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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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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爾海姆位於西大陸的西北部,崇山峻嶺的地區氣候陰冷,山腳下的村鎮在神羅剛開始建造魔晄爐的時候擁有過短暫的興盛期,但隨著山頂的魔晄爐陷入半廢棄的狀態,人口稀少的村鎮也逐漸荒蕪。

九月末,籠罩在尼布爾山上的天空灰暗陰沈,山區的空氣沈澱著霧澤般的冷意,讓人聯想到濕冷的青苔和落滿松針腐葉的地面。

尼布爾海姆的村民主要靠修繕通往魔晄爐的道路營生,那條路上如今怪物橫行,好在有兩名1st在場,清理路上的魔獸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矗立在山頂的魔晄爐和米德加的龐然大物無法相比,但依然是巍峨的鋼鐵建築,銹跡斑駁的金屬管道就像棲息的巨蛇,腹部通向地底的深淵。

其他人被告知在外等候,只有兩名1st被允許進入魔晄爐調查。

魔晄爐內部光線昏暗,紅色的壁燈是唯一的光源。樓梯兩側的平臺上排列著許多裝置,看起來就像金屬的圓卵。薩菲羅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些裝置前,關上閥門的紮克斯來到他身邊,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裝置內部。

藍色的溶液在昏暗的環境裏散發出幽光,看清楚裏面的東西時,紮克斯楞了一下,面色陡然凝重。

“……這是什麽?”

異形的生物蜷縮在裝置內,沈浸在溶液裏似是陷入沈睡。覆蓋鱗片的青色身軀依稀可辨認出人形的模樣,但畸形的五官看起來就像在發育過程中異變的胎兒,面部特征呈現出蜥蜴般醜陋的形態。

“……寶條的實驗體。”薩菲羅斯微垂眼簾,纖細的豎瞳映入冰冷的熒光,“也是這次魔晄爐故障的原因。”

壁燈無法觸及的黑暗裏簇擁著許多相同的卵形裝置,微弱閃爍的紅光密密麻麻,看起就像昆蟲的覆眼,從幽深的暗處窺視著訪客。

“普通的特種兵都是泡過魔晄的人類,雖然體質和普通人不同,可好歹也算是人類。”

“但是這些東西,”薩菲羅斯停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這些只是怪物罷了。”

“……怪物?”

“魔晄能量制造出的異形生物,就是我們此行調查的怪物的本體。”

“……你剛才說,普通的特種兵?”紮克斯忍不住開口。

薩菲羅斯頓了頓,轉過身。

紮克斯看著他,語氣十分困惑:“你難道不是嗎?”

……

你難道不是「普通的特種兵」嗎?

……

如果不是的話,「你」又是什麽?

……

頭很疼。

視野由模糊到清晰,她看見了透明的玻璃壁。

身體就像被軍用卡車碾過,顱腔內傳來無聲嗡鳴,細細的金屬聲不斷回蕩,好像壞掉的電器尋找著失去的信號。

藥效可能還沒完全褪去,哪怕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周圍的世界依然在不停旋轉。

她閉了閉眼,待天旋地轉的感覺稍微平息,耳鳴的眩暈降到可以忍受的程度,她撐著地面,極其緩慢地坐起身。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個小時,也許已經過了幾天。她明顯還在實驗室裏。圓柱型的培養艙由特殊的金屬固定,周圍有很多類似的容器,不同之處在於那些培養艙裏註滿了溶液,漂浮在裏面的生物蜷縮著身子,看起來就像陳列的活體標本。

連接各個培養艙的管道通向上層的天花板,映出熒光的金屬管道如同巨大的樹根。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寶條站在圓柱型的培養艙前,一手托著胳膊,另一只手摸著下巴。他依然只是投影,藍色的熒光勾勒出微微佝僂的身軀。

他面對她的時候足夠謹慎,謹慎到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否知道什麽,這才提前精心布置好了陷阱。

但他是怎麽知道的?他知道了多久?

她是什麽時候暴露了身份?

她需要這些問題的答案。

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她的隨身物品沒有被拿走。細而冰涼的金屬硌著衣領後的皮膚,她克制住了想要確定那對戒指還在的沖動。

“你現在感覺如何?”

