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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今天是我的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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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外婆就朝著村後那片林子裏去了。

那兒是我家的二畝地,平日裏也都是外婆打理。

鄉下死人下葬什麽的都是埋在自家地頭兒的,這一看,我似乎很多年沒有來過家裏的麥田了。

竟然有三座墳丘,其中一個是我外公的,另一個是我媽媽的,可旁邊那個,是誰的?

五月的麥苗已經沒過膝蓋,長了嫩嫩的麥穗,外婆挎著竹籃就走了過去。

每個墳頭燒了一些紙錢,等我走進了才發現,那多出來的墳丘,竟然,是我自己的。

手裏的雞蛋一下子就掉在了麥田裏。

“外婆!”我哽咽的喊了一聲,蹲在麥地裏的外婆舒爾回眸,紅紅的眼眶露出了詫異,隨後,目光變得躲閃。

一路上,外婆都沒說話,氣氛很沈悶。

看來,外婆早就知道她的外孫女陶夭夭已經死了。

前一陣子,黑白無常來拿人的時候,她看見我的靈體時,說過的話,如今記憶猶新。

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外婆!”我喊了她一聲,她不說話,一路朝家裏走。

直到晚上做晚飯,外婆做好了飯菜,才開口說話,喊我吃飯。

“外婆,你不餓嗎?”她喊了我之後,自己卻沒有坐在桌邊吃飯,而是摸摸手,從竈臺上端了幾個煮了一下午的茶葉蛋,朝外走去。

我這麽一喊她,她端在門口,雖然沒有回頭,可我還是看見她撩起圍裙揉了揉眼睛。

“今兒,是夭兒的祭日。”

她說完,我手裏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她嘆了一口氣,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著她的背影,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喉嚨竟被眼淚嗆得鼻頭酸楚無法自己。

過了七月,我便踏進十八歲的門檻。

一轉眼,竟然已經過了十八年,我從那個頭發略顯發白的外婆懷裏,眼睜睜的看著她白發蒼蒼。

從一臉堅強的外婆,死命護著我,不讓別的孩子欺負我,到如今她滿面滄桑,孤苦無依。

十八年,轉眼即逝,十八年,又是那麽漫長。

從我過年第一次回來的時候,她看見我時那震驚的眼神,可眼淚,她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夭兒。

即便旁人指指點點,她也說女大十八變,其實,她什麽都明白。

不知不覺,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玉龍子的身影,他就站在柵欄墻外,看著我。

看見他,我沖進他的懷裏,哭的像個未成年的孩子。

“好了,傻瓜,不哭了,你終歸再如何努力,也無法陪她一輩子,與其證明你的身份來告慰你外婆,再過幾年,你外婆終歸還是要離去,又何必呢,眼下不是挺好?”

玉龍子說道,說的風輕雲淡,可我竟突然止住了哭泣。

他說的很有道理,既然我已經死了第二個年頭,雖我不知道外婆得知我死訊時如何生不如死。

可她絕對很艱難的挺了過來,如果,我絞盡腦汁的去證明自己,無非在幾年後,再一次讓她痛恨別離的滋味。

如果,事情就這樣定下因果,那麽,外婆走的時候,就不會那般不舍和痛苦。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我明白了!我就看看她就回去。”

“嗯!”玉龍子揉了幾下我的頭發,嗯了一聲:“快去嘗嘗你外婆做的飯菜。”

我擦了擦眼淚,狼吞虎咽,卻食不知味的吃著手工揉的饅頭,院子裏自己種的菜。

外婆,到半夜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她可能是覺得我已經睡著了。

隨後,我聽見了她嚶嚶的哭泣,一哭就是一整夜。

我心如刀割,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琴姬,我和我母親都好好的陪著外婆。

難道不是嗎?

玉龍子坐在椅子上,捧著書看的入神,可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他舒爾擡眸看了我一眼:

“怎麽?怨氣這個重?小心鬼上身!”

我知道玉龍子的意思,鬼,其實就像是琴姬的意識一樣,無處不在,如有心情波動她便趁虛而入。

可,一碼歸一碼,我可以不怨恨但是,八卦陣一定要破個幹凈,讓她再無回天之日。

“人面樹到底是不是第七具屍體。”

我問道。

玉龍子放下手裏的書,略帶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你目的性太強,所以疏忽了細節上的判斷,我以為你知道,我來提醒提醒你……”

玉龍子這麽一說,我一楞,玉龍子說了幾點疑問。

第一:根據你的講述,夜叉將軍也提點過,碎魂術陽間的人絕對不可能懂,唐中為什麽會懂?

第二:你也說了,正常人怎麽會知道地府三頭犬的存在?而且他還以三頭犬來布陣?

第三:人面樹的起因是什麽?即便有再大的怨氣,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也都過了,為什麽還要用人面樹害人?

“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說的,很顯然,你也懷疑過這幾點對嗎?”玉龍子略帶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補充道:

“想明白了嗎?”

“琴姬是地府的人,她是琴姬的爪牙!”我突然目光一亮,腦子裏清明一片,想都沒想就說了。

玉龍子淡淡一笑說:“還算你聰明。”

原來如此,我考慮的都不是多餘的,只是我當時沒有放在同一個位置去想這件事。

被玉龍子怎麽一整理,好像是一盤下的很亂的棋,被玉龍子只挪了一個子兒,整個局面都清晰的擺在面前。

那就是說,人面樹就是八卦陣中的第七具屍體嘍。

我甚至覺得,孔家當初找我的時候,他說順水推舟,做個因果人情其實也不錯,他好像知道我會因為那一次的遭遇接近八卦陣中的人面樹

我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知道第七具屍體會出現在京都?”

玉龍子卻笑了:

“傻瓜,我哪有那麽神通廣大,什麽都能算到?一切都是天意罷了,因果之中存在的所有一切,先不要企圖去改變它,因為它的存在,即便再細微,都有存在的價值的!”

玉龍子怕我不明白,十分耐心的跟我講解,就比如一棵樹,能造紙,能焚燒生火做飯。

你千萬不要以為,做完了飯,那些木柴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因為成了灰,歸了塵。

如果大範圍的砍伐樹木,推進社會進步,看似是一件好事,可別忘了物極必反的道理就在因果之中。

沒有任何一樣事物,是沒有起因的只有結果的,天道輪回,道貌岸然,是對是錯,是該還是不該,誰會知道?

“我只不過是看多了因果的軌跡,摸出了一些運行發展的途徑罷了。”玉龍子最後補充道。

“那,第八具屍體呢?你有什麽可捕捉到的因果途徑嗎?”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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