒，高興地說“你不知道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嗎，最近你總不在家，我想讓你幫我打開窗簾，曬曬太陽，謝謝”

小秋如此禮貌而富有情理，讓木小小覺得自己之前的不耐煩有些過分了，以前疏於打理，養過很多次仙人球都死掉了，他們應該恨死自己了吧，想著想著趕緊把窗簾拉開。

房間裏頓時亮了起來，仙人球吸收了陽光舒展開了全身的刺，好比人類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盡情享受著陽光的恩賜。

“其實，你倒也不用擔心我們死後會對你懷恨在心”小秋又第一時間讀取到了木小小內心的讀白，念在她還算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對她解釋到。

“那你們死後會去哪裏？”木小小好奇地追問。

“我們沒有靈魂，哪兒都不去”小秋並不帶一絲憂傷地說。

“那你為什麽還能跟我對話，還有情感？”木小小有些同情小秋，轉念一想覺得它估計是在騙自己。

“我沒有騙你，我們植物對並不是很執著於世間萬物，因此對人沒有報覆、嗔恚、乃至大喜大悲”依據小秋所說，植物是一種情感並不豐富的生命存在，這是他們整個植物王國的驕傲，他們認為任何生老病死都只是符合自然規律的演變，神聖不可逾越。

“姐，幹嘛呢，菜都涼了，快來吃。”許一凡的聲音從客廳傳過來，木小小只好回了一句，“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繼續問小秋“既然你心如止水，為什麽還要讓我幫你澆水曬太陽？”

“生命可貴，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我們當然也想要活得好一點，只是如果你今天不來幫助我，我也不會產生類似於人類那般的負面情緒，有那麽多彎彎曲曲的腦回路……”

小秋說話的聲音越來弱，木小小只聽到了這裏，後面的內容變得含糊不清，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中文，也許是他們植物之間交流的語言。“能大聲一點嗎？”小秋不再說話了，跟人類對話也是一項體力活兒，曬著暖暖的太陽，困得睡著了。

木小小只好作罷，小秋現在並非隨時都能夠與自己對話，每次對話時間不超過5分鐘。她回到客廳，見食物還剩下了一些，就繼續吃了起來。

“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嘀哩咕嚕在跟誰打電話呀”許一凡隨口問到。

木小小楞了一下說，“哦，同事有點數據跟我核實一下”等以後慢慢跟許一凡解釋自己的超能力吧，現在只想吃完繼續大睡一覺。

“你呢，怎麽打算，找個工作還是繼續去上學？”木小小岔開話題，問起了表妹的想法。

“行行出狀元，並非高考路一條”許一凡攤開手表態自己已經再三強調不適合讀書了。

木小小面露怒色，“你就是被那個石子峰給帶壞的”木小小一提起那個男人就來氣，不，他簡直不算是個男人，自從發現妹妹初二跟他在一起後，成天都不見蹤跡，中等的成績直線下滑，到了初三，年級排名就墊底了，前段時間還跑去雲南被騙進了傳銷。

許一凡眉頭擰成一團，“才不是呢，子峰對我很好”，許一凡護男友心切，雖極力想為男友辯解，仍舊很克制情緒，回憶起媽媽平日裏的嘮嘮叨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同樣脾氣固執的表姐再起任何爭執。

許一凡是班級裏坐在前排最老實本分的女生，石子峰是班級裏坐在最後排最調皮搗蛋的男生，許一凡羨慕石子峰不受校園條框限制的直率，石子峰喜歡許一凡的簡單清純的性格。

木小小見許一凡有些不高興了，十八九歲的小孩子現在正是叛逆的年齡，逼得緊了容易向相反的方向轉變，想想還是讓表妹自己去摸索吧，在社會上多吃些苦頭，說不定就自願回去讀書了。

許一凡為了緩解一下心情，打開手機窩在沙發裏玩兒起了網絡游戲。

木小小覺得身體好沈好沈，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酒足飯飽後困了，跟女保鏢示意她可以可以班了，就進屋準備休息。

她躺在床上，發現手上的血紅色草環戒指一閃一閃，如此看來她第一次覺得戒子上面鑲嵌的那枚紅色寶石就像一個人的心臟在跳動，那跳動的感覺一會兒沈穩有力，一會兒恍惚不定，並無規律可尋。

寶石裏精密的紋路交織，像水波一樣變幻著形態，看起來是如此的神秘而耐人尋味。

她想起來上次做的那個夢，夢裏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就是那個將軍夫人的轉世，那將軍又是誰呢？努力回憶著夢境裏的人物臉龐，在現實中進行比對，心一驚，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的人不是元翔毅，而是剛見過沒幾次的元澤楷，怎麽會他？自己跟他既不熟悉又沒有什麽好感，會不會是記錯了？一連串的疑問，攪得木小小整個頭昏昏沈沈的，對夢境的記憶越發淩亂而模糊。

想到自己有過那麽清苦的一段前世，木小小的內心蒙上了一層憂傷的陰影，然後，笑出了聲，就只是一個簡單的夢，自己非要跟什麽前世聯系起來，電視劇看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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