寶條歪頭註視她的模樣,就好像在觀察顯微鏡下的培養皿,要將她的每一寸都剖開來仔細研究——包括血液、皮膚、骨頭和毛發。

她沒有回答。

“給你註射的鎮靜劑,一般專門用來對付暴走的魔獸。”寶條擡起手,漫不經心地向周圍的培養艙示意,“如你所見,維持這個實驗室的運轉並不容易。”

“——當然,不只是魔獸。”聲音微頓,他彎起嘴角。

“不聽話的實驗體也是一樣。”

寶條搖搖頭,拖長的語氣很是惋惜。

“就算是薩菲羅斯,以前也有叛逆的時候。”

“青春期這種東西,有時候會給科研進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寶條觀察著她的反應,也許是因為沒有看到他期望中的憤怒和仇恨,驚惶和懼怕,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板得如同空白的面具,她甚至沒有瞪他一眼,這讓寶條感到無趣。

“不過,這偶爾也會帶來有趣的發現。”寶條抱著手臂,嗤笑一聲,“我沒有拆掉你的聲帶,你不會說話嗎?”

她冷淡地擡起眼簾:“你之前說你等我很久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連塔克斯都不知道她今晚的行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寶條語氣慵懶。他可能待在某個安全而隱蔽的辦公室裏,穿著白大褂的全息投影在看不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將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黏膩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位置,就像盯著腐肉的禿鷲,鏡片後的目光讓人極其不適。

“如果你需要的是準確的時間範圍的話,讓我想想……”他不緊不慢道,“應該是從去年的四月開始。”

……去年四月。

去年四月發生過什麽?

神羅總部在那個時候遭到了傑內西斯覆制人的襲擊。

她在地底的停車庫遇到了莫名其妙現身的傑內西斯本人。

寶條的心情似乎難得愉快,他很樂意回答她的疑問,然後親手將她推向深淵。如果他從去年就開始等待抓住她的時機,那他現在確實有心情愉快的資本。

他似乎認為她已經無處可逃,落入他手中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荷蘭德那個蠢貨不可能治得好G系特種兵的劣化。”

寶條的聲音有種奇怪的特性,高亢的嗓音仿佛在喉管深處經過擠壓變形,偏偏他說話的語氣又慢又緩,仿佛不屑於和他人溝通,傲慢的語氣總是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荷蘭德的怪物和我達成了交易,他會采集你的血液樣本,交給實驗室研究。作為交換,我會為他的劣化提供治療方案……但是很遺憾,他並沒有實現我們事先說好的交易。”

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微微聳肩:“雖然不知道荷蘭德的怪物為什麽會突然反悔,我只能親自去現場采集樣本。”

寶條是偏陰鷙的長相,面頰瘦削,顴骨高聳,狹長的眼睛被深色的鏡片遮擋,刻薄的嘴角總是微微下撇,只有在露出微笑時才會弧度詭異地向上彎曲。

“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佝僂的身軀向前折疊,寶條捂著臉,手掌擠壓著自己的面頰,肩膀微微抖動,仿佛在壓抑無聲的笑。

“一個死而覆生的實驗體。”

他說:“那原本是個失敗的實驗,所有數據都經過銷毀,為了取證對比,我恢覆十幾年前的數據花了不少時間。”

“誰能想到當年的實驗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她開口:“但是,這並不能解釋你一開始對我起疑的原因。”

笑聲一窒,寶條放下手,目光重新回到她臉上。

“確實。”他露出古怪的表情,嘴角依然彎曲,“這並不能解釋一切。”

“你為什麽會和傑內西斯進行交易?”她問道。

她手裏的拼圖始終缺了至關重要的一塊。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猜想,並不需要多麽令人驚異的智慧。”

寶條緩步來到她面前。昏暗的實驗室籠罩著魔晄的熒霧,培養艙裏的怪物毫無知覺地游走於夢境之間。泛著藍光的全息投影微微傾身,額頭幾乎抵上透明的玻璃壁,寶條盯著她此時的表情。

“薩菲羅斯不可能會對普通的女人感興趣。”他比出口型。

深水般的寂靜漫上來,她坐在咖啡館裏,樓下傳來門鈴的輕響,灰白的天空透過玻璃窗映到桌面上。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卻,苦澀的味道在空氣裏縈繞不散。

「他為什麽包庇你?」

對面的塔克斯觀察著她的反應,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找到破綻。

她沒有表情。

寶條攤開手,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我最完美的傑作,怎麽可能會看得上平凡的人類。”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他說,“基因註定了你們會被彼此吸引。”

“……”

“……什麽基因?”

