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柔軟相互碰上的瞬間仿佛帶著電流, 將前一秒陷入了情深旖旎中的諸伏景光激得清醒了過來。

“……”

他驚慌地從你的唇上撤退，顫抖地抽了一口氣。

“抱歉……”

諸伏景光低低地向你道了歉，可重新拉開了距離之後, 他又一次望進了你的眼眸, 正在後退的動作又因此戛然而止。

他依然保持著從後面摟抱著你的動作，垂頭暧昧的距離裏, 他深情地註視著你的眼睛，捕捉著你眸中微微搖曳的悸動。

你眼底的流光好像在對他做著挽留，略顯茫然的表情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純情, 都要……誘人。

諸伏景光的理智在動搖。

哪怕他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哪怕又做了一次好似在壓下某種沖動的吞咽，都沒能冷靜下來。

“茉莉……”他低啞地喚了一聲你的名字，然後是一句略帶顫抖的提問, “是我的話……可以嗎？”

語義有些模糊不清，但你還是領會到了他在問什麽。

他在小心翼翼地征求你的許可，向你再多越進一步的許可。

不比安室透那樣進攻性極強的主動，諸伏景光要含蓄很多, 就像他親口對你說過的，以後不會再那麽直接。

可越是這樣婉轉的溫柔攻勢，你越是潰敗得無從自已。

你回往著諸伏景光的眼睛, 你在他一貫神色溫和的眼底，看到了熱切的鼓動和緊張的期待。

你很清楚這句發問，也是他的理智繃斷之前最後的忍耐。

說到底，你們都只是普通人。

當一個普通的願望變得遙不可及的時候，就像你說的, 想要普通地吃飯, 普通地睡覺, 如果這都成了一種奢望的話……

那你們真的被壓抑得太久太久了。

像兩個孤單又顫抖的靈魂碰撞在一起時……

這份長久的壓抑將爆發得不可救藥。

你怔怔看著諸伏景光的眼睛，看著他眼底你自己茫然的縮影。

你思索了好幾秒，都沒能答出這個只有“是”或者“否”兩種答案的“簡單”問題。

你想接受，但好像又有什麽梗在你的心裏，讓你說不出“可以”的話。

你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本就對著此刻摟抱著你的黑發青年抱有好感的你，向來不會排斥他的靠近。

在你緘言不語的間隙，諸伏景光一點一點地又在拉進距離。

他前進的每一毫米，都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沒有反抗，那他就再近一點。

直至剩下最後那分毫的空隙前，他停了下來。

“茉莉，我要對你出手了……”像是最後通牒似的，他音調溫柔無限地又問了你，“如果現在不推開我的話，就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言語之際，他的手掌托到了你的下頜處，輕而易舉將你的臉龐擡起的瞬間，一如他話中說的那樣，不會再給你機會地吻了下來。

“……唔。”

你還是被觸碰嚇了一跳，盡管不是第一次了。

你慌亂地僵住了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你擡起的手掌不知道往哪裏放，就這麽僵在半空，直至對方像牽住了迷途的孩子一般，扣住了你的手掌。

諸伏景光輕柔地吮.吸著你的唇瓣，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似的，一點一點舔.舐。

偶爾帶著點調皮的輕咬，慢慢地加快細柔的節奏。在你慢慢習慣之後，他才輕輕撬開了你的唇齒，往裏面探入。

“唔嗯……”

炙熱柔軟的舌在你的口中與你交纏，你的心跳因為這樣的律動而瘋狂加速。

沒有強勢的進攻，也沒有不講道理的掃.蕩。

僅僅就是傾註愛意一般，讓你無限沈淪。

你閉上了眼睛，迷亂地配合著對方溫柔小心但並不膽怯的深吻。

你聽到了諸伏景光換氣時的吐.息聲變得粗重，而你自己，你也有了點觸情的反應。

你不自覺地轉過了身體，調整出了與對方緊靠迎合的最佳姿勢。你甚至還主動伸手，環上了對方的脖子，讓這個摟抱更加緊密。

而正是這個動作，如同點燃了激.情的火種。

就好像是得到了許可，諸伏景光那份對你小心翼翼的溫柔，似乎也因為你的主動而逐漸放肆。他的吻越發熱烈了起來，甚至因為太過用力還發出了糟糕的吮.吸.聲。

你仰著頭配合他的姿勢越發吃力，你索性不再坐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諸伏景光也順著你的動作，調整著擁抱著你的姿態，他的掌心按在了你的後背，支撐著你的身體。

沒了椅子的支撐，你被諸伏景光推得往後退了兩步，撞到了身後的餐桌，抵在了餐桌的邊緣。

你以為就會這麽停下，但是他扶在你身後的手掌卻突然滑下轉而托住了你的腿部，你只感突然身.下一空，你直接被擡了起來，坐在了餐桌上。

“……啊唔！”

你驚慌地低呼了一聲，但這個聲音很快又被新一輪的親吻包含了下去。

這些壓抑太久的情緒似乎全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情.欲的交纏。

你的身體後傾，下意識地為了穩住重心而被迫向後伸手想要撐住身體，卻正好碰到了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

瓷器間碰撞的脆響，總算給你們之間的迷.情畫上了休止符。

理智恍然蘇醒的諸伏景光也意識到了，再這樣發展下去不停，就真的要不妙了。

他松開了你，這一次，好像真的退開沒有要繼續了。

“哈、呼……”

退開的時候，你和諸伏景光都氣喘得厲害，不過他比你好一些，只是呼吸聲聽起來略顯粗重。

而你，僅僅是鼻息已經滿足不了你對氧氣的攫取，因此你張開了口用力吸著氣。

諸伏景光擡手整理著你的頭發，將你臉側的發絲勾到耳後，順著這個動作，他的視線開始在你的臉上描摹。

掃過你有光芒在顫動的眼眸，掃過你高挺的鼻梁……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你被親吻過後比平日裏更加殷紅的嘴唇之上。

啊……

被咬破了。

你的嘴角……

你註意到了諸伏景光落在你嘴角處的目光中閃過了幾分波動。

“景？”

你困惑地喊了他的名字，兩個簡單的發音帶動著你的嘴唇張合，微微刺痛的感覺讓你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他眼神中的訝然是什麽意思。

你準備擡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但手指在碰到之前，你被抓住了手腕。

雖然手指沒有碰到嘴唇，但是取而代之的……

“唔！？”

諸伏景光再一次靠過來吻住了你。

像動物舔舐傷口那樣，你感受到了嘴角的位置被他輕輕地包含著。

交纏之間，鮮血淡淡的腥甜味也蔓延到了你的舌尖。

果然……

你的嘴唇被這家夥給咬破了。

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弄破的，只是剛才嘴唇翕動時，你才感覺到破了皮的刺痛。

好狠啊諸伏景光……

你怨念地腹誹了一波。

真是真人不露相，扮豬吃老虎。

看起來斯文溫柔得要命，沒想到這麽有肉食潛質。

“抱歉茉莉，我……沒控制好力道，咳，抱歉……對不起……”諸伏景光連續對你說了三次抱歉。

他的歉意看起來無比真誠，眼含愧疚的表情無辜的好像一只犯了錯正在認錯中的大狗。

你完全怪罪不起來。

不過，你還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已經摸不到血絲了。

剛才那個親吻，諸伏景光已經把他的罪證給掩藏掉了。

你捂著嘴從餐桌上下來，坐回了的椅子。

剛才這段迷情至深的親吻讓你恍惚得要命，你的手肘撐在桌面上，捂著嘴的手掌，也轉而捂住了你的整張臉。

都發生了些什麽鬼啊，你怎麽就和諸伏景光……

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碰到了瓷碗，撞的那聲脆響如同警報，你可能還會和他發展出更糟糕的事。

你捂臉沈默之際，諸伏景光亦是默不作聲地開始收拾起了桌上的餐具。

瓷器間碰撞的聲響仿佛被放大了似的，然後，是碗碟被放入洗碗池的聲音，再然後，是沖水的聲音……

這些明明平日裏連噪音都算不上的聲響，卻吵得過分地攪擾著你的內心。

你用力地搓了幾下自己的臉，最後還拍了兩下。

你以為快要冷靜好了的時候，洗碗池後的諸伏景光突然開口叫了你：“茉莉。”

伴著流水的聲音，他的音色清冽得過分。

你扭頭去看他，他正無比認真地望著你。似乎是在為重要的話做鋪墊，他關掉了水龍頭。

一瞬間，空氣突然變得安靜得要命。

然後，你就看到他那唇形好看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了一句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的話：“要不，我們就交往吧？”

你：“誒？”

“雖然順序好像出了點問題……”諸伏景光說著，似乎也有些情緒赧然，他用還沾著水珠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生澀地把話接了下去，“照理說正常順序應該是先與你交往，然後再和你……咳、和你有進一步的接觸。”

其實只是接吻，越過界限的那件事……

不也還沒有發生嗎？

不過因為這句“交往”的話，你確實楞住了，並且久久不知道該作出怎樣的回應。

太突然了點。

這是比“我要對你出手了”還要直接的話，而且是你做了答覆之後，就會有某種東西改變了的話。

你抿緊了嘴唇，倒是沒有躲避，你就這麽直直地盯著諸伏景光看。

無言的半晌之後，反而是諸伏景光選擇了後退。

他重新打開了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似乎讓氣氛沒那麽緊張。

“抱歉茉莉，是我心急了……”明明已經在進攻的他突然又選擇了退後，“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沒說吧，但是，我的心意是真的。”

清潤的聲線裏好像染進了某種低落，低落裏又有幾分不甘示弱的堅定。

“這個問題我以後還會再好好問你一次，在一切結束之後。”

一切結束。

這個定語，似乎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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