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亦衎驚呼。

“這個女人也是。”畢方垂眸。

“我讓你看的時候，她已經有過一次偷竊的動作了。”

“不會吧？”

雖說嘴上是否定，但亦衎的心裏頭卻是在暗暗佩服起畢方的觀察入微了。

自己分明是和他一起的，可是自己滿腦子想著要趕緊查出來到底有什麽古怪，根本不曾註意到那個舉止奇怪的女人。但畢方註意到了……

不僅僅是這個女人，還有張霞和羅宋說的何宇。

從頭到尾，自己都只覺得他們有些奇怪，卻也沒有註意到他們到底重覆了多少次，但是畢方卻記得清楚。

從某種角度來說，畢方還真是一個心思縝密到可怕的人。

亦衎有些慶幸，還好畢方是自己的男朋友，如果畢方是自己的敵人，她實在無法想象……

受著江風，橋上有些涼。

原本盯著江水出神的女人，終於有了動作。

她順著欄桿，有些費力的爬了上去。

亦衎見狀，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就要去阻止。

“亦衎，你忘了我說過她至少會自殺三次嗎？”畢方攔住亦衎，淡淡的說。

亦衎沒聽明白，這都什麽時候了，萬一猜錯了呢！

不管畢方的阻止，亦衎掙紮著就要去救人。

“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遇到的那些人對於死，都是求之不得的嗎？”畢方並不理會亦衎的憤怒。

他慢條斯理的沖著亦衎解釋：“但是除了何宇被另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刺死，其他的人都死成了嗎？”

亦衎楞住。

畢方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

亦衎終究聽了畢方的話，沒有阻止，而是靜觀其變。

就像畢方說的那樣，那個女人義無反顧的爬上了欄桿之後，卻是在幾分鐘之後又面色驚慌的從欄桿上爬下來。

同樣的動作重覆了三次。

亦衎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

“別好奇了，跟上去吧，那女人恢覆正常了。”畢方沖著亦衎打了個手勢，沒等亦衎反應過來，拽著亦衎的手就跟了上去。

許是畢方和亦衎實在跟的太近了。

女人很快就發現了亦衎和畢方。

她將手提包擋在胸前，滿臉恐慌的看著畢方和亦衎：“你們要做什麽，你們要是再靠近我，我就喊了啊！”

“我們並沒有惡意。”亦衎張了張嘴，本想要解釋。

卻是被畢方搶了先。

畢方沒等亦衎說完，將手機打開，點開一個視頻，放給那個女人看。

視頻上的內容是剛才女人在小賣部裏偷巧克力的畫面。

看完視頻，不僅女人的臉色難看，就連亦衎的臉色都可以擠出水來了。

亦衎自認自己一直跟在畢方身邊，對於畢方的動作都算了解。

剛才她雖然看著那女人出了神，但是沒理由，畢方拍了視頻，她都沒有發覺。

“你們到底……是誰？”女人的臉上沒了方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頹然。

“不如先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亦衎淺笑著收回手機：“你放心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女人有所猶豫，但略作思量，還是同意了。

畢方笑：“那我們找個咖啡廳坐一坐？”

“還是去我家吧。”女人拒絕，她的聲音發抖。

“看來……”畢方頭一回被人這樣直接了當的拒絕，心裏頭覺得很不舒服，本想讓那女人順了自己的意思，卻被身旁的亦衎捏了一把。

“好啊，好啊，就去你家吧！”亦衎忙不疊的應了女人。

迎著畢方不明所以的眼神，亦衎壓低了聲音：“你你們聰明，怎麽就聽不出這女人的弦外之音呢！”

擺明了這女人是知道自己剛才失控的事情，而且也不想要讓別人知道，這畢方還傻兮兮的想讓人家去咖啡廳，咖啡廳人那麽多，萬一一個不小心，誰說話大聲了些，那咖啡廳裏的人不就都知道了嘛！

這擺明了讓這女人誤會了嗎。

畢方覺得現在亦衎這古靈精怪的模樣特別可愛，也沒了心思去拒絕那女人。

轉而在亦衎的臉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去她家就去她家吧。”

女人的家住在一個比較破舊的居民樓裏邊。

居明樓裏邊做的大多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兒老太太，也有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在大院子裏玩耍。

女人領著亦衎和畢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院子裏頭的積水。

走到了一樓最西邊的角落裏，在身上摸索了好一會兒，女人找到了鑰匙。

打開門，她回頭看亦衎和畢方，發覺畢方和亦衎的臉色都有些怪，不覺羞紅了臉。

“不好意思，我家比較小，也比較亂，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亦衎笑瞇了眼：“你家很溫馨啊……”

亦衎的話大部分算是恭維，卻也有真實的成分在裏頭。

就像女人說的那樣，她的屋子不過十來個平方，裏頭堆滿了雜物，等她進了屋子，亦衎和畢方幾乎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但好在亦衎這些年來也見識過不少臟亂差，自然地，女人的房間在亦衎的眼裏是溫馨的。

這些年亦衎連垃圾堆都睡過，這種地方當然算是溫馨的了！

“姑娘說笑了。”女人淺笑，眸子裏劃過一絲苦澀。

“我叫秦如韻，不知道兩位怎麽稱呼？”女人進了屋子，圍了個圍裙，給亦衎和畢方各倒了一杯水：“家裏邊清貧，還望兩位不要嫌棄。”

“我叫……”

“我叫畢方，她是我的女朋友亦衎。”沒等亦衎回答，畢方以及先一步應了聲。

秦如韻聽了畢方的話，黯淡的眸子裏有了些許亮色，但是很快的，那抹亮色消失了。

“早前我也有男朋友的。”秦如韻嘆了口氣：“可是他死掉了。”

亦衎沒有料到畢方就這麽簡單的自我介紹，都能夠勾起別人的傷心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到底是畢方拽回來了話題。

他實在沒有心思和秦如韻扯什麽家長裏短。

秦如韻顯然沒有料到畢方會如此直截了當，她有片刻的失神，但是很快就恢覆如此：“你們拍的那個視頻怎麽處理？”

畢方沈聲：“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以為我願意坐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嗎？”

秦如韻聽了畢方的話，笑了：“畢方，雖然我家境清貧的，但我自問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我怎麽可能去偷人家的東西，而且還是塊小孩子吃的巧克力！”

秦如韻的回答實在實在預料中，由此畢方沒有吭聲。

亦衎倒是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奈何瞧著畢方那冷冰冰的臉色，只得硬生生的吞進了肚子裏。

亦衎在心裏頭嘀咕：還說自己是冰塊臉呢，這眼下到底誰是冰塊臉，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秦如韻搓了搓手，有些尷尬：“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你信嗎？”

終於聽到了預料中的答案，畢方笑了：“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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