“當然是傑諾瓦的基因。”寶條揮揮手,“你們都是傑諾瓦計劃的產物,雖然實驗目的稍有不同,但體內都有相同的基因。”

“人類總喜歡用自由意志解釋自己的行為,但自由意志這種東西不過是虛無的幻覺。人類通過自身的五感了解現實,看見的、聽到的、觸碰到的世界,全部都依靠身體的感官。”

寶條搖搖頭,好像覺得這是個無聊至極的老生常談。

“要扭曲一個人接觸到的現實其實非常簡單。將黑色變成白色,痛苦化作愉悅,原本難聞的氣味變得美妙動人,危險的事物變得充滿誘惑——這些事情,在大腦裏動點手術就能達成。”

“為簡單的事物賦予抽象的概念是人類的通病。”他嗤笑一聲,“所謂的感情和愛,從生物層面來說,不過是人體內釋放的神經遞質和荷爾蒙罷了。”

“基因提供了一個生物未來的藍圖,環境能夠促成的不過是這些藍圖的完成度。所有生物的上限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一個人將來會形成怎樣的性格,選擇怎樣的配偶,只要看一眼他的基因構成就能對他的未來有準確的把握。”

“薩菲羅斯的命運註定偉大。”寶條的語氣染上狂熱,“我完美的傑作會超越人類的極限。英雄那種無聊的頭銜怎麽都好,神羅高層那群短視的蠢貨根本就不懂得科學的崇高。薩菲羅斯絕不會止步於此。”

他笑了幾聲,收回微微顫抖的手指,視線再次轉向培養艙。

“……怎麽了?你的表情變了,親愛的。”

寶條歪了歪頭:“你不知道嗎?尼布爾海姆是薩菲羅斯的出生地。我給他留下了足夠多的線索,他也是時候該了解自己身世的真相。”

寒冷的寂靜在耳邊回響,置身深水般的感覺依然沒有散去。

“……你指的真相是什麽?”

寶條的嘴角好像顫了一下。

“薩菲羅斯是傑諾瓦計劃最完美的實驗體,和荷蘭德的怪物不同,他不會劣化。”

“……”

“瞧我,差點忘了你不知道傑諾瓦是什麽。”寶條忍住笑意,似乎十分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傑諾瓦是從兩千年前的地層裏發現的生命體,曾經被當做古代種,但那是愚蠢而錯誤的認知。傑諾瓦遠不只是這些,古代種流傳下來的文獻將它稱為從天而降的災厄,它是一種全然未知的物種,擁有無限的可能,如果你不理解的話,可以將它視為一種病毒。那具古代種的屍體不過是被傑諾瓦寄生的東西。”

“病毒需要宿主,當時雖然進行了很多實驗,以無數的失敗作為基礎,只有薩菲羅斯成功和傑諾瓦細胞進行了融合。”

“你明白嗎?薩菲羅斯是特殊的。還是一個胚胎的時候,他就已經註定與眾不同。”

她看著寶條:“你是他的父親。他的母親呢?”

“那個女人並不重要。”寶條說,“給予薩菲羅斯特殊性的,是他體內的傑諾瓦細胞。”

“如果他想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與眾不同,他必須了解傑諾瓦是什麽。親近他的人類母親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所以你才一直撒謊?”

“我只是在幫助薩菲羅斯對自我有正確的認知。”寶條嗤笑道,“他不是人類之子,而是要超越人類的存在。薩菲羅斯的名字正是這個含義,他是神性的流出,不是平庸的凡人。”

她看了他許久:“你剛才說胚胎。”

寶條歪頭看著她。

她說:“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做了實驗。”

“我創造出了神。”寶條回答。

他蹲到培養艙前,抱著手臂看著她,好像她是什麽稀有物種。

“但是很明顯,他現在還擁有一些多餘的感情。”

“不過,就像你會冒著危險來到這裏尋找當年實驗的數據一樣,薩菲羅斯現在估計也正在忙著確認自己身世的真相。我們接下來有很長的時間慢慢相處。”

寶條摸著下巴思考片刻。

“你說擁有傑諾瓦細胞的人之間會互相有感應嗎?如果我現在切開你的皮膚,薩菲羅斯能感受到你的痛苦嗎?”

“當然,我會很有分寸。你可是珍貴的實驗體。”他低笑一聲,“能夠測試的理論太多了,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得渾身顫抖。”

“我們還是從一些簡單的事情開始吧,”寶條的聲音貼近玻璃壁,“一些最基礎的數據就好。”

蝮蛇般的視線從她的臉頰滑向她的脖頸,又從她的脖頸緩緩滑向她的腹部。

“你們一周幾次?”

“……”

“一天一次?還是一天幾次?”

“讓我猜猜看,過程很順利對吧?第一次出乎意料地順利,而且就像藥物上癮一樣,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

他再次抱起手臂,手指點著手臂內側。

寶條露出古怪的笑容:“不同的情緒有不同的作用,如果說恐懼幫助生物逃避危險,憤怒促使人們采取行動,而愛——”

“愛則是為了促進繁衍。”

他站起身,在培養艙前來回踱步,似乎已經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傑諾瓦能夠覆制其他生物的特征,但它並沒有自行繁衍的能力。在進行實驗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不管是和傑諾瓦細胞進行融合的胚胎,還是被註入傑諾瓦細胞的人體,活下來的女性遠比男性稀少。為什麽?因為女性不適合和傑諾瓦細胞進行融合?不,答案是傑諾瓦細胞對母體的選擇更加挑剔,而且苛刻得多。”

“像薩菲羅斯這樣的例子無法進行覆制,因為優秀的母體極其罕見,被傑諾瓦寄生後甚至不能自行選擇死亡,就算是腦死亡的屍體也會被保存起來。”

“這其實很好理解,一個族群的繁衍和優秀的母體脫不了關系。一個種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如果只能留下一個性別,肯定會留下能夠生育後代的雌性。因此,被人類從兩千年前的地層裏挖掘出來的,註定也會是女性古代種的屍體。”

寶條停下腳步,朝她的方向看來。

他嘆了口氣:“你怎麽就沒有懷孕呢?”

“你們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寶條搖著頭,“你們之所以互相吸引,正是出於體內傑諾瓦細胞想要繁衍的欲望。”

坎賽爾曾經告訴過她,她總是面無表情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她不論說什麽,看起來都像是在說真話。

寶條還在神經質地喋喋不休,自言自語著接下來的計劃。

“真遺憾。”

眩暈的感覺已經差不多完全消失了,殘留在她體內的藥效似乎已經清除完畢。

她想要的情報已經得到了,已經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的必要了。

她擡起手,在實驗室周圍的培養艙嘩然碎裂的前一刻,語氣平平地開口:

“我不孕不育。”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水族館裏的魚缸接連爆破,熒光流動的溶液從破碎的培養艙裏傾瀉而出,她周圍的玻璃壁化作無數碎片,將寶條的全息投影撕了個稀巴爛。

可惜不是真人。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實驗室驟然陷入黑暗,緊接著,尖銳的警報拉響長鳴,周圍回蕩起昏暗的紅光。濕漉漉的怪物從沈睡中醒來,接連爬出培養艙的殘骸。

特殊合金制成的門扉降落上鎖,她動了動手指,厚重的鋼板像紙片一樣卷起撕裂。最先朝她撲來的幾只怪物炸成了血霧,剩下的學了乖,沿著被她撕開的破洞逃出去,撲向前來鎮壓怪物的士兵。

一切好像回到了十三年前,她從這個實驗室裏逃出來時本該如此的模樣。

寶條不應該只給她打幾針鎮靜劑,他就不應該讓她醒來。他千算萬算,似乎唯獨漏了關於她特殊能力的情報。

傑內西斯確實沒有和寶條聯手,雖然他給她制造了不少麻煩,她會暴露身份都有他一部分責任,但他居然沒有將這麽重要的情報告訴寶條,至少在厭惡寶條這一點上所有人達成了共識。

深夜時分的神羅總部陷入混亂,機械冰冷的女聲混雜著警鳴在各個樓層間隨紅光回蕩。實驗室裏瀉出了大量魔晄,這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劇毒,就算是她也不能久留。

玻璃碎渣嵌入皮膚,她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連串濕潤的血印。但是她並不覺得疼,和心口絞痛得仿佛不能呼吸的感覺比起來,她一點都不覺得疼。

她強迫自己不去思考實驗室裏的對話,無視鉆心的劇痛,將扭曲成一團在胸口哀鳴的情緒殘酷地塞壓回去,填回心臟的裂縫。

她暫時堵住了傷口。走廊盡頭響起直升機的聲音,巨大的光束射入樓層內部,在黑暗中猶如刺目的太陽。攪碎空氣的烈風過於震耳欲聾,她聽不清對講機裏的人聲在講什麽。百米高空的窗外,她依稀辨認出神羅猩紅的標識。

她將那個直升機驟然往這邊一扯,落地窗的玻璃應聲爆裂,鋼鐵的機身在撞上大廈的前一刻堪堪止住勢頭,旋翼擦過建築外壁爆出一連串危險的金屬火花。

駕駛艙裏的人面色慘白,正要轉頭,喉管忽然貼上涼意,頓時僵住不動了。

冰冷的夜風呼嘯而來,她站在駕駛座後,單薄的外衣在風中卷動翻飛,猩紅的血液沿著半透明的玻璃邊緣滴落下來,浸入蒼白的指縫掌心。

她將那截碎玻璃抵在駕駛員的喉管上,將鋒利的尖端往上貼了貼,非常冷靜地威脅對方:

“去尼布爾海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信息量可能有點大。

寶條太能叨了,害得我又爆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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