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個樣子有點尷尬，雖然自己沒半點過錯，是對著這些人有點心煩，我要走，放下話說：“等會於有江醒的，打個手機過來就行。”

別人沒動彈，有三個人追出來，是老公公於雲峰，婆婆，還有錢米子，他們似乎是叫我不要走，只是臉皮還沒有那麽厚，沒好意思說出來。

回頭看著他們，心裏也不是滋味，親疏遠近的，誰才是真的關心於有江，是於鳳，這是不能否認的。

我回親爸親媽家，剛進門他們就問：怎麽樣了，於有江什麽病？

看著他們，真想狠狠扇他們幾個耳光子，是你們當年的蠢和狠心，讓我肩負這麽多不割和不舍，多餘的其實沒有多少必要的感情的煎熬。

進屋才見到，原來還有個人，是韓土生。

韓土生跟我從小玩到大，跟我家裏，以及親爸親媽的關系也非常好，他過來在正常不過了。

韓土生蹲在地下，拿葫蘆盛水玩，走近了才看清楚，他是在給小刺猬洗澡。

這人的心態真好，才見到何慶偷他媳婦，這會兒就把什麽都忘了，有時候很羨慕他的這種“雲淡風輕”的情懷，要不然能怎麽樣，不還是繼續活著。

韓土生嘿嘿笑，說：“你這人傻，於家那樣對你，你多管閑事。”

走過去，把他的水踢開，“比不了你，媳婦的都放得開。”

韓土生拿水潑濺過來，這個時候親媽走過來，狠狠的推我幾下，“整天胡說八道，就不能管住你的嘴。”

韓土生和媳婦還有何慶之間的事，許多人都知道的，親媽也知道，只是誰都不肯去觸碰這些傷疤而已，我是個另類，就喜歡幹別人不喜歡的事。

韓土生不把這當回事，只是說：“反正於家不是好人，於有江也壞。”

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聊了，累，分不清是非對錯。

韓土生之所以過來，是問問我親爸親媽什麽時間回城，大哥董蔔替何三亮出差辦事，那邊缺人手，也缺個看家的。

如果不是這些事，其實他們走完何壯的婚禮就要走的，這一下子耽誤不少天。

我讓親爸親爸回去好了，這裏我自己就行。

他們不放心：“你一人，於家那邊又不能回去，你有什麽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哪有那麽多未蔔先知的本事。

我一屁股躺在土炕上，閉著眼睛，眼前都是和於有江的那些酸甜苦辣，紛爭淚水和野蠻，親爸親媽沒過來打擾，他們應該猜到於有江的情況不會太好。

也就半個小時手機響了，是錢米子打來的，以為是於有江的事，他醒了過來，其實事情有點覆雜，錢米子說，於有江醒來之後叫“董芳”這個名字，然後滿屋子裏找，找不到就又喊又叫的，然後就從家裏跑出來，幾個人在身後追著，他身體本就不好，擔心會出什麽事。

錢米子急忙說：“他是沖你家跑過去了，弄不好是去找你。”

手機還沒掛斷，拿著手機站起來，站到炕上往外邊望，果然是於有江，鬧鬧哄哄的有好幾個人，他的親爸已經抓住他的胳膊，只是不敢用力，擔心弄傷他，也擔心刺激到他，任憑於有江繼續往這裏走。

說著就到門前了，於有江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沒換。

我把手機放到床上，急忙出去看看，親爸親媽先一步已經推開門了，這個架勢有點嚇人，因為於有江的表情太奇怪了，似乎是一頭饑餓的猛虎，又目無表情，臉上還掛著淚痕，不要說親爸親媽，就連什麽都不再怕的我，也蒙了。

到了門前，走上幾個石階，他沒繼續往屋子裏走，而是出人意料的，撲通跪下了，還以為他是累了，身體禁不止，是摔倒的，於雲峰和婆婆急忙要攙扶，讓他張開雙臂給打開，他的雙腿按照石頭階，一下子一下子磕頭，哦，這個人真是瘋了。

所有人都不知怎麽弄好，只是看著。

於有江似乎沒瘋，嘴裏說：“對不起芳，我不是人，是畜生，不應該聽爸媽的話，拿你去還錢，你想怎麽的都行，你打你罵，你想幹什麽都行，求求你了，別走，別離開行不，不要走，別走，我離不開你，別走，別離開，別……”

聽這話他是沒瘋，不過似乎也不對，這個時候錢米子和於鳳也跑過來了，剛好看見於有江跪地，聽到他嘴裏說的這些。

我看著錢米子的表情，她的眼中滿是疑惑不解，這就明白了，於有江的腦袋還是有問題，因為於家人是不會把離婚的事告訴給於有江。

那於有江說的這些，完全是憑空的無源之水，或者是他腦袋裏的憑空幻覺，這就太糟糕，他肢體不就不太好，一瘸一拐的，這腦袋再不正常，可怎麽辦。

也許他的記憶只是停留在被抓之前的那些天。

我蹲下，急忙要把他攙起來，這石頭階子涼，別拔著了。

他說什麽也不走，說：“你還生氣不，你不生氣，我就起來，不然就跪著。”

“生氣，幹嘛要生氣？”

於有江眨著眼睛，滿臉懵逼，“黃貴那事是他們逼的，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是。”

於有江回頭，猛地指指他親媽，還有親爸於雲峰，“也是他們，他們也讓我那樣幹，把你送到黃貴那裏，說是這樣就不欠錢了……”

於有江還要繼續說，讓走上來的於鳳用力按住他嘴，“別說了，先起來。”

我的親爸親媽雖然知已經知道這事，聽從於有江嘴裏說出這些，還是牙齒咯吱咬，他們是老實的好人，見到於有江弄成這個樣子，也就不在這個時候動怒，他們兩個人，還有於鳳，錢米子，幾個人合力這才把於有江拉起來，把他擡到屋子裏，放在炕頭上，這塊熱乎，擔心他的雙腿受潮濕。

土炕上墊著被子，也算宣和，於有江躺著，加上我陪在他身邊，這樣讓他的情緒好許多，也有點精神了，不是剛才的蒼白。

他抓住我的手，始終不肯放開，“你別走，往後肯定不會那樣了，真的。”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別動彈，媳婦不走，那什麽，你吃藥不？”

“不吃藥，不吃。只要你不走，什麽要都不用吃。”

“那你說，我能去什麽地方？”

他搖頭，更多的時候他就是個孩子，性格如此，智商也是個孩子，“你不是說，你生氣了，就要走？”

這個時候，感覺自己就是個孵蛋的老母雞，我和於有江之前更多的就是親情，是外力強加在頭上